"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1、我是暴龙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发《六夜侍寝》,结果剧情被我搞太复杂,理不顺了,只好推后一部 先发篇轻松好玩的现言文 同样,每篇开文: 求作收 求收藏 求长评!   “神经病,深更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了,去死!”   “就是,哪里来的神经病,不看看现在几点了,TMD老子要奸了@#¥……¥%你!”   N市四环内圈的老凼区旧楼群内,谩骂怒斥声此起彼伏,穿透隔音效果如同纸糊的墙壁,力透耳背。   一浓眉大眼,五官分明的英俊小伙猫腰在窗边觑啊觑啊,饱受着一个好市民的良心煎熬,唯恐有愤怒暴力人士冲动之下破门而入,他还特地去拉了拉门锁,破铁门果然吱嘎吱嘎摇摇欲坠。   “凤二!”里屋传来女人尖锐的咆哮。   “嘘!嘘!”陈凤鸣一指顶着唇中飞窜而入,头痛欲裂道:“我的姑奶奶,祖宗,老佛爷,我就知道,每次你来就没我的好事。”   “线!”   少女身着紧束白背心,怀里就如同揣着两只扑棱棱的小鸽子,黑色运动型超短裤,踩着双民工男拖鞋,一只飞在巴掌大的小屋当间,一只勾在她大脚趾上晃啊晃,褐亮的大/波浪随意在脑后勺盘作一团,头也不回朝着陈凤鸣伸出森森指甲玉手。   “哪一……”   “行李箱从左往右顺数第二格袋子里。”少女清乐嗓音隐含不耐烦。   陈凤鸣拖着行李箱飞也似地拱进屋,蹲地埋头疯找,不过几秒时间,便被一脚丫子给踹仰地上,入耳“废物”两字,却是少女单腿跳到跟前,一爪抓了一圈数据线,白眼都不留个给他,又蹦达回转椅里。   陈凤鸣哭丧着脸,看着这狭小的房间被台两行五列分屏巨型电脑霸占去五分之四的空间,耳边重金属感的摇滚乐“砰砰砰砰”,震得地面和他的小心肝一起晃。   “琪琪,琪琪!”他深情呼唤她。   她埋头牵线,继续与这庞大的计算机怪兽激烈战斗。   “琪琪,琪琪姐,传奇姐!!!!!”他摁住电脑桌一角,泪流满面声嘶力竭:“能把声音关小点儿吗?吵到邻居,警察会来找麻烦的!”   琪琪当他是空气。   “传奇姐,我求你了!祖宗!!祖宗啊!,——祖——宗——啊……”陈凤鸣最后一声哀求在突然静寂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   琪琪拍拍满是灰尘的手,不痛不痒扫过他:“这里是老凼 ,警察不会来的。”   陈凤鸣今天第一千次后悔诅咒没有学BOBO生病告假,跑来伺候这个刚下长途飞机的魔暴龙。   “床帮我铺好没。”琪琪洗完手,“磅”一脚踢上破破烂烂没法上锁的厕所木门,恶声恶气:“转过去,老娘要撒/尿!”   陈凤鸣苦凹凹地转过头去。亏他往昔还曾经暗恋迷恋热情追求过她,现在终于明白梦中情人和现实幻灭的真实落差!   “等下我睡觉,我看那窗帘不怎么隔光,你把卧室门拆下来把窗给我封死,电脑装好了,你今晚别睡,明天我就要。”   陈凤鸣已经维持苦瓜脸造型一晚上,泪茫茫看了看卧室门,小心建议:“琪琪姐,这里又乱又脏,明天大清早估计卖菜收废纸家电的还得吆喝,不如您移驾帝苑吧,小的我早给您开好房间,您不去也是浪费啊。”   “废物!”刚从厕所出来的琪琪手都没来得及洗便一巴掌拍上陈凤鸣后脑勺,眼瞅着咪/咪鸭子鸡连环踢已经招呼过来,他总算灵光了一把:“我没用您的身份证预约,没有,没有!”   “以后少给我自作主张!”琪琪指着他鼻尖喝斥完毕,方折返回大门敞敞的厕所洗手。   陈凤鸣急忙龟孙子窜到电脑面前,迅速浏览资料。前晚收到她电话,得知她即将回国,他还兴奋雀跃得睡不着觉,现在回想,真觉得自己整个儿一找虐,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了顶级噩梦,天啊,他还能回到简单美好的当初么!   琪琪脾气本来就暴躁,尤其是坐完长途飞机后,那简直暴火龙转世。   她人生三次民航客机经验,一次飞机竖起来,一次底朝天,还有一次空姐通知全体乘客写遗书,胆大包天要钱不要命的琪琪都虚软了,从此以后除了军用和私人飞机,一概不坐。这次回国,还是搬出了闵家老爷的爱“机”才劳驾动这尊泰山奶奶。   纵使是和美国总统同一规格的超豪华私人专机,经过十几个小时精神高度紧张的传奇姐的情绪状态,可想而知了。   陈凤鸣现在不敢叫板,只好忍气吞声集中精神浏览琪琪带过来的资料,等看到她给他列出的待办清单,别说造反,杀她的心都有了。   他抓着那叠资料,双手怒颤拧住正要从善如流出门住酒店的琪琪:“明天?你给我一周我也弄不出来啊!”   琪琪弹开他的手,依旧是那不痛不痒的箭光射视,冷笑道:“闵老爷给了我五天时间,我还能给你匀出一天,你就偷着乐吧。”   陈凤鸣风雨飘摇,零落了。   “是挺麻烦的。”琪琪挑了挑眉从他手上拿过一本辞海厚的资料。   最上面是时代周刊封面,赫赫亚洲首富,当今世界身价最为不菲的钻石贵族闵殊驰面瘫半身照。   当然,这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份,是James Min,世界首富,不是福布斯排行的那种,而是握有整个世界货币能源体系和黄金,能够凭借其手上的国际金融资本影响主要大国政治命运,甚至发动世界范围经济危机的真正的上帝。嗯,上帝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以下的,是闵殊驰从长毛起,所有看对眼没看对眼,上过没上过,闹绯闻没闹绯闻,哪怕就跟他说过一句话的女人的资料。   而琪琪让凤二做的事,说说也不难。   第一,是把这近万名女性的特征,包括年龄、国籍、身高、体重、脸型、瞳色、唇形、兴趣、爱好、出现时机等等分出精确到毫发的超过三百个变量,包括动态变量和静态变量,数值变量和区间段变量;   第二,进行这三百多个变量的相关性分析,也就是说,要找出正相关和负相关的变量群;   第三,对这些变量进行显著性分析,找出最高波段符合闵殊驰喜好的变量;   最后,建立闵殊驰的无差异偏好曲线模型。   “不就接近个男人么,何必搞个统计模型出来啊!你越来越变态了!”陈凤鸣血泪控诉。   琪琪踩着他的腰把他顶到电脑前,冷哼:“你与其抱怨,不如早点儿干活早点儿完工。答应了五天就五天,砸了招牌,老娘混不下去,你也死路一条,别说我没提醒你,Robert那死老头面子薄得很,到时候不用闵老爷出马,他先把你给炖了。”   “为什么是炖我!”   “你耽误事,又不是我。”琪琪把凤二摁到椅子上,从地上手提袋里取出笔记本,硬收拾出点儿空间,地上铺张报纸,席地坐了,“最多我也不睡觉,一起熬吧。”   室内一片安静,仅闻紧张有节奏的噼啪键盘声,时钟滴滴答答转过一圈,凤二突然道:   “不能直接派保镖么?”   “被他家老爷子搞砸了。”   静默。时钟又滴滴答答转过一圈,凤二再次开口:   “混入公司保安内部?”   “他爹说要24小时贴身保护,不能有任、何、闪、失。”   时钟继续走啊走啊,凤二伸了个懒腰泡上两杯咖啡,蹲跪到琪琪身边,柔情腻得泡蜜:   “琪琪,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呀。”   “说。”琪琪言简意赅。   凤二再度闭嘴,愁肠百结,左右为难,忐忑不安,脑海“啊哦,啊哦唉,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了半天,才鼓起勇气,亲切无比道:   “琪琪,你到底打算怎么接近这位公子哥儿,还贴身24小时严密保护呀?”   琪琪抬眼瞟了瞟他,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   “琪~琪~”凤二表情愈发苦涩哀怨。   “当情妇。”琪琪面无表情,埋头干活,心不在焉又补了句,“得宠的情妇。”   凤二石化了,碎裂了,崩塌了。   琪琪被他尖酸刻薄地凝视了十分钟,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甩过去,打得他眼冒金星。   凤二压抑的外壳被击碎,他顾不得捂脸,一把扑到琪琪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她胸前嚎哭:   “琪琪!我们卖艺不卖身呀!琪琪!我的傻琪琪!”   琪琪反手抓住他头发,把凤二脑袋揪开,一脸险恶:“卖你妹,要卖也先卖你的菊花。”言罢对准他一记猛踹:“有多远滚多远,恶心!”   凤二还想说话,却被突然压到跟前的琪琪掐住了下巴,那双虎虎生威的大眼珠子凶光毕露,咬牙切齿道:   “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老子去整容都来不及,若有差池,我第一个灭你子孙全家!”   ------->------->------->------->------->------->------->------->------->-------   通宵达旦,日出日落,第二日黄昏,凤二终于头昏眼花地把统计结果呈给了琪琪。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的琪琪表现出非比寻常的忍耐性,一口气看完所有资料,这才放凤二睡觉,自己和凤二凑合在单人床上睡了四个小时,便精神抖擞夜猫子出洞。   隔日下午琪琪回家关门,惊醒了凤二。   原本褐红色的大/波浪如今黑亮飘柔得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那小脸儿水嫩水嫩,一看就做过专业保养洁面,提着大包小包青春逼人的布袋冲他杀气腾腾道:“废物,过来帮忙!”   他急忙恭敬上前服侍,险些被这暴力肌肉女一口气扔过来的东西压岔气。   “今晚我办正事。”她一甩头发,活络活络肩胛骨,“电脑桌面两个文件,一份是家居布置图,你搞定,东西我基本都买齐了,三个小时后还有人送货上门,另外一份是这次任务的资料,包括我的新手机号码和里面每个人的身份背景,你背熟咯,出任何纰漏。”琪琪做了个拇指挖钻的动作,凤二顿觉菊花一紧。   “还有。”琪琪扔来一把小钥匙,“这是老凼小学体教处储物柜26号的钥匙,要联络我就在柜子里留言,五号密码,笔和纸按老规矩。”   凤二手忙脚乱不忘点头,待收稳钥匙放进兜里,琪琪已经潇洒离去。 2 2、我是路霸 ...   第二天傍晚,一辆崭新的黄色保时捷911沿着国宾道横冲直撞杀入了鹅山下一家不起眼的修车厂。   正在惬意享受人生,享受病假,躺在屋顶准备晒月亮的BOBO突觉浑身一个激灵,天灵盖寒气直逼,强烈的不好预感一波波袭来,耳朵伴随那从轻微渐趋清晰,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刹车迹象的某人招牌式开车节奏剧烈抖动,BOBO绝望地睁开了眼,正襟危坐,俯视地面。   车盖缓缓打开,那双绝美却绝恐怖的眼睛懒懒仰视。   “……你,你,你要干什么……”BOBO屈腿盘起,腿肚打颤。   “改装。”不施粉黛的粉色薄唇轻启。   “怎……怎么改……”   “二手,越二手越好;经撞,约经撞越好;加缸,大马力,越大越好,火箭筒一样最好。”   BOBO面无人色,狗腿子般爬到她车旁,小心翼翼:“琪琪姐,这么新,折腾成二手多可惜?经撞?是别人撞你,还是你撞别人?马力太大,车比人凶,折车的寿,也折人的寿啊。”   琪琪食指中指并列,在唇畔动了动,略微点头:“一定要够旧,这份资料你看好。”   BOBO接过瞟了瞟,大意交待了她在他这里购买二手保时捷的起因经过结果,他的二手车货源和相关人等的背景。   那几个相关人让他肃然:“大手笔啊,你回来布置很久了?”   “哼,我要有这本事,早退休去倒卖了。你记熟,你的病假从现在开始取消,具体情况回去找凤二。车子寿命别管,我的技术你清楚,极限马力,我能控住就行,我要去撞人,你把前面改装成推土机都没问题,反正我要撞坦克车,非撞烂不可,撞烂它,不是我。”   琪琪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借BOBO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废话,忙不迭点头,讨好笑道:   “琪琪姐,多久要啊?”   “最晚明天晚上。”   “厄?!”BOBO二愣二愣。   琪琪没好气瞪过他:“又没让你改得好多美,一天够了!”末了她抿抿唇,伸手勾过他肩膀,在脸颊浅浅一吻,媚笑道:“乖,别让我失望啊。”   言罢下车,顺手摸了BOBO腰间的车钥匙,开着他帅气的路虎,扬长而去。   ------->------->------->------->------->------->------->------->------->-------   第三天,琪琪从鹅山九回道开到明山光明道,八次来回。   晚上拿到那辆嘴巴上装甲一如推土车的二手保时捷,她蹲在车库捶地爆笑了整十分钟,然后拍拍膝盖,镇定自若跨上驾驶位,直奔光明隧道。   闵殊驰生平无爱好,凤二折腾一天一夜的结果只是验证了他的喜好没有线性,只好罗列了部分显著性高的特征。比如,每个月五号晚上十二点,他会和一干纨绔子弟到光明道玩飙车。本来公路赛车已经被命令禁止,只在鹅山还有非法赛车赌博,但由于这帮关系“国计民生”的“栋梁精英”,N市政府明确规定每个月五号光明道禁闭维护,严禁行驶,违者后果自负。   因此,当闵殊驰驾驶着他那辆价值五千万的,全世界唯一款,钢板厚过坦克车的布加迪威龙飞一般行驶过光明隧道,却被人追尾推行逾百米,他第一反应是有杀手要取他性命。   他冷静地持枪进入防备状态,目光扫过背后那如同吞咽怪兽的破旧保时捷把自家爱驹屁/股咬得稀里趴烂时,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贵公子,眼神亦皲裂了。   而当一名全身红白相间束身清凉深v赛车服的小女孩,睁着仓皇无助茫然失措的目光冲到他跟前,连连鞠躬道歉时,他的嘴角,开始抽搐。   小女孩的道歉声,在这个罪恶与魅惑的黑夜中宛若期待亵/渎的纯净,但那道歉内容,终于歼灭了闵殊驰最后一丝漠然,让他二十六年的人生第一次跳跃出“暴走”两字之感慨。   “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想借光明道抄近路,我知道这边晚上有赛车的,我这个方向和你们的比赛方向是顺的,我已经开得很小心了,我没想到你会开这么慢,对不起对不起!”   闵殊驰自幼万众敬仰,事事得意,可今天破财不说,还被一纯真小女孩无心之言,彻底羞辱。   剑眉微蹙,他半眯着冰蓝色深眸一言不发盯着两车相接的位置。   换作平时,他会CALL来李玉琛立刻走人,可此时此地!   那小女孩从他身边探出头来,纠结道:“我的车好像没事……你的,你应该买保险了吧……”   闵殊驰闻言总算把目光落到了她脸上。   眉毛在女生中算浓的,修剪过,睫毛跟他狠像,越到眼角越密长,除此之外,标准美人脸,五官精致,一如每个漂亮的女人。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十分无辜地直视他,诚恳道:“我没钱的,警察来了也会建议你自己处理全责,这么好的车,肯定保过险吧。”   这道歉态度忒欠扁了吧!   闵殊驰很不屑于跟个学生气十足的小女孩斤斤计较,但向来冷静自持他突然饱富折腾的激情。   “……你,有驾照吗?”他抱胸抿唇俯视她。   “有有。”她鸡啄米似点头,在身上一顿乱摸,不留神下居然拉开原本敞着的深V在里面掏啊掏,看得闵殊驰眉头愈紧。她贴得他很近,头发上清新的洗发水味道扑鼻而来,好闻之极。他微微走神吸了口气,刚别开脸,一块带着甜甜奶香味道的黑色方形物体突然凑到他鼻尖眼底,怔得他脖子缩了缩。   “我的驾照。”她脆生生道。   闵殊驰接过打开,刚扫过她的名字,姓还没看清,只看清楚单名一个“琪”字,便被她一把夺了过去,面上似乎很着急,双手合十盖着唇可怜兮兮小鹿班比,双腿还不停抖动道:“先生,我真的有很急很急很急的事,要不我留个号码给你好不好?”   闵殊驰还没任何表示,她已经一边鞠躬一边后退,想缩回吞食怪兽里,他急忙长腿一伸,拦住了她。   女孩绝望地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他。   “你要去做什么?”   女孩极其为难。   “不说不放你走。”闵殊驰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像个无赖似地欺压小姑娘。   女孩又看了看表,豁出去般,嘴巴快如机关枪:“今晚十二点的时候鹅山那边有黑市赛车比赛,我已经预付订金了,如果到时候赶不到就直接取消比赛资格,那我那十万预约金就打水漂了,先生拜托拜托,我很穷的,你让我去我才有钱帮你修车,没那十万,我以后连赚钱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女孩急得快哭出来,一边说一边不停看表,身子也不住往吞食怪兽那边挪。   闵殊驰冷漠的面色渐渐显出一丝诧异,上下打量了女孩一会儿,低声道:“你?去鹅山黑市赛车?”   女孩连连点头。   闵殊驰想到刚才自己被她追尾,又觉得她去黑市赌博不是没有本钱,抿了抿唇道:“我们做个交易。”   祈使句不是疑问句。   女孩焦躁可怜地盯着他。   “我今晚也要去比赛,你把我的车撞成这样,我没法开了。”闵殊驰没来由心情愉悦。   女孩垂下头,目光瞟了瞟吞食怪兽,似乎计划着撒腿逃跑。   于是闵殊驰抓紧了她手臂,万年冰山脸上勾勒一抹浅得几不可见的弧度:“所以我决定,今晚我坐你的车,你去帮我比赛。赢到的钱我们五五分。”   女孩闻言迅速抬头,谨慎地看了看他的衣着打扮,又回头看了看那辆价值不菲的布加迪威龙,吞了吞沫子:“你们赌……多少?”   “四个人,每人两千万赌注。”   女孩浑身一僵,睫毛飞眨,大眼直直瞪着他,不自觉搓了搓手,咬紧牙关大声道:“五五分,不许反悔?”   闵殊驰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一言为定。”   女孩没有回答,目光贼精贼精:“不如你立个字据。”   闵殊驰觉得很有道理,只是未经公证的字据也没啥法律效力,可他不打算提醒这个看似精明聪慧的丫头。   闵殊驰车上刚好有钢笔和公文,两人立了一式两份的字据,各自收好,女孩脸上开始洋溢掩饰不住的笑容,高高兴兴招呼他上了她的车。   “怎么称呼?”闵殊驰刚系好安全带,身子便狠狠推背,那丫头开车果然悍猛无比。   “琪琪,你呢。”,时速瞬间达到200,她单手握方向盘,谈笑自若。   光明道出隧道不远就是一百八十度大弯,多少被超车或者出车祸都是在这个大弯上,闵殊驰眼睁睁看着弯道,却丝毫感觉不到琪琪减速的迹象,来不及出口提醒或者惊呼,他的身子已经向左方倾斜,待回过神来时,弯道已过,人还歪在左边,大脑空茫。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庐山中。   如果让闵殊驰从直升机俯视摄像中看见琪琪过弯的弧度,他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的茫然惊讶,而是彻底地,震撼。   百分之百,完美无缺的漂移。   这一个弯道,彻底让闵殊驰收拾轻视小看,冰目明亮地看着身边人。   琪琪好心地扶了他一把,目光直视前方,甜美娇俏笑道:“没吓着你吧,呵呵,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闵殊驰。你开车是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   “哦?你说你家里很穷,那这辆保时捷……”   “我有个朋友在鹅山下面开修理厂的,也做倒卖二手和改装,当然,那都要行内的才知道,吃饭的家伙,总得投点儿成本是不是。”   “你这辆车马力很强,你控得住吗?”   “控不控得住,你要不要试试看啊?”琪琪侧头向他抛了个媚眼,又扭过去,心情极好地跟着车内摇滚乐哼哼唧唧。   闵殊驰的身子不由自主超她倾着,双手抱胸,看着她的笑脸,嘴角一直上扬,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等下有的是机会,唉,你这车,前面干嘛改得那么奇怪,简直像专门为了撞我的车……”   琪琪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这车坏了,前后重量不协调,我朋友帮我加重,这样最便宜,而且我车开那么快,谁能碰我屁/股,平时里撞着碰着,倒霉的都是别人,所以说这年头,保险公司好哇。”   闵殊驰竟然笑出声来:“什么歪门邪理的,你是变着花样儿告诉我你不会赔我的车吧。”   琪琪弯着嘴眉飞色舞岔开话题:“闵殊驰,这名字好熟啊……不过你那么有钱,我应该在什么财经杂志报纸上见过吧。”   闵殊驰没有回答,抬起冰蓝色眸子看着她认真开车的小脸。 3 3、我是飞女 ...   凤二的分析报告里显示,十三个和闵殊驰发生过一夜情的女人,都是在他赛车比赛后当晚。由此可以推断,这种时候,此君男性荷尔蒙分泌旺盛,极易受妹吸引。   当两人抵达光明道起点时,已经有圣诞彩带般绚丽多姿的车队助兴,在一列列崭新豪奢的跑车中,闵殊驰的车和妹,都显得异军突起。   他先下了车,上前与一众兄弟勾肩搭背,琪琪后下车,关上车门一个人靠着车门蹭啊蹭。   没一会儿,他便带着兄弟们走过来,冲大家道:“这是琪琪。”   几名身着高档休闲服的年轻人一拥而上,嬉皮笑脸此起彼伏:   “嫂子好!”   “嫂子好漂亮!”   “嫂子,你的车太酷太炫了!”   最后一句赞美让琪琪的笑容封在了脸上。   闵殊驰自然而然搂过她的腰拉入怀里,琪琪柔顺地靠过去,很上道地回抱住他的腰,头贴着他胸膛,陪他那群兄弟一起欢畅地笑。   他在人前笑得还没在她面前多,趁着众人嘈杂,突然低头在她耳边咬耳道:“你很习惯这种场合?”   琪琪吐了吐舌头,嘿嘿两声低头:“人在江湖嘛。”   “你到底多大?成年了么?”   “你不是看过我驾照么?”她没好气睨过他。   “你个女孩子成天在外面这么疯,你家里人也不担心你?”   闵殊驰纯粹是好奇问问,可琪琪陡然变脸,像只突然戴出乌龟壳的小老虎,面色骤冷,身子僵了僵,但也只是很短很短地一瞬,下一秒,她恢复了她的玩世不恭,俏生生笑道:“他们,他们才不管我呢。”   她说话的时候,艳丽的长指甲不自觉嵌进臂肉中。   冰兰色深眸追随着她的指甲,微沉。   “我去看看你们怎么个玩法?”她拉了拉他袖子,原本靠着他的身子起直,熟门熟路走进人群中,很快跟那边的人打作一片。闵殊驰淡淡地看着她,目光无论如何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甚至隐隐觉得周围的人都显得碍眼起来。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向他,灿然一笑,又扭过去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像只小鸟,手还微微张开飞扑至他身边,双手合抱上他的腰,将脸贴服在他胸膛。   那一瞬间,以残酷冷漠的手段闻名于商界金融界的闵殊驰,相信了只有童话里才有的——一见钟情。   “他们现在在选今天带来最漂亮的女孩,等下要去起跑线开鸣枪呢。”她兴奋嚷道,在这个喧闹的夜晚,却是如此清晰。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低笑揶揄,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跌破了无数过路无辜人士的大牙。   “最漂亮啊。”她大言不惭指着自己鼻尖。   他啼笑皆非:“你不可能当选的。”   “为什么?哪有这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琪琪不服输地昂首挺胸,正要开口进行一番冠军宣言,却被身后男人环住腰拉回怀抱,灼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拂过耳垂:   “最漂亮的女人,今晚是要陪冠军的……你是我带来的,他们不敢碰你……”   琪琪触电般缩了缩,迅速摸着自己耳朵往外挣,无奈他箍得死死的。   “琪琪。”他追着她弯曲的身子弯了腰,依旧贴得紧紧的,说话间保持以唇擦耳的幅度,见她又挣了挣,居然乖乖由他抱着,双眼闭得紧紧,小脸绯红绯红,跟煮熟了的鸡蛋似的。   闵殊驰心头一动,笑容熠熠地闭上双眼,轻轻含住她的耳珠,柔声道:“再说了,你难道开了鸣枪后再跑上来开车?”   琪琪闻言立刻睁眼,脸上桃红嫣然恢复了正常,很正经道:“开完枪上车也来得及。”   “你可真够嚣张自信。”他半眯冰目,把头搁在她肩膀上,抱着她的腰轻轻摇晃。   “哼,要没两把刷子,哪敢出来闯荡江湖!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玩车,我们是倾家荡产,甚至玩命,水准能一样么。”她豪气冲天,使劲儿往后推了推他,因为害羞而故作不耐烦:“你别抱我了,热死了,我要去看看比赛规则,不知道跟我们是不是一样啊,还有这边的道路,我开得不熟的……”   “我讲给你听啊。”他笑呵呵不放手。   琪琪头又低了低,咕哝句“趁机吃嫩豆腐”,也不怕他听见,继续往外挣了挣,然后继续放弃蔫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在这个群星瑰丽璀璨的夏夜,闵殊驰冰结的心,正一点点溶解,很多年后他回想此时此刻,亦不得不感叹命运造化弄人。明明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却仿佛等了无尽的生死轮回,早早地等在哪里,等候这么一个人,撞进他的心底。   “闵殊驰。”   他兀自沉浸在这难得清凉柔软的夏夜,却闻得她小声开口。   “嗯?”   “你跟我路上巧遇的,那你今天的女伴呢?”   “……你啊。”闵殊驰没有正面回答。   刚才她过去观摩比赛对手的几辆跑车时,李玉琛已经带着新的香车美人抵达,但他只在电话里通知:“都不要了。”   “哼……肯定是看我漂亮,所以抛下自己的美人不要咯,男人喜新厌旧,天下乌鸦一般黑。”琪琪说这话时,粉嫩的小嘴嘟得老高老高,满脸忿忿,竟让久经欢场的闵殊驰难堪起来。   ------->------->------->------->------->------->------->------->------->-------   比赛的结果在闵殊驰的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   琪琪夺冠是意料之中,可她居然把谢三少甩得连他们的车尾灯都看不见,却全然出乎他所料了。   谢家头上两个哥哥主持家业,老三谢星华挂名总裁,最喜欢的就是赛车,曾经参加过雷诺方程式,也算半个职业选手,一般有他在的比赛是没有胜负悬念的,所以这次他只是来观战助兴。孰料临到开始,却被琪琪三言两语挑衅下场,展开了生死龙虎之斗,另外三家一看着气势,钱照给,权当赞助,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   闵殊驰此刻坐在酒吧里,对刚刚那幕仍然记忆犹新。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慢悠悠挪向起跑线时经过他身边,摇下车窗,半个头露在外面,大拇指朝后一晃,冲他道:“帅哥,要不要搭我的车?”   闵殊驰那双湖泊般的蓝眸子,开出一朵一朵的冰菱花。   谢星华输得心服口服,看琪琪时双眼迸射激情四溢的火花,咋乎咋乎着一伙人便拥到了明湖附近一家名叫“诺”的酒吧。这家酒吧规模不大,但名气很大,来玩的非富即贵,随便都能踩死几个当红明星。由谢星华做东在二楼开了个豪华私套,巨大的水幕玻璃,从外往里看宛若藏着水晶的银河,从里往外看却一清二楚。这几名公子哥儿交际广泛,很快凑上了两桌熟人,屋里屋外人员爆满,红男绿女,醉生梦死。   靠角安静的角落,闵殊驰慵懒地把手靠在沙发上,手臂范围内坐着个琪琪,向众人默示着专属于他的标签。   琪琪全神贯注抱着他的超薄笔记本,双眼瞪得炯炯有神,明亮而渴望。   她第三次确定了姓名、卡号和余额上那一、二、三、四、五、六、七位数的小圈圈,向后一靠仰天大笑,干干脆脆把脖子窝进了他两臂间。   “我发了我发了我发了!!!!”琪琪乐得嘴合也合不拢。   闵殊驰不着痕迹地收过手臂,让两人离得更近,俯在她耳边轻问:“琪琪,你不出去跟他们玩?”   “我觉得数‘0’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琪琪双手交叉握拳,陶醉地匐身,深情凝望屏幕上的账户信息。   这次闵殊驰总算看清楚了她的姓名。   爨琪。   “爨、琪?你这个姓很少见呢。”他突然贴住她耳朵。   琪琪怕痒地缩了缩,起身爬到他左边,连带着移动了笔记本:“我好不容易右耳朵习惯了,你又吹我左耳朵,痒死了,你还是继续吹我右耳朵吧。”   闵殊驰再次忍俊不禁。   琪琪在他左边坐定,侧过半张脸来,眼睛在荧光照耀下,宛若琉璃般晶莹剔透:“公子哥儿,你文化不错嘛,很少有人能念出我的姓呢。我小时候学写自己的姓都差点儿学哭了。”   琪琪说完,举手让附近的waiter端来一瓶红酒,给自己和闵殊驰满满斟上,他还没从她手上接稳杯子,她已经左手捧右手,喊了句“干”,仰下了一整杯红酒。   一杯下肚,她小脸瞬间酡红,偎在沙发和他手臂上,稍稍隔了点儿距离 ,笑得晃晃荡荡:   “《华阳国志》记曰,昌宁大姓有爨习;《蜀志》记曰,建宁大姓,蜀录有交州刺史爨深。南朝的时候,我们爨家还出了个鼎鼎有名的书法家,叫爨道庆,留下来的‘爨龙颜碑’,那可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   “小飞女文化也不错嘛。”闵殊驰说完这句话,跟着一饮而尽,但两个杯子立刻被怀里的小女人倒满,尤其是倒她自己那杯时,满到溢了出来。   “那当然!爨家上下几千年叫得出来的,夯不郎当就这么几个,我还不倒背如流!所以呢,人家,都叫我传奇!我是爨琪(传奇)!”她拍着胸脯,豁然站起,“我是传奇,果然在我手上,一切皆有可能啊!哈哈哈哈,我发财了,发财了!”   “琪琪,别喝这么急。”闵殊驰将她勾坐回来,抢过她手里的红酒瓶,半是责备半是宠溺:“小笨蛋,你看你脸都红成这样了。”   “我太高兴了!我没醉,一点儿都没醉,我只是上脸。来,闵殊驰,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个机会,你真是我的贵人,我的财神,来,我敬你!”琪琪说完,又一杯下肚。 作者有话要说:小提示:请关注指甲 4 4、我是酒神 ...   闵殊驰若不喝,她会一直眼巴巴盯着他闹,所以他赶快应付完自己的一杯,孰料她便趁着这当儿溜出他怀里,从隔壁桌又抱了两瓶回来。   闵殊驰急了,揪着她双腕重新坐回她左侧,硬把她塞到墙角和他中间堵住,企图用谈话来分散她的酒兴:   “你很缺钱?”手上展开争夺战,嘴上还要不住安抚因不满而磨牙霍霍向胳膊的小醉猫。   琪琪听到这话,抬着喝到半懵的眼睛望着他,缓缓转开,望着天花板,然后缓缓低头,掰着手指开始数一二三,数来数去,一张小脸顿时团作皱巴巴。   闵殊驰见她张了张嘴,以为她要说话,急忙凑耳过去,她却只是打了个呵欠,并且趁机又抓了一瓶红酒过来,对着瓶嘴咕嘟咕嘟一大口,待他抢下酒瓶,她抹了抹嘴,朝他笑得没心没肺:“闵殊驰,以后还有这种好事,记得找我啊,一定哦。”   闵殊驰喉头一紧,突然极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唉,你不陪我喝酒,我去找其他人了……”她抱着酒要往外窜的动作让他回过神来,心头涌起莫名奇妙的复杂感觉,汹涌澎湃,让他难受得慌。   “坐好,我陪你喝。”他右手紧紧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再跳出他的怀抱,左手不停为两人斟酒,不需他言语,一瓶接一瓶质量上佳的红酒被送了过来。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在乐声震天的酒吧,仿佛只得这里,永远属于安静的两人。   “贵人哪,财神哪,我今晚开心死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哈哈哈哈……”她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又想往外奔,一不小心从沙发上滑下来,趴到了他腿上。   “你已经站不稳了,坐好。”他急忙把她扶起来,干干脆脆抱坐在自己腿上。   “公子哥儿,他们怎么都不过来找我们两个说话呀,就我们两个喝好无聊哦,我要去找他们,嗝儿,喝酒~”琪琪蹭着屁股乱动,不依不饶,全然不顾男人陡然深沉的面色。   “乖,琪琪,别喝了,你已经醉了……琪琪……”最后一声,闵殊驰险些没呻吟出来,腹下的火热坚硬就那么死死抵在她的柔软上,呼之欲出。   琪琪总算感觉到了坐垫的生理剧变,颇困惑地回头,水漾美眸随着他冰蓝色的眼珠子来回转动,然后她身子一软,靠在她肩膀,可怜可爱得像只小博美,迷迷糊糊呢喃:“你不要阻碍我发财……我要去钓金龟婿,找个有钱人,来,嗝,来给我做,冤大头,哈哈……”   闵殊驰薄唇紧抿,大掌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她光滑如丝的长发。   她说:“闵殊驰,你到底陪不陪我喝酒呀,不陪我不跟你玩了。”   他说:“我喝。”   他又说:“琪琪,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她想了想:“力士。”   从此以后,闵氏掌门人成了力士的忠实拥趸。   ------->------->------->------->------->------->------->------->------->-------   闵殊驰与琪琪几乎同时喝到不省人事。谢星华探头查看他们情况时,只见琪琪整个儿被男人高大魁梧身躯抱得严严实实挤在阴暗漆黑的小角落,蜷作一团。   于是他打电话给闵殊驰的世代家奴李玉琛。   大热天,李玉琛依旧严谨刻板的衬衫西装打扮,走进来,角落两人入目,他微怔,眉间渐渐纠结成十字,迈着大步径直向闵殊驰。   谢星华拉住了他:“驰从来没有在女人肚皮上喝醉过。”   李玉琛木无表情,俨然他的冰山老板,略一思索,他开口,音调平和精准如机械:“少爷说过留女伴过夜吗?”   谢星华摇头。   李玉琛闻言维持冷漠神情走到闵殊驰身边,伸手过去想把那碍事的女人拨掉,却发现少爷把她搂得紧紧的,怎么也掰不开。   这时谢星华好心好意地走到他背后,微笑道:“你家少爷一晚上搂着他的琪琪缩在这里,方圆两米都没雄性生物敢靠近呢。”   李玉琛直起身子,推了推眼镜。   车被人撞坏了,打电话让他派人取走维修,送车和女伴到目的地,可当他到了目的地,却一个电话说“不要了”,末了还叮嘱不许修他那辆布加迪威龙。   如今看看两人醉酒的姿态……   于是李玉琛尽职尽责地命人把整个沙发一块儿抬进了附近帝苑的总统套房。   沙发在地毯上落地时,琪琪被震醒了。   迷离发红的眼睛茫茫地与李玉琛对视。   她试图从闵殊驰的禁锢中钻出来,可他的手臂如巨大铁锁,怎么都移不开。琪琪急了,内急了,哭丧着脸想捶身上的可恶男人,却被李玉琛一把捏住。   两人齐心协力,总算在不惊动大人物的情况下,把琪琪解脱出来。   琪琪甫一逃脱,根本顾不得李玉琛要说什么,飞也似地冲进厕所,一阵叮叮琮琮后,才神魂颠倒蓬头垢面扶着墙面挪出来。   “小姐,抱歉,例行检查。”李玉琛做了个请的姿势。   琪琪不明所以,懵懵懂懂跟在他身后,待走进门厅,看见四名黑衣西装男子侍立双开大门两旁,得到李玉琛示意后,一拥而上,冲她鞠了个躬,然后拿着金属探测器对她周身进行检查。   检查无误,李玉琛对她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恭敬道:“祝您晚安,少爷就劳烦您照顾了。”   一众人井然有序鱼贯而出,关门告退。   ------->------->------->------->------->------->------->------->------->-------   李玉琛离开后十分钟,琪琪缓缓抬起清澈见底的琉璃黑眸,向大门移动了脚步。   她拉开门,受惊地盯着门口四名西装黑人和走廊上持枪巡逻的武装小队。   “小姐,有什么需要?”一名通宵在门口候命的酒店经理立刻上前,彬彬有礼。   “我……想回家。”琪琪弱弱地说。   闵殊驰不下令放人,谁敢让她跑了?   酒店经理的嗓音如沐春风,和善亲切道:“小姐,套房里不止一间客房,如果您习惯独睡,可以任意选一间,现在已经太晚,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言罢不由分说却十分绅士地把琪琪推进房门,最后呈上专业笑容:“如果小姐需要,可以电话客服中心提供安神解酒的按摩服务,晚安。”   门被和上,琪琪粉嫩可爱的天使面容现出冷艳的色彩,嘴角那不经意的一抹冷笑,竟让同样的五官生出了截然相反的气质。   她缓缓走回卧室,蹙眉望着侧卧沙发上的闵殊驰。   计划有变。   第一,她必须重新评估闵殊驰目前的保全系统。看上去密不透风,实则因为这公子哥儿的任性,保安工作已经出现了很大纰漏,如果她是组织派来的杀手,那么现在的闵殊驰早死了千八百回了——开车撞死一次,坐她的车同归于尽一次,酒里下毒毒死一次,现在,哼,还可以换着花样杀他。   不过这是后话,当务之急比较麻烦的是,她没办法把准备好的替身偷运进来。   根据先前的资料,闵殊驰赛车一般是不会带上李玉琛的,结束后往往携女伴狂欢放纵,大玩“微服私访”游戏,在她的计划里不是没有考虑过有保镖的情况,但绝对不是在这所保安摄像系统堪称世界一流的帝苑,门外守的也不该是李玉琛亲卫队!   她已经找樱楼要了个经过专业训练的雏妓过来替她,和被她下过昏迷药、轻度迷幻药和催眠暗示的闵殊驰发生一夜情,可现在的情况,运人进来风险太大。   琪琪走到床头坐下,捂着太阳穴揉了揉。她的酒量虽好,连续三天没有休息好,就算她是铁打的,也渐觉难支。闵殊驰“阅人无数”,不是说她脱光了睡他身边就能假扮一夜情的,她必须尽快做决定。   再次睁开眼,她敛起疲惫,走到他跟前。   褪下半敞的赛车服,抹至腰间,腿侧,脚踝,她周身赤/裸,仅余一条保底白色三角小棉裤跨/坐于他腿上。   尽量不去思考也不去看,她沉住气摸上男人腹下凸起,摩挲到拉链后,毫不犹豫地下拉。   他的男性象征处于半软贴状态,但粗大的手感依然让琪琪微惊。也只是心底一个细微的惊讶念头,她很快恢复了镇定与冷漠,手指由缓转快,伴随他的逐步坚/硬而飞速套/弄。   她能感觉到他的火热,闭着眼,连那上面密布的细龙纹路亦清晰得从手心传来。她的手心温湿,不知是他的热情还是她的汗渍。很久以后,她突然感到手心巨硕骤壮,本就握不住,这一涨手指拼尽全力堪堪套满三分之二。   知他将临崩泄关头,她咬紧牙,加快了速度。   可就在这时,原本因为酒精和药物麻痹得几无神智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   琪琪被这突然的声音一吓,几乎第一反应扑进他怀里,挪起俏臀抵上他颤抖的烙铁,搁着薄薄的布料,他突然毫无章法地往上一撞,琪琪软滑下去,双腿间不知何时早一片淋漓。   微微呆了片刻,他没有一进步的反应。   琪琪小心翼翼抬头,额头细汗密布,心惊胆战地捕捉男人每一丝表情。   确定他真的没有醒转,她急忙往后挪了挪,双手并用捉住他的欲/望,一门心思让他,也让自己早些解脱。   可她刚握住他的滚烫,原本紧闭的俊目陡然睁大,那冰蓝色的眸子如今似要喷出火来。   琪琪被他三番两次快吓得心脏病发,但关键时刻决不掉链子,第一时间仍然一屁股坐了上去,只是手没放开,微微控制着它的方向。   狭长俊目回光返照只是一瞬,迅速又呈半眯状态,待他凝集焦距定在眼前少女面孔,刹那迸射狂野绚烂的烟花。   “……琪琪……” 5 5、我是苦女 ...   伴随沙哑的低哮,闵殊驰铁臂猛收,明明半醒半迷之间,力气依然大得可以拧断琪琪的腰肢。   琪琪这下是真的懵了。   这药用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失手过,就算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也不可能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她刚才赌的就是闵殊驰只是生理勃发,神智依旧不清不楚,可他这声“琪琪”,真让琪琪毛骨悚然。   为了出任务,小小牺牲色相没问题,真枪真弹?去你个妹!   她尚且懵着,他已经俯身直直撞到她微微发白的唇瓣,辗转舔/舐,展开一个疯狂激烈而漫无边际的深吻。   琪琪微微用力挣扎,他却吻得更加执着,一个退,一个追,不消三秒钟,两人便以诡异的姿势滚落地毯。   闵殊驰跪地压在琪琪身上,而琪琪两脚大叉挂在沙发上,人却整个儿仰在地毯,那团滚烫还粗鲁野蛮地在她手指间冲刺突杀。   那一瞬间,琪琪做了一个重大的补救决定。   她豁出去了!赌一把!   她上身热情如火地回应着闵殊驰,原本侵略索取的强盗式横吻在她的刻意迎合引导下,时而温柔如细雨,时而浪漫缱绻如蜜糖,时而又干柴烈火非要你死我活。空出来的手游曳在他腰间胸前,长长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脸颊,一勾一刺。而另一只手,则更加用力地套/弄着。   终于,在一阵疯狂的冲杀后,闵殊驰一泻千里,身体重重压下,全然失去知觉。   琪琪用力推开他,大口大口呼吸,掏出已经酸麻的手掌,五指间丝丝缕缕乳白色粘液。不仅如此,两腿间、小腹上全是他释放的欲/望,甚至连胸/房下巴都沾染了星星点点。   她强忍住不适,闭上疲惫双眼,两手“嘶啦”一声,生生扯开了最后的遮羞之物,而沾染秽物的手心从腹部向腰际、腿根研/磨,完毕后,仍觉不妥,凭借异于常人的柔韧性,硬是自己给自己在胸/房上吮了好几个深深浅浅的唇印。又狠狠掐过自己大腿手臂,从赛车服暗格里摸出早备好的血沫,吐了口水,搓湿后涂在闵殊驰米白色POLO衫上,把整件衣服扯下来垫在自己身下,这才用最后吃奶的劲儿把闵殊驰给拖到身侧上方,非常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闵殊驰被一阵陌生的铃声吵醒,头重脚轻睁开眼,浑身咯得酸痛,想抬手揉揉,却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一惊,沉颜垂睑,入目画面险些令他血脉勃/发,轰然炸开。   他和琪琪一/丝/不/挂躺在地毯上,臂弯中的人儿浑身无一处完好,瑟瑟缩着,伴随频率愈发急促的铃声,眉毛不安地动了动,头颅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闵殊驰条件反射用手捂住她耳朵,找到手机强行拔掉电池,动作一起呵成后,头痛欲裂。   短暂的呼吸,他狼狈起身,小心翼翼把琪琪横放于床上,待见得她身下那件主题为“血染的风采”的POLO衫,立即蹙眉低骂了声“该死。”   关于昨夜,他脑海中仅存一点儿残余的片段,那些片段已经足够让他确定他到底是如何禽/兽如何粗暴地蹂/躏着身下泪眼斑斑的小人儿。   他想分开她的腿仔细看看伤着她没,却不小心惊醒了她。   她睫毛眨了眨,懵懵懂懂地盯着他,失焦的眼神伴随头颅的左右摇摆,茫然投在房间中各个角落。   闵殊驰俯身在她唇瓣轻轻一啄,抵着她额头,柔声道:“琪琪,让我看看你伤着了没。”   琪琪闻言愈发迷茫困惑,刚醒过来反应慢半拍的样子显得傻乎乎可爱得紧,闵殊驰忍不住凑近从额头往下吻到她唇上,含着那粉果冻轻舔慢吮。   男人强势灼热的气息占据女孩的世界,也彻底把她从半梦半醒中拉了出来。   双眼清澈同时,琪琪的瞳孔骤缩,双手猛推,几乎连滚带爬地钻到床角。   与闵殊驰追随而来的目光相接,她怔怔地呆了几秒,娇俏可爱的瓜子脸从雪白到血红,如是反复,终于在看见他性感嘴角微微扬起的坏笑时从胸腔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阿!”   闵殊驰微微有些遗憾地看着那团羊脂白雪般的胴/体消失在洁白的被单下。   “……你……你,你,我……我……我们……”琪琪的脸色最后定型为苍白,垂着头语无伦次。   闵殊驰依旧勾着笑看着她,沉默。   琪琪不敢抬头,自然不知道他的表情,纤手抓着被单反复揉搓,通体冰凉,突然之间手却被一只火热的大掌握住,吓得她尖叫着直往被单里缩。   “再搓指甲断了。”他赤着身子,大剌剌偎着她侧躺着,丝毫不介意春/光外露。   琪琪的头也缩进了被单,身子颤了颤,突然探出双手死死揪着被单,一边奋力把被子一角从他身下扯出来,一边仓皇狼狈趔趔趄趄跳下床,浑身抖如筛糠,努力寻找自己的衣服,根本不敢往闵殊驰那儿扫上一眼。   当然,结果只能是绝望地盯着手上残破不堪的赛车服和更加体无完肤的内衣裤。   琪琪揪着被单,欲哭无泪跪在沙发旁,六神无主,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于是闵殊驰叠着双臂悠闲仰躺床上,好心提醒她:“琪琪,你身上很粘,要不要先洗个澡,我让人给你拿新衣服上来?”   “……谢,谢……”琪琪发出崩溃的残破尾音。   闵殊驰心底晴空万里,看着她懊恼无比撞进卧室的连体卫浴,全然不曾注意背后淋浴室的透明玻璃墙和卧房大床如此“坦诚相见”,兀自丢了被单对着门旁墙壁一个劲儿地撞脑门,他不得不走到玻璃墙前叩击两下,再次友善提示:   “琪琪,小心撞坏脑子。”   她迅速转头,又羞又惊欲哭无泪地抓起地上被单胡乱裹了,没头苍蝇般四处找遮盖玻璃墙的帘子,无奈越急越找不到。   闵殊驰觉得自己真是个绅士。   他好心地敲了敲门:“不如先让我进来帮你拉上帘子?”   五、   四、   三、   、二、   一。   “啪。”门被拉开,琪琪从耳根红到脖子,垂着头缩在门后,双眼更是红得像只兔子。   闵殊驰摁了淋浴室外的一个银色按钮,玻璃墙上的百叶窗帘缓缓向下,遮挡住玻璃墙。然后他龙骧虎步走出浴室,笑得好不灿烂。   琪琪一个人在浴室里呆了整整一个小时。   期间,李玉琛根据闵殊驰提供的驾驶执照信息传真来了对琪琪的初步调查资料。   资料显示,爨琪自幼父母离异,随母姓,一直生活在老凼区。父母离婚原因是她父亲嗜赌如命且有家暴倾向,爨母不堪受辱。她十岁那年,欠下一屁股高利贷的父亲找上母亲要钱,两人争执不休,琪琪为了帮母亲,突然冲出来推了父亲一把,导致父亲从楼上摔下来不治身亡,这事情给琪琪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爨母为医疗她的精神病开始四处借高利贷,等琪琪病好的时候,母亲却因为债务辛劳等巨大的压力自杀。   后来琪琪便跟着外婆,高利贷为了要钱,要抓她去当小姐,被当时老凼区老大的儿子张力救了下来,张力和高利贷头目比赛赛车,抵消了琪琪欠下的利息,从此琪琪疯狂迷恋张力,跟着他学开车,那一年她只有十五岁。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突然分手,这之后她就一个人住在老凼区秀水街44号的破群楼里,靠平时在超市打工,在淘宝开店和每个月一次的鹅山黑车赚钱还债,供自己就读于本市一个三流大学,养活外婆,她在外面赛车搏命的事情一直没让她外婆知道。   她第一次在鹅山出道就是开的这辆保时捷911,来历不明,线索不足,李玉琛正在调查。   闵殊驰一边看着,不知不觉间抽掉了刚开封的整包熊猫,强大的手劲儿把文件中段都捏破了。   就在这时衣服送到了。   琪琪在衣服抵达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闵殊驰只裹了件白色浴袍,坐在沙发上挑眉看着她,他几乎可以笃定浴室里所有帕子都绑在了她身上。   他苦恼地把她一步步逼到墙上,手指勾了勾她鬓角的湿发丝,叹息道:“你总得给我留根擦身子的呀,不止你粘乎乎的,我身上也全是你的味儿……”   琪琪紧闭着眼,侧脸贴墙,一副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   “衣服拿……拿上来没有!”外强中干的大声进一步暴露心虚。   “沙发上。”闵殊驰侧身让开,琪琪急忙扑过去抱住衣服,正要冲回浴室,却见闵殊驰已经霸在里面,对着她解浴袍!   “你!”琪琪红着脸急忙转身。   “我也很想洗澡。”他理所当然,慢慢弯腰探出半个身子,突袭了她的左耳,在上面留下灼热的烙印:“要和我一起洗吗?”   琪琪再次对对直直撞到了墙上。   闵殊驰先是抱胸闷笑,笑着笑着再也克制不住,哈哈哼哼一个人乐不可支半天,听得琪琪毛发倒竖,却还是不敢回头瞪他一眼。   等闵殊驰慢悠悠干干净净人模人样走出浴室时,琪琪早穿好与他身上同一色系的衣服。他是墨绿色POLO衫米色休闲裤,她是墨绿底米色花纹的连衣裙。   琪琪紧张地贴着大门,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难以掩饰的惊艳,但也迅速别开,小脸酡红道:“他们……不放我走。”   闵殊驰并不意外,慵懒地靠进沙发,不自觉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白玉环。 6 6、我是情妇 ...   豪奢典雅的大厅内,俊美高贵的王子悠闲坐靠在酒红色进口真皮沙发上,窗外的阳光映衬得刚毅轮廓明灭难辨,室内流荡着昏昏然的醉人气息。   “过来。”他说,霸气一如古代帝王。   此时此刻,琪琪像被施展了催眠术的娃娃,木然地乖乖地走到他跟前。   “琪琪。”闵殊驰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他身边。   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正是昨晚她抱着不放那台。   屏幕上只有一个银行账户界面,账户属于闵殊驰,而账号关联人有且只有她爨琪,还是昨天她亲自添加进去的。   汇款金额是100,000,000,收款人赫赫便是她。   琪琪面色白得几近透明,瞠着大眼怔怔侧首,盯着身边表情高深莫测的男人。   “你去鹅山一次能赚多少钱?”他低声询问。   琪琪背脊微汗,双手放在膝头上捏得紧紧的:“有时候一两万,运气好的时候十几万,像昨晚那种大场子,一年有一次就不错了,有时候他们也不赌钱,赌女人或者胳膊腿什么的,也不能不去。”   闵殊驰闻言冰眸沉厉,正要开口,琪琪却抢先大喊道:   “我不卖身!”   说这话时,她拳头捏得紧紧的,眼眶盈盈,似有液体滑出来,可眸子却坚定倔强之极。   “你什么都知道了吧?那你也应该清楚,我要卖,当初就去做鸡了,不用等到现在!”   寒冰掩映下岩浆滚滚,闵殊驰手臂上青色血管骤起。   他无法理解为何心脏如滚刀边,愤怒却怂恿他掐死眼前的女人,他已经十几年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强自压抑激烈的情感,他极尽冷静自持道:   “早上车子的理赔款已经出来了,一共是两千七百万,你的赌债还有一亿一,你现在一共欠下一亿三千七百九十四万六千九百九十元整,我算你一年在黑市平均能赚一百二十万,减掉你昨晚赢的四千万,你不吃不喝不算你高利贷的利滚利,你至少还要还八十二年!”闵殊驰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打数字。   琪琪嘴唇抿了抿,垂下头去,手指甲已经抓破了膝盖上的肉。   “这里有一分合约,只要你签字,我马上摁确定。”闵殊驰的声音越发淡漠,冰眸底下却积聚着越来越狂躁的情绪。   那份合约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她刚刚坐在这里,已经瞥得很清楚了。   他要她给他当一年的情妇。   闵殊驰的目光落在她越掐越用力的苍白指甲上,陌生的烦闷感一波波袭来。他原本应该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但她的生活环境恶劣得彻底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跟那个世界再有半点儿关系!   或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可他私心期盼她能点头,这样便可以最快地得到她,立刻、马上,把她狠狠抱进怀里——剪掉那该死的指甲!   “最多我答应你,一个月内,若你不自愿,我绝不碰你。”闵殊驰有自信,以他的本钱,别说一个月,一周内就能抱得美人归,更何况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琪琪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不许抓了!”他的愤怒终于爆发,厉声开口,一把捏住她自残的双手。   男人突如其来的怒火,让琪琪惊惧地缩了缩。乱发掩映下的大眼,却闪过一丝快得根本无法捕捉的兴奋。   闵殊驰的理智被她的模样刺醒了一半,僵坐原地,有些不确定自己在干什么。花一亿强迫一个跟他一夜情的背景复杂居心不明的女孩当他的情妇,他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么回事?二十几年的修养,抵不过十根手指甲!?   琪琪的手依旧牢牢被他捏着,在他失神怔愣的当儿,嗫嚅道:“要不……要不你先帮我还赌债,我帮你赛车?只要我再努力点儿,一定可以参加一级方程式的,到那时候,我就有钱还你了。”   她说话时,头微微凑近,发尖的清香丝丝入鼻,轻而易举驱散了闵殊驰好不容易揪出来的理智。   两人四手相握,她的指甲若有似无刮过他的肌肤,微微刺痛。   闵殊驰心头陡然刺痛如狂,太阳穴突突乱跳,竭力平复周身难以言喻的不自在感,半晌后,叹息道:“你总要为你外婆想想,她一人住着,身体那么差,需要人照顾……”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琪琪总算有些动容了。   于是他揽上她的腰,在她耳边性感低语,补上一剂猛药:“琪琪……昨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闵殊驰如愿以偿地看到她防备的神情中皲裂出一阵阵彷徨犹豫,身子也渐渐在他怀里软了下来。   他像最精明的掠食动物,舌尖蹭过她冰凉的脸颊,捏着她的手交叉于胸前,柔声哄诱:“高利贷保不准那天就对你和你外婆不利,跟着我,让我帮你处理,好不好,乖琪琪?”   “唔……”在他刻意的亲昵与抚摸下,单纯的她克制不住发出一声婴宁,待回过神来,小脸愈红,几乎垂到胸口。   “……琪琪?”他穷追猛打,“逼良为娼”。   “……我,我想想,好不好?”她蚊蚋,摇摇欲坠,即将兵败如山倒。   深谙兵家之道的闵殊驰自然明晓,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   “不许,马上答应我。”他恶意地舔了口小耳珠。   琪琪倒吸口气往前扑倒茶几上,那纸契约撞入眼睑,琉璃大眼挣扎不安,她不自觉咬着发白的唇瓣,猛然回头,颇有些泫然欲滴的受迫相令沙发上的夜行巨兽喉头微动。   “你说的,一个月内,我不愿意,你不会碰我。”她颤声询问。   闵殊驰优雅地靠着沙发,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嗯。”   “那你写进去。”她依旧不相信口头保证,把契约递到他手上。   闵殊驰抿了抿唇,眸中精光毕露:“我也有条件。”   琪琪眨巴着眼睛,惴惴不安。   “第一,一个月内,我不强占你,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的亲吻和拥抱。”他很直白。   琪琪安静地听,暂时没有表示。   “第二,我不干涉你人生自由,也不要求你随叫随到,但是你无论去哪里,必须让我的保镖跟着。”   琪琪偷偷看了他一眼,不想与他四目相对,迅速如鸵鸟般垂下头去,却惹得闵殊驰心头大悦。   “第三,也是对你唯一的禁令,绝、对、不、准再去鹅山赌博!”   这次琪琪撇了撇嘴,隐隐流露着不满怨怼。   “成交么?”他伸手捉住她下巴,不许她再躲躲闪闪。   琪琪的目光乱转,始终不看他,只是默默拿了笔,又默默拿过契约,把刚才谈好的条件一一加了上去,然后签字画押,呈到闵殊驰手上。   闵殊驰在她写完“琪”字最后一点时,摁下了确定键,同时含住了她的唇。   他把她压在沙发上,一口一口轻咬着她的唇,滚烫的舌探入丁香小口内,恣意游曳采摘,这个吻又深又长,直到发觉身下的人儿身子僵硬火热得不像话,他才微微拉开距离,紧紧抵着她的鼻尖,没好气道:“笨蛋,出气,想憋死么?”   琪琪发茫的眼神毫无焦距,眼角微红,小脸更是红得一塌糊涂,柔弱纤细地蜷在他怀里,傻傻盯着他启启阖阖薄唇。   闵殊驰腹下痛得快爆炸,憎恨之极,刚才只要再稍微沉住气,就不用白受一个月酷刑了!   强烈喘息起伏,他撑起身子,有些狼狈道:“等下就直接跟我回家。”   琪琪闻言略微清醒,小手偷偷抓住他衣衫一角,宛若要糖吃的孩子般呢哝着,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我想回家拿些东西。”   有什么东西好拿的!?   闵殊驰的恶言恶语在感觉到她轻晃着自己衣角时生生憋了下去,半晌后,脸色铁青道:“我让Joey跟着你,速去速回。”   ------->------->------->------->------->------->------->------->------->-------   “这公子哥儿,可真是感情充沛啊,跟资料上模拟出来的很不一样嘛!”   老凼区的群楼破屋内,凤二听完琪琪的大致报告,声情并茂发表感慨。   “不过有钱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啊,你带来那个保镖,跑来评估一通,认为这周围环境危险因素太高,居然直接调来整支保安部队清场……老凼区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么多警察巡逻?你不过就来拿个东西,搞这么夸张,唉,人比人,气死人哪。”   琪琪拿着行李包闷头收拾。   “话说,你这计算机怪兽打算怎么办。”凤二继续自言自语。   琪琪闻言眉锋一凛,一把拧住他耳朵,在他发出杀猪咆哮前一秒抄起桌上瓷杯堵住了他的嘴。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出去一整天,你都不知道把主机挪个地儿?!”   凤二委屈地取出瓷杯,泪眼模糊道:“我哪知道你动作那么快,这样就搞定了,早知道催眠术这么好用,还累死累活打什么工阿!没钱了去催眠催眠公子哥儿,还有那个什么收购计划,找个世界顶级催眠大师不就行了,真是折腾我们。”   琪琪狠狠剜过他一眼,作势欲打,吓得凤二抱头鼠窜。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蹙着眉头:“这个公子哥儿很麻烦。我用的Love Fantasy,只是放大他对我的好感而已,根本没有威胁到他的利益,在催眠高稳定期,酒精和药物辅助,两层暗示作用下,他的潜意识都能激发自动防卫,这已经超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水平了。看来我们得更加小心谨慎,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线索引起他的怀疑。虽然老太爷打点过,你还是亲自去拜访老凼区几个看场的大哥,别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凤二闻言,收起吊儿郎当。琪琪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平时凶是凶了些,但绝对是天塌下来有她在的主儿,今天这么认真,估计事情的确很麻烦。   “应该还顺利吧?你不是已经攻击了他的利益?你敲诈他一亿,他也只是迟疑了下呀。”   琪琪左腿微曲靠着右腿,双手抱胸,冷沉道:“我为了确定催眠效果,的确做了些诱导,但严格来说这一亿完全是顺应他的感情需求,由他主动提出来的。”见凤二有些懵,她没好气解释,“从心理学上简单分析,他对我的好感现在被放大为深爱,那么,他那样的男人,包养自己深爱的女人当情妇,说白了就是种追求手段,他基本已经判定我是他的女人,他帮自己的女人处理麻烦,天经地义,理论上根本不是侵略,所以不会有反弹。”   “那……”凤二顿了顿,颇没头没绪。琪琪的催眠术在行内绝对也是个中翘楚,Love Fantasy在他加入前不知为何被列禁药,可后来改进完毕,就他所知,用过的几个案例从未失败。何况她这样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又彻底按照目标喜好伪装本性,就算不催眠,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挡住她的魅力。可听她这么说来,闵殊驰的确很棘手。   “深催眠?”凤二建议。   琪琪摇头:“不行。这种友好暗示他都抗拒,如果强行改变他的意志,只不过惊醒沉睡中的狮子,太凶险。”   “那你有什么打算?”凤二担心地看着她。   “再观察观察吧,如果情况不错,先逐步解除第一层暗示,两周以后完全解除,尽量做到自然过渡,神不知鬼不觉……唉,可闵殊驰的反应,我估计一周都撑不住。反正现在我们时间很紧,第二层暗示解除前所有部署必须到位,那个时候哪怕他把我驱逐出身边,我们也能对他的安全做到完美掌控。”   凤二想了想,沉吟道:“需要给老爷子反映这个情况吗?”   “不必,你给老爷子汇报的时候,就说我已经成功接近他,顺便再催催他,他孙子不是一般的折腾。”   凤二“哦”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很不理解地问道:   “不就一个月么,做什么搞那么复杂的背景出来啊,还有啊,为什么我是张力?!我很担心自己被误伤啊!”   琪琪冷笑:“没点儿故事的女人,怎能引起男人的好奇心?”   “那也没必要把自己写得这么苦情吧!”   “不是你分析出来的,‘大男人主义’、‘英雄主义’,我这不是投其所好么。”   “……”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新年快乐,我要去筹备婚礼了,更新上会放慢,等我结完婚渡完蜜月! 7 7、我是影后 ...   就在这时,礼貌的叩门声响起。   琪琪和凤二对望一眼,一前一后走到电脑旁,摁下摁钮,十屏电脑,左三列显示出整个房间周围及所有主要入口的摄像画面,敲门的是Joey,而从一辆刚停靠到楼下的纯黑色阿斯顿马丁DB9上走下来贵气逼人的俊美男人,赫赫便是闵殊驰。   “SHIT。”琪琪愤恨地翻了翻白眼,这厮是唯恐自己不被人暗杀,胆子忒大,什么牛鬼蛇神的地方都敢来。   电脑右两列是通过卫星探测器探测人体温度确定出来的周围环境立体透视图。凤二通过电脑确定了离开路线后,冲琪琪比了个ok的姿势,又指了指电脑,挑眉疑惑。   琪琪朝他比了个嘴形:   张力。   凤二立即会意,从屋顶上的通风道离开。   门口敲门声愈急,琪琪老神在在戴上耳机,关好电脑房大门,推过旁边的木头饭桌挡在门前,又把收拾得七七八八的行李堆叠于其上。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闵殊驰的保镖们破门而入,而那个脸色黑如钟馗的男人一步步走进来,盯着屋子一角正半跪在窗台上,哼着曲子扭着屁股收墙画的女人,感觉到彻底的无力。   琪琪收好画爬下来,一回头,眼前花黑,想也不想便抄起油画往前砸去,却被人天旋地转地扛上肩膀,那可怜的油画也在地上摔七零八落。   她急忙拔出耳塞,乱扑乱踢哇啦哇啦直叫唤,眼看要被人扛出房间了,才大声道:   “闵殊驰,放我下来!”   男人脚步丝毫不曾放缓,凶巴巴道:“原封不动给你抬走,现在立刻跟我回去!”   琪琪心头一惊,眼瞅着保镖们如潮水涌入,见什么搬什么,她真想一手刀切死这王八土匪。   但她是琪琪,奥斯卡影后也没她能装。   “闵殊驰!……驰,你答应我的,驰,求你了……”她揪着他的衣服,长指甲轻轻挠着他的背。   闵殊驰僵了僵,把她抱直,整个儿抱起来,她也只比他微微高出一个头。   她两手搭在他肩膀上,略带哭腔:“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不好,求你了,我马上就跟你回去……我都签约了,我不会反悔的……就让我一个人呆会儿,闵殊驰,求求你。”   闵殊驰果然心软了。   他冷着脸走回房间,把她放到地上,Joey带着所有保镖识相清场,毕恭毕敬带上门。   琪琪没有再出口赶闵殊驰,反倒扁着嘴,眼里满满的难过,侧脸对他扬了扬嘴角,挤出一个格外勉强的笑容。   闵殊驰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琪琪一样一样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客厅还没有他家门厅的走廊大,墙壁黑糊糊的,墙灰大片大片的剥落,绿棱木窗望出去,邻里隔壁谁谁做什么一清二楚!   他再次莫名火起,别扭转头,不意看见那间被尘封的闭室。   “这间屋子做什么用的,怎么用家具挡着?”   琪琪面色骤白,手指发颤,那样子自然逃不过闵殊驰的法眼。   “琪琪?”他加重了语气。   琪琪却六神无主地往后打了个趔趄,抱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放进行李箱的鞋盒,木木然走到门前,挡住。   心底咒骂,凤二你再不出现,我爆你菊花一百遍,杀了奸/尸!靠,要是他真不来,我后面怎么编呢,靠靠靠!   “嗯?”他迫近她,居高临下。   琪琪白得冰得快跟死人差不多了,神情凄惶,因此被牙齿咬出来的那点儿殷红,愈发刺目。   闵殊驰心底那种疯狂激烈的情绪又开始翻腾,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却似乎让她误会,长长的指甲又开始不住蹂躏自己手心,顿时血迹斑斑。   闵殊驰眉间浓云团聚,探出手去,她却连连后退,抵住身后木桌,头微微一偏,语气漠然:   “这是以前,我妈妈和我,用来藏那个男人尸体的地方。”   闵殊驰通体冰寒。   急切地将她锁入怀抱,不住用热吻温暖着她的脸颊,他心如刀割,深切自责:“琪琪……那些事都过去了,有我在,别怕……”   琪琪冷战般缩了缩,先是婴儿似的哼哼,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竟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凤二,老娘留你何用?   ------->------->------->------->------->------->------->------->------->-------   闵殊驰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拥着琪琪下楼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于是,隔着一排保镖,凤二假扮的匆匆赶来的张力和琪琪大眼瞪小眼。   琪琪很想一行李箱砸上去,再朝他面门补上两脚,可她只是复杂地睨过他,紧了紧手里的钥匙,径直向他走去。   凤二内心悲嚎着,面上云淡风轻。某种难以言喻地情愫在两人之间波涛汹涌。   闵殊驰眉头一皱,Joey便在他耳边轻声道:“张力,琪琪房子的房东。”   张力?   闵殊驰冰眸越发阴沉。   “谢谢,还有三个月的房租,我明天寄到你账户。”她伸手平掌,钥匙躺在手心里。   张力偏着头取过,低声道:“好运。”   琪琪的指甲开始刮裙子,看得闵殊驰心烦意乱。   他一步上前,拉着琪琪,头也不回道:“给他房租。”   感觉到琪琪的迟钝,他更加用力地拽着她,连抱带拖地甩进后车厢,呼啸而去。   待得人去楼空,“张力”看着手里的钥匙,绝望低嚎:“我死定了!”   ------->------->------->------->------->------->------->------->------->-------   醋海翻涌,才能虐恋情深。   琪琪这么一闹,作为主宾的闵殊驰居然推掉了晚上的大型宴会,抱着她缩在车库里的轿车后厢里乱啃乱摸了一晚上,直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才气急败坏拎着她走进别墅。   琪琪不得不赞叹,闵殊驰是个很有品位的男人。   整幢别墅的设计很像当代顶级建筑大师J?K?Wilson的手笔,Wilson一生疯狂推崇膜拜现代派传奇Frank Lloyd Wright,他给闵殊驰设计的这幢小型别墅,与著名的流水别墅可谓一脉相传,外观自然依托周围树林流水,内部变换多层纵深极强,再加上别出心裁的引入了中国古典园林的元素,优雅而不失先锐,从容镇静又大气磅礴。   她在第一时间便爱上了这幢房子。   看着她满眼震惊,心旷神怡地伫立在二楼阳台,双臂如大雁张开,闭目享受着流水清风,闵殊驰狂躁的心绪微微平复。   “喜欢哪间屋子,自己选。”他已经换上家居休闲服,缓步走进阳台。   琪琪含颜带娇,在昏黄的壁灯与朦胧月光下回眸一笑,令身后的男人痴迷失神。   她像快乐的小蝴蝶跑进室内,满眼欢喜兴奋一间间打开观赏,看得他心头一片柔软。   而此时眉飞色舞的琪琪,刚从浪漫主义的奇妙中觉悟过来,陷入彻底现实主义的痛苦中。   MD,闵殊驰这家伙会享受,可荒郊野岭,建筑内部保留了很多原始的岩石,底下阶梯自然通达溪流,处处都是防守破绽;为了表达天人合一,大片大片带状玻璃窗,采光是好了,树林是伸进来了,外面不用探热器和红外线也能把人扫射死;扁平的大阳台和纵向粗石厚墙,数之不尽的敞顶导致室内视野角度极差,天上丢炸弹下来躲都没处躲;更别提室内简约主义的装潢风格,你说你东一块玻璃墙西一块玻璃墙,我这摄像头监视器往哪儿藏阿?!还好一年前LOS研究出来了卫星定位仪。   琪琪内心摇头叹气,安全设施不好搞呀不好搞!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闵殊驰的卧室位置,选得不错。   位于三楼北侧,南面落地大窗正对悬崖瀑布外,虽然空旷,但居于制高点,前面没有隐蔽遮掩的树林,一览无余,只需要防直升飞机突进来。门口连着一段阶梯,开门后能放眼内部空间极辽阔的二楼大厅,但外面看过来却很迂回,至于其它方面,有待进一步观察。   闵殊驰见琪琪在自己房间里站了很久,忍不住低头紧贴在她侧面逗趣:“我不介意一起住。”   琪琪浮起红霞,垂头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她最后选了西侧二楼的一间屋子。离闵殊驰不是最近,但出门就能完全控制进出闵殊驰卧室门和客厅大门的立体空间,从窗后翻出去,能从房顶直接绕到闵殊驰窗外,也是往他窗外的必经之路。   “这里对着车道,房间也不大,怎么选了这里?”闵殊驰打开窗微皱眉,但仍然吩咐佣人收拾。   琪琪满脑子的牵线搭机,眼珠子上上下下,手摸着墙壁挨个叩击,待听到闵殊驰说话,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犯了职业病,连忙背好手,垂头作不知所措状。   “出门找Joey,在家里找阿May。”顺着闵殊驰手指的方向,正带着四名佣人勤恳帮她铺床的阿May转身毕恭毕敬行了九十度大礼。阿May短头发,很清秀,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   琪琪朝她友好地点头示意。   这时,闵殊驰走到她的行李袋旁边,随手拉开拉链,奇怪道:“什么东西非拿不可?”   琪琪飞扑过来,但闵殊驰已经看见了最上面幼时的她和她母亲相拥而笑的照片,因此他没有坚持,任她把行李包紧紧拽着,跳得老远老远,防备地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水声怎么办,隔音效果很好! 8 8、我是家奴 ...   许是感觉到寄人篱下,待佣人们退出去后,琪琪抱着行李袋抿了抿唇,默默坐到闵殊驰身边,开始拆开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东西不多,一些照片,一些赛车的资料、奖状,一个名片册,几本从学校带回来的书,还有两三件换洗衣服。   “你现在读大二还是大三?”他拥着她,轻柔地抚摸头顶,有一搭没一搭嗅着她发间香气。   “大二。我高中的时候辍学过一年。”   “嗯。”闵殊驰点点头,从桌上拿过一本精装册子放在她膝头:“等放完暑假,我帮你办理转学到这间。”   那封面上烫金的四个大字:明威学院。   “在东宁区,师资力量很强,有专门的赛车课程可以选修,每天早上Joey会开直升飞机送你去上学,老凼那边治安太乱,你答应过我不回去了。”   琪琪暗自咋舌。   N市富人区两大片,一片在明山,豪宅毕集,整个亚洲最顶级的帝苑酒店便伫立在这里,成为地标建筑;另外一片就是东宁区。如果说明山是围绕酒店会所和奢侈品牌商店发展起来的金融商业中心,那东宁区则是围绕明威学院和政府中心发展的政治文化中心。闵殊驰的明海别墅看着荒郊野岭,实则坐落于明山下明海畔原生森林公园,号称全世界最昂贵的绿地,市中心的森林。   至于明威学院,是国内最昂贵的贵族学院,世界排名第三。说是学院,其实就是个大型艺术博物馆,学费高得让人牙痛,还不是有钱就进得去的。外人不知道,但琪琪好歹给James打工打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明威当初就是为了他闵大少爷建立的,而如今的董事长正是他闵大少爷。   坐直升飞机去上学!我艹!   她累死累活赚点儿打工费干啥呀,还不如改行当他的职业情妇算了!   琪琪身为女人,开始嫉妒起身为女人的自己了。   但表面她还要作,小脸木木的,别着眼,声音几不可闻,弱弱道:“你只说不管去哪里让保镖跟着,从来没说过不许我回老凼……而且我的外婆和同学都在那边……”   闵殊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身疼!   他没说过吗?他没说过吗?他的心声明明叫嚣了一整天,怎么居然会没跟她说?   他黑着脸,酝酿着说辞,却闻她低柔开口:“我知道了,你作主吧。但是,能不能别让我外婆知道我们的事……不要去打扰她?”   闵殊驰莫名发涩,觉得自己对她似乎专横了些,正要凑上前去补救,她却回过头来,笑得很轻飘:“我今天好累,能不能让我先休息。”   他柔和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唇瓣,安安静静带上了房门。   ------->------->------->------->------->------->------->------->------->-------   闵殊驰出门后,琪琪精疲力尽地窝进沙发里,眯了约摸五分钟,突然想起什么,发出绝望的叹息,猛然起身。   她这几天真是累糊涂了,刚才在他房间里站那么久,怎么就没想起来安个摄像头什么的?!   算了,后面有的是时间。估计凤二现在还在搬主机,主机搭起来之前,也没办法做别墅的立体定位监测。想着想着,她又躺回沙发。   寂静的夜晚,溪水潺潺宛若夜曲,令人身体都漂浮起来,随风荡漾,树林沙沙,好不清幽……   琪琪再次悲哀地睁眼站起。不行,一听到声音她浑身肌肉就兴奋,耳朵动到现在没停过。   杀手不会来得这么快吧?存着侥幸心理,她第三次坐回沙发,眼睛却闭不上了。   坐立难安地走到窗边,琉璃大眼如猫头鹰般在夜幕中地毯式搜索,如是一个小时后,琪琪觉得自己即将罹患神经病和夜盲症。   终于,她忍无可忍,盘着头发,用了五分钟冲凉刷牙,穿着白背心黑短裤便冲到闵殊驰房门前。   她是有任务的人,让害羞难堪不好意思薄脸皮都见鬼去吧!   琪琪如是笃定,义正言辞地开始敲门。   无人响应。   她心头一惊,“咚咚咚咚”,敲得又急又切还带配音:“闵殊驰?闵殊驰,闵殊驰,你在吗?”   不会那么倒霉吧?!   琪琪面色凛凛,微微退后,正打算一脚把门踹开,那扇门却自己往里晃去,她终于在关键时刻收住脚和趔趄,摆出柔弱模样,对上裹着白色浴袍,黑色短发湿漉漉凌乱乱搭在额前,满目惊喜的闵殊驰。   “琪琪?”   琪琪脸蛋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头几乎垂到地上去,两只手叠在前面绞啊绞。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他坏坏一笑,美得天怒人怨。   琪琪往后一缩,红着脸冒了句“没,没事……”作势就要离开,闵殊驰自然不会轻易放走她,急忙拽住她手臂往怀里一收,与此同时旋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我……”她瞠着水漾美眸,欲语还羞,闵殊驰却已经抵着房门,狠狠攫住了唇底芳香。   真是像吃毒一样,怎么亲都亲不够。   眼瞅着怀里的小东西又快厥过去,他恶意地朝她嘴里渡了口气,不由分说把她抱上了大床。   床单是淡淡的青蓝色,被单是深得近于黑的墨蓝,上面镶着些手工编织的银色花纹,柔软舒服得琪琪想叫唤。   电视里正在播放夜间的财经新闻,她窝在他怀里,怯声道:“一个月……”   此刻心情愉悦的男人柔笑着点了点头,在她耳畔呢喃:“换了地方,睡不着?”   琪琪乖乖点头,向他那边侧了侧,把头埋进去,显得特别依赖。   闵殊驰突然觉得,就这样陪着她安安静静恬然入梦,也不错。   琪琪呢,想到闵殊驰就在她眼皮底下,顿觉焕发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没过几分钟,便呼呼大睡过去。   ------->------->------->------->------->------->------->------->------->-------   第二天大清早,阳光明媚。伴随海洋蓝落地窗帘“哧啦”被人刷开,闵殊驰眼睑微动,合手没抱着光滑柔软的小东西,睁开惺忪双眼撑起了身子。   琪琪柔顺额发用两枚银色水晶发夹别着,穿着一件清凉的叶绿色露肩连衣裙,在窗边巧笑倩兮:“早呀~”   闵殊驰揉着眼睛向她招手,她乖巧地站过来,果然被他拉到床上狠狠亲吻了一通。   “你起床很久了?”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低沉,软软的特别性感。   琪琪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来,笑着点头,很是殷勤地捧上新的衣服裤子。   闵殊驰哑然失笑,打趣道:“我是让你给我当情妇,不是当女仆,你看你这样子,多像个小家奴。”   琪琪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红晕,挠着头无措道:“可是……当情妇,现在……好像,没什么事情做……”   闵殊驰目不转睛盯着她局促可爱的样子,继续逗趣:“那你早上还做了些什么事?”   琪琪低声道:“给你做早餐……”   闵殊驰嘴角裂开大大的笑容,弯腰将她捉到怀里又一顿乱亲,直到李玉琛在门外催促,他才在小家奴勤恳伺候下穿衣用餐,出门上班。   琪琪送他上了飞机,临关机舱前,她抱着他脖子在耳边大声询问:“白天我可以出门吗?”   闵殊驰心情极佳,闻言虽有些不满,却还是强压下去,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一刻都不消停?”   琪琪很认真道:“你要给我办转学,我想和好朋友碰头说一下,晚上你回家前我一定做好饭在家等你。”   闵殊驰冰眸微亮,又啄了啄粉嫩小果冻,开始热切地期盼夜晚降临:“带上保镖。”   “嗯。”   闵殊驰刚走,琪琪便回到房间,从那张“她和母亲”的合照背后挖出一个微型通讯器,拨给了凤二。   “他出门了,衣服上有跟踪器,你带人秘密保护,我这边探测接收器已经装好了,主机正常运行后,你就开始读位图吧。”   ------->------->------->------->------->------->------->------->------->-------   在Joey看来,琪琪小姐并无太多异常。   出门前她给她的好朋友们挨个打了电话,换了套宽松的休闲裤和短袖t-shirt,在他的强烈坚持下,并没有开走那俩怪兽保时捷,而是老老实实让他开着闵先生的银色玛莎拉蒂总裁送她。   他们先抵达鹅山下一家轿车改装修理店,一个叫BOBO的老板和五六个学徒看见她从车上下来,都跟吞了鸡蛋似的。他们寒暄几句后,便步行至附近一家佳乐冰室,大家和老板服务员都特别熟的样子,呼来喝去乱开着玩笑,之后半个小时,陆陆续续有琪琪小姐的朋友赶过来。   Joey只是奉命保护琪琪,闵先生并没有下令“监视”,因此琪琪小姐不喜欢他靠近,他也不敢太过于激进,只能在能力范围内进行观察。   琪琪这帮朋友,自然不全是真的朋友。除了跑龙套的几个,BOBO、BO妹、阿文、拳皇和孙苏,都是她的老搭档。几个人聊得天南海北,实际全是鸟语。   早餐加冷饮吃完,任务基本也分好。   BOBO那边带来消息,说闵老太爷想加价续约半个月,还说她骗来还赌债的那笔钱不需充公。价格是很公道,但是事情太棘手,琪琪昨晚被闵殊驰像狗一样嗅到大半夜,鸡皮疙瘩都落了十层,还要装无辜装害羞,如果可以,她真想申请事成之后把闵家爷父子三代绑一起暴殴一顿。   她让BOBO给闵老太爷带话,请他尽快搞定自己的家务事,不要平白无故给他人增添烦恼,也请LOS其他同仁发扬精神,迅速破解暗杀行动,别到一个半月以后又无能地跑来要求二次续约!   BOBO听得汗如雨下,自然不敢转述这些火药味十足的话,只说她要的器材和武器全部备好,如果方便她最好到外婆那里确认一下,确认无误后明天晚上十点他亲自送到明海别墅。   询问琪琪目前进展,她表示对闵殊驰的饮食安全工作正在顺利展开,考虑到明天晚上碰头,她会在那个点上做好内部接洽。另外,由于突然办理转学,必须放弃老凼小学的储物柜,新的沟通方式待定,她明天之前会给出明确指示。 9 9、我是术师 ...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让Joey开车回家,路过繁华商业区时,心血来潮去逛商店。Joey一边陪同一边委婉地表示,闵先生已经从意大利和巴黎邀请了四位国际顶尖服装设计师为她设计制作本季的服饰。琪琪闻言只好把正准备拿去试换的衣服挂了回去,待还一条GUCCI的宝蓝色领带时,她依依不舍看了会儿,礼貌对服务小姐道:“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Joey顿时觉得自己闯祸了,急忙斟酌言辞想劝琪琪买下来,话未出口,琪琪主动折返,指着那条领带说:“还是包起来吧。”   买好领带,琪琪看见楼上有哈根达斯,嘴馋之下专程上去,不想路过一家健身中心,被门口的经纪人拉着好说歹说,一脸蠢蠢欲动。Joey急忙解救她出来,又提示道:“琪琪小姐如果想健身,别墅里有专门的健身房,可以为您请最好的私人教练。”   琪琪撇撇嘴,不动声色,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给了闵殊驰。   “想我了?”他接起电话。   “嗯,我是给你说我马上就回家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   “光明广场,我在这边吃了午饭就回家。”   “你还没吃午饭?”   “嗯哪,你呢,早上忙不忙啊,午饭吃过了吗?”   “还没呢。”   “哦。”琪琪觉得没什么事了,正想挂电话,可见闵殊驰丝毫没有挂的意思,Joey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她终于恍然大悟。   “驰。”   “嗯?”   “……要不,我来陪你吃午饭?恩……我方便来吗?”   “我公司很近,你让Joey送你过来。”闵殊驰龙颜大悦。   “哦……好。”   琪琪乖巧温顺地坐上车,安静看着窗外。内心把有钱人腹诽一万遍。   出门就到公司还坐直升飞机!我艹艹艹!不知道直升飞机很容易被人动手脚,检修起来比轿车复杂一万倍么!   ------->------->------->------->------->------->------->------->------->-------   中午在餐厅吃饭,琪琪借着上厕所的空偷偷溜到厨房,发现在外面吃食时,闵殊驰的专人保镖李玉琛都会很谨慎地检查试用,稍稍松气,但为了这一个半月里的绝对安全,她还是要想办法让闵殊驰一日三餐饮料零食都亲自经她手。   闵殊驰近日情场得意,春风满面,意气风发,早上开会,这辈子破天荒头遭在工作时走神,总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家里的小东西,因此吃完饭后,他搂着琪琪强迫她交代上午行踪,磨磨蹭蹭半天不肯放人。琪琪说得口渴,偎在他怀里撒娇道:   “驰,我想回家了,我好困哦。”   闵殊驰径直道:“那先到我办公室里睡会儿。”   “嗯。”琪琪笑眯眯点头。   中驰集团的摩天大楼同样是Wilson的手笔,这位大师一生追求空间平面的层次感,整幢大厦的内部结构很有故事。闵殊驰从不带女伴到办公室,因此当他牵着琪琪的手满脸宠溺微笑,穿过大厅,走到他的私人直达电梯前时,整个集团轰动了。   闵殊驰偷偷观察着琪琪,她似乎有什么心思,心不在焉的,却很认真地打量着周遭环境,对于人的反应倒兴致缺缺,宠辱不惊。   琪琪一手摁着小手袋,疯狂拍摄。走进电梯时,手轻轻摸过材质。中驰大楼的建筑工程图老太爷和老爷子手上都没有,集团保安保密工作很到位。私人电梯的防爆情况不错,密闭性也好,至少闵殊驰没有脑残闷骚到搞个透明电梯敞给狙击手,可以省下她不少事。   办公室窗明几净,都是防弹玻璃,并没有其他安全措施。不过闵殊驰豪门世家出身,又不像那些毒枭出道的,成天担心仇家追杀,如果防御系统做到极致,倒显得有些草木皆兵,他这样的办公室也算正常。   琪琪一边想着,一边从手袋里摸出接收器,趁闵殊驰转身取咖啡瞬间,高跟鞋踩着老板椅扶手和办公桌借力,一气呵成完成了飞身卡仪器加三六十度旋转的高难度动作。   而一直守在闵殊驰方圆一里内的凤二立刻检索到了信号,利用卫星定位探测器迅速对整装大楼进行了定位检索,电脑已经开始自动生成大楼的立体透视图。   “昨天刚到家里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每个角落都看得仔仔细细的。”闵殊驰拿着咖啡偷袭了她的耳朵。   琪琪抿抿嘴,偏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目光并未收回:“驰,我觉得,家里和这里的建筑设计师,是同一个吧?”   闵殊驰点头赞许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有着兴奋闪烁的小光芒,挽住他的手臂,软语带娇:“是不是,J?K?Wilson?”   闵殊驰嘴角带笑感叹:“琪琪,你真是让我有层出不穷的惊喜。”   “真的是J?K?Wilson!”她一下特别激动,瞳孔里开出一朵朵崇拜的小花,“我很崇拜他的!真没想到,我居然能住在超级大师亲自设计的房子里……驰,驰,我可以照相吗?”   闵殊驰蹙眉点头,休闲地靠在办公桌上:“你崇拜Wilson?”   琪琪自顾自地摸出手机,已经开始对着建筑疯狂拍照,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俨然狂热粉丝。   闵殊驰眉头骤然冷凝,眼底隐隐泛起寒光,心底那种复杂的不自在感使他不自觉拉扯着领襟。   就在这时,琪琪突然拿着手机凑到他身边,面上带着夸张的傻笑,一张张翻道:“驰,你看 ,漂亮吧,不愧是大师,不愧是大师之作,啧啧!”   她说话时,发尖的香气一阵阵扑入,让他头晕目眩,而那染着透明指甲油的长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横来竖去,看得他眼花缭乱,甚至让他胸口隐隐发闷作痛。   他甩了甩头,陡生刺辣汹涌的醋意。面色一沉扣掉她手机把她拉进怀里,摁下座机,语带不善道:“把最近那期时代给我拿进来。”   琪琪迷茫无辜地被他圈着,内心抽搐:大哥你几岁了,只是潜意识催眠而已,你别像幼稚园儿童一样啊!   果然,那本以他为封面的时代被美丽大方的秘书小姐送进来,搁在了她膝盖上,她整个身子被困在他和办公桌之间。   琪琪几欲抓狂,面上三分奇怪六分迷惑地翻开时代,那上面关于他的简介和恭维她几乎能倒背如流,但必须摆出第一次欣赏的样子,逐字逐句,还要越来越惊讶。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惊讶中带着点儿害怕,崇拜中带着点儿迷茫,如是几秒,直到从那个男人脸上读到虚荣满足后的神气洋洋,她才突然噗嗤笑了出来,柔媚恬美道:   “原来驰这么厉害。如果我是念金融经济的,现在一定会激动得晕厥过去,好在我是念建筑学的,看见驰才不会紧张到无法呼吸。”   这番话充满了考究。闵殊驰在意识到自己行为幼稚前,已经咬牙切齿无端端吃了Wilson半天的飞醋,并且发誓以后造房子绝对不要再便宜这个老朋友了。   琪琪余光偷偷睨过闵殊驰。   大厦内部严禁照相,这是基本常识,何况这是他的办公室,整幢大厦的核心,她刚才照相算得上攻击行为的一种,他的防御意识,比她想象中还麻烦。   琪琪手机被扣押,也不犯困了,提着小手袋满眼兴奋东张西望,闵殊驰也由得她去,待下午评判完几家意向公司的招标方案回到办公室,见琪琪娇小的身子蜷在他的黑色真皮老板椅上,睡得好不香甜。   琪琪是真累了,每天殚精竭虑心思缜密地打情骂俏,得死多少脑细胞啊!   ------->------->------->------->------->------->------->------->------->-------   晚上她果然亲自掌厨,给闵殊驰抄了几个家常菜,和家里聘请的大饭店厨师相比,她烧的菜只能说清新可口,但闵殊驰吃得津津有味。在厨师长开始惴惴不安担心自己饭碗时,琪琪偷偷给他打了剂定心针:“我做给他吃,你做给我吃吧。”   闵殊驰跟美国那边还有视频会议,琪琪先回自己房间洗漱休息。反锁房门,拧开浴室蓬蓬头,她裹着浴巾靠在浴室窗台上奋力劳作。名片册里装的芯片,学校的教科书打开后取出超微型笔记本外壳,熟门熟路组装好,把今天偷偷摸摸和光明正大照的别墅大厦图片全数发送给了凤二,又辛辛苦苦拆卸还原收拾妥贴,这才舒舒服服跳进浴缸里,发出一声舒畅的长息。   洗澡的时候,她一边修理清洗自己干净漂亮的长指甲,一边琢磨。   以闵殊驰的阅历身世,想要在短短几天内接近他并且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成功几率几乎为零,所以最初她就决定冒风险对他进行催眠。但是催眠术和催眠药物对于受过专业防御训练和意志力坚强的人,几乎起不了作用,甚至会引起神经性反弹,一旦被对方察觉,会对施术者产生强烈敌意。闵殊驰不可能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因此她考虑再三,选择了催眠术中的对受者意识攻击性最小的潜意识放大心理作用法。   简单地说,如果闵殊驰能对她产生一丁点儿好感,她会让他觉得他想要她,如果他想要她,那么她会让他觉得他喜欢她,如果他喜欢她,那么她会让他觉得他爱她,如果他爱她,那么她会让他觉得他离开她会死!   从今天他的表现来看,在顺应他好感趋势的情爱关系上一直比较稳定,只要她避免侵略行为,按目前的形势来说,逐步解除第一层暗示,问题应该不大。   想到这里,她睨了睨浴缸台上各种品牌洗发露,手指在力士上点了点,滑到旁边。 10 10、我是哑巴 ...   洗澡洗到一半,阿May在门外恭敬敲门,说闵先生在卧室等她,她应了声“哦”,不慌不忙。凤二现在一定已经导出中驰大厦和别墅的全数据监测位图,对这两个地方进行24小时远程监控。除非杀手不是人或者没有体温,就算他披了隐身衣,凤二也能在第一时间向她发出示警信号。   不过两天,监测系统已经基本搭建完毕,剩下要做的就是防御武器系统和外出保障系统。   不怕杀手,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杀手,因此现在的琪琪吃了定心丸,一点儿也不急着跟闵殊驰朝夕相处了。   阿May请到第四次的时候,她还盘腿坐在床上一边看电影一边磨脚指甲,第五次,门被一个面色微沉的男人重重推开。   琪琪对着他没心没肺露齿一笑,男人的怒气便化作没好气,愤愤爬到床上,把她拽进怀抱。   一靠近她,他便嗅出了异常,眉头微蹙道:“你换洗发水了?”   “嗯。”琪琪无所谓点头。   “我喜欢以前的味。”他显得有些恼怒。   琪琪头也不回:“喜欢自己洗了自己闻呗。”   “爨琪!”闵殊驰一把将她拧过来,冰蓝色的眸子有些狰狞。   琪琪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来回流转,气氛沉滞,闵殊驰的冰瞳在短暂的混浊后,逐渐有些迟钝,又过了会儿,他莫名觉得头晕,揉了揉太阳穴。   “是不是太累了?”她柔声在他耳畔轻喃,主动帮他按摩起来。   “没事。”他又眯了会儿眼睛,轻轻挥开琪琪的手。   琪琪看惯了他情深痴迷的傻乎乎样子,对于此刻眼角锋利,浑身冷气直冒的闵殊驰,心房不安地搏动。   她向后一软,靠进他怀抱,试探。   他没有推开她,看她的时候算不得冷漠,但也全无这两日的火花,淡淡的,如雪夜冷晖下欲结未结静湖。   薄唇轻启,带着无伤大雅的讽笑,修长手指轻轻刮过她脸颊:“琪琪,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怒无常?”   刚刚解开第一层心理暗示,如果出现一定程度的抗拒反应都属正常,看闵殊驰的模样,虽比之前疏陌些,状态尚佳。琪琪松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必须再施浑身解数骗他几分真心。   “哪有?”她娇嗔。   “没有吗?”他挑了挑眉,“初见时嚣张自信,像个江湖小太妹,昨晚又迷糊又可爱地粘着我,做晚饭时温柔贤淑,刚才呢,整个一没心没肺的臭丫头,现在嘛,柔媚体贴,成熟动人。”   说成熟动人的时候,他的手隔着薄薄的白背心揉上她胸前丰满。   琪琪忍着没动手拧断他脖子。   她吸气呼气,她忍,她娇喘!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掰不动他分毫,他得寸进尺,一手一团,恣意揉/搓,含着她脖子,吮出深浅不一的红印。   琪琪斜着眼睛看肩膀,咬牙切齿,这tm能不能算工伤补贴阿?!   他嘴上忙个不停,模糊不清询问:“去商场买了些什么?”   琪琪心头雪亮雪亮,好戏即将上演!   “没什么啊,想买衣服,Joey说你找品牌设计师帮我做了,对了,驰,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琪琪咯咯笑着乱摆,打开他的钳制,转身扑进他怀里,紧贴住胸膛防他胸/袭,搂着脖子娇媚道:“我想在家里附近找家健身房锻炼,可不可以啊?”   闵殊驰把手伸进小背心里,指尖在光滑背脊慢慢画圆:“我帮你请私教来家里。”   “不好。”她嘟着嘴,“一个人在家好无聊,运动起来也没动力,我还是比较喜欢健身房的气氛。”   “要我答应,总该给点儿好处。”闵殊驰慵懒地往后躺下,让琪琪贴合地压在他身上。   琪琪眨巴着眼睛,期盼地望着他。   “以后晚上自己来我房间睡。”他半眯着眼的样子说不出的危险性感,手指将她肩膀上的细带子勾到胳膊上,反复搓弄。   琪琪急忙向侧滑到床上,他却就势翻到她身上,舔着她细细的下巴,黯哑道:“睡觉的时候,不许穿衣服。”   你妹!   她仓皇地抵着他,略带哭腔:“你答应过我……一个月……”   他眼眶发红,不顾她的抗拒,颇为粗鲁促声道:“加一亿,今晚就给我。”   琪琪浑身一僵,突然放弃挣扎,通体冰冷仰望天花板,没多久,一滴泪珠缓缓滚出眼角,滑落。   闵殊驰很快察觉她的异常,单手支起身子,低目看她,一看之下,怔怔愣愣,心头微刺。   “……”他抿了抿唇,冰眸情/欲渐褪,慢慢坐直身子,半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低声道:“……对不起……”   她木无表情。   空气仿佛凝滞,他深深看着她的泪颜,良久的沉默后,几不可闻叹息,用指背轻轻揩去她眼角泪水:“……我只是太想要你,胡言乱语,乖孩子,别瞎想了。”   琪琪侧开身去,一个人缩到床角,头埋在枕头里,不说话。   好兆头啊好兆头啊!   当前世界的潜意识防御训练,主要是针对人生财产安全展开的。在解除第一层暗示后,他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想也不想开出丰厚的金钱条件,虽然还有一层潜意识催化,但情况亦大好于她啊!   闵殊驰,心痛吧,痛死吧,痛得越死去活来,爱得越刻骨铭心阿!   闵殊驰在旁边坐了半天,一个人关灯钻进被窝,给琪琪盖好毯子,便在另一侧歇下了。   这熄灯时间太早,两人躺了近两个小时,也不过晚上十二点,琪琪脑海里把明天的事情过了一遍,看时间差不多,正打算伪装梦中滚到他怀里,好提升明天醒来时的郎情妾意指数,他却微微朝她动了动。   琪琪立刻按兵不动。   十秒以后,他一鼓作气贴到她身边,把她拉进了怀里。   琪琪急忙婴宁一声,调整调整睡姿,头往他肩头又靠了靠,睡得理所当然。   然后,男人轻轻叹息,在她额头,鼻尖,唇畔依次留下密密麻麻如雨浅吻,又紧了紧手臂,就此两相无话,一夜太平。   ------->------->------->------->------->------->------->------->------->-------   “五哥?BOBO怎么把你给请动了?”跑步机上,汗流浃背的琪琪斜眼睨了睨刚走过来准备在她身边跑步机运动的健美平顶男,嘴唇动了动。   “我路过帮忙,没打算搅和。”五哥把矿泉水和毛巾搭好,开始在琪琪身边走路热身。   “你刚办的会员卡?”她眉头微蹙。   “你这小心谨慎的样子,不愧是千堂亲手带出来的。放心,我在这儿老会员了,每周一四下午一点过来,教练都认识的。”   “那行,以后我一三五下午二点过来,不会有太多事情麻烦到你的。”琪琪微喘着喝了口水,把速度和坡度又调高了点儿,继续道,“你有储物柜吗?”   “嗯,51号,钥匙已经帮你和BOBO配好了。”   “多谢五哥了。”她说完,嘴角勾了勾,拿毛巾擦掉额头汗水,看着前方电视节目继续跑。   过了几分钟,五哥突然开口:“我前阵子刚从日本回来,千堂向我问起过你。”   琪琪不动声色:“哦?他怎么问的。”   “不就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我说你一直在美国回都没回来过,我哪知道。”   “唔。”琪琪又擦了擦汗,“是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我现在出任务不太方便,过阵子打个电话给他好了。”   五哥还没接话,琪琪又问:“对了,白码头的花阿婆,你听说过吗?”   “怎么?”五哥疑惑。   “最近想从她那里搞一批武器,先打听打听。”   “以前风云人物,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应该,不做单子了。”   琪琪若有所思。   ------->------->------->------->------->------->------->------->------->-------   从健身房出来,琪琪让Joey送她回老凼。   Joey面色为难,琪琪面沉如水:“我去看我外婆。”   闵殊驰和琪琪约好,不让外婆知道她被他包养的事情。Joey纵使百万个不放心,也只能把车隔着街道停靠,放任琪琪独自去见外婆。   他远远跟着,见琪琪推开一幢小平房的大门,一名苍老的妇人朝她点点头,嘴巴上数落了几句,让进屋里,接着门便被阖上了。   今早闵先生暗地下了命令,让他开始监视琪小姐一举一动。他偷偷放在琪小姐鞋上的窃听器,刚才在健身房时被她换成了运动鞋,他已经很难向闵先生交待,好在没什么可疑分子接近。这次,绝对不能出差错。   Joey走回车里,戴上耳麦,谨慎记录琪琪小姐的每句言辞。   “……外婆,家里有开水吗?……我找到了……不行啊,我晚上有事,不在家里吃了……喂,这个月老板发了奖金,我还是压在你眼镜盒子下面哦,别忘了……我说,别、忘、了!……”   虽然都是些家常话,Joey依然敬业地记录在脑海中。   小平房里,琪琪一边跟“外婆”侃着BOBO修车逸事,一边熟门熟路比划着各类枪支弹械匕首弹簧。   凤二和花阿婆打着手语,商量好型号和供货时间方法后,朝琪琪比了个OK。   花阿婆推开后门,慢吞吞走进隐蔽地下密室。   凤二趁着机会打手势问琪琪:[他是占有欲太旺盛还是怀疑我们了?]   琪琪比划着回答:[我们干了什么引他怀疑?]   凤二耸肩。   琪琪锁眉。   就在这时,花阿婆拿着另外一批仪器出来,凤二仔细阅读说明书,检查完设备后,朝她点了点头。   琪琪盘着二郎腿,讽笑望着脚底隐形监听器,朝凤二使了个“你赚了”的眼色。   凤二泪流满面,是呀,因祸得福,不用他亲自上场跑龙套,这戏也能演下去。   “外婆,我要走了。……嗯,明天是张力的生日,你帮我把这条领带送给他吧……外婆,我们之间没什么了,真的,我这样,不过想他在这边多照顾照顾你,这里的小流氓左右要给他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被河蟹,要看原文的去blog吧。 10章原版—— 11 11、我是红杏 ...   他等了两天的领带,居然是给旧情人买的!   闵殊驰原本觉得今天自己状态有所恢复,没有在工作时动不动走神去想她,下午开会时看到Joey传了录音文件到手机上来,他还安之若素地等会议结束才回办公室听,孰料这一听,肺都差点儿气炸了。   直到电脑飞出去砸到玻璃上,他才错愕地震惊地发觉自己的异常。   他最近是上火还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大动干戈,情绪起伏如此激烈,简直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铁青着脸坐回座位,对着因他的愤怒而战栗到不知该挂电话还是继续的秘书道:“让他进来。”   李玉琛毕恭毕敬西装笔挺走了进来,身后一名黑衣西装男子手上捧着个笔记本。   闵殊驰心头狂跳,暴躁狰狞,却凭着巨大的自制力强行压抑,眉头深锁,冷酷而僵硬道:   “说。”   李玉琛点开早准备好的追踪信号数据,波澜不惊陈述:“异常信号是从昨天开始发射的,少爷您在明海的别墅和中驰大厦都出现了同样的信号,不过,这个信号虽然被我们的监测系统截获,却至今无法追踪到信号源和接收地,应该属于最新的高科技产品。”   “昨天……”闵殊驰拳头青筋爆起,与冷若冰霜的面色大相径庭,他还在克制自己的狂躁,“具体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李玉琛调出资料确认,“两点三十九分四十一秒。”   闵殊驰微微阖眼,又迅速睁开,眸色愈冷,冻得碜人。   半晌后,隐在办公桌下的巨掌微微颤抖,额际一滴冷汗滑下,他缓缓开口:“叫谢星语马上来一趟。”   李玉琛迅速打了电话,沉稳回答:“谢二小姐现在在英国给女皇陛下做例行检查,最快三天后返回。”   闵殊驰“砰”地一声砸得办公桌发颤,拳头下的木板甚至有微微裂隙:“那就随便找个催眠精神科的医生来!立刻,马上!”   ------->------->------->------->------->------->------->------->------->-------   琪琪做好晚饭,在屋子里远远看到他的车飚入车库,笑脸盈盈候在大门旁,却被满面肃杀地狱厉鬼般的男人横拦着扛回卧室,在床上摔了个四脚朝天,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哧啦”,衣服就被撕掉了半截,一只小兔凉丝丝活泼泼跳出来,险些让他的烈火掌掐爆。   琪琪知道晚上有场暴风雨,可闵殊驰的反应也太邪门太夸张了吧?   你说你好歹叱问一下再奔主题呀,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霸王硬上弓?   闵殊驰现在整个太阳穴都要炸了。   谢星华知道他找他二姐不得,主动请缨带了国内一个顶尖的催眠精神科医生过来,检查半天的结果,居然说他没有被催眠后的显性反应。医生问他症状,他老老实实形容这几天的不正常,听得医生沉默,谢星华捶墙。医生又检查了一次后,笃定他很正常,谢星华还不要命地打趣,说他需要咨询的不是催眠科医生,而是情感热线!?   他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他越想越恼怒,狠狠一口,几乎把琪琪的嫩尖给咬断,手探到她裙底,粗鲁地拉到她两腿间,顺手把自己裤子拉链往下一扯,拨出怒目咆哮的紫黑色利器就往她底下扎去。   被他牢牢固定在身下死命挣扎哭泣的琪琪,两腿乱踢,不知怎地,竟被她得逞,堪堪挪开,让他扑了个空。   他继续施暴,向她拱去,脸上却被长长的指甲挠出几条血痕,他的头立刻又胀了胀,入目她的泪眼,那双他一直刻意避开的泪眼,惊惧厌恶红通通的泪眼,失控的心痛与怜爱如海潮般将他淹没窒息,他咬紧下唇,鲜血淋漓。   他的冷酷狠毒呢,他的不择手段呢?为什么对着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女人,他变得突如其来的陌生,陌生到令他自己心悸!   他不会心软,不管是谁,他都可以毫不留情摧毁撕碎,他坚决而艰难地闭上眼,下唇的伤口越咬越深。   他顶着指甲陷入肌肤扯着心脏的剧痛,顶着越来越昏昏沉沉的大脑,双掌掐紧她腰肢,狠狠往身下重摁。   “啊——!!!!!”   琪琪发出一声刺耳悲切的尖叫,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肤,闵殊驰心脏陡然狂跳急缩,猩红双眼倏然睁大,神情狰狞可怖,突地直起身子,单手用力握举起琪琪双腕,把她拖曳到床头,从床头柜里翻出一把瑞士军刀,便狠狠向她的指甲截去。   琪琪瞳孔猛缩,心脏险些蹦出心脏。   在最凶险的关头,她忘记了挣扎,而他终是激烈颤抖着,在她指甲上停住,手掌冰凉无丝毫体温,他失魂落魄,任凭瑞士军刀滑落地上,几乎虚脱般压倒她身上,不住呢喃:   “对不起……对不起……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琪琪面色苍白,虚弱地盯着天花板,冷汗如雨。   这一刻,没有任何伪装,她失神地瞠着空洞双眼,彻彻底底被身上的男人,吓住了。   Love Fantasy,自研发成功以来,从来没有任何受者,会去破坏key,爱护宝贝都来不及,别说亲手摧毁。闵殊驰是第一个……连当年的千堂遥,都没有过。   环境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来平复受惊混乱的心思,戏,必须继续下去。   她的泪水,如洪泄闸。夏日如血残阳映衬得房间内红黄魅人,诡谲的安静中,少女泣涕,戚戚零零,花落鸟惊。   凑在眼前的冰蓝眸子,从混沌中渐渐清澈,渐渐晕染悔恨心痛。   情况趋稳,于是琪琪轻轻推开他,面冷如月光,她机械地剥去身上残余碎布,跨坐而上。   闵殊驰苍白着脸,握住她的腰,不让她坐下来。   “你买我回来,不就是要我给你暖/床吗?一个月后和现在,没有分别。”琪琪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却全无人气。   他有些心慌地仰视,手紧了紧,抽/身坐起,把她抱得离关键部位远了些,勉强挂在他膝盖上。   两人一时无话,空气凝重,闵殊驰颤颤捧着她脸颊,手指画画泪痕,右臂微收,左臂一卷,将被子裹在她身上,整个儿揣进了怀里,他的神情有些悲切,既痛又怒:   “你倒还心心念念着他的生日?”   琪琪身子一僵,闵殊驰感觉到了,神色越发冰寒。   半晌静寂,她漠然开口,无情地直视他:“闵先生,我们之间,不就是金钱肉体关系,在合约里,没有要求我对你必须有什么感情吧。”   杀意骤起,他如蛰伏的猛兽绷直了身躯,冰眸凌厉:“别用气话逼我,你当我真不敢强要了你?”   “你有什么不敢,我这身体能值上一亿,还靠闵先生抬举呢。”琪琪冷笑,眼眶却盈满水光雾气,赤果果亮晃晃呈在他眼底,看得闵殊驰心头大恸。天人交战中,他狼狈起身,捏紧拳头,侧脸轻道:“今晚是我不对,我先回公司,……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他顿了顿,扭头认真看着她:“好不好?”   琪琪没有说话,眼泪愈疾。闵殊驰盯着看了半天,几番抬手,却垂头丧气收回,掩了房门,落荒而逃。   他的车开出去不到十分钟,阿May惊魂未定打来电话,说琪琪小姐从先生卧室的阳台跳下去了。   闵殊驰的卧室修建在瀑布之上,瀑布不高,但溪道险峻,周围又是自然保留的原生态树林,蛇虫猛兽什么的没有,但总归阴森了些。他心急如焚赶回别墅,四周灯塔扫射,却始终没有琪琪的消息。   一来一去二十分钟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在这个偌大的市内森林公园中,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失踪了?!   整个明海别墅的保镖佣人倾巢出动,闵殊驰甚至在第一时间内调来了明山区的派出所警察和武警部队。   ------->------->------->------->------->------->------->------->------->-------   灯火通明,却死寂如荒弃碉堡的明海别墅,迎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BOBO肌肉虬结的健美先生胳膊拧着两个巨型行李箱,欲哭无泪。   “我的姐,我们到底在等什么?还不速战速决?”   琪琪打开手机,看了看图片,继续对远在主机前的凤二道:“不对,再找。”   凤二很快又发过来一组图片,琪琪看了很久,蹙眉道:“同步过来。”   BOBO凑近,见是明海别墅西侧游泳池的立体探测图,还想问什么,琪琪头也不回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先把东西嵌进厨房里。”   BOBO点头,正要出发,琪琪却突然回头喝止:“别,别,你继续这里等着。”   BOBO目瞪口呆。但女王的话,他不敢忤逆,只好继续缩在藏身处,祈祷天上飞来飞去的直升飞机不要探测到自己。 12 12、我是逃犯 ...   琪琪撒着拖鞋,穿着闵殊驰的白t-shirt和他的休闲短裤沿着游泳池飞奔。   家里就剩下几名女佣,她通过卫星探索人体温度定位,轻而易举避开她们。在游泳池更衣室附近,她放缓了脚步,手机上同步过来的立体模拟图仿佛受到信号干扰,变得有些模糊。   “凤二,怎么回事?”   “等等,我看看。”   约摸五分钟以后,凤二颇为兴奋道:“琪姐,更衣室下面有秘道,通往泳池底下还有个房间,之前一直没有定位出来过。”   “不是说地下隧道里面都能定位出么?”   “应该是装了反追踪信号干扰的设备。”   “下面有没有人?”   “你等等,数据库在重新运算更新,不过希望不大,水能隔温……”   琪琪闻言也不等结果了,按照位图指使直奔更衣室,利索找到密道入口,果不出所料,需要身份识别。这几天,常规身份识别的指纹、声波和瞳孔扫描她早备好,此时掏出随身携带的粉盒,从里面取出闵殊驰指纹复制品,轻松通过。   琪琪走到地下室门口,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便踩着两侧墙壁壁虎似地贴到了天花板,确定没有危险后,悄无声息落地,谨慎靠近,从门缝里插入“隐形探测头”,随着探测头的扫描,里面的情况清晰显示到手机上,同时同步给了凤二。   里面还有六名工作人员,琪琪神不知鬼不觉到此一游后立即撤退,经过门口,她熟练向身份识别器接入了电源。   “凤二,消除我的记录。”   “一分钟。现在倒数,59、58……”   “地下室的情况。”   “正在分析,87%了……好了……这里是整个明海别墅的总监控室。主要房间都有摄像头,嗯,还有防御系统主机,信号干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琪琪冷笑:“真是弱不禁风破绽百出的保全系统。”   凤二打趣:“人家正经商人,能做到这样不错了,你不能当人家家里是国防总部或者军事基地啊。Ok,你的出入记录消除成功。咦?”凤二声线陡然低沉,“喂,琪姐,他的防御主机是SG-Ⅴ型的也,还真是军事机密级别配置,我们这几天的信号发送搞不好已经被他们监控到了……”   琪琪脚步一滞。   凤二有些着急道:“怎么办,黑掉他的防御系统?”   琪琪眉头打成死结,沉默。   凤二半天没琪琪的指示,更加坐不住:“琪姐,不到一周就被盯上,就算砸招牌,这单子也做不得了。”   琪琪唑了口,脚速回复正常,一边向BOBO藏身地飞奔,一边冷静道:“我是来当保镖的,不是来杀人的,他有现成的监控室,你脑残啊把它黑了?有办法下载所有保全资料,同步监控么?”   “那还是得入侵他们的网络阿,黑掉它容易,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入侵SG-Ⅴ型,还要同享资料——这比黑掉它难十倍!我搞不定,得五哥出马。”   琪琪冷笑:“你敢跟我说话拐弯抹角?”   凤二没骨气低声:“我又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   琪琪一个侧翻避开佣人视线,矮身沿着围墙窜入树林,蹙眉道:“给我专业意见,如果一定要找千堂遥帮忙,不需要找五哥当传话筒。”   “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千堂君了。”凤二立马笃定。   琪琪与BOBO对视,向他挥手示意过来,待他靠近后,迅速折返别墅:“我和BOBO现在要去厨房,你把别墅所有摄像头的位置和探测范围添加到立体图上。”   “稍等。……嗯,琪姐,刚才说那事,你到底怎么打算?”   琪琪抿着唇不置可否,待凤二按她要求同步新立体位图过来后,她带着BOBO顺利潜入厨房,简要提出要求后,让BOBO开始建立小型武器备库。BOBO按照琪琪发送过来的照片,早造好了同样壁橱外形的防爆炸武器箱,琪琪一声令下,他紧锣密鼓开工。   琪琪在旁边看了两分钟,冷着美颜沉稳道:“你马上联系老太爷,说我们要偷窥他孙子的防御主机,不给偷窥老娘就罢工,给看就让他找人帮我们搞定,随便他找谁!”   凤二和BOBO同时僵了僵,背脊冒汗。   琪琪似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很不错,木着面孔指甲对指甲点了点头,复抱胸低头对BOBO道:“你这里弄完,等我暗号,去一趟游泳池地下室那边,把摄像头带走,惊动他们的保安,最好搞得跟暗杀一样,我看过他们的保安都有防弹衣,你对准了开枪,别打歪了。”   BOBO头也不回用手比了个OK。   ------->------->------->------->------->------->------->------->------->-------   闵殊驰找到琪琪的时候,她浑身湿漉漉,漆黑的长发贴着头皮盘绞一侧,身上穿着他的白衬衫,衬衫盖过膝头,皱巴皱巴贴肉粘着,他那条及膝休闲裤穿在她腿上,长长地挂着,勉强露出两个小脚踝,光溜溜的脚丫子前指头曲蜷如虾,可怜巴巴伫在瀑布旁,阿May带着佣人们焦急地围着她,不管谁靠近,她就像怕生的小孩一样往溪里踩,惊得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李玉琛波澜不惊陈述,琪琪小姐闭气躲在瀑布里避过了前几次地毯式搜索,直到闵殊驰下令抽水伐树,掘地三尺才发现她,她被发现后尝试过逃跑,可跑了几步自己停住,抱腿坐在溪边岩石上,不准人靠近,听说少爷要过来后,便一直像现在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闵殊驰铁青着俊颜从阿May手上接过浴巾,分开人群走到她身边。   琪琪大老远瞅着他的身影,面色苍白退了退,然后想起什么,咬着下唇僵立不动,直到被他裹着浴巾打横抱起。   琪琪不经意扫过他的眼睛。闽殊驰是几代混血儿,眼珠子却是非常纯粹的冰蓝色,眼廓像欧洲人那样深邃,他很认真地看人时,如同瀚海漩涡,会把人的思想灵魂统统吞噬,琪琪讨厌与他对视,因为她深恶痛绝任何失控的情感。于是刚刚那眼,她心头不自禁打了个咯噔,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汹涌而出。   “以后不高兴了,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尽管大方从门口出去。”他的胳膊稳健有力,沿着瀑布旁的林间小路一步步盘旋而上,“别干傻事,好吗?”   琪琪面上呆滞,心头却微微泛起涟漪。她原以为,他这样的男人,定会怒火滔天,醋意连连地斥骂她,她已经想好各种应付“虐爱”的狗血招数了,可他轻轻一句,四两拨千斤,反让她有些找不到戏路。   于是她又偷偷看了他一眼,恰逢他低下头来,琪琪急忙移开目光,却感觉自己被他轻轻放下。   她偷看了第三眼,再次被逮个正着。   他抚了抚她微干湿发,脱下自己的白衬衫笼头擦拭,琪琪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好身材,每次还总忍不住多瞟上两眼,并且暗自感叹此君真乃“天生丽姿”。   夏夜,水流湍急,合着清风树影,别有情韵。   高大神俊男子矮着身躯,细细为她拢发揩拭,她俯视近在眼前的星眸剑眉,脑海中浮现久违的两字。   ——宁馨。   而一声枪响,打碎了这片宁馨。   刹那间,他宛若矫健的黑豹,把她拦腰夹住,纵身隐入荫翳。   当年五哥做team-leader的时代,他们小队在LOS就被称作“悍匪”,五哥退役后琪琪接任,手下四大天王,凤二入行前是世界有名的顶级黑客,BOBO是五哥一手带出来的,堪称天底下没有他不会开的机械不会用的武器。若论格斗枪法,连琪琪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虽然在闽殊驰怀里,风平浪静,但琪琪笃定泳池那边,BOBO一定搞得是天翻地覆。   她这招声东击西,一箭双雕。一系列巧合,闽殊驰必然对她起了疑心,现在她在他眼皮底下遇到了枪击事件,就算无法自圆其说,也能稍微拖延暴露的时间,而她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此外,遇刺后闽殊驰定会更加重视安全保障,这也降低了她的工作难度,若能逼得他妥协点头,答应老爷子派专业保镖驻扎,那她也可以早点儿收工拿钱休假!   李玉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带着一众保安把闽殊驰和琪琪团团护住,毕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丝毫不显惊慌,李玉琛在闽殊驰身边附耳低语两句后,闽殊驰朝他点了点头,一切有条不紊,然后他紧紧搂着她的腰,在李玉琛带临下向西走去。   闽殊驰的直升飞机停在空旷的西塔,游泳池也在别墅西边,原计划BOBO偷袭监控室后,闽殊驰会从较安全的东部车库疏散离开,然后BOBO从西边撤退,可这样一来,不就正好撞上么?   琪琪扯了扯他的衣角,既无知又忧虑道:“我刚刚好像听见枪声是从这边传来的,我们现在去机场,不是撞坏人枪口上去么?”   闽殊驰握着她的腰疾走如飞,目光平视前方,不经意道:“琪琪怎么认为我们要坐飞机离开?这群不要命的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我怎能不亲自会会?”   琪琪傻眼。   闽殊驰低眼看了看她,呵呵笑出声来:“小笨蛋,骗你的。”   琪琪干笑,嘴角抽搐。   闽殊驰察觉她有些紧张,轻蹙剑眉,俯身解释:“李玉琛说场面可控,你这样子再耽搁下去,我怕你受凉,直升飞机快些,乖,别担心,相信我。”   怕……她……受凉?!   琪琪被这理由雷得死去活来,内牛满面。   这得是浪漫多情的公子哥儿阿。 作者有话要说:jj抽筋,之前一直登陆不进来,结果把草稿发出来了,我今天晚上更,在外蜜月,实在找不到时间写文,泪!! 13 13、我是间谍 ...   这年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向来精准!   以她对BOBO的了解,丫狗鸡跳墙了铁定打直升机的主意,果不其然,现在飞机上双眼炯炯的面具男,极其诧异地瞪着她。   保安如潮水般拥来。   琪琪一眼扫去,初步判断不具备杀伤性,连个BOBO都搞不定,到时候中东地区的恐怖分子真来了,叫她情何以堪!   垂在腿侧的手打了个暗语,BOBO心领神会,在枪林弹雨中强行启动了直升飞机,临走前还不忘朝琪琪和闽殊驰招呼了一顿。   琪琪非常上道地掩在闽殊驰身前,可刹那之后,身躯被他整个人扭转一百八十度,最后全数笼罩在他的温暖中。   有惊无险。   之后的兵荒马乱,让琪琪觉得有些不真实。   确定袭击者远离后,他一脸杀气心急如焚地检查她,或者疑似吃豆腐,有没有受伤。当时琪琪默默看着天空,觉得若按BOBO的个人风格,现在杀个回马枪,朝这里爆上几朵炸弹,那就美艳了。   再之后闽殊驰把她匆匆拉进卧室,不由分说换下湿衣服,横抱她上了车,一路不肯放手,只抵达宾馆即将下车前突然附耳道:“小傻瓜,你刚才想救我?”   琪琪垂目闪烁躲避。   他低笑连连,哑声道:“记住,任何时候,只有你好好的,才是对我最大的救赎。”   琪琪终于克制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现在夜深人静,折腾一宿的他已经搂着她沉沉熟睡,琪琪却睁着猫眼,冷漠而探究地看着他俊美睡颜。   若刚才是真的生死关头,他用身躯护在她面前,那么即使没有Love Fantasy的效力,他也为她深深着迷了。   可为啥她不觉得得意,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可疑,和一阵阵寒意呢?   今天这一切,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在故意配合她演一场戏。戏里戏外,他冷笑着看她耍猴。   她的大拇指轻轻摩挲食指指甲,眉间愈紧。若是他有所察觉,却沉住气与她周旋,还是在有Love Fantasy影响的情况下……这个闽殊驰,未免也太棘手了。   她突然很想知道解除催眠后,闽殊驰会是什么样子。   她轻轻挣脱他,披着他的白衬衫,赤足走到窗前。闽殊驰的烟和打火机摆在小圆桌上,她的手指已经摸上了烟盒,却只是点了点,轻轻滑过,倚着窗帘抱胸看着漆黑的窗外,夜间清凉的风从缝隙间扑面而来。   上一次她想知道解除催眠后那个男人的样子,是想看到他的爱,结果发现的不过是物尽其用的利用与反利用。那以后,五哥把Love Fantasy列为禁药,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启用。她坚信,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而从那次以后,她的确没有再失过手。   Love Fantasy,爱情,不过一场幻觉。   她是造梦的人,溺于爱情的幻觉,一次教训的痛,足以谨记终身。   这一次,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看戏人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仅此而已。   不知何时,闽殊驰半眯着眼枕靠被褥中,直直凝视琪琪的侧影,嘴角蕴藏难以言喻的复杂弧度。   琪琪,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   琪琪把发丝捋至耳背,合上窗缝,腿刚跪到床沿,便被他双臂揽进了怀里。   她受惊张口,却让他狠狠咬住了舌头,强行拖拽出去,含在他嘴里吮吸品尝,欲罢不能,直到她觉得舌根腮帮抽筋,铆足力气掐打踢咬,他才松了口气。   她急忙死咬牙关,闭嘴抿唇,他屡攻难入,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行拗开,带着扫荡一切的气息,细致密麻地舔过她口腔牙齿,舌根也不放过。   琪琪鬼火腾腾乱冒,这已经不是工伤补贴能解决的问题了!亏你还是上流社会,以前没见过女人么?!   胸口一闷,琪琪脸庞红了红。他什么时候摸进去的,揉搓的力道……好舒服,痒痒的,又带着令人期盼的些微刺痛。   “琪琪……”他的舌扫到挺俏的鼻尖,冰眸腥红,灼热的气息喷洒,“琪琪,你在勾引我。”   天地良心。   “你乱讲……走开,走开!”她挥舞挣扎,却被他捉紧了小手,捧到唇边,牙齿轻轻地咬,嘴唇狠狠地吻。   他气息紊乱,舔/噬着她的手心,忽而双手合拢,把那只小手紧紧贴着脸颊,垂目深深注视满脸羞红的小人儿:   “还生我的气吗?”   琪琪闻言,脸颊绯红褪去,双手抵着他,侧头不语。   他更加靠近,抵着她饱满的额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电力无限,口吻讨好:“你其实有点儿喜欢我了是不是?”   琪琪很想盘腿用手指戳着他脑袋问:“仁兄,你情商几何?今年贵庚?”   但她当然只能略略红了脸,头侧得更厉害。   他死缠烂打贴着她的脸,口气愈发楚楚动人:“要怎样你才不生我的气?”   一句真心话呼之欲出,琪琪憋住了。她保持沉默。   “让我找人照顾你外婆好不好,我保证不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柔柔的音调中,隐含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琪琪累阿,她用肩膀拱了拱他,整个身子侧躺。   他从后抱着她,含着她耳垂得寸进尺:“以后你只许给我买领带。”   草,有你这样的道歉态度么!   琪琪被闵殊驰狗爬得浑身起疙瘩,缩了缩脖子,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邪恶愿望,斜眼睨着他,凉凉道:“你不是想我不生气?”   闵殊驰见她有了反应,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忙不迭点头。   “学狗叫两声给我听。”   闵殊驰脸黑了。   琪琪有种痛快淋漓的发泄感,抿着的小嘴微微翘起,不怀好意地瞟了瞟他。   闵殊驰脸色黑青白三色变幻,不知何时撑到了她上方,恶狠狠瞪着她,憋了半天吐出句:“我叫了,你就不生气了?”   琪琪鸡啄米点头。   然后闵殊驰缓慢地笑了。   “汪。”   第一声,琪琪惊讶地往后缩:“你掰我腿干什么!”   “汪。”   第二声,琪琪恼怒得满脸通红:“流氓,你混蛋!”他居然隔着薄薄的布料用那处狠狠顶她双腿间。   “汪~”   第三声,琪琪垂死挠出一爪,在他背上留下长长的红印:“你再这样,我一辈子不理你!”   闵殊驰被抓得皱眉,干脆弃了支撑,整个重量压到她身上,随着她挣扎的力道加剧,他无耻地抱得越紧,听着琪琪恼羞成怒的谩骂,笑得春/心荡漾。   琪琪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想一个鲤鱼打挺把身上的野狗撩翻在地,然后扑到他上面暴打一顿,可她是俏皮的、柔弱的、苦命的琪琪,她只能在他越来越放肆的笑声中垂死而无用地挣扎,好不容易他似乎觉得闹够了,她急忙推他,他却像睡着似地一动不动。   琪琪急了,再压下去她肺都快压出血来了,无济于事地愚公移山着,却闻得他一声粗重的喘息。   那男人再抬起头来,冰眸如掠视野兽般危险黯沉,气息拂在她脖子上,一字一句:   “好想要你……”   好想揍你。   琪琪迅速挤出几滴泪水盈满眼眶。闵殊驰见状,缓缓向上,鼻尖与她同高,指肚柔柔摁在她眼角上,吻随之而来:   “琪琪,快点儿喜欢我……我真的熬不住了……”   琪琪瑟缩着任他温柔吻吮呵护着自己,终于,他豁然起身,冲进了浴室,水声哗哗传来。   她慢慢坐起,摸了摸自己略显滚烫的脸颊,合拢的双腿微微摩擦,深深吸了口气。   完蛋,这男人太性/感,就算刻意敌视藐视他,也有生理反应了。   ------->------->------->------->------->------->------->------->------->-------   “此人枪法极准,每一次射击必然打在一个人的心脏位置。”李玉琛正木无表情地向闵殊驰汇报昨晚的案件调查情况。   闵殊驰通过投影仪浏览图片资料,眉头不经意蹙了蹙,点燃一根烟,淡漠无语。   李玉琛知道BOSS已经心领神会其中蹊跷了。此人看似招招致命,却没有杀死一个身着防弹衣的保镖。如果作为专业杀手,爆头绝对比射击心脏更加容易,且更能保证死亡率。   “少爷,这人身手不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丝毫线索,不亚于国际顶尖杀手。会不会是老太爷、老爷派来警示您的?”   闵殊驰不予置评,岔开话题:“监控室丢失过什么没?”   李玉琛摇头,顿了顿,沉稳道:“少爷,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属下建议您与琪琪小姐适当保持距离,毕竟,她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   闵殊驰闻言冷笑,摩挲着食指上的白玉环,缓缓道:“她就算有目的,也绝对不是要害我。”   李玉琛对此持保留意见,沉默片刻后开口:“我把您的治疗记录E-MAIL给谢二小姐,她回复过来一些五年前智利铜业震荡引发国际期货铜价爆涨的幕后资料。”   闵殊驰闻言抬首。五年前老太爷通过智利债务问题,爆炒国际铜价,却被日本千堂组从中作梗,被迫与之分羹,当时他被派往中国,着手组建中驰集团,策划东南亚金融危机,却被中途紧急调往智利善后,对此事来龙去脉记忆犹新。   老太爷最初就受到千堂组狙击,那时候千堂组组长千堂遥刚子承父业上任,老太爷派出了直辖其下的机密组织LOS间谍Cici潜伏接近千堂遥,不断向他们提供资料,没想被千堂遥识破,反利用Cici混淆视听,老太爷也为这错误的情报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来,这名特工便销声匿迹。因为LOS直辖于老太爷,对其中成员的情况,连他都一无所知。   而谢星语发送过来的资料,只提到那名特工接近千堂遥,可能使用了某种不具攻击性的催眠药物。 14 14、我是面瘫 ...   刚发生夜袭时间,别墅的保安工作理所当然地增强了,琪琪的保镖队伍也理所当然地增强了。   BOBO那边在健身房51号储物箱留了消息,说老太爷答应帮忙,对方是SG-Ⅴ型主要开发者之一,加班加点至少两天两夜才能搞定系统,为防信号被拦截追踪,这两天凤二打算关闭主机。当然,帮忙不是无条件的,琪琪的任务增加了。   此乃噩耗二。   噩耗一是早上她看新闻。半年前澳大利亚、新西兰周边探明500亿吨原油,澳新能源集团幕后控制人是闵氏,这片油田能不能采还是个问号,反正国际油价是暴跌得一塌糊涂,恰逢中东某石油大国正在修建世界第一摩天大楼兼七星级豪华酒店,投资方突然抽资宣告破产,一系列连锁反应,引发了新一场石油危机,闵氏趁虚而入,收购该国石油集团,一旦澳新和该集团并购成功,世界油价的垄断定价权就掌握在了闵家手上。闵殊驰对此事在必得,但向来心狠手辣的闵老太爷这次倒大发善心,一再否决该并购案,闵殊驰一意孤行,和两老爷子撕破脸叫板,老爷子苦口婆心,说获得确切消息中东恐怖分子已经策划暗杀闵殊驰。一旦中东的石油地位被闵氏踩在脚下,一系列自杀性毁灭性的恐怖活动势必激起民愤,引发各国政府联手反抗,这与闵氏向来主张的经济制裁战略大相径庭。   琪琪是比较倾向于老人家的观点,绝对的集权必将导致绝对的反抗,中庸的平衡才是维系一个庞大金钱帝国的根本,闵殊驰毕竟年轻气盛了些。但闵殊驰不以为意,说两老头子人老糊涂了,怯懦了,甘居于现状了,不思进取了,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老太爷没辙,一方面联络了FBI探员和顶级私家侦探合作,企图瓦解这次暗杀计划;一方面要求闵殊驰进入高度警备状态;再一方面,就是要阻挠收购进程。来施行谈判的是闵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谈的,总之是谈崩了,老爷子气呼呼甩手走人,闵殊驰和老爸爷爷老死不相往来,这才有了她琪琪出马。   当初来的时候老太爷跟她说得好好的,她只管当保镖,其他事情他搞定。   可今天早上的新闻,并购已经进入合同签订会谈阶段,看来老太爷那边事情进展得一塌糊涂。   综合噩耗一、噩耗二,琪琪得出了噩耗三:   娘的,她还要协助老太爷破坏收购计划了!   从更衣室出来,她冷着脸麻木地奔跑在跑步机上,喝水时一个不留神,捏爆了矿泉水瓶。   ------->------->------->------->------->------->------->------->------->-------   晚上她没锁房门,自个儿在电脑前玩,听到闵殊驰的脚步声后,她起身上了趟洗手间,拧门出来,“惊讶”地看着托腮坐在电脑前面色不善的男人。   “你在找实习?”他指着电脑上的简历。   “不经允许看人隐私是很不道德的。”琪琪气呼呼地走到跟前,抢过鼠标点了文档上的红叉。   闵殊驰拦住她的腰向后一扯,她便摇晃着跌入他怀抱。   “你的简历我看了,觉得很不错,我相信你能胜任中驰集团总裁秘书一职,明天就上任。”他的坏笑带着一股子蛮横。   琪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她不作作怎么行呢?   于是她别头抿嘴,黯然道:“我只是你的情妇……不是什么都必须服从你的安排……”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凉薄一哂:“你可从没尽过当情妇的义务呢。”   琪琪身子僵了僵,手指甲又开始挠自己手背。   闵殊驰轻叹一声,掰开他的手,把印上红痕的手背捧到唇前吹了吹,低喃道:“你不乐意不来就是,我是怕你去外面受些不必要的闷气。”   纳里?   琪琪目瞪口呆。   喂喂喂,按凤二分析的人格特征,闵先生你现在难道不是该无耻地霸道地说“不行,你是我的,你若不答应,我就ooxx你外婆,ooxx你全家,把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让你在学校在朋友在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么!   闵殊驰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果然捕捉到那双漆黑眸子下隐藏极深的,一闪而逝的讶然和恼恨。   于是他愈发柔情似水,将她小脸蹭了蹭,声情并茂叹息:“唉,我就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琪琪僵挺了。   接下来他将她打横抱起,爱怜难舍地塞进被褥里,唇瓣流连忘返,冰眸艰难而沉郁,哑声道:“不能把你搁在身边了……”他俯身,在她耳边喘息深嗅,“一个月……琪琪,我放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你怎么哭闹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   言罢,他大踏步冲出房,重重摔门,落荒而逃。   爨琪,傻眼了。   房门另一侧,闵殊驰非常遗憾今夜孤枕难眠,但一想到那女人刚才隐忍的表情,他十二万分惬意起来。   因为他隐约明白,就算他拿着机枪扫她,她也会迎头奋进,逆流而上,坚定执着地粘住他。   ------->------->------->------->------->------->------->------->------->-------   连续两天,琪琪都没阖过眼。晚上像壁虎似地贴在他门外放风,白天又要死不要脸地萦绕在中驰大厦附近,因此当她接到BOBO的消息,还要再过一天主机才能启动时,她崩溃了。   所以这天晚上,她顶着一张呆滞的面孔一脚踹开闵殊驰卧房大门,彻底无视床上半撑起身子,拿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冲她笑得淫/荡无边的裸着上身的男子,步履稳定长短一致地走到床前,掀开了薄毯。   薄毯下,美景动人。   当下,琪琪给自己的定位是面瘫,不管他干什么做什么说什么,她都面瘫到底,可当她看着那让她记忆犹新,甚至某次还春/梦怀念的肥头大耳的家伙真昂首挺胸与她对视时,她默默流泪了。   看也看过,摸也摸过,玩也玩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如是安慰自己,调整情绪,面瘫地躺到他身边,自顾自地拉好薄毯,背对着他闭上双眼。   闵殊驰闷笑两声,从背后贴住她,手脚麻利地撩起小背心,揉上了她的软圆。   被狗爬了好几天,琪琪想羞涩也羞涩不起来,继续麻木不仁。   头贴着枕头的感觉,真让她感激淋涕。   他见她不反抗,愈发得寸进尺。她本来在家就喜欢穿运动小短裤,他只提腰轻轻一扒就褪到了膝盖上,那团火热迫不及待地顶到了她双股间。   此时睡意绵绵的琪琪费力地挠了挠,半睁着眼扫过窗帘掩映得死死的窗口。   反正都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对方既性感又妖娆,看型号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伴侣,按老太爷的工作效率,一个半月恐怕是保守估计,来日方长,她已经很郁闷了,别没事再给自己添麻烦。   于是她双肩一垮,面瘫依旧,漠然道:“要做就快点儿,我困死了。”   任凭那个男人看到女人如此冷淡的反应,都免不了恼怒,闵殊驰尤重。但他不怒反笑,毫无废话把她剥得精光干净,向上平摆着。琪琪调整了头势,喜滋滋地感叹闵殊驰的床,柔软得很厚道。   房间里灯光昏黄,闵殊驰跪在琪琪双腿间,俯瞰眼底美景,喉头咕哝出野兽般的兴奋感叹。   于是他弯腰,舌尖侵染了那片他觊觎良久的花田。   底下一阵一阵酥麻传来,琪琪享受得直哆嗦,待身体渐渐习惯这种战栗后,她又放松下去,昏昏欲睡。   但闵殊驰显然了解张弛有度这个成语,突然就用舌根压住了花田上方渐渐绽放开的小珍珠,一阵急促而勤快的拨颤。琪琪犹若全身通电,双眼猛张,手不自觉抓紧了枕头,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娇吟媚呼,伴随他娴熟地挑拨,伴随他手指大军的协进,她的身子绷紧如月,在激烈的战栗后软软瘫倒,花底一片淋漓,泛滥如泥,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开一片深黯的水渍。   他半眯着冰眸,愉悦地欣赏着她的妩媚,伸手把她往下拉了拉,挺腰而入。   琪琪刚刚高/潮,底下虽然湿润却酸涩得厉害,他的硕大劈入,她难受得直皱眉,不满地用手推攘,可闵殊驰却快爽得直抽气。停驻不过几秒功夫,便沉猛有力地抽/送起来。   就琪琪的胃口,如果那晚她情绪比较high,来个三四次是非常愉快且让人回味无穷的体验,但她现在脑袋重得跟灌铅似地,丢了两次以后,人都快力竭而亡了,但闵殊驰一点儿停顿的趋势也没有。   她没法再软绵绵地躺着任他捏圆搓扁,只好集中全身精力,挺腰缩腹,手也抚上他胸膛,只求速战速决。   闵殊驰只觉一紧,发现了她的主动,俯□捏着她下巴一顿狂亲乱啃,腰上力道越发迅猛,刁钻狠毒地冲着她最敏感的点使劲儿,琪琪再次丢盔弃甲,全身绞得跟件湿衣服似地,五官都扭曲得错位了,忍无可忍捶着他背道:   “你快点儿呀!快点儿呀!”   “好。”他得令,抽/插再度提速。   “不是……不是,慢点儿,酸,好酸……我是让你快点儿!”琪琪双手双足指头都蜷作了一团,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有出气没进气。   “还要再快点儿……嗯?”   闵殊驰继续曲解她的话。   琪琪发誓,她恨持久男!   琪琪实在酸胀得厉害,湿意渐消,皱眉苦脸挣扎,不小心腰拧得太厉害,闵殊驰顿觉一股电意刺得他头皮发麻,可他偏偏要继续折磨这小东西,谁让她折磨他这么久,谁让她不知好歹欺骗他,谁让她胆大包天敢在他身上动鬼祟?   他摁住她的腰猛然拔出,要冷静冷静自己的欲望,打算换个姿势,用新鲜感再刺激刺激她。   琪琪跟他鏖战了一个多小时,哪里不知道他的打算,急忙凑近,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欲/望,主动塞了进去,小腹缩得死死地,挺起屁股就往他家伙上猛蹭。   闵殊驰往后猛抽,突然巨涨,再也坚持不住,急忙迎回去,又凶又狠地按着她一顿狂轰滥炸。当他彻底释放在她体内时,她被喷射得再度极致绽放。   琪琪当时脑海中蹦出两个字:   解脱。   然而,这只是夜晚的开始。 15 15、我是美人 ...   两天两夜不睡觉再加一夜春/宵,琪琪就算是铁打的,也彻底趴下了。   但作为特工的基本素质是与生俱来的,身旁男人动一动,她再苦再累,也睁开了眼睛。   闵殊驰已经坐起身子穿衬衫穿到一半了。   没有在第一时间清醒,她果然很累很累很累很累,累到抓狂。   不行,她还得睡,这小子哪儿也别想去   她弓起身子抱住他的腰。   闵殊驰拨开他,冰眸冷漠地垂视,琪琪迎上一睨,瞬间了然。   这是吃光后男人翻脸不认人的经典表情。   她昨天晚上敢跟他干,怎会没有心理准备应付这些,但是她爨琪的火气上来了,老太爷都不敢惹。   “等下阿May会拿避孕药给你吃,我马上要出国,半年之内回不来,你要什么自己买。”他的面色陌生得让人发寒,语气淡漠得让人心酸,他开支票的动作优雅,可以让8岁到80岁的女人心粉碎成一地玻璃渣子。   但琪琪不吃他这一套。   她猛然坐起,劈手夺过支票簿“啪”一声砸到墙上,在闵殊驰震惊的凝视下,一古脑儿骑到他身上,一手掐住他喉咙摁趴床上,悍然无比美眸怒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咆哮道:   “老娘要睡觉,你他妈的给我陪、睡!”   闵殊驰目瞪口呆地盯着身上张牙舞爪披头散发杀气腾腾的小怪物。   琪琪吼完后紧绷的身躯松弛,眼皮也缓缓垂下,软软匍倒他身上,八爪鱼似地把他缠得紧紧的,不消半分钟,便呼吸均匀地睡熟了。   除了419那晚,琪琪从来都起得比他早,每次他睁开眼,她都笑意盈然地做好早餐准备好衣服等在床头,这是闵殊驰第一次见着清晨阳光中熟睡的她,也是第一次领教了琪琪的起床气。   他不过想报复报复,不过想看她急得乱转的样子,想领教她“死缠烂打”粘着他的借口,但是,好像彻底被她无视了……   琪琪,我下面还没穿裤子呢……   他怀里的小恶魔警惕心很高,要不惊醒她实在有难度,可这个样子维持下去,他不是老二爆掉就是脖子折断。   闵殊驰心底郁闷地抱怨牢骚,双手合拢,非常谨慎小心地调整位置,可身上的她却蹙眉转了转头。闵殊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个调整到一半的位置更难受了。   干脆抱着她再做一次吧?   这个念头闪过,他的脖子向大脑发出警号,刚刚这丫头掐得可不轻呢。   这么想了想,他脑海重现她跳到他身上来那生机勃勃的勇猛样儿,当时那白嫩嫩的小兔儿就在他眼前晃呀晃……好色不要命的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立刻手腰并用,双手往下一摁,腰往上一顶,便稳稳当当地嵌进她热乎乎的细肉中。   琪琪双眼一圆,水汪汪,迷蒙蒙,惊诧诧。   趁她发难前,他身子一拧欺到她上方,灼热的呼吸熏得她四肢发麻头脑发木。   “琪琪,做完这次,我陪你睡。”   琪琪眼睑不住下垂,小脸不耐烦,眉毛打成死结:“我好困,你好烦!”   闵殊驰逻辑清晰地谈判:“你不让我碰,我老动,你睡不好的,昨晚做完后,你不是睡得很沉么?”   琪琪想到那酣畅无梦温暖踏实的一觉,默默揪了嘴,半晌后被他堵在被窝和胸膛里,闷声道:“那你快点。”   ------->------->------->------->------->------->------->------->------->-------   许是心情放松,许是肉体疲惫,许是压力疏解且暂不考量疏解渠道,总之琪琪睡到第二天大清早才醒。   闵殊驰陪她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实在精力过盛,又哄着她做了两次,凌晨五点便趴在她身上,左亲亲右舔舔,伺机而待第三轮,孰料亲着亲着,一般要他挺进来才会醒的睡猫,竟然浑浑沌沌地张眼了。   闵殊驰兴奋地期待她的反应,而她的确没让他失望。   她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了。   手一挥,她拨开他坐了起来,没有害羞地用薄毯掩盖身躯,一个人木了三、四秒,迅速扭头,盯着他,脱口而出:   “我睡了多久?”   闵殊驰慵懒地耸肩,懒洋洋地把头靠上她肩膀,亲亲咬噬。   “你还没吃够,你属狗的吗!?”琪琪肩膀一甩,用手抓了抓头皮,拉长身躯爬到床弦,在他的衣服堆里乱翻。   “找什么?”   他欺上去覆在她身上。   “重死了!”她怒目,“你手机呢?”   闵殊驰拉开床头柜,把手机塞给身下蜷缩着的小人。   琪琪看了看屏幕,口中念念:“17号,15号晚上……12,24,30……还来得及。”   言罢毫不留情地跳下床,捡起内衣内裤麻利穿上,又套好小短裤,可是小背心无论如何找不到了,她跨步想找,却被滑到地上的毯子绊住了脚,一个趔趄,单腿跳出去,一跳之下,便跌坐了。   艹……下面,好酸……   琪琪掐了掐大腿,无视床上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自己爬跪到床上,抓起毯子便开始抖。   闵殊驰长臂一探,把毯子连人拉进了怀里,精确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琪琪挥了他两下,面瘫地喊:“别闹,你把我背心扔哪儿去了!”   闵殊驰无辜摇头:“不知道。”   琪琪又找了两下,找不到,也不跟他纠缠,抓起他的衬衫笼到身上,便一瘸一拐往外走。   闵殊驰托腮看着她的背影,心情愉悦之极,恩,上次她穿过的衬衫,他穿了两天都舍不得换下来,现在终于又有新衬衫可以穿了。   琪琪推门出去,她要找的人已经侯在门外走廊上。   她脸不害臊气不喘,格外淡定地对阿May道:“马上去给我买紧急避孕药。还有,买一年的事前避孕药回来。”   闵殊驰正穿着浴袍走到她身边,原意是拉她去洗个澡,却听见她气呼呼的吩咐,冰兰深眸不自觉寒了寒。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琪琪心情糟透了,冲谁都没好脸色,见阿May傻站着不动,懒得摆谱跟她装友善,冷冰冰一刺,却见阿May惊惧地看了看她身后那位。   她回头扫了他一眼,脸色居然比她还臭,当即火气更大:“凶什么凶,连着让我吃两次破药,我没跟你翻脸你摆棺材出来给谁看哪?”   这种时候她都尽心尽责地扯谎,这才是专业!   不像某人,说是两天,我现在给了你四天四夜,再tmd搞不定那破系统,老娘不干了!   琪琪狠话一撩,一屋子从楼下到楼上凡能听到她咆哮的佣人保安,噤若寒蝉。   闵殊驰冰眸森然,心想着我现在就是赶你走,你还不是要巴巴地回来,脱口而出却是:“是我不好。”   别说一屋子佣人铿铿锵锵里啪啦掉了一地,连闵殊驰自己都愣了。   他的耳根恼羞成怒地泛红,心里却说不出的柔软,把她往怀里一带,干脆破罐子破摔,低声下气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阿May能这么年轻坐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凡人,第一时间捡起眼珠子塞好,毕恭毕敬冲琪琪鞠了个深躬:“马上去,琪琪小姐稍等。”   琪琪受不了闵殊驰成天拿肉麻当有趣,恶寒地打了个激灵,甩开他往房间走。   闵殊驰轻而易举捉住她的手腕,笑容可掬柔情蜜意地邀请:“琪琪,陪我洗个澡吧。”   琪琪脱力了。   鸡同鸭讲,她也难得作了,淡淡道:“我先去拿换洗衣服。”   佣人A紧随阿May的步伐,很上道跳出:“琪琪小姐,马上为您送来!”   闵殊驰与她十指相扣,满面春风:“嗯?”   琪琪转身迈回他的卧室,无所谓道:“嗯。”   ------->------->------->------->------->------->------->------->------->-------   洗澡的时候,琪琪被他夹在双腿间,懒懒趴在他胸口上,总算开始进入角色状态,三分嗔作三分娇媚四分欲拒还迎道:   “我要当你的秘书。”   闵殊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轻点头,半真半假挑逗她:“嗯,来当我的秘书,能接触到很多大项目开发案,能让我们建筑系的大美女尽快打开眼界,争作上游,绝对绝对不是我的宝贝琪琪舍不得我,恨不得天天跟我腻在一起。”   琪琪嘴角第N次抽搐。   她想好的正准备说出口的理由被闵殊驰先声夺人,倒好像她真的初为人妇(情妇的妇),情正浓时,离不得他寸步了!   他说到工作,她才想起那天早上某人好像是打算开支票走人来着。心头一沉,他应该很迷恋她才对,那天早上的异常反应,是他掌握到了什么,还是他为情所困闹脾气?   琪琪选择相信前者。那他现在……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打算赶她走,反正她的目的是留在他身边,只要他不赶她走,随便他知道什么呢。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既然彼此都心照不宣,这段有性无爱的亲密关系,便没有谁对不住谁了。   琪琪理顺思路,心又定了定。   她柔媚地仰起头,挑衅地睨着他:“唉,昨天早上,你说你要去哪儿来着?”   闵殊驰不痛不痒,继续揉玩亲吻她的小手:“中东,本来预定昨天早上的飞机,今晚的会议,为了陪你睡觉,全数延迟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琪琪用长指甲点着他的下巴,妖娆流盼,嗔道:“春/宵一夜值千金,闵少爷还想坐地起价,未免贪心不足蛇吞象?”   闵殊驰垂眼附和,手滑到她胸前,一手一团肉,恣意搓挤,语气略沉:“这次真的要去很久,你陪我。”   老娘不绑着你扔进铁桶里就不错了,还陪你去龙潭虎穴自投罗网,你想得真美!   “不去。”琪琪任性扭头。   “你舍得?”他身子往前一倾,把她捞到对面浴缸上,分开双腿,让她呈青蛙的姿势趴伏着,坚硬兵临城下,即将击鼓呐喊。   “反正我不去,你要去……呀……”在她的尖呼声中,他破门而入,“……唔……你要去……我就红杏!”   “你敢?”他一巴掌拍上她白生生的小屁股。   琪琪腰一挺,不怕死地往后顶了顶,视死如归:“你看我敢不敢。”   “你这淫/妇!”   话音未落,他又展开了一轮激烈的挞伐攻陷。   待他鸣金收兵,琪琪酡红着脸,可怜巴巴缩在白瓷墙角,几被他挤作一片儿薄纸,手颤微微地抬起,娇媚的嗓音像被水泡烂了似地,带着哀求无助:   “我第一次坐飞机,它这样了。”琪琪手掌竖起,闵殊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白嫩小手,又要咬上几口。   “第二次坐飞机,它这样了。”这次她手心朝上,手背向下,闵殊驰抿着唇,仔细辨别她的神情。   “第三次坐飞机,空姐给我发遗书了。”琪琪说的是真实经历,夸张些形容,拿机枪抵在她脑门上,她也不坐民航!   闵殊驰听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用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无奈道:“有我在,我福大命大,我不许飞机出事故,它绝对不敢出事故。”   这是琪琪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但她还是强着脾气摇头。   老太爷那废物,现在的情况都搞不定,如果闵殊驰亲自去了中东洽谈,搞不好更没法收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离开这儿,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她得立刻找BOBO动手脚,实在不行把他打瘸,总之不能让他去成。   她一边遐想各种暴力拘留手段,一边心不在焉敷衍:“一定要你亲自去么……这么大个集团,别人都是废物不成……”   要是把闵殊驰打残了,老太爷会不会废了她啊?如果他所有交通乘具都意外受损……这巧合好像不大瞒得过闵殊驰这人精吧……   嘴巴里继续自动念念有词:“半年啊……那你去吧……反正我出墙就是。”   “好啦。”闵殊驰没好气刮了刮她挺俏的小鼻子,“也不是非要我去不可,瞧你这样子。”   啊,啊?   琪琪呆滞地抬头盯着闵殊驰。   他半是纵容半是严厉地回瞪她:“这次就算了,看在你初为人妇的份上,你男人我可是空中飞人,以后可不带这样任性耍赖的,嗯?”   琪琪,皲裂了。   他这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么…… 16 16、我是神经 ...   琪琪心急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主机身边,可偏偏身旁的瘟神形影不离,说既然不用出国,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便免不了亲自走一遭,她得陪他。   慈善晚会的主办方琪琪见过,就是之前被她羞辱的谢星华。   谢家是N市的名门望族,谢星华这代三儿两女,谢星华排名老幺,责任有哥哥姐姐们扛,宠爱则他独吞。谢大小姐星晴是明威学院周校长的二儿媳,因此这次慈善晚会也请来了周校长做为主嘉宾,不少名流富豪出席。又因为娱乐圈龙头大哥杨诺亲临捧场,慈善晚会还没正式开始,帝苑外面便记者爆棚,蔚为壮观。   若非不得已,琪琪是不大愿意抛头露面。她这工作,见过的人认识的人越多越麻烦。   无奈闵殊驰坚持,她干脆装虚弱,卧沙发里哼哼唧唧一会儿腰酸一会儿背痛。   闵殊驰先哄着,但毕竟唯我独尊惯了,哄不得几句便有些不耐烦,加上认定她是装病不愿意陪他,不愿意以“他的女人”的身份面对公众,脸色愈差,末了抱着胸坐沙发旁,也不看她,别头不语。   琪琪察言观色,不敢真惹恼他,想了想,只好唤来阿May,准备服饰妆容。   她刻意低调,一系简约束身米色小礼服,常见的盘发斜刘海,保证自己在姹紫嫣红中黯然消散,又要让闵殊驰觉得她有精心挑选打扮过,所以重点放在金色宽腰带、金色小手提袋和当下最新款的条纹细高跟鞋上。   闵殊驰原本黑色西装,见她盛装出场,便换了一袭与她极搭的略显休闲的米色西服,衬衫的袖扣则是琪琪亲自挑选出来帮他戴上去的暗金色。   帝苑正门红地毯上群星璀璨,但闵殊驰毕竟不是真正的公众人物,黑色的劳斯莱斯悄无声息驰入不对外开放的地下三层车库,他引着她进入专属电梯。   琪琪心里打了个咯噔,她跟老太爷这么久,都不知道帝苑的幕后老板是他。有些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   主会场在二层大厅,闵殊驰带着琪琪先进了三楼一间私人会所,周校长、谢家少爷小姐、杨诺大哥和几个杂志上常见的大人物起身迎了上来。   闵殊驰淡笑着与他们寒暄,手揽在琪琪腰上,把她往前推了一小步,微偏头柔声道:“我女朋友琪琪,琪琪,我给你介绍……”   在座的不用他介绍,她几乎一目了然,可他对她的介绍,却着实惊吓了琪琪。   低调?随便哪个女人,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跟被闵殊驰搂着入场,也不可能低调!   她果然被众人给围了。   据她调查,闵殊驰出席宴会从来不缺女伴,但女伴女伴,花瓶摆设而已,他从不介绍。他为人很低调,曝光度并不高,上次时代采访算例外,中间可能出于一些私人关系。可闵殊驰的女伴曝光度都很高,只要是他带来的,不管是商界女强人抑或娱乐圈美女,能上头条就上头条,不能上头条的人物也会被整个N市上流社会琢磨着。   所以之前她特别不愿意跟他走这一遭。   以往的案子这类情况经常发生,只要她耍赖撒娇,男人一般不会强求,她今天真是撞了邪才答应他。   她到底在搞什么?   先是把自己给他吃得干干净净,又放纵行为,松懈防备……唯恐任务不砸么?   琪琪强自应付着众人,借口洗手,低头匆匆穿过走廊钻进安全通道,这才允许额头泌出冷汗。   上一次……上一次她变成这样……砸了任务……砸了自己一辈子……   琪琪用手撑着墙壁,闭目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可指尖抑制不住颤抖,浓重的挫败、不安,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以至于听到有人推开安全通道大门,她才醒过神来。   “怎么了?”   是他。   闵殊驰皱着眉,双手握住她肩膀,甫碰到她肌肤,语气愈重:“怎么这么冰?”   琪琪还没回答,便被打横抱起。他的专属电梯离这里不远,琪琪见他已经用脚踢开了安全通道大门,不及挣扎,先忙着低头掩饰自己。   他把她抱进房间,琪琪一眼便见着开放式卧室与大厅相交处与整个房间格调大相径庭的红色沙发。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搬走?!   他把她放到床上,开始拨电话,琪琪急忙道:“我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喊医生。”   闵殊驰握着她的手塞进薄毯,侧身上床,把她抱住,继续拨电话,简单几句交待李玉琛带医生上来,复回头对她道:“看下医生不会有错的……抱歉……”   见她闭上双眼,他探了探她额头,询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我睡会儿。”   琪琪转过脸来对他说话,不意与他四目相对。男人冰蓝色的瞳孔近看之下,似乎有种看穿人心,让一切无从遁形的透彻,而她憎恶这种感觉。   医生很快来了,诊断结果为:忧虑过度,心神耗费,身心疲惫,亟需休息。   听到“忧虑过度”时,闵殊驰捏着她的手紧了紧,沉脸郁郁,犹若自喃:“二十来岁的女孩,怎么会心神耗费忧虑过度?”   琪琪闷在被褥里,背脊发凉。   那之后,她在老太爷庇护下隐姓埋名,躲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南部海滩别墅接受了长达两年多的双相抑郁症治疗(双相抑郁症即躁狂抑郁症,简称为躁郁症)。演戏是她的生活常态,也是主观调解躁郁症的手段,重操旧业后执行的几个案子,她的情绪都很稳定,可现在……   琪琪假装熟睡,听见闵殊驰交待李玉琛留守,他出门应酬。   不行,把李玉琛留给她不是杀鸡用牛刀么!?闵殊驰你太让人窝火了!   琪琪在床底暴躁捏拳,又赫然意识到自己的惊乍,心底更加郁郁不安,连忙用深呼吸平复心绪。不怕,闵殊驰只在私人场合露脸,对外有杨诺,这种地方保安防范工作还是很到位的,别疑神疑鬼。然而如是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她始终难得安宁。   ------->------->------->------->------->------->------->------->------->-------   三楼贵宾室内,闵殊驰风度翩翩周旋于各名流,与杨诺相谈正欢。   “琪小姐怎么样了?”杨诺靠文艺片晋身好莱坞,是风靡全球,在整个华人娱乐圈内影响第一的国际巨星,如今退居二线当起了导演,第一部电影便夺得了六项奥斯卡大奖,他五十出头,但红光满面,保养得道,看上去正当三十壮年。以前拍电影时,与作为投资方的闵氏也算多番合作,彼此并不陌生。见闵殊驰如此正式地介绍了那位女士,又听说她身体不适,便客气地表示关慰。   “前几天受了凉,现在睡下了。”闵殊驰身份虽然尊贵,但名门出身,修养是一等一的好,在“朋友”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和善风趣,“对了,听说杨大哥下一部戏是以日本为主要背景的?”   “哦,闵先生有兴趣投资?”   闵殊驰身体向他微倾,举起红酒杯,与杨诺轻碰,优雅品酌,嘴角含笑:“杨大哥愿意与闵氏合作是闵氏的荣幸。”   “哈哈,你呀。”杨诺拍了拍他肩膀,“跟我还打官腔?”   闵殊驰应景地笑了笑,耸肩:“被你看出来了?”   “要我当中间人,没问题。”杨诺谈笑自若,“不过,老太爷跟千堂组,以前有过些过节,老太爷那边……”   闵殊驰贵气十足,淡然一笑:“商场上哪有永远的敌人。”   “我老杨的戏尚未开拍,便有中驰和千堂组鼎力支持,既然如此。”杨诺举杯,“为旗开得胜,干杯。”   “干杯。”   暂别杨诺,闵殊驰眸色森寒。   他的心思百转,埋得很深。   杨诺的儿子跟千堂遥是很好的朋友,杨诺是人精,不动声色,但他笃定他刚才看到琪琪第一眼时,眼底有错愕。而他听到他想结识千堂遥时,那笑容中有了然,也有尴尬。这些细微的变化意味着什么,证实着什么,他满腹恼怒。   接着,该去跟谢星语聊聊了。   ------->------->------->------->------->------->------->------->------->-------   谢星语一头及耳卷发,黑色深V及膝小礼服包裹住丰满诱人的身材,显出成熟少妇的风韵。   “这么看,没有催眠痕迹,你最好找时间来我诊所一趟,某些军方和特工使用的药物,靠普通方法是察不出来的。”她自然而然挽着闵殊驰,两人走到阳台上,状似亲昵地窃窃私语。   “不过你既然怀疑她,又何必强行留在身边,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这不是你闵少爷的做人原则么。”   “我不是怀疑她。”他面若冰霜,在这位红颜知己面前脱下了伪装,流露出淡漠冷酷的本性。   “哦?”谢星语脸上流露一丝看好戏的兴味和同情,“你最近应该很忙吧?为了解决一个女人劳心劳力,小心得不偿失。”   闵殊驰依旧冷冷地,双手摁在阳台护栏上,注目远方:“你把资料寄给我后,我找人从LOS总部偷了一些LF的样本出来,我也让李玉琛亲自找人试过,效果……很魔鬼。”   谢星语莫名一寒,压抑着嗓音喃道:“你动杀意了。”   闵殊驰闻言,阴鸷冰眸闪过讽刺,嘴角勾起,整个人自内向外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给我专业意见,如果是你,想催眠我,会怎么做?”   “投其所好,两层暗示。”   “嗯?”   “深度催眠三层暗示,到第四层可能引发受者神经错乱,产生抽搐等抵制反映。对付他们。”谢星语指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大门,“三层,最保险最稳定,但对付你……”   闵殊驰学过潜意识防卫,谢星语点到为止,勿须赘言。   他在沉默中回忆了与琪琪的相处点滴,笃定道:“还有一层……手指甲。”   “你有什么打算,用得着我的地方?”谢星语委婉发出邀请。就算她有解除催眠的本事,也不会傻到向闵殊驰提出来。他可以下令她为他解除,但她绝对不能主动提出帮他,尤其在催眠这种涉及私隐的敏感领域,闵殊驰能向她透露这么多,已经是很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个男人,戒心很重,有仇必报,城府如海。   她为那个女人哀悼。 17 17、我是cici ...   杨诺当然见过琪琪,而且印象极深。   当年千堂组老组长猝死,尚在读研的千堂遥子承父业回国仓促“登基”,他那时也在日本,受邀参加登基仪式。五年前,他尚未向公众公开结婚生子一事,在仪式后约了儿子杨墨到会所的后花园碰面,没想到却撞见了十分尴尬的一幕。   在保镖掩护下从会场偷溜出来的千堂遥独自上了一辆黑色迈巴赫,不到十秒,一个女孩子便从车上摔门下来。   漆黑的及耳短发与齐眉刘海,身着粉色的樱花和服,精致漂亮得宛若活过来的芭比娃娃,连他这个在娱乐圈打滚数十年,见惯风花雪月的老家伙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好个美人”。   “cici,别闹了。”千堂遥无奈地推开车门,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寂静甚至有些肃穆的后花园里,悠悠扬扬传入他父子耳朵。   然后,千堂遥将她打横抱起,摁在车头盖上,两人起了争执,但没过多久,他便将她拖抱入车中,他总算回过神来,拉了拉杨墨,示意他离开。   但当时驻足握拳,神情恍惚的杨墨,让他瞬间了然儿子的心事。   这个cici,便深深烙在了他记忆中。   这之后,坊间时有关于她的传闻,无外乎千堂怎么怎么宠她。但她鲜少出席公众场合,而这层神秘的面纱,更为她的美她的媚添姿增色。   直到智利协议签订,她凭空消失。突如其来,所有关于她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以至于很多人在怀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cici这个女人,抑或千堂捏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子虚乌有的女人。   而亲眼见过cici的他,隐约察觉到这女人身后可怖的真相,选择了缄口不言。   Cici,琪琪……果然是红颜祸水。   ------->------->------->------->------->------->------->------->------->-------   “你有什么打算,用得着我的地方?”谢星语委婉发出邀请。   闵殊驰回首,戴上了那层彬彬有礼的面具,浅浅一笑:“不用,多谢。”   辞别谢星语,他回到帝苑酒店中专属于他的总统套房,门口李玉琛迎上,木无表情摇头:“她睡得很安静。”   闵殊驰眉毛微挑:“期间她去过洗手间没?”   李玉琛笃定回答:“没有。”   闵殊驰点点头,示意李玉琛带所有人退下,独自推门而入。   偌大的床上,琪琪蜷做一团缩在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空间里,小脸埋在层层叠叠的被褥里,只露出个额头。闵殊驰脱光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后面搂着她,手指蘸了蘸口水,并指进去略略润湿,便挺腰而上。她内里还十分干涩,他勉强挤进半个头,左右磨研着,看着她怔忡睁眼,小嘴微张回头。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她,可对闵殊驰而言,两人从来没有正式地亲热过,不是醉酒就是她犯困中。   “喂……你……”琪琪刚发出勉强可辨的几个音调,嘴已经被闵殊驰堵上,下肢让他蛮横地强入,痛得她直皱眉。   两人在大床上痴缠,艳惑中夹杂些许暴力。   琪琪的挣扎显得无奈所以无力,长长的指甲把绸褥揪得乱七八糟,俯脸朝下,她双眼淋漓,红唇紧咬,不住闷哼喘气,就是不肯呻吟出声,到了极致的时刻,也只是哆嗦着抽吸,如吟似泣,而这不自觉的压抑,只会更加激发男人体内兽性的暴虐因子。   “琪琪,叫我的名字。”   琪琪的花门在女性中略为靠后,闵殊驰很快就试出了最容易深入她,最让她享受,也是动物间最原始的姿势。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背脊,她抱着枕头纠成麻花,两臀大汗淋漓,交接处更是一塌糊涂。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染红霞,将临崩泄,可他按兵不动,只深深抵着她,重复:   “叫我,我就给你。”   琪琪挪了挪臀,扭过头,伸出手挠着他胸膛,满眼哀求地呜咽。   她的□收缩令他腰眼巨麻。他深深呼吸,让冷空气冲入大脑,微微退出,挺直虎躯慢悠悠地双手抱拳,摩挲着手指。   琪琪半漾美眸盯着他呜咽了会儿,见他无动于衷看好戏,竟又把头重新埋入茵枕中,一副宁愿憋死捂死闷死的找死相。   闵殊驰不恼,手掌摊开抚上眼底两瓣嫩白肉团,然后往里一划。   琪琪骤然绷直,弦满如月。   某件冷若冰雪腻如羊脂的东西抵住了下肢间,他正施蛮力要让它也能探花入幽!   开什么玩笑,光他那玩意儿她都吃得很勉强,怎么还能再塞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   “驰,驰,不要!”她连忙开口求饶,挣扎着往上躲,混乱中睨到那东西掉出来,原来是他食指上戴着的白玉指环。   “早些听话不就好了?”他邪笑着捡起指环,仍旧往那处去,“你不乖,我要惩罚你。”   琪琪小时候见老太爷戴过这指环,这是真正的和田羊脂古玉,闵氏族长的标致。羊脂玉产于冰河,多少老玩家玩玉几十年,也常有“寻羊脂玉难,难于上青天之感”,闵家这块,几乎称得上天下第一玉,价值连城。此刻这块无价之宝被闵殊驰拿来,一边耸弄,一边摁住她花茎上方的小珍珠,一边极冷,一边滚烫,真叫作冰火九重天,而她稍有不慎,他就会真地压着玉环往里塞,屡屡折腾得她哭天抢地,魂飞魄散。   闵殊驰胡搅蛮缠至夜深两点,嚷着肚子饿,点了两份夜宵,没多久,服务员摁响了门铃。   琪琪半眯着眼看他打开衣柜拿出浴袍,就懒洋洋躺回去阖目昏睡。   门口,李玉琛毕恭毕敬从闵殊驰手上接过POLO衫和玉指环,再鞠了个躬,迅速离开。   ------->------->------->------->------->------->------->------->------->-------   她迷糊间听到门阖上,紧接着身子被纳入了熟悉的怀抱。   “你不是饿了么?”她嘟囔着,好像想起什么,手挠了挠,“我先睡了,不吃……”   闵殊驰不语,又过了会儿,细细的吻落在她脸颊上,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抚弄着她的指甲。   他手指上的玉指环呢!?   诡异的触感陡然刺激琪琪大脑,她猛然睁眼,身躯欲弹,却被他紧紧地摁制。   好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独自走在夜间的森林中,被浑身腥气的恶狼悄悄趴住了肩膀。   “琪琪……”他柔情似水,舌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舔/弄着她的耳垂,宛若随时长出尖牙刺破她大动脉的吸血鬼,“我想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呢……你呢?”   我想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呢……你呢?   ------->------->------->------->------->------->------->------->------->-------   闵殊驰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含了含她的耳垂,细密如雨的吻沿着她优美的脖线向下,辗转于肩侧。   琪琪缓缓坐直身子,推开他。   闵殊驰拉回她,笑得邪魅:“一夜夫妻百日恩,干嘛要推开我,刚刚你不是很享受么?”   琪琪转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闵殊驰,半晌之后,再次出手推开了他。   五天,凤二和老太爷如果还没搞定,别怪她半路撩挑子。   她拉过被单,勉强包裹住身子,面色镇定,没有丝毫窘迫与恼怒,不痛不痒地回视,那副样子令闵殊驰收起了玩世不恭,冰眸中渐渐割开条口子,露出锐利狠窒的刀光。   宾馆的床头柜里一些日常小工具一应俱全,琪琪安之若素,慢吞吞找出指甲刀来,与闵殊驰隔着一手臂的距离,噼里啪啦夹掉十根长指甲,然后垂目轻息,仔仔细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修平。   闵殊驰冷幽幽地望着她,一室沉寂,仅闻咔嚓咔嚓指甲刀的声音。   剪完指甲,琪琪抬起眼来盯着他,嘴角渐渐扬起,忽而将十指伸到他眼底,笑靥粲然:“剪得干净吗?”   闵殊驰第一次遇到让他心底发毛的对手,目不转睛地回视她。   琪琪对着手指吹了吹,娇憨可爱,媚眼如丝:“你刚刚有没有觉得心痛,窒息,憋闷或者头晕?”   闵殊驰面色越来越阴沉。   琪琪凑近他,任由薄毯滑落:“我从来没遇到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呢。不过,催眠的key一旦被受者意识到,不需要催眠师解除,他已经自己解除催眠了。”   闵殊驰肤色透明如纸,冰眸里风起云涌,蒙着黑压压的浓云。   琪琪咧嘴,牙齿整齐,白比珍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自己解除催眠的活例子呢。”   她挥挥手,顺道捞起薄毯胡乱披挂身躯,那漆黑的眼珠子凑得更近,含着百花盛放的笑意:   “闵殊驰,我的确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 18 18、我是女人 ...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琪琪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瞅着闵殊驰石雕般一动不动,便自个儿跳下床,全不害臊,东摸摸西找找,穿齐衣服,一屁股坐进那诡异的红沙发里,跷了二郎腿,等他反应。   闵殊驰很有耐性,琪琪本性却很不耐烦,等他没反应,她自个儿起来拿了遥控板,打开电视乱跳台。   他总算扭头看着她,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山雨欲来全是假相,他们不过同在屋檐下毫无瓜葛的两人。   “你就是cici?”   琪琪面无表情:“不是。”   “你是老太爷的人?”   琪琪停止跳台,仰入沙发,点头,直奔主题:“老太爷派我来给你当保镖,现在被你识破,我……”   “你真名叫什么?”闵殊驰打断她的话。   “爨琪啊。”   闵殊驰眉头挑了挑。   琪琪回挑:“除了接近你的目的,其它如假包换。”   “有你这样把身家性命都赔上的特工?”   琪琪耸肩:“一笔已经够我安享天年了。”   “我爷爷劳心劳力培养出你这么个催眠天才,用一次就放了,还是用在对付他孙子上?”闵殊驰靠近,双手撑到她两侧。   琪琪勾着嘴角平静地回望:“值不值得,你比我清楚。”   这是她第一次,能够平心静气地望入他的冰眸。她不能再以情妇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她不能再放纵自己沉沦,不能再任心底压制的那股诡异可怕千丝万缕的乱麻滋生。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始于一场欺骗的爱情,永不得善终。   而他的爱,对她还有利用价值。   “包括你的身子,也值得?”闵殊驰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邪魅冰眸流转。   琪琪稍微退开,没有回答。   “任何一个你的任务目标,都可以?”他咄咄逼人。   琪琪再退,下巴却被他大力地掐住,那双冰眸中爆发岩浆般的酷炎。   琪琪“强自镇定”,别开眼:“……一开始,我以为能全身而退……”   她没有看他,良久,见他没有反应,难受地推了他一把,却被两片灼热含住,带着扫荡威逼的气息。   琪琪一个手肘横切格开他,闵殊驰没有防备,往后仰了仰,她已经趁机越过沙发跳得老远。   微乱的额发斜过眼眉,他阴沉地盯着她,冷笑:“也对,能让我爷爷派来当保镖的人,身手怎会差。”   她再次别过眼,退到房门:“你打算怎么解决我?接收老太爷的好意,还是让我收拾包袱走人?”   闵殊驰冷冷地盯着她,良久之后,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离开了房间。   ------->------->------->------->------->------->------->------->------->-------   “暴露了?”凤二给琪琪递过一听啤酒。   琪琪全神贯注看着主机大屏幕,不置可否。   “琪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旁BOBO双腿交叠靠着按摩椅。   琪琪手挥了挥,示意两人稍安勿躁,继续浏览了一会儿,方点点头,拉开啤酒环:“不错,整个防御主机的资料一清二楚。”   BOBO自个儿从旁边桌子上拿过来一听啤酒:“琪姐,你下一步到底怎么打算?”   琪琪抿抿唇,微蹙眉:“他应该还是会把我留在身边当保镖。”   BOBO笑道:“那简单了,我们直接带人驻扎?”   琪琪摇头:“杀手的事情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不能证明闵殊驰身边的人都是清白的,我们大张旗鼓,恐怕打草惊蛇。”   凤二叹息:“这次LF一点儿效果都没起,这闵殊驰可真麻烦,难怪连老太爷拿他都没办法。”   BOBO偏头看着他道:“也不能说完全没作用,能让琪姐顺利接近他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便功成身退了。”说到这儿他又回头看着琪琪,“不过琪姐,LF以后真的不要用了。”   琪琪无谓地撇嘴。   BOBO趋前拍了拍她肩膀:“你这不服输的性格……唉,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琪琪面无表情,转过身又看着大屏幕。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自己是精英特工,证明自己不曾失败,还是证明自己是个不会爱人不会痛苦的机器?”   凤二已经不敢说话了,噤若寒蝉盯着他们。   琪琪由始至终没有回话。   ------->------->------->------->------->------->------->------->------->-------   “少爷,DNA鉴定结果,那血迹的确是琪琪小姐的。”李玉琛恭敬地双手奉上DNA鉴定报告。   闵殊驰接过来扫一眼,眼底深藏不可置信与一丝松气。   Cici跟了千堂遥一年多,形影不离,不可能没跟他发生关系,如果琪琪还是完璧,那她的确有很大的可能不是cici。   只是……保镖……   爷爷,若你的目的只是这么简单,便不会是我闵殊驰的爷爷。   “李玉琛,重新调查爨琪,派人密切监视她一举一动,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   临出门前,李玉琛顿了顿,谨慎出口:“少爷,您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闵殊驰冷笑。   琪琪,你联系着的,可是我跟老爷子,整个石油帝国的生死存亡,我又怎会轻易放走你?   李玉琛恭敬地鞠了个躬,又道:“琪琪小姐离开后,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出现在您周围。我想除掉他们,可是这批人神出鬼没,非常棘手,少爷,是不是要加强防范?”   闵殊驰悠闲地靠回椅子:“那还不赶快去把我的保镖给请回来?”   ------->------->------->------->------->------->------->------->------->-------   两天前她离开帝苑时立即联系了BOBO,派人跟踪保护闵殊驰,自己则躲在BOBO的修车厂,昏天黑地睡了一整天,压抑的神经总算有了些微迟缓。   今年夏天,好像特别特别长。   满天群星闪烁,琪琪枕着手臂仰躺屋顶,思绪不禁飘回五年前。那一晚,天上的星星也是如此美丽,然后,那张俊逸绝伦的面容挡住了夜幕星空,圈住了她整个世界。   也摧毁了她的全部世界。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你的警觉性,越来越退步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却如晴天霹雳,炸得琪琪魂飞魄散。   屋檐下,男人一袭浅色西装,挺拔如松,漂亮清爽的及肩长发在微风中凌乱逸飞,狭长明亮的黑瞳却比群星更加璀璨。   [怎么傻傻的?]   他还是那样,不喜欢笑,永远淡淡地带着疏陌的距离,却总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你……怎么在这里?]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靠在银白色跑车旁,清雅安然:[你下来罢,这样说话好累。]   琪琪突然想起自己只扎了个蓬乱的马尾巴,早上跟BOBO赛车后在车底下敲敲打打,松垮的背带牛仔裤上全是油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五年不见,竟然让他看见了这么潦倒肮脏的自己?!   她慌张地擦了擦手,往后缩,却赫然惊觉自己的反常,心底陡生浓烈的挫折与悔恨。   平复心神,她缓缓爬下屋檐,走到他身边。   两人沿着国宾道缓缓向山上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琪琪低着头小声询问。   [早上去看五哥,他告诉的。]   琪琪眼底掠过黯然:[你和香月还好吗?]   千堂遥平静地回答:[还好,她怀孕五个月了。]   琪琪心底猛窒,勉强笑了笑:[那你要做父亲了?恭喜。]   千堂遥绅士地点头示谢,两人又安静地走了会儿,他缓缓开口:[之后我找过你,但是……抹去“cici”所有存在的痕迹,是我与老太爷的“停战协议”,我也不便大张旗鼓地找你……]   琪琪的心在听到“怀孕五个月”时,已经沉到谷底,强颜欢笑道:[说话吞吞吐吐,可不像我认识的千堂君。]   千堂遥闻言闭了闭眼,停步:[cici,抱歉。]   琪琪几乎忍不住打了个趔趄,拧头望着远处,故作潇洒:[敌我相争,你死我活,虚情假意,你为什么要跟我抱歉?]   千堂遥淡淡看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你那么怕坐飞机,我一直以为你在日本,后来才从五哥口中得知你回了美国……你现在还在给闵老太爷办事?]   我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怕坐什么飞机?   [没,我现在改给他当孙媳妇了。]琪琪莫名其妙脱口而出。   千堂遥微愣,低头侧首看着她:[……你跟闵殊驰在一起了?]   琪琪硬着脸点头,昂然笑道:[嗯,所以我现在当富太太了。]   千堂遥闻言,柔然启唇:[那,也等着你的好事了。]   [嗯,呵呵。]琪琪越笑越僵硬:[对了,千堂君,能帮我个忙吗?]   [请讲。]   [如果,你以后碰到闵殊驰,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曾经的事情,好吗?]   千堂遥目光柔和,轻声道:[你放心。]   [……谢谢。]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懦弱。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12点更的原因是……我不记得2月有多少天了……  19 19、我是夜叉 ...   “人都走了,你还看?”BOBO爬上屋顶,坐到琪琪身边。   她醒过神来,抱膝蜷坐,把头靠到BOBO肩膀上,脸上流露久违的脆弱:“我真的以为我已经忘了他了……可是为什么,这里好难受。”她狠狠揪着自己的心脏。   BOBO伸手勾住她肩膀,安抚地轻拍:“你要难受,就哭出来吧,什么都憋着,难怪憋出神经病来。”   琪琪凄然一笑,把手从胸口放开,目光幽幽:“或许你说得对,人的感情,怎么可能靠药物异术来控制。他爱的是香月里代,不管我做什么,他爱的还是她……是我自己沉迷在最初的幻觉中走不出来,发了疯想留住他,不计后果对他施展三层暗示,最后自食恶果不说,还连累老太爷……”   “你说哪里去了?”BOBO狠狠敲了敲她脑门,横眉竖目,“不准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琪琪一巴掌甩过去,已经收拾好落寞:“兔崽子,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缸来?”   “琪姐,琪姐,我错了,阿————别打脸,别打脸!!”   这时凤二推开窗户露出个头来,喊道:“BOBO,你居然敢背着我勾引琪琪,琪琪是我的!”刚喊完看见BOBO被琪琪满屋顶追打,嘴一咧,迅速缩头关窗。   窗户关了没一会儿,凤二的头又乌龟出洞,朝上面大声嚷嚷:“喂,精神这么好,出去吃烧烤如何!”   ------->------->------->------->------->------->------->------->------->-------   三人吃完冷饮烧烤,说说笑笑溜回修车厂,大老远便见一辆熟悉的银色玛莎拉蒂总裁。   “唔,追到这儿来了?”凤二一怔,打趣睨过琪琪,却见BOBO面色大变。   “怎么了?”琪琪也紧张起来。   “不好,他的人一直在附近监视,刚才你跟千堂遥见面,他肯定知道了。”   “那怎么办?”凤二担忧地嘀咕。   琪琪白了白眼,摇头:“等你们想起来,早完蛋了。”言罢,她推开门,临下车前瞪了凤二一眼,“记住,你是张力。”   言罢她走到总裁旁敲了敲玻璃,玻璃缓缓下滑,露出男人绝美的冰眸。   “闵先生要给我答复了?”琪琪抱胸,老神在在地俯视他。   闵殊驰悠闲地依靠在后座靠背上,也是笑意盎然:“我的贴身保镖旷工两日,我来催催,不行吗?”   琪琪一挑眉,干脆开门上车。   BOBO和凤二在窗外不明真相围观,凤二脸色有些难看。   闵殊驰的目光穿过琪琪的肩膀上方,迅速撇过凤二,嘴角弧度愈大:“你见旧情人也赶场子的,一口气这么多,不怕消化不了?”   琪琪顺着他目光瞅了凤二一眼,学他笑容鼎盛:“噎死也是我自己的事,与闵先生无关。”   “你既然不是cici,怎么认识千堂遥?”   听到这话,琪琪笃定闵殊驰有些沉不住气了,眄视他,无所谓:“我不仅认识千堂遥,还认识cici和老太爷呢。话说回来,我是不是cici对你有意义吗?你如果纠结于这个问题,大可以调查我,没必要疑神疑鬼。”   “开车。”   闵殊驰别过头,冲李玉琛冷冷发令。   再次回到明海别墅,琪琪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迄今为止,事情进展虽有波折,但总向着好的方向走。譬如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暴露身份后会受驱逐出境,需要依托卫星人体温度定位器和闵家的防御主机联网,从外围秘密保护,但现在呢,她堂而皇之地站在地下监控室,与老太爷面对面交流。   “你居然能说服这臭小子接受保镖。”甫接通信号,老太爷便赞不绝口。   “老不死的你办事效率也太差了吧!”琪琪回以破口大骂,“你那边工作没有进展,我这边会很被动啊,都快半个月了,一点儿风吹草动也没有,这种熬法,还不如直接末日宣判来得干脆!”   “不管多麻烦的事,琪琪你都能迎刃而解的。”老太爷先拍马屁,后推卸责任,“那帮废物,我日日催夜夜催,连弹簧都知道跳一跳,他们是半点儿线索没有。”   “那干脆换换,你另外安排人过来接手,我去帮你查。”   “别别。”老太爷连连摇手:“换个人,那小子指不出又搞什么花样,能到现在的局面不容易,不容易,省省吧。”   闵殊驰推门进来,入目琪琪双手叉腰呈圆规状立在监控室当间,冲着巨型屏幕趾高气昂指手画脚。   “当初是你说的,我只要负责接近他保护他安全,其它一切你搞定,结果呢?从一开始我就反对,保安工作必须全面展开,搞到现在,我对敌方的整个情况一概不知,信息彻底割裂,现在是信息时代,你非要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如果完全无法破解对方的行动计划,你就是把你孙子关到军事基地里去,也有法子干掉他。”   老太爷开始伪装联络信号受到波扰。   “你要敢断线,我马上辞职!”琪琪指着闵老太爷的鼻尖,化身母夜叉。   信号立刻清晰无比,老太爷做垂头状。   “你是怎么截获暗杀警告的?”琪琪气势冲天,咄咄逼人。   “有黑客入侵闵氏公司主页,设置了一段十进制密码,计算机高手反破解,追踪到了利比亚,你也知道,现在中东的局势又特别紧张,内战暴乱情况下,线索马上就断了。”   琪琪想了想:“你把你现在掌握的所有资料发过来,还有,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联络方式给我,不对……”   老太爷又开始装无辜:“琪琪,你还是安心保护我孙子,不要太分精力。”   琪琪把键盘拍得呜呜作响,怒道:“这不是一回事吗?我这边安全系统已经架起来了。你要不想你孙子死于非命,我要你现在任命我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至于你,我一个人对你负责就可以了。”   “可是琪琪,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商业机密……”老太爷抓头皮。   “你可以过滤后给我,否则,我现在自己从头查起,中国人有句古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时候别怪我造反。”   “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长辈,我是你老板!”老太爷老羞成怒。   “你别忘了,我有躁郁症!”琪琪比他更大声。   闵殊驰在门口看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险些拍手叫好。   ------->------->------->------->------->------->------->------->------->-------   以新身分入驻明海别墅的琪琪,给闵殊驰留下了划时代的颠覆印象。   晚上和美国那边开完视频会议,他悠闲地洗了个澡,左等右等等不到给他端宵夜的琪琪,摁捺不住跑到她房间门口猛敲,无人响应。唤来阿May询问,阿May说琪琪小姐搬走书房里——整个别墅最舒适的老板椅,囤在了监控室。他这才察觉她回来后几乎没离开过那鬼地方。   一进去,她正在颐指气使地指挥一众技术人员调整参数,视野镜头,监控模型,忙得不得了的样子。他在她身边坐下,拽过键盘上的小手,有些不高兴:   “我要吃夜宵,催了好几次了,我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琪琪莫名其妙斜了他一眼:“你饿就吃啊,有手有脚,要我喂不成?”   闵殊驰理所当然:“之前不都是你给我做,有人下毒怎么办?”   “不可能。”琪琪“啪”,摁下一个键,中间屏幕便从360度高清显示了厨房的情况,“所有食材进来前全部检查过,每道手续严密监控,灰尘都掉不进去。”   闵殊驰瞪着她,琪琪奇怪地看了他两眼,回瞪:“我给你安排个试吃。”   闵殊驰话都说不出来,咬牙切齿忍气吞声闹别扭摔门而去。   琪琪无视。   闵殊驰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前两天她也不在,他照旧睡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她回来了,他反倒睡不着了?爬起来看了会儿电视,磨磨蹭蹭一个小时,他终于忍无可忍重重踹门走进监控室,却见一屋子技术人员都在,乱七八糟把她围坐一团,气氛热烈活跃,漫天信息技术专业术语,她左右逢源,眉飞色舞,好不得意。   “都出去。”闵殊驰突然出声,冰寒刺人。   一众技术人员和保安迅速起身,步子都还没迈出半步,便被琪琪喊住:“都不准走!”   从来没当众被人落脸的闵殊驰,被这个女人一二再,再而三地触及底线,少爷脾气刹那狂涌。   “都出去!” 20 20、我是儿童 ...   这帮技术人员之前短路,但还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拿谁的薪水,低头鱼贯而出。琪琪傻眼,直接跳到门口展臂拦住:   “你们不能走!”   为首的小伙子为难地看着她。   琪琪脾气虽然不好,但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当即大抓狂,露出半个脸冲闵殊驰道:“闵先生,你合作点儿行不行,今天晚上我要对他们进行SG-Ⅴ型防御主机的重新培训。我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天天蹲在这儿盯着机器啊。”   一个主管打扮的中年人站出来,颇有些不平:“琪小姐,这套系统我们很熟悉的……”   琪琪眉一挑:“这是军用主机,但是你们是通过民间渠道购置,我已经看过你们的参数,根本只用了表皮,很多设置都处于未启动状态,刚才给你们说的东西都是直接可以通过这套系统实现的。”   众人面面相觑。   琪琪见状,立刻跑到闵殊驰身边跳脚:“喂,你说句话呀。”   闵殊驰依旧面若冰霜,冷冷道:“什么培训明天做不行?”   琪琪脑袋卡机。她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今日事今日毕,但若说多急,好像的确也没必要连夜培训。   “你们正常轮值吧。”闵殊驰丢下话,硬拽着琪琪出门。   琪琪暗自嘀咕,莫名其妙让别人熬夜加班,好像也很不人道,她果然是特立独行惯了,不晓得关心员工那码子事。就这么想了想,人已经被闵殊驰拉进了他房间。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她才收回思绪,一手打开他,却被他猛地摁到门上狠狠亲了起来。   琪琪不想再跟闵殊驰有任务之外的瓜葛,伸手正想拧他,却被他反握住,二话不说,两人打了三四个来回。   而且,她似乎还落了下风?   琪琪颇惊讶瞠目,却迎上他凉薄的笑意:“你不会当我是任人宰割的废物吧?”   琪琪的强项在枪支机械、信息窃取,近身格挡搏斗也算特工中的佼佼者,但直到被他用手铐铐住四肢挂在床上,她还没闹明白,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阔少爷,身手居然丝毫不亚于LOS历史上功夫最强的五哥。   “你神经病呀,干什么!”   琪琪愤怒地捶打床柱。这床特别大,她当然不是大字型摆在床上,而是像虾米似地蜷缩一角。   闵殊驰兀自进浴室洗了个手,一边脱掉唯一的t-shirt一边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抱住,便对着脖子咬了下去。   “你真是野狗投胎!”琪琪拼命拱他,无济于事,小背心吊带已经被剥落,被他咬过的地方又痒又痛。   挣扎踢打间,他的耳朵凑到她面前,她立刻以牙还牙,孰料他不仅没呼痛,反而抬起蕴藏雄雄火焰的冰眸。   琪琪一看这眼神,便知道这男人现在满脑子兽欲,嘴一撇,冷笑:“我没义务陪你上/床,闵先生。”   闵殊驰轻轻嗅着她的鼻尖,薄唇蜻蜓点水般掠过,却突然重重咬住她嘴唇,声音低哑而鸷狠:“你再这么叫我,我今晚就在你身上捅个窟窿出来。”   琪琪不是被唬大的,凶巴巴回瞪他:“没错,我是打不过你,可你要强/暴我也没那么容易,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你断子绝孙!”   他怒极反笑:“原以为是只小野猫,没想是头母老虎,没关系,就算你是老虎王,我也有法子把你的尖牙利爪一根一根拔了!”   琪琪不怕死地挑衅:“损人一千自毁八百,你尽管试试看。”   “别忘了,你可是给我签过卖身契的。”他掐住她的腰身威胁,“白纸黑字,爨琪。”   琪琪顿了顿,笑得张狂:“你拿去告我呀,中国法律,不保护你这种为富不仁,满脑子淫/秽的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闵殊驰把她抱到身上,不甘示弱,“你也别忘了,中国可不是一个好的‘法治国家’。”   琪琪愤愤扭头,用手肘拱了拱他,却察觉他只是抱着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两人静默良久,琪琪摁捺不住先开口:“那现在怎么办,你到底要怎样?”   男人宽厚的手掌抚在她腰肢上下游弋,头搁上她肩膀,又亲了亲她脖子。   “你要怎样,开条件啊,别磨蹭。”琪琪手铐打手铐,发出铿锵声。   “真不该揭穿你。”闵殊驰嘀咕。   “你自找的!”琪琪咆哮。   “你这死女人欺骗我!”闵殊驰比她更大声。   “我是为了保护你!”比嗓门大是吧。   “我需要你们保护?!如果不是你换了其他人,早死我手上千万次了!”   “你天王老子了不起,那你现在解开我,我马上收拾包袱走人!”琪琪也不是好相与的。   “你!”   闵殊驰终于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他个大老爷们和女人吵什么吵!双臂紧阖,一掌隔衣握着她的软圆,又掐又揉,想想不甘,复臭骂不停:“一会儿张力,一会儿千堂遥,不把你看牢实,保不准给我戴多少绿帽子!”   “你这虐待狂!”琪琪被他掐得发痛,偷偷忙碌的手突然一扣,手铐滑落同时,她一拳直挥闵殊驰。   “铿”、“哐”!   两声巨响后,倒下去的不是闵殊驰,还是琪琪。   实力差距相当悬殊!   “你可真不省事!”闵殊驰骑跨在琪琪身上,下盘和脚上的手铐把她闹闹固定,一掌狠狠捏着她双腕,一掌掐住她下巴。   琪琪背心被他卷到脖子上,一对嫩白的玉鸽子扑棱棱在闵殊驰眼底晃荡,察觉到他黯沉的目光,她挑衅地抬眼:“你继续折腾,我奉陪到底,大家耗一晚上,谁也别想讨着好果子吃!”   闵殊驰不信邪,低首就去含那点粉色,尚未尝到顶点儿甜头,便被琪琪突然挣脱的膝盖重重撞击了胃部,痛得他险些叫出来。他迅速爆发全身力量,重新取回强悍的“居高临下位”,手脚并用,倒是把琪琪压制得服服帖帖,可这样的姿势,他也真干不了什么“坏事”。   琪琪在他身下挣扎了两下,便松懈下来,仰着头再接再厉挑衅:“你继续,别怪我没提醒你,随时防我反击。”   她这买卖划算,她想歇就歇,他却得一直全神贯注。   闵殊驰七窍生烟,明明气得牙痒痒,却真拿她一点儿办法没有,只得转而求其次,恶声恶气:   “谈条件?”   “好。”琪琪非常干脆。   “你说吧,情妇条款,你能履行到什么地步?”闵殊驰也不跟她绕弯子。   琪琪眼皮一抬,嗤笑:“你想我履行到什么地步。”   看来各自有各自的底线,闵殊驰已经有些掌握跟“新琪琪”沟通的道道:“一起摆出底价,看能不能谈。”   “好啊。”琪琪很想说她要毁约,不过说这种话根本就是没有谈判的诚意,这小子非常难缠,看来她得退一步,“一切恢复到我当情妇时候的状况,但是你不能碰我。”   “你当情妇时的状况?情妇不给碰,跟我召个员工来他说他不上班有区别吗?!”闵殊驰言之有理。   “你的底线是什么,我丑话说前头,要我陪你上/床,门都没有!”   闵殊驰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发自内心地想揍一个女人!   气归气,脑子该转还是得转。   “那我们继续按照之前约定的一个月协议,我不占有你,但你不能抗拒我对你其它的亲密行为。”   这恐怕是琪琪从小到大当保镖当得最窝囊的一次,胸口鬼火闷气汹涌澎湃,忍无可忍,狰狞着脸破口大骂:   “你这人有毛病还是干什么,我他妈来给你当保镖,你成天跟我谈买肉卖肉,你那么缺女人,自己花钱召啊。”   “从你身上我都还没赚回本,没钱找了。”   “那你申请破产啊,我再说一次,我不陪睡,我、不、陪、睡!”   闵殊驰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理智被她过分的嚣张狂妄彻底刺激,脑子里绷紧的弦“噼啪”断裂。   他二话不说,一个手刀切到琪琪后颈,把她给击昏过去。   看着身下瘫软昏睡的女人,闵殊驰虎口卡紧她脖子,恨不得干脆这样捏死。   “我现在就要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   闵殊驰的力道还是很收敛,不到一个小时琪琪便转醒。   灯没关,那男人头埋在她胸前,两腿把她脚缠得紧紧的,好像睡着了。   她穿着小内裤和他的t-shirt,他上身赤/裸,她用膝盖往前蹭了蹭,碰到灼热坚硬的男性象征,果然他是精光的!   居然敢打昏她,琪琪陡然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正打算趁他不备摔他个野狗吃屎,他却轻轻地蹭了蹭,环着她的手臂收紧,好像是无意识的,朝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里亲了亲。   琪琪反射性往后一缩,怒不可遏,展臂在床头柜里一摁一扯,便拿出把手枪用枪座的地方朝他脑门狠狠扣击。   闵殊驰吃痛睁眼,入目黑乎乎的枪洞。   “你再跟我毛手毛脚,我毙了你!”琪琪阴沉放话。   闵殊驰揉了揉脑门和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居然往前一扑,用琪琪完全无法躲闪的速度压倒了她,不管不顾太阳穴旁铿嚓上膛的手枪,朝她嘴唇连舔三口,方五分可怜五分可恶道:   “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琪琪把手枪移到自己太阳穴上。   闵殊驰瞅了瞅,往她身上贴得更近,小声道:“我就想抱着你睡。”   琪琪感觉自己这辈子,好像遇到阴魂不散死缠烂打的克星了。   她无力地把手枪放回床头,伸手勉强揽抱着他肩膀,调整好睡姿,怨气冲天:   “二十六岁男人的身体,六岁儿童的心智!”   “也不知道刚才谁在跟个六岁儿童掐架。”   “你!”   闵殊驰急忙一把钳住炸毛的琪琪,摸着遥控板摁掉顶灯开关,在漆黑的夜中笑意盈盈:   “我们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有两个熟人出来跑龙套 21 21、我是射手 ...   “嗖”。   一道响亮的破空声后,飞镖钉在了“闵殊驰”的鼻子上。   琪琪的卧室门背后,从时代杂志封面扒下来的闵殊驰面瘫相已然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但每日三餐加夜宵定时定点用飞镖扎他,俨然成为她的生活必备项目。   她此次保镖生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什么冷酷帝王,什么豪门公子,这帮媒体都没事瞎想乱写的吧,这家伙,根本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无赖!   今天早上她穿着他的t-shirt下楼溜达,个个古怪地盯着她背后猛瞧,她立刻跑回浴室脱下来一看,他居然在t-shirt背后印了四个血淋林的大字——“以暴制暴”!   虽说他是受美式教育长大,本性活泼点儿可以理解,但这,这,这,这根本就是90后的作风吧,   这个闵殊驰,真不知他脑子到底是什么结构做的!   跟凤二做完例行信息交换,她又拿着冰啤酒守在电脑前。   昨天她对所有监控室工作人员进行专业培训,与此同时让凤二带人着手“清君侧”,把闵殊驰工作生活主要场所的相关人等身世进行了调查,筛选出十七个可疑人员分批开始跟踪。早上老太爷如约传真过来她需要的资料,原本打算今晚开始,尝试反追踪敌人的发送地址,可那个谢家三少爷却让她多留了个心。   以谢三少的身份,与中东、美国一众石油亲王、寡头称兄道弟,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的赛车职业生涯。她从小喜欢玩车,只能算业余水平,真正开始学,是跟千堂遥在一起后,那段时间,她为数不多抛头露面的机会,便是陪千堂遥参加过那年两场F1比赛,一次是在斯帕赛道,一次是蒙扎赛道。   斯帕赛道的Eau Rouge弯角闻名于世,承接通过速度最慢的发卡弯La Source,使赛车在之后沿大下坡长驱直入,可以有长达20秒的全油门,之后爬坡直到Les Combes,危险刺激层出不穷。1960年的时候,阿兰?斯泰西和克里斯?布里斯托在这里丧生;1993年阿莱克斯?扎纳尔蒂也是在这里撞毁了他的莲花赛车,侥幸捡回条命。也正因为如此,当年她便选择了乘坐直升飞机在这个弯道上空观看比赛,当时不远处一辆直升飞机上,也坐了一个亚洲人。   比赛结束后,心痒难耐的她央求千堂遥陪她走一趟斯帕赛道,恰好遇到一辆红色迈凯轮MP4也在起跑线上,没啥交流就直接跟他们俩飚了起来,当时她学艺不精,赛前千堂又千叮万嘱小心Eau Rouge弯角,否则要跟她翻脸,自然落了个倒数第一。抵达终点时,看到千堂和那人相谈甚欢,她自尊心受侮,自个儿开车走了。只觉得那人侧面看着好像就是跟她一起在直升飞机上看比赛的人。千堂回来后,提到这年轻人出自中国名门谢氏,与千堂组有生意来往,F1比赛后斯帕赛道还有雷诺方程式,他是过来参加雷诺方程式的。   这事情她渐渐抛诸脑后。谢星华相貌堂堂,五官周正,好看是好看,却没啥显著特色,她原本就看得不清不楚,记忆自然模糊。明山甫见谢星华时,他发型变化很大,穿着休闲服,与之前要么西服要么赛车服的样子南辕北辙,她一时半回真没认出来。直到逐一浏览闵殊驰周围近人的资料,看到一张五年前谢星华在比利时参加雷诺方程式的照片和照片里当作背景的红色迈凯轮MP4,她才豁然想起这码子事。   如果谢星华认出来她,那她就是当年智利铜矿协议案风云一时的“美女间谍”cici的事情,恐怕就要曝光了。   当年她泄露千堂组收购计划给老太爷,甚至无意间收获了日本内阁的国家绝密级情报,又被千堂遥反利用,通过她找到了老太爷操纵智利债务的把柄,进一步察觉闵氏在幕后策划东南亚金融危机,以此相邀。老太爷两害相权取其轻,决定拱手南美洲的肥肉以换取亚洲地区的金融控制地位的牢固。当时智利协议决定出让50%的铜矿股权,实际就是把资源制裁的地位拱手让给了千堂组。这系列事情后,她成为“双面间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仅日本黑道和闵氏,许多与此相关的企业、政治人物,都欲将她杀之而后快。当时,千堂遥不管她,连闵殊驰都是坚决主张干掉她的中流砥柱。   只有老太爷肯给她一条活路,不仅给了她活路,还帮她治病,让她在佛罗伦萨过了三年无忧无虑的平凡生活。   她躁郁症很严重,不停有自杀现象,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肯见人。老太爷每个月都来看她,开解她,还多番隐晦透露,她能从cici的身份中全身而退,在这里安享太平,除了老太爷,还有一个关心她的人竭力相助,如果没有那个人的牺牲周旋,老太爷也保不住她。   那个人的身份太敏感,老太爷从来没有指名道姓,但琪琪相信,琪琪明白,也靠着这点儿念想,一步步重生为人。   她的祖先,是偷渡过洋的华人,父母辈在美国做些小生意,她是土生土长的ABC,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出车祸去世,她被LOS的领袖Robert从孤儿院领回来,无名无姓,代号cici。这次事情发生后,老太爷查出她的身世,说她是云南爨氏的后裔,这才给了她新身份爨琪。   两年前,她疗养结束复出,老太爷决定把她调离美洲地区,主攻亚洲,找了当时NISF(美国特别行动部队)首席教官——美籍华裔Lancelot Chu对她进行集训,后来又借调入NISF中,直辖于当时名将Rosiel L. Brook,主管亚洲及东欧地区事务。Rosiel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被誉为美国军事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熟悉后一聊,才发觉她们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Rosiel还戏谑说那孤儿院其实是黄埔军校。   当时,Lan他们都叫Rosiel作人间凶器,什么武器都能使,什么机械都敢开,她在她手下学了不少,在枪法上,连Rosiel都夸她青出于蓝胜于蓝。   ------->------->------->------->------->------->------->------->------->-------   琪琪兀自盯着谢星华的资料出神,等反应过来时,闵殊驰离她不过一步开外。   她抢先跳开,没让他得逞,瞅他脸色发黑,顺着他目光看了看电脑屏幕,没好气道:“你妄想症又发作了?”   闵殊驰目光锐利地盯着她,杀意滚滚,琪琪太阳穴突突乱跳,手一摊:“我惹你了?我看看资料都是给你戴绿帽子?”   “你看他看了多久?”闵殊驰语气森然。   这男人真的是闵氏的掌门人吗,怎么越接触越觉得脑残?之前有段时间还觉得他挺厉害的,莫非是错觉?   琪琪极度无语,最近三天两头跟他吵架打架,都快审美疲劳了,遂压压火气,平静解释:“我看他参加过蛮多方程式的,比较感兴趣,努,这辆车,正捉摸这辆迈凯轮MP4呢。”   闵殊驰坐上椅子,硬把她拉到腿上抱着,脸色不见好转:“你工作不认真,上班时间干闲杂事。”   这下换琪琪面色发黑了。   正想顶他两句,他却抢先道:“这辆车是五年前的款了,鼻锥不够细,V8引擎在油压方面有很大的问题,你要真喜欢,我可以给你买下一只F1车队,把MP4的总工程师挖过来给你造独款。”   琪琪摊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喂,找个时间我给你重新解除下催眠吧,感觉你后遗症很严重啊。”   “啪。”   闵殊驰突然起身,把琪琪扔到地上,冷飕飕地走了。   “神经病。”琪琪揉着屁股,拿起桌上小木匣里的飞镖,反手钉到闵先生面瘫相上,嘟嘟囔囔爬回椅子,关掉谢星华的档案,开始着手信号反追踪工作。   ------->------->------->------->------->------->------->------->------->-------   闵殊驰的飞镖技术没有琪琪好。   但是他在卧室里把她的出入证明头像悬挂了一整堵墙,只要能把飞镖扎进木板里,都能命中她面部。   琪琪第一次见着这东西,淡然地飘走,回卧室对着他扎了足足百来个眼,密密麻麻,杂志封面那么厚的纸都扎碎了,只好重新换一张。   无怪乎琪琪骂他心智不成熟,跟她在一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返老还童了。   若换半个月前,他会阴恻恻地坐在办公室里,冷笑连连,心里九转八回,暗自算计,可现在,他一身休闲衣躺在床上,惬意地墙壁扎镖,兀自嘀咕:   这阴险的女人名正言顺掌控了他的防御主机和行程安排,害他找人调查她以后,资料都不知该怎么收,怎么藏才妥帖。   他都这么放任她了,这家伙不知是职业操守太好还是人太笨,丝毫不行动。   看来他得推她一把。 22 22、我是靶子 ...   琪琪的身世查来查去,滴水不漏,就在李玉琛一筹莫展时,闵殊驰建议他逆向思考,从她身边的人查起,很快,所有的线索“万法归一”,皆间接指向了老太爷。   老太爷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给一个名正言顺由他指派来的保镖偷天换日,改变背景呢?   而这里面最让闵殊驰怀疑的,便是张力。   如果只是为了给他和琪琪的“爱情”添姿增色,老太爷何必花九牛二虎之力,给一个配角安排如此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甚至让他觉得张力是整个老凼地下黑色势力的枢纽。   还有谢星华。   爨琪这女人千变万化,真真假假,闵殊驰不敢说他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但他自信自己知道她不是什么样的人。克制是她的常态,就像块黑板,任务需要她表现出什么内容她就表现出什么内容,任务之外,黑咕隆咚,难以窥视。所以他笃定,谢星华吸引她注意力,绝不简单。   闵殊驰心思百转,百无聊赖横躺床上看电视,中间环着一个盘腿女人,正全神贯注破解信号中。   他自诩工作狂,可这女人干起活来简直就是拼命三娘,也不怕年级轻轻,早生华发。   他忍不住好奇:“他给你多少佣金?”   琪琪顿了顿,大概估摸了一下:“月薪三万美元,项目费另算。”   “你给我当情妇,一年就是一亿,还不用累死累活地熬夜。”他友好提示。   琪琪面无表情:“给你当情妇,比这更累死累活,而且天天熬夜。”   闵殊驰嘴角一扬,凑得更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如此威猛。”   琪琪头也不回,四平八稳回答:“晚/泄是病,得治。”   在经久不衰的争斗中,闵殊驰筑起了坚固的心理防线,闻此不曾失态,反而笑容和煦:“治这种病需要女人配合,我们应该多番尝试,换了是你,天天对着个睡眼迷朦的死鱼,也会觉得了无生趣的。”   “我没有闵先生这种奇特的爱好,喜欢奸/尸。”琪琪心不在焉,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微微蹙起眉,手也从键盘拿开,托着小巴,偏首迷茫状。   闵殊驰从她肩膀上瞄了屏幕两眼,四分屏显示了四组不同的声波,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懂,但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却让他心底一沉。   这台笔记本是琪琪这次返回时带来,Apple最新款,半年前出的,现在是晚上PM11点,但屏幕右下方的时间显示是AM10点,他长期环球空中飞人,对主要国家的时差大致有数,小小心算,便推测出这是美国时间。   留意到这点,他又发现,这台电脑的语言是全英文。   如琪琪所言,除了接近他的目的之外,她的一切如假包换,那么一直陪着外婆居住在老凼的现代灰姑娘,怎么还有空在最多半年前出国溜达?何况,她不是说过,她很怕坐飞机么?   她仍然在沉思,没有注意到他,他也不问。问了,她定然会以老太爷为托辞,毕竟老太爷在美国,一台电脑上的美国时间和英文并不能证明什么。   冰蓝色的眸子一转不转地盯着琪琪微微潮湿的头发。虽然解除了催眠,但他还是独爱以前她头发那股味。   若以前只是猜测,现在他心里越来越明晰,老太爷-“张力”-琪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到底,琪琪不过是被老太爷摆上台面来使的枪靶子,真正执行任务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张力”。   看来他得转移重点目标。   可是,为什么老是对这丫头的身世耿耿于怀呢?   他不自觉抚上墨色长发,却惹得她往前一缩,回头狠狠瞪他。   闵殊驰不情愿地承认,最近,她好像越来越抵触跟他亲近了。   ------->------->------->------->------->------->------->------->------->-------   莫谈国事。   作为闵殊驰的贴身保镖,她尽心尽责立在办公室里,耳朵大脑自动收录一切该听不该听的东西。   她本来就是职业间谍出身,窃取信息是家常便饭,可这次,健身房储物柜里发出了老太爷最新指示,要求她把澳新并购案进程及时汇报,她一口回绝。   回绝的理由很简单,她的任务目标是保护闵殊驰安全,至于生意上的事情,请你们生意上解决,家族里的问题,请你们家族内解决,她不乐意掺和。   这之前,她对闵殊驰的印象,不过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脑满肠肥的二世祖,傻不啦叽叫嚣着欲称霸能源界,惹来一身骚。可这几日在他身边跟进跟出,她却发现事情和老太爷形容的有些出入。   首先,世界石油总储量和可开采量的官方数据和实际数据有很大出入,欧佩克给出来的实际数据与澳新集团给出的实际数据也大相径庭。小小的数字变化,意义则彻底相左。如果按照她从闵殊驰这里了解到的情况,那么澳新收购案后非但不是垄断,反倒是制衡,有利于国际油价稳定,这就彻底颠覆了当初老太爷所谓的垄断理论的根基。不仅如此,中驰根本没有直接参股澳新能源,所谓的“幕后控制人”说,也是老太爷一家之言,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所列举的几家持股方都是中驰的傀儡,而从中驰的内部会议来看,的确间接持股了澳新,但与澳新是战略□叉持股,在董事会压根没有决策权。   这完全是典型的罗生门,爷俩都属狐狸,到底为了什么窝里反,她听了也白听,还省点儿脑细胞,反正总有人能听懂的。   老太爷对她抗旨不遵的行为极为愤怒,差点儿没直接撤换她,最终鉴于闵殊驰只认琪琪,也只好吹鼻子瞪眼干着急,不用说,少不了和他孙子大吵一通,三堂会审。   果然,刚参加完视频会议出来后的闵殊驰,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跟这种心思深藏不露的人打交道,她经验丰富,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开门见山。她也不伪装神经麻木症了,甫接到他的眼刀,立刻回以桀骜不驯。   他收回目光扭头走了两步,正当她打算与之向左向右分道扬镳时,手臂被人狠狠扯了过去,脑后勺撞上那坚硬的胸膛,他的语气难得不是因为脑残的理由而低沉:“为什么?”   聪明人跟聪明人交流,无须装疯卖傻,她耸了耸肩:“你是他孙子,我不搅和别人的家务事。”   握住她臂肘的手轻轻放下,他低眼看着她,纵使琪琪自诩阅人无数,却丝毫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她无所谓地挣开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不管怎样,你照常规程序办我,我不想将来卷入风波。”   闵殊驰朝她笑了笑,明明很邪魅,她却觉得像泡在阳光里的温柔。   当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说出来的依然三句不离买肉卖肉按斤算。   琪琪想着那晚他的笑容,不得不承认,美得就像副画,因为是画中人,所以不食人间烟火,带着无法突破的距离与美感。   同样的皮相,现下堵在她面前这张跟那晚比,精气神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传说中的云泥之别。   “你在想什么?”他往后一个闪身,躲开直袭他面门的拳头。   琪琪面不改色气不喘陈述事实:   “想你。”   闵殊驰被噎着似的,原地发愣。   ------->------->------->------->------->------->------->------->------->-------   美国?纽约   豪华庄严的英式古堡花园中,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不停咳嗽,身旁金发碧眼的私人看护伺候他吃下药后,黑色西装男子用精致的银盘呈上了手机。   待众人退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男不女,声线明显经过专门仪器转换过的声音。   [老太爷,琪琪今天来找过我。]   老太爷满是皱纹的脸连眉头都没动过。   [她自己反追踪到利比亚,说信号发出地虽然是个电话亭,但她托人从这家电话亭发出来的波段,和对方制造出来的波段完全不吻合,我看过她拿来的资料,她基本已经判断信号实际发送地来自美国东部。如果再让她查下去,我怕……]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老太爷苍老沙哑,慢吞吞道:[你那边进展得如何了?]   [现在所有通过电子网络接发保存的信息我们已完全掌握,中驰这边都是与澳新接洽的资料,仍然没有发现跟普摩石油公司来往的痕迹,会不会是闵少爷已经有所察觉?]   [他要防,也是防琪琪,SG-Ⅴ型是世界上最强的防御系统,也是最强的信息窃取系统,这件事情连琪琪都不知道,咳、咳、咳。]   [老太爷,您身体……]   [我没事,不过的确该给那丫头找点儿事情做,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老太爷,还有一事,千堂遥果然在开始打听琪琪现在的情况……他……]   [你放心,他当年能当机立断割肉保人,对她就绝不会全无情分。我知道你担心她,我也一直拿她当女儿痛,可这潭浑水,除了她,其他人趟不过去的,至少,在明有阿驰,在暗有千堂遥。]   对方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23 23、我是屁精 ...   自从接下这个案子后,琪琪的生活核心除了闵殊驰,就是闵殊驰。   已经彻底将自我缩小到砂子那么点儿大的空间里去后,突然在闵殊驰的世界遇到自己熟悉的人,的确算份巨大的震惊。   中驰大厦辅楼中驰中心是N市最大的一家奢侈品商场,今晚,他要在这里顶楼私人会所陪一名声震海外的童颜巨/乳的号称是他老同学的刚拿下格莱美大奖最佳流行女歌手和年度最佳歌曲的美人晚餐。   琪琪对明星什么的一向不感冒,但看到这美人居然也叫得出名字,没办法,她没事在网上听的都是她的歌。闵殊驰和大美人相谈甚欢,郎情妾意,卿卿我我,渐入佳境,末了发出真挚的邀请,邀大美人去他家里小坐,大美人欣然允约。   中驰中心毕竟不在中驰大厦里面,有一段公开路径才能抵达停车场。琪琪先带人下去清场,孰料刚推开安全通道大门,便被个身材高挑魁梧可以秒杀巴黎时装秀,容貌艳丽无双堪扫平平面模特界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甫见她,桃花眼春风带雨,长臂一揽,把她抱了满怀,带着少许胡渣的性感下巴在她脸颊蹭了蹭,结结实实往脸颊烙下狼吻,一口地道“法式英文”腔:   “Babe~”   ------->------->------->------->------->------->------->------->------->-------   一个男人太美就是个错误,一个男人美得雌雄莫辨那就是错上加错,一个男人他美得雌雄莫辨还取了个楚楚可怜的名字,那真是天都要收他!   桃花蝴蝶男长期从事不正当工作,对于琪琪奇怪的处境第一时间有所领略,扑闪扑闪着秀媚灵气的桃花眼俯视她。   “说母语。”   美男立刻意会,脸笑得比那些花儿还灿烂:“琪琪小宝贝~”   琪琪给背后几名保镖递了个眼色,拉着美男走到阴暗角落,伸手对着他胸膛结结实实一拳,美男做风中缭乱姿态,抚着胸口摸上她的小粉拳,捧到负心汉标致薄唇下,冰凉剔透地吧唧了一口。   “大!L!你怎么在这儿?”   “还不是小R,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说要跑回来攻读中文硕士学位,国内不是什么未满十八干什么都要监护人么,我只好跑回来监护她了。”   “小R也回来了?”琪琪闻言一喜,早就遗忘到风中的面部笑神经总算活络过来。   “你现在,不方便?”楚怜目光不经意往琪琪背后睨了睨,发现一个暴走物体飞速靠近中。   “还行,别说我出过国就行,对了,明天找个时间碰碰……yi……”   自从躁郁症治好后,她落下了些怪毛病——传说中的间歇性失语。比如,高度紧张如做/爱,过度惊吓如现在,她都发不出声音,只能闷在胸口里尖叫,并导致心脏非正常加速,呼之欲出。   以她的身手,完全没看见背后的人是怎么打出这一击直拳,更夸张的是,她也完全没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楚怜怎么出手硬接住这击拳头的。   闵殊驰同样极度震惊中。   琪琪偏了偏身子,楚怜已经放开手退开两步,放/荡不羁地斜视着闵殊驰。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冰眸猛沉,闵殊驰再欲出手,琪琪急忙中间挡住,也不管大美人还在场,懂不懂中文,甩下句:“你刚才对她搂搂抱抱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楚怜见是无妄之灾,怕自己搞不清楚状况给琪琪带来无谓的麻烦,笑了笑,举手投足十足风流佳公子:   “既然这样,明晚六点,地方你定。”   琪琪点头:“老凼xx路xx号,老妈烧烤。”   楚怜完全不看闵殊驰,从众人身旁擦过,自个儿上楼了。   闵殊驰狠狠拽着琪琪的手,附耳大美女,说了几句,大美女心领神会地由李玉琛带着先行离开。   GOOD,清场。   “她是我老同学,好朋友。”他先解释,给自己建立讨伐的主动立场。   琪琪明显不买账:“他是我老朋友,好朋友。”   “胡扯,你们刚……”   闵殊驰话还没说完,琪琪打断她:“他也是ABC,亲吻表示友好,你刚才不也亲她了?”   闵殊驰发觉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彻底没有所谓的克制力,当即七窍生烟,粗脖子粗气地吼道:“你看你刚才笑成什么样子!”   “有吗?”琪琪抬起手摸了摸两颊,云里雾里来了句:“笑得像你那天那样?”   闵殊驰傻乎乎问:“哪天?”   她做回忆状:“嗯……就说家务事那晚。”她仰起与他在外界酷似的面瘫脸,“笑得跟画一样,好好看。”   拍马屁是有技巧的,除了时机上必须看似不经意实则处心积虑,还要配合一定的表情、口气与神态,一定要拍得对方通体舒畅欲/仙/欲/死,琪琪长期戴着面具过日子,这方面技巧炉火纯青,但终其职业生涯,从来没有类似如此的成功案例。   第一,闵殊驰在她心目中只是任务目标,换句话就是路人甲,她没有拍马屁的目的;第二,她跟他成天言语相争,虚虚实实早已养成习惯,没有正在拍马屁的意识。综上,她没头没脑窜出句话来,那叫一个自然,那叫一个情真。   闵殊驰这比城墙铁皮还厚颜无耻的色/狼脸,微茫,然后,慢慢地,渐渐地,耳根泛红了。   琪琪站在原地,眼睛习惯性地雷达扫射周围环境,错过了某人破天荒的羞怯动人,然后她又很正常地说了一句很正常的话:   “我们回家吧。”   雨过天晴,云开雨散。   闵殊驰不着痕迹用爪子拉起她的小手,已经跟他有肌肤之亲的琪琪,恕难产生神经反射。   他一边琢磨着她这几天看似漫不经心的夸赞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有几分是欲盖弥彰的坏意,爪子又爬到她腰肢上。   等等,她刚才好像还呷醋了!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直到某男坐在后座上,得寸进尺地啃上某女的脖子,被反射弧突然生效的某女托着下巴往上一拍,险些咬断了舌头。   ------->------->------->------->------->------->------->------->------->-------   琪琪到的时候,那一对俊男美女霸着烧烤摊前的空桌,狼吞虎咽,吃得正high。   她今天旷工旷得非常彻底。   闵殊驰知道她今晚有约,昨夜闹了一宿,反对无效,打算今日再战,孰料琪琪趁着上场结束中场休息敌人全无防备的时候,大清早开着那辆保养在车库中养精蓄锐的大嘴巴保时捷,扬长而去。   现在,不管闵殊驰怎么暴跳如雷,受苦受累的都是替班的BOBO。   “琪姐!”正面冲着她的小R第一个发现了她,嘴里嚼着土豆片不停招手。   [打算在这边呆多久?]琪琪坐到小R身边,头也不回道:“老板,再加二十串羊肉、其它的先每样来三串。”   “说中文。”小R那南腔北调的口音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楚怜闻言一边冷笑一边大快朵颐:“说你是人来疯你还真疯,以前摁着你学你不学,说看得懂听得懂就行,现在呢,好像除了中文都不是语言似的,毛病。”   琪琪对于小R那说风就是雨的个性深有体会,对他两兄妹三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狗血套路也很熟稔,为防止双方突然发难,急忙插到中间,把一个U盘交给了楚怜。   “能不能帮我查下这段信号的源头,我现在掌握的资料都在这里。”   小R向来标榜自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闻言知道事不关己,埋头啃骨头,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扫射两人。   楚怜接过来放进内衣袋里,朝琪琪露出八颗大白牙标准笑容:“我有啥好处?”   小R泛着油光可鉴的烈焰红唇,翘起屁/股爬过桌子凑到楚怜面前:“我帮她给!”   楚怜抡起胳膊嫌恶地扇开她,绕到琪琪身边,弯腰撑膝,指了指自己脸颊:“趁你可爱的小嘴没变成她那样前,赶快支付报酬~”   “啊么!啊么!”   琪琪一边一下,啵上简单粗暴深刻的大红印。   “耻辱很你这样的哥哥。”小R极度唾弃地仇视着楚怜。   “把你那不伦不类的口音给我收回去!”   #?%¥……%¥—%……—%……—   唉,这两人吵架的频率比她和闵殊驰还高啊。琪琪无奈地看着与她同年的楚怜,撇开花心滥情这点,闵殊驰跟他还挺像的,外焦内嫩;又看看一辈子被欺压得死死的屡败屡战的小朋友,怎么都无法把那个拿下三枚特等功奖章的NISF史上最年轻Vice-captain与之相联系。   两人吵到老板端来新的烧烤,自动终止。   “我们这边晚上都只剩点儿零钱,你们还要加菜不,不加先结个账吧。”老板大妈穿着围裙拿着明细单。   有楚怜在,这两女人都很自觉地不抢账单。   楚怜瞄了眼价格,就开始付钱,孰料小R突然想起什么,狗爪子刨过那张单子,笑眯眯向老板“姐姐”要了支铅笔,得意洋洋对琪琪道:   “琪姐,告诉你我的中国名字,那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敛尽万宠的廉宠!”   琪琪被她那怪里怪气的口音搞得头晕:“什么破名字,念起来好拗口。”   小R估计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指责,早有准备,低头就一笔一笔地在账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琪琪在楚怜“这娘们无聊透顶”的目光中凑过头去,瘫痪的面部神经抽搐。   且不说那字写得跟个小学生似的,至少人家小学生也没她那么多的倒笔画和半圆。   楚怜双手交叠靠在桌上,探身阴险狡诈地笑道:“廉宠小姐,别到处献宝了,琪琪,让她见识见识。”   小R不明所以侧手望着琪琪。   琪琪有求于人,所以特别配合,勾着小R的肩膀,“沉着稳重”道:“知道我全名么?”   小R摇头,她只知道她中文名叫“琪琪”,英文名叫“Cici”   琪琪特淡定地从她手上拿过笔,举重若轻地留下“爨琪”二字。   小R盯着那个“爨”字,望而生畏。 24 24、我是野猫 ...   小R对琪琪的保时捷一见钟情,自告奋勇实则手痒要求开车送琪琪回去,她飞车技术很挫,偏偏胆大包天,一路速度令琪琪欣慰,但拐弯时老是呈半飞出去或者原地450度的惊险刺激却让她叹为观止,等到明海别墅时,别说面色煞白头晕目眩的楚怜,就连琪琪都忍不住想吐了。   小R历任男朋友也不缺乏巨富豪门,却头会见识如此天人合一的流水别墅,那嘴里几乎可以塞个鸡蛋:   “哇,琪姐,住这儿你夏天不怕喂蚊子吗?”   楚怜忍无可忍一记暴栗:“要让Wilson听见,非把你先/奸/后杀不可!”   小R抱头鼠窜,继续白目:“Wilson?他敢,他跪着求我,我不理睬他!”   楚怜崩溃:“我说的是他爷爷,他爷爷!世界建筑大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么!”   琪琪喜滋滋地看着这幕,耳朵忽然动了动,察觉某人靠近,在还差一步距离时转身,佯装惊讶,自然介绍:“楚怜,我小学最好的朋友,你见过,这是他女朋友廉宠,他们俩刚从国外回来。”   闵殊驰嘴角动了动。   楚怜和小R长年合作,什么场面没见过,何况他们不需伪装,只要继续自然情真地打情骂俏,也没人会怀疑他们奸/夫/淫/妇的本质关系。   楚怜非常上道,一手搂着正借机肆意对他掐捏扭拧的女人,一手伸出,和颜悦色:“你好。”   闵殊驰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不露丝毫痕迹,拿出上流社会交际本能,握手道:“你好。”手回身侧,“进去坐坐吧。”   “已经很晚了,我们不便打扰,改天有空再登门造访。”   琪琪点头,没有多加挽留,闵殊驰跟他再客气了两句,刚想找司机送走两位客人,不料小R插口道:   “送太麻烦,琪姐,你那保时捷借我开回去吧。”   楚怜在背后偷偷掐小R,小R钢筋铁骨,无视。   琪琪知道这车估计这辈子是要不回来了,嘴角抽了抽,刚点了一次头,却听闵殊驰有些生硬的口气:   “不行。”   三人皆意外地围观他。   闵殊驰沉着冰眸,冲已经侯命的司机道:“带廉小姐去车库,看中哪辆就送给廉小姐作为见面礼,但是这辆保时捷是我和琪琪的定情之物,不好意思了。”   三人当中向来最为镇定的楚怜也风中缭乱ing。   琪琪毕竟对闵殊驰的风格比较熟,最先反应过来,走到楚怜和小R身边扯了扯,清咳两声:“走吧,我带你们去车库。”   闵殊驰或许碍于“面子与矜持”,没跟上来,等离他远了,小R一脸兴奋加八卦,从楚怜的钳制中探出个小头颅:“你男朋友?”   琪琪嘴巴缝里挤出两字:“雇主。”   楚怜意味深长地笑。临上车,他状似无辜冲廉宠探讨道:“为了解释都把我俩硬凑对了,真不像是以前的琪琪啊。”   已经背对他们的琪琪,感觉一把匕首插在背上。   无力。   ------->------->------->------->------->------->------->------->------->-------   “他做什么的?”   刚进屋,闵殊驰就抓着她手臂兴师问罪。   这问题问得很有水准。琪琪看着向来自视过高,以为自己魁梧胜关公,貌美赛潘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闵大少爷在楚怜手上彻底吃鳖,心情格外舒畅。   你说男人引以为傲的资本,无外乎相貌、身高、安全感和金钱事业,闵少爷直接输掉前三项,便急需在最后一项上寻求安慰。   “他啊,午夜牛郎吧?”   “哪有这么气场十足的牛郎?”闵殊驰总算还有点儿看人的眼光。   “他一天换一个,也快跟牛郎差不多了,怎么,你喜欢他?”   闵殊驰狠狠怒视:“我就说,只要走个神,你就会红杏!”   琪琪颇有些心虚。她长相也不算差,当年进了NISF却属于编外人员,楚怜怎么可能不来招惹她。那男人泡起妞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她这神经病就玩心酸的浪漫,若非情伤太重,她搞不好真的会中招。   “神经。”琪琪狂翻死鱼眼,使劲儿打开他:“我回房了!”   “你撒谎!”闵殊驰用力把她腰肢一扯,揉面团似地揉进怀里,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眼皮儿翻得那么厉害,吼声外强内干,还不是心虚!”   这家伙眼神也很狗!   琪琪心底泛着无奈,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与真切的畏惧。   “放开我。”她没有挣扎,明媚双盼映衬着屋顶瑰丽的水晶灯,晃得扎眼。   琪琪脾气暴躁,待人冷淡,但容姿却是天生媚骨型。以前她总爱留大波卷,这样的发型最衬和她的气质,后来为了接近千堂遥去修了个看上去稚气青涩的及耳齐眉娃娃头,纵使这样,千堂遥也曾如此评价她   ——蹂碎樱花的野猫。   在女人方面,闵殊驰比千堂遥难以捉摸,甚至得不出一个勉强精确的结论,只能从他交往过的对象推测:类型多变,代表这个男人爱新鲜;交往时间长的女人,不管曾经是什么发型,最后都成了飘飘柔柔的墨色长发,代表他内心极度大男人主义。于是,一个同时兼具魔鬼与天使气质的琪琪应运而生。   她眼角眉梢天生妩媚挑逗,偏偏眸色一片雪光;她唇间嘴畔粉嫩诱人,往往出口泼辣冷漠;她酥/胸细腰触之即软,又始终自矜压抑。靠着这样变幻莫测的特质,她吸引了他。   从一开始,他感兴趣的就不是那个伪装的琪琪,他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却在这个追逐过程中,泥足深陷,再无法自拔。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   她突然开口,仿佛看穿他所有心思。   她依旧不喜欢看着他说话,但每次必须看着他时,她的目光都很平静,静得像块假湖。   “你只是对我感兴趣,不是喜欢,所以,不要再纠缠我了。”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闵殊驰没有松手,反而将她举抱着往楼梯上走,到了卧房门口,他一脚踢开,摸黑摁了某个控制键,朝南的半球形窗户徐徐敞开,漫天星辰刹那装饰夜空,而轰隆隆的水击声亦响彻天地。   闵殊驰靠上躺椅,把她揣在身上,手指轻轻地抚摸她柔顺长发,见她乖乖地匐着他胸膛,不声不响,满腔柔情似水盘旋,情不自禁地捉起她的手,在掌心细细的舔,然后沿着手臂,一路向上,噬/咬着她圆滑的肩头。   琪琪突然缩了一下,却在中途嘎然而止,又过了会儿,当他的吻已经蔓延到她下巴,她突然缓缓直起身子,柔韧性十足的腿从左往右,跳芭蕾般挪到他另侧,双腿打开骑于他腰上。   闵殊驰的呼吸骤然沉重急促,冰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眨地仰视这朵正待怒放的带刺玫瑰。   琪琪解开洋装扣子,弹力十足丰满耸立的双/乳争先恐后跳出来,白色的文胸是诱人的半圆型,她手臂伸到后面,正要取下扣子,却被他一把抓住,那眼角已隐隐泛起血丝,沙哑克制低声:   “别脱,就这样。”   琪琪温顺地垂下手臂,自觉撩起裙摆。她的内裤有几款是侧扣的,一拉侧扣,就有一条腿能解放出来,但闵殊驰以前吃得过于囫囵吞枣,完全没发现这一细节,如今见琪琪当着他面拉开扣子,把内裤扒拉到右腿上挂着,大敞着泛着水光的花蕊,弯腰帮他解皮带,当即不自觉捂住嘴捏紧下巴,身躯都弓了起来,整个人朝上撑坐着。   某样东西你日思夜念,突然间唾手可得投怀送抱,你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琪琪以为他会兽性大发把她拆卸入腹时,闵殊驰猛地将她拉进了怀抱。琪琪一不留神,下巴被他胸膛狠狠磕了一下,痛得她直皱眉,刚想骂他两句,耳朵却被男人灼热滚烫如同烙铁的吻含紧,他激动得有些发颤:   “你这妖精,淫/妇!”他咬牙切齿,不停地啃她耳垂,待蜿蜒到胸前,竟抽着气挪开唇,贪婪地以目光赏玩半晌。琪琪以为他想摸,便挺胸凑了过去,他却被晃着似地往后一缩,不知何时紧紧掐着她臀肉的手指重重一拧,粗哑道,“骚货!看我今晚不把你一寸一寸吃干净!”   话音落,便一个坐起叼住她嘴唇,把舌头拖出来,若婴儿吮指。琪琪被他吻得左支右绌,天旋地转。什么往前追吻,追得她下腰导致腰背酸痛;什么堵得紧紧地占满鼻子嘴巴所有能出气的腔,吻得她岔气;什么一小口一小口用舌尖舔,舔得她心痒难耐又不知如何是好;什么……   她真不知接吻可以有这么多接法,也不知接吻原来可以接这么久……   “你这狠心的小东西……”他又换了花样,让她横在他身上,居高临下,横竖错位,一边咀嚼着她的唇,一边模糊嘟囔,“多久没亲着了,今晚要一次全捞回来。”   琪琪觉得很奇怪,在他某次松口,只浅浅抵着她唇瓣磨圈圈时,微喘着迟疑开口:   “……你……不想要我吗?”   闵殊驰抬眼,眸底一片邪气与热炽:“受不住,想我抱你了?”   琪琪摇头,她承认,刚才的吻几乎令她理智崩溃沦陷,但因为一开始便知道一些难以改变的事实,所以她的心是凉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单靠几个吻是暖不化的。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我吗,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亲……”她抬手,指尖在唇上划过,“……亲我的嘴……” 25 25、我是巧合? ...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我吗,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亲……”她抬手,指尖在唇上划过,“……亲我的嘴……”   她的问话没有娇羞,只有困惑。   闵殊驰虽然自己都承认,在琪琪面前他大多时候压根是个脑残,但毕竟不是真傻子。他闻言抬目,细细看入她瞳孔深处。那里有着欲,有着疑,有着丝丝惶惑,却看不出一点儿情。   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他的下/腹依旧涨痛如狂,心却迅速凋萎冰凉。   半晌,他收拾起迸发的热情,收拾起惯常的刁难,变做人前以冷酷闻名的闵殊驰。   “为什么突然给我,你有什么目的?”他平静的语气竟让琪琪感觉陌生,好像眼前这个,不是她认识的他,又好像眼前这个,才应该是真正的他。   他没有推开她,所以她也保持着原本分腿的姿势,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偷偷把裙摆拉下去盖住。   “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身体吗?再喜欢的东西,天天吃天天看,也会厌倦的。”   他的拳头藏在腿侧,不自觉捏紧,狰狞可怖。   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嘴角讽刺刻薄的冷笑怎么都藏不住:“你倒挺了解我嘛?!”   琪琪听出他在说反话,可惜她不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人,就算曾经情感丰富过,也被一次挥霍殆尽。他的话,让她胸房有丝丝乱麻绞来绞去,但她选择忽视,而是理智地回答:   “不是么,认识你这么久,你一直都强调我要履行情妇的职责,你在我身上精打细算,不都是谈肉值几钱么?”   琪琪发誓,她说这话没有怨气,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到闵殊驰耳朵里,就彻底走样了。   他的冷酷宛若昙花一现,瞬间又恢复成平日里与她斗嘴耍无耐、貌恶心善、色厉内荏的大小孩。他有些着急地抓住她手腕,气恼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琪琪单纯地看了他一眼,表达了一下“鬼扯”的意思。   闵殊驰倒后知后觉很把这当作回事,又似乎顿悟了两人间关系一直无法取得突破的关键,心思百转,斟酌许久言辞,才弓身与她四手交握。   “琪琪,你知道吸毒的感觉吗?”   琪琪垂头不语。闵殊驰也低着头,全神贯注组织语句,自然没察觉她脸上闪过的不自然。   “我就像个深度毒瘾的人,上来就被注射了一针,要让我再退回去,只能闻闻气味,用鼻子吸吸,到最后便半饥不饱,天天吊着,就算六亲不认倾家荡产也要再打上一针。”   琪琪大脑有些茫,看似静静聆听,实则飞速运转,以至于眩晕。   闵殊驰继续低低柔柔道:“我觉得……你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挤不进去,你又不肯过来,我没办法,只好拿着一纸契约,想把我们牢牢绑一起,早知道这样会让你误会,就一定不会说那些混话。”   五年前残破不堪回首的回忆一片片飞入脑海,混合着老太爷残酷的指示,与此时此景纠结缠绕。   不,不——   Love Fantasy,爱情幻觉!   基于谎言的爱情,终止于谎言!   充满愧疚的爱情,必被仇恨摧毁!   她还要继续下去,她还要执行老太爷下达的任务,她还要取得他的信任才能把关于澳新和美国普摩石油公司的真正计划找出来,她会背叛他,而背叛他的代价,她早有觉悟。她不能沉沦,沉沦了,她会下不了手,沉沦了,她会相信他的爱!   可他,真的爱她吗?眼前这个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柔情万千的男人,真的不是一场幻觉?   就算此情此景是真情流露,待激情过后,她从天上摔下云间的距离会更远,更长!   为什么五年了,五年后,又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还是在这样不堪的情况下认识……   现在不管她做什么,梨花带泪抑或娇泣撒泼,眼前的男人都会欣喜若狂,她知道自己应该示弱,可在这场爱情游戏中,她真的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她做不到最好,只好退而求其次,做最安全的。   她从他腿上爬下来,弯腰拉起小内裤,藏在裙子底下扣好,面色苍白,一字一句道:   “……我,不想和任务目标产生太多感情……这样不仅是对老太爷不负责,也是对你不负责。”   闵殊驰闻言冰眸黯然,却蛮横执着地抓住她的手。   他向来唯我独尊,一帆风顺,任性惯了,对珍爱的东西,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琪琪没有抽开,小心翼翼把目光移到他正面,四目相接,克制着心底发悸,低声开口:   “不管你想做什么……等任务结束,我们重新认识,好吗?”   这是琪琪迫于无奈的缓兵之策。任务结束,只怕到那时候,闵殊驰就算不全世界通缉刺杀她,也会形同陌路。   闵殊驰认真仔细地看着她,不放过每一丝痕迹,推敲着,琢磨着,权衡着……   然后,他松开了手,郑重若起誓:   “好,我等你。”   瀑布湍急,炸开的水珠有时会溅到阳台上,空气中丝丝清爽。琪琪扣好小洋装,一步步走到卧室门口,手放在门把上时,她鬼使神差留下句话:   “那晚……我们没发生过关系。”   闵殊驰猛然回头,站了起来。   琪琪顿了顿,掩上房门。   这句话足够份量,有份量到能对他们的关系产生致命的打击,这对琪琪的处境是不利的,她不该说。   但她说了。   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或许,只是为这段充斥着谎言和利用的关系,还一个卑微渺小的真实。   ------->------->------->------->------->------->------->------->------->-------   隔日,闵殊驰推开一切工作接待那位世界级歌后,当晚便以内部价签订代言合同,免不了一场豪门盛宴。歌后大美人也就跟琪琪一般岁数,年轻人爱玩,N市那些公子哥儿们特意又为她办了场热闹的party,灯红酒绿,群魔乱舞。   琪琪从化妆间补了个唇彩出来,心底感叹着真是上厕所排队都排死几个一线女艺人。   她拧着珠光璀璨的小手包推开盥洗室厚重木门,刚推出45度,迈了个小步,便被一股巨大的撞力震退,饶是她反应快跳开,也差点儿被夹到手。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在她再次推门时,一双迷离的桃花眼瞅了过来。   两人皆是一怔。   琪琪无奈:“不愧是party之王,刚回国就这么混得开……”   楚怜咧嘴一笑,颠倒众生,怀里搂着出演杨诺导演刚一举拿下金像奖最佳新人的大眼美女。   “乖,去楼上等我。”楚怜柔情似水看着怀中佳人,佳人不依,娇嗔着别脸,楚怜附耳,不知说了什么,佳人羞涩,又看了琪琪一眼,果真乖乖离开。   “本来还说要专程找你一趟,走,去我车上。”楚怜目送佳人远去,秋波荡了几个来回,才亲昵地搂着琪琪腰肢,非常绅士地护住向外走。   “这么快?”琪琪颇惊讶。   “美人之托,怎能相负?”楚怜无时无刻不顶着他那妖孽桃花眼四处放电。   两人低调地或者在某人眼中鬼鬼祟祟地溜进车库,楚怜从车后排取了笔记本,便与琪琪一坐一右坐到驾驶、副驾驶位上。   “你看跟这个波段吻合吗?”   楚怜调出一段资料,琪琪凑过头去,刚瞄上一眼便蹙紧眉头。   不用楚怜切换,她迅速浏览完全部资料,面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楚怜抱胸,从来嬉皮笑脸的俊颜难得正经:“昨天拿回去一看,我就觉得眼熟,小R凌晨的飞机已经赶往美国。”   琪琪眉头拧作一团,已经恢复冷静,低声道:“你怎么看?”   楚怜不答反问:“你呢?”   琪琪抿了抿唇:“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巧合,没有证据,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   楚怜俊颜冷冶,淡淡道:“如果是巧合便罢了,如果真的跟军部有关,那恐怕会威胁到NISF生死存亡。”   “你们不是隶属军部么?”琪琪讶异。   楚怜摇头:“我们是独立系统,直辖于现任总统,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利益冲突。”   “你的意思是军方高层个人野心?”   楚怜沉默不语,片刻之后,又恢复玩世不恭,斜睨着桃花眼冲琪琪笑道:“想不到你这些资料还帮了我大忙。但并不能证明闽老太爷和军方有秘密协议,你这次的任务……”楚怜知道有些事情不方面细问。   琪琪顿了顿,严肃道:“名义上要我保护闵殊驰,实际上要我监视他有没有跟美国普摩石油公司来往,可是……如果老太爷的确和军方有协议,他到底想要什么,到底什么东西,他连他亲孙子都要瞒?”   楚怜抬眼,手伸到她头上轻拍了两下,肃沉道:“琪琪,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还是要提醒你。”   琪琪心头一颤,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疑点多多。   为什么不要她全权负责保护计划?半个多月一无所获,根本不符合老太爷的用人风格……何况……   “老太爷的目的不会简单,你很可能是他摆在台上转移目标的靶子……”   琪琪面冷如冰,眸子坚壁高竖。   “还有,这个闵殊驰可能知道些什么,事情严重,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他。”楚怜很认真地凑近她。   琪琪浅浅吐了口气:   “我要想想。明天,明天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关于楚怜和廉宠,这是宠儿第一次穿越后回到现代2年内发生的故事。 相关章节请参考《殇宠》35-梦里不知身是客;41-梦真梦假 26 26、我是伤患 ...   楚怜佳人有约,琪琪回到包间,透过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往里觑了觑,闵殊驰还在跟歌后大美人窃窃私语,她又通过耳麦给询问李玉琛刚刚是否有异样,一切无碍,就老老实实拿了个酒杯站在离包间最近的吧台当门神。   期间有不少男人搭讪,琪琪连应酬话也不说,双目平举,视若无睹,在这里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讨不了趣就不作纠缠,迅速转移目标。   晚上闵殊驰亲自送大美人去了楼上房间。这些公子哥儿千金女办party,都会准备过夜的房间,琪琪和李玉琛跟在他们后面,到了门口,闵殊驰招呼都不打,直接用门板把他俩隔绝在外。   李玉琛平时多冷酷多木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琪琪一眼。   琪琪还是尽职尽责地当门神。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里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琪琪回视李玉琛,公事公办开始敲门。   她敲了约莫两分钟,门终于开了,闵殊驰敞着衬衫,健美性感的胸肌若隐若现。   琪琪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器,如机器人般交待:“闵先生要享受私人时间是人之常情,但非常时期,请随身携带,如有危险第一时间通知我。”   闵殊驰正眼都没给过她,接过信号器,“砰”一声,大力地关上房门。   琪琪心思雪白地伫立着。   说完全没感觉那是自欺欺人。还好,只有一点点儿揪,她暗自吐了口气,终于恢复到正轨,以后不用困扰了。   挺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多小时后,房门终于被打开。   他头发衣服跟刚才一样凌乱,神色却更加阴郁,大步大步往前迈,腿那么长,迫得琪琪和李玉琛都小跑起来。   司机一直在车库兢兢业业地等候,老远瞅着大BOSS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直冲驾驶位而来,立刻逃命似地窜下来,果不其然,闵殊驰撇开众人,瞬间启动,油门一踩,就飚了出去。   路过琪琪身边时,她条件反射抓住门把,却被他自动落锁打不开,出口拐弯幅度太大,她身子被带得飞了起来。闵殊驰吓得面无人色,一阵刺耳的刹车音在沉闷的车库中回响。   琪琪脚一离地,立刻侧身扣紧车顶,正准备爬壁虎爬到车顶,却被他猛刹后惯性前冲,着力的方向一时间没有调回来,手滑开,重重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琪琪!”   闵殊驰嘶吼得音调大变,面色苍白如纸,像疯子似地从车上冲下来,还没跑到琪琪身边,便没头没脑大吼道:“医生,快去找医生!”   李玉琛急忙转身,还没跑出两步,这时闵殊驰已经跪到琪琪面前,手忙脚乱把她平抱起来,颤声道:“李玉琛,立刻把到最近医院的道路清空!”   李玉琛见闵殊驰抱着琪琪飞也似地上了车后座,赶快跳上副驾驶,联系附近派出所和交警。司机也是老手,看老板的样子,恐怕这次是天要塌了,不要老命无视收费站挡杆直接冲出停车场。   闵殊驰这一辈子,从没有过这样害怕的时候。   四肢麻木,三魂六魄都不属于自己,心脏激烈跳动着,耳朵嗡嗡乱响,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怀里血迹斑斑的女人,好像随时会跟着她一起窒息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琪琪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就已经在亡命医院的途中。   她睁开眼,看着男人溢于言表的悔恨与焦急,薄薄的嘴唇咬出殷红的血,却浑然不觉。   激烈的冲撞下,她有些轻微脑震荡反应,头昏恶心,不过好在刚才反应快,摔下来时手臂借了个力,在地上挫了那么远,皮肉模糊是难免,但刚才动了动,没有伤筋动骨。   于是她尴尬地抚着太阳穴:“……我没事……”   闵殊驰盯着她,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皮肉伤。”琪琪安慰着三个六神无主的大男人,为了表示,她动动四肢,孰料大片磨掉的皮拉扯着,痛得她抽眉。   闵殊驰见琪琪没有气若游丝,动得算灵活,将信将疑微微松气,目光移到她伤口上,心脏又开始剧烈揪痛。或许真的没有骨折,但那大片大片的擦伤,肮脏的灰尘下血肉模糊,目光可及的小臂上,整块肉翻出来,连骨头都能看见,似乎是被地上哪里的钩子或者尖锐处挫出来的。   察觉闵殊驰的目光越来越黯,眉头越来越紧,纠作一团怎么也熨不平似地,琪琪顺着他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真不算严重。   “真没事。”她耸了耸肩,头又有些晕。五年前被日本黑帮追杀逃到荷兰,无路可走跳桥,被水撞得脑震荡,怎么被人救起来的都不记得,那之后明明好了,不知这次会不会引起复发,反正她脑袋真挺晕的。胸口强烈的呕吐感涌起,她也没心思说话,遂闭嘴闭眼,勉强保持清醒。   有钱人的急救效率果然名不虚传,想当年她一身伤残,在街头巷尾随便找了家诊所,敲敲打打也活过来了,现在为着点儿皮肉伤,劳驾院长压阵,专家会诊,而且看这趋势,闵殊驰几乎要勒令整个N市所有甲级医院一流专家给她做全身检查,从五官口腔到中西结合,除了妇产科外什么都查了一遍。   会诊结果出来,琪琪手一摊:“我说是皮肉伤吧。”   一位头发雪白的老爷爷摸着眼睛站出来,仿佛是某某脑科专家:“爨小姐以前脑部受过重创吧?你已经有轻度血块淤积的症状,以后必须每年定期检查,否则会逐渐出现间歇性昏迷、失忆,更有甚者,脑溢血的症状。”   “呃。”   闵殊驰的脸色已经差无可差,从头到尾紧紧握着琪琪的手,垂头一旁,默默不语。   老爷爷汇报毕,又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眼镜白大褂医生站了出来:“爨小姐的肋骨,左腿骨和左脚趾骨应该骨折过,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毕竟是伤上加伤,这次您的左腿骨又出现了轻微的骨裂,建议还是用石膏做短期固定和治疗,但这几天千万小心,否则很容易导致裂纹骨折的再移位,甚至需要手术治疗。”   在一番狂轰滥炸下,琪琪内牛满面。所以她最讨厌去医院,没病也能看出一大堆病!   会诊结束后,好好的皮肉伤病人成了近残疾人士。   偌大的豪华病房,冷冷清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由始至终合手紧紧握着她的闵殊驰。   琪琪不是很会安慰人,却也实在看不下去闵殊驰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干巴巴冷生生道:“喂,该郁闷的人是我吧,你个大男人要哭不哭地多难看。”   闵殊驰闻言眼皮都没抬,依旧郁郁沉默。   “就当汲取教训咯,车不能乱飚的,尤其在喝酒和情绪失控的时候,很容易出事,到时候害人害己。”   闵殊驰还是没反应。   琪琪真不是个多话的人,绞尽脑汁憋出这么几句话,也实在接不下去,只好打开电视,任他抓着,各玩各。   突然,他轻轻说了句话。   真的很轻,琪琪没听见,“嗯”了声,摁下静音凑过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以前我问你背上的疤是什么,你说是意外戳伤……”   接下去的话不用他说,刚才那位大妈医生已经咆哮过了,“从爨小姐的枪伤来看,跟心脏擦肩而过,真是福大命大,但治疗不当,影响了内脏功能,爨小姐还偏偏喜欢熬夜,长期下去,别说你这身子,就是正常人也会拖垮的!”   常在江湖飘,怎能不挨刀。别说她了,就小R那非人类,身上枪伤刀伤也不少,有次拆炸弹出了意外,整个背部都被烧坏了,最后去搞了个纹身填满。早知道闵殊驰这么婆妈,她就该从善入流,学他们用纹身把伤口填平!   但现在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开玩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琪……”他终于抬起头,冰蓝色的眸子里布满了血色,下巴上新冒出的胡渣衬得人十分萎靡颓废。   “琪琪,辞职好不好?”   琪琪毫不犹豫拒绝:“不……”   “你要把自己整死了才满意?!”闵殊驰出其不意地怒吼道。   身为咆哮教主的琪琪丝毫没有动容。   “你到底想要什么?!”闵殊驰猛地站起,活生生一头发狂的狮子,心口撕裂的痛楚几乎将他击溃,“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他真把她给问倒了。   命不要了,伤痕累累,连精神病院都呆过,至今还得定期去复诊,为了钱?眼前不是有个冤大头么……好像,是挺亏的。   琪琪叹气,摇头:“我生下来就过这样的日子,没想过改变。”   “那就改变!”他斩钉截铁。   她想了想,很平静:“嗯,或许会改变吧,不过,不是现在。”   从小,她没有想过这样出生入死的日子是好是坏。她天生迷恋冒险与刺激,第一次产生过平静日子的念头,是遇到了千堂遥,结果,他让她的人生更加狂风骤雨,巨浪滔天。   或许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而不是任务活,或许有一天,会有个男人陪着她,岁月静好,但良人不是他,绝对不可能是他。   富可敌国,玩转世界政治经济命运的金钱帝王,在一个为钱卖命的特工面前,一展莫筹,没顶绝望。 27 27、我是罪犯 ...   琪琪估计,除了闵殊驰在暗中派人监视她,老太爷也极有可能在监视她。她与楚怜的几次见面,在有心人眼里,或许有打草惊蛇的意味,因此这次碰头必须秘密进行。琪琪没有思索到良策,却充分相信楚怜的反追踪本领,按照他留下的暗号拖着石膏腿上了一辆出租车后,便任君处置,顺利抵达火车站附近一家咖啡店里。   至于怎么从医院溜出来,溜出来以后的善后,怎么甩掉跟踪的人,怎么圆谎,她不假思索,直勾勾等着楚怜吩咐。   楚怜直奔主题,给了他一个U盘。   “Giorge-FeX计划你听说过么?”   琪琪点头:“这是军事机密,你这样会被军事法庭判终身监禁的。”   “这是我自己整理的资料,非官方,你拿去看看。”   琪琪冷静询问:“Lan,没把握的话你从不乱说,你是不是笃定老太爷、恐怖分子、军部,是一条线的?”   楚怜思索片刻,负责地回答:“军部和恐怖分子,我少的只是证据和理由,关系国家安全……至于James Min,趁火打劫是他拿手好戏,权钱自古一家,我不敢说他是主谋,但此事一本万利。”   “你说得,好象闵殊驰就是单纯善良的正义使者。”她很少笑,想到这儿,依旧忍不住冷笑起来。   “我可没说过。”楚怜笑着耸肩,“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   “Lan。”琪琪打断他,“如果真的关系恐怖分子,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我会帮你……但是,不管老太爷是不是拿我当靶子,执行任务不问目的是特工的基本专业要求,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Anyway。”楚怜保持媚笑神态,“As you like。”   收好U盘,琪琪起身准备离开,楚怜拉住她的手:“你来,总要个借口。”   琪琪挑眉,如果办事不周全,那就不是她认识的楚怜。   他打了个电话,门口走进来的人,却让琪琪绝倒。   楚怜是聪明,聪明过头了!   “千堂君。”他越过琪琪,跟刚刚走进来,一身米色休闲西装的千堂遥握手。   琪琪太阳穴突突直跳,面部很僵硬。她两年前才认识楚怜,根本没跟他提过她和千堂之间的纠葛,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千堂遥倒一点儿不惊讶,文质彬彬极其绅士地与楚怜告别,走到琪琪身旁,手往她腰上虚揽一下,温和道:[cici,走吧。]   琪琪都不知道怎么飘上车的,只觉得两人再沉默下去,她得跳车。   似乎察觉她的不自在,他自然而然柔声开口:[我曾经向楚君的义父学过剑道。]   [就是你以前提到过的——十几年前全世界首席杀手廉天虎?]琪琪恍然,忽而想到小R那拗口的中文名,有些了然她两兄妹为啥这么暴力了。   [恩,听说他也在中国,中午去拜访,没想到看到你们的照片,才知道你们认识。]   [什么照片?]琪琪疑惑。   [唔……很多人,你们穿的军装……]   琪琪恍然,原来是NISF军事演习结束后的合照把她给卖了。   [他见我们认识,就说下午你们要见面,让我把你送回去。]千堂遥说到这里,有些狡黠地向她眨了眨眼。   琪琪崩溃。这个楚怜,利用人都不带告知的。   千堂遥什么身份,他送她回去,就算闵老太爷和闵殊驰怀疑,也会往男女勾搭上去想,想多了还找不到人去求证。这个楚怜阿……也不知他是目光如炬,还是外打正着!   这个故事教育琪琪以后千万不能胡乱依赖相信人,就算那人是你无所不能的偶像!   琪琪还在心底诅咒唾骂罪魁祸首,千堂一句话让她险些懵掉。   [上次,你说你和闵殊驰谈恋爱了……如果是真的,我祝福你,如果不是,我劝你早点儿离开。]   千堂遥不是个管闲事说闲话的人,看来,连他也知道些什么。   仿佛一辆光速行驶的列车撞了过来,炸得脑海四分五裂,琪琪心口一阵揪慌,某个可怕的念头浮现,摁都摁不下去。   有时候,她真的宁愿自己糊涂些,可以活得不那么痛苦。   老太爷、千堂遥、闵殊驰、她自己,四个人的影像围着脑门旋飞。她可以接受老太爷不加说明的利用,但如果……如果老太爷,还要利用她和千堂遥的关系来做文章……   琪琪陡然感觉到阵阵反胃,酸苦之涩上涌,几将她击溃。   ------->------->------->------->------->------->------->------->------->-------   医院的病房里静悄悄地,夏日阳光洒在窗台上的盆花中,传来草木的清香,蝉叫连连,更显静谧。   千堂遥坚持把左脚顶着大石膏的她扶进病房,琪琪扣着心跳,果然在房间里看到一个男人。   立得笔直,简直要和背景融为一体的李玉琛。   不知为何,比她看到暴跳如雷的闵殊驰还要发慌。   顾不得千堂遥在场,她急促询问:“闵先生呢?”   李玉琛沉稳回答:“少爷下午的飞机,去了沙特。”   千堂遥不经意地抬目,浅浅扫过琪琪。   一股郁结之气在她体内乱突,琪琪躁郁症顿有发作迹象,化身魔暴龙怒吼道:“他搞什么飞机呢!找死何必那么折腾,直接拿枪崩脑袋算了!他什么意思,不带我就算了,连你也留在这里,他……”   “少爷雇请了前GH首席特工做随身保镖,我在此负责琪琪小姐的安全。”   “什么意思?”琪琪一愣。   李玉琛淡然回答:“琪琪小姐的护照、身份证已经被司法扣押。”   琪琪嘴唇抖了抖,难以置信。   “琪琪小姐的账户涉嫌向国外转移大量不明资产,已经被司法扣押,所以琪琪小姐,您哪里都去不了。”   琪琪神情皲裂,以至于狰狞:“够了,打电话给他,让他亲口给我解释!”   李玉琛还是公事公办的表情:“昨晚少爷跟老太爷和老爷通过电话,这次中东访问他接受一级军事保护。回国后,也会寻求与中国警方和军队合作,关于调查恐怖分子的专业小组,由中驰出资负责所有活动及设备经费。”   琪琪总算听明白了:“他要我收拾包袱走人?我……”   眼看琪琪气急败坏朝李玉琛迈了小步,千堂遥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他是为你好。]   [可是……]   [少安毋躁。]千堂遥做安抚状:[遇事冷静。]   琪琪有一瞬失神。以前她着急起来冲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那时总觉得这把声音有股奇异的魔力,能让她精神彻底松懈下来。   千堂遥不知想起了什么,手慢慢放下,保持着亲近未满的距离,只是泰山崩于前亦不改翩翩风度的淡雅俊颜渐渐染上了一层厚霜。   琪琪不会自做多情地以为他突然的严肃是为了男欢女爱的矫情。   [千堂君?]她担忧地低声询问。   千堂闻言深深看了她眼,以只有她能听见,几近于气腔发出的声音低低道:[告诉我,接近闵殊驰,你是不是用了LF?]   琪琪身子猛震。   千堂遥气势逼人:[是不是,James Min建议你用的?]   琪琪咬紧唇,琉璃大眼怔怔看着他。   千堂握了握拳:[明白了。]   [你知道什么?]她艰难出声,顺着千堂遥的目光睨过李玉琛,李玉琛立刻会意,迅速离开病房,临走前还很体贴地拉上房门。   千堂深谙琪琪的脾气,不待她发问,便开口道:[其他的我不想多说,我和James有个合作项目,我希望你彻底与此无关。]   琪琪紧紧盯着他,除此之外找不到活着的痕迹。   千堂遥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呵不对,还有一次,五年前,他用同样的表情对她说:[我们结束了,你走,否则休怪我无情。]   这次他说:[不要好奇,不要插手,否则即使是你,我也绝不留情。]   五年前,她没有听话,她没有走,她死活搅进去,他果不食言,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丢了半条命。   呵呵,千堂遥,你当之无愧世界上最温柔,也最冷酷的男人。   看着琪琪陡然苍白颤抖的模样,千堂遥神色复杂,一声叹息:[对James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许你卷进这个任务。孰料他告诉我你已经跟他的孙子谈婚论嫁,我想他当年那么维护照顾你,总不至于再亲眼看你要生不得要死不能,信以为真。这次来中国,一方面看看你,一方面确认James有没有履行承诺,我遇到你们两个好几次,真的险些被他骗了。]   不知何时,一行清泪已经爬满琪琪面颊,她没有哭,只是泪水滑出来了而已。   [你的意思,从一开始,他就是要我做戏给你看,怕戏不够真,还用了LF?]   千堂遥没有回答,却听琪琪刺耳地笑出声来:[真可笑!]   [cici!]他眉头紧皱,想伸手扶她,却被她踉跄着打开。   [真可笑!当初你信誓旦旦说要护我周全,要我相信你,结果呢!我被你手下几个堂的堂主从东南亚追到荷兰,死了不下九回!是你亲口下的通缉令,是你亲口下的!]   千堂遥默然不语,眼神中带着微微的忧伤,一言不发看着琪琪。   [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精神病院里呆了多少年,你知道不知道我自杀过多少次?!每天每天睡不着觉,每天每天走进海里,又被人拖出来!全世界都不要我,只有老太爷要我,没有他,我早死在不知道哪个旮旮角落里去了,那时候,你在哪里?啊?]   感觉千堂遥的靠进,琪琪用尽全力狠狠推了他一把,千堂遥向后打了个趔趄,稳住身子,眉头皱作一团,缓缓摇头。   [给点儿钱就可以赎罪了,给点儿钱你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跑来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ci……]   [闭嘴!你和你的香月里代过你们的幸福日子,我的死活不需要你管,呵,什么绝不留情,你、对、我、有、过、情、面、吗?]   眼见琪琪情绪越来越激动,千堂遥向后退了小步,深吸口气,拳头在身后捏得紧紧的,无视她的痛骂咆哮,兀自低头,宛若自言自语:   [对你我愧疚,无话可说,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真心地不希望你卷进来,否则你的下场……]   琪琪声音太大,千堂遥说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千堂遥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儿,忽然提高嗓音,原本低沉的声音宛若雷鸣般:   [James故意把你卷进来想牵制我,但是cici,五年前你牵制不了我,五年后同样,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决定!]   言罢,他最后深深看了她眼,狠狠阖目,头也不回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楚怜部分的内容在《殇宠》里有交待,大概在83章、84章部分能看到后续大致情况 突然发现我有榜单…… 明天更2章! 28 28、我是学生 ...   出乎李玉琛的预料,琪琪没有发怒发狂不择手段地冲去机场,而是老老实实呆在医院里,那么,少爷吩咐下来的任务,他似乎也算顺利完成了。   “琪小姐,少爷打过来的电话,两周后回来,目前一切安好。”   琪琪努了他眼,心想这才两天,当然一切安好咯。   这两日,她把楚怜给她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所谓Giorge-FeX计划听上去挺傻冒的。Giorge是美裔犹太人,原本是个地理学家,参加过越南战争,是诺贝尔奖提名者,后来不知怎地,跟着FeX加入了基地组织,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领袖。所谓的Giorge-FeX计划,即由这两人主导的计划在去年12月12日同时发起自杀性攻击华盛顿、莫斯科、北京、巴黎和伦敦政府的计划部署,这段信号被军部拦截以后,由美国总统召集了各国首脑密商,最后确认由NISF“领衔主演”。   今年6月27日,以FeX中弹身亡和Giorge落网为标志,宣布这次行动完满结束,NISF长官Langdon和小R因为生擒了Giorge,还被授予特等功奖章,小R更被授予整个美国特别行动部队最高荣誉“紫鹰勋章”。   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自从Giorge落网后,国防部长Robert Cheney频频造访NISF,楚怜有次意外听到他跟Langdon发生了激烈地争吵,言辞之间似乎提及了什么地图、钥匙。   这件事在楚怜心底存了疑,但也没兴风作浪,直到琪琪拿着那段截获的音波资料给他,他竟赫然发现这与军部最初拦截到的信号惊人相似。当初虽然由NISF统筹行动,但信号破解是由军部接手执行,破解的信息也是军部口径,琪琪对这段信号反追踪到美国境内,令楚怜心头大疑,当晚便让小R带着这段资料返回美国NISF总部重新破解。   Giorge落网在6月底,老太爷所谓谋杀计划在7月底,中间差了整整一个月,总不至于这帮人在阴曹地府里发信号吧?   自然而然,老太爷那边成了最大嫌疑人。   如果这么解释,很多以前她想不通的地方迎刃而解。   老太爷跟美国军部有个秘密协定,千堂组也有份,这个协议和闵殊驰的石油收购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老太爷把秘密协议瞒着闵殊驰,并且不择手段要阻止他成为“障碍者”,又不能直接下令铲除他,那么,名曰保护实则监视软禁的手段是最合适的。闵殊驰方面对接受家族保镖的要求如此态度坚决地反对,可能是他也察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儿后,琪琪反复推敲,心底大致有了轮廓,这个轮廓既让她松了口气,又让她原本压抑的复杂情愫疯狂滋生。   若一切是老太爷背后搞鬼,那么这次中东之行,根本不用担心闵殊驰的安全,此乃万幸。   这半个月来,闵殊驰跟她逢场作戏,挑明她的身份后,看上去好像被她监视了,实则她也转到明处被他监视,甚至他还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主动权。可这次,他态度转变如此激烈,几乎向老太爷完全妥协,若他是有谋而动那便是他本事,若他纯粹是因为她,为了让她这保镖光荣下岗失业从此远离是非危险……   那她的债,就欠大了。   琪琪坐在浴缸里,已经看着电话出神地想了一个多小时。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宁可相信他有阴谋,也不能轻信他是圣父。   琪琪如是告诫自己。可告诫后的结果,是她终于忍不住,第一次拨通了他的私人手机号码。   来电显示是家里座机,国内现在深夜一两点,有可能给他打电话的只有李玉琛,因此,尚在与中东各石油亲王觥筹交错的闵殊驰接起电话,想也不想,冷漠道:“说。”   听到他声音刹那,琪琪醒悟过来,发觉自己无话可说,嘴里支吾了两句“那个,嗯,嗯……”,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看有没有什么急事能拿出来聊聊。   “琪琪?”闵殊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不由自主放柔,柔得格外突兀,偏忽然想到不顾惜生命视女人贞节如无物的犟驴,想到走的那天从医院里失踪的臭婆娘,想到李玉琛说被千堂遥送回来的大红杏,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僵挺挺地甩出句:“干什么。”   琪琪情感神经太麻木,没能体会到闵少爷敏感脆弱浮躁多变的心理,出于对雇主的关心,她使用了一句充满关怀的国际通用应酬语:   “你什么时候回来?”   闵殊驰一下觉得自己大老远颠簸到这除了富得冒油啥没有的鬼地方来,纯粹找虐。他环视周围要么白花花要么花灿灿的裹布大胡子们,痛心疾首:“后天!”   呃……   琪琪又很白目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你合同签好了?”   闵殊驰心情第三次转向,非常糟糕,口气比之前恶劣十倍:“怕我太快签好合同所以催我回去?”   喜怒哀乐溢于言表的闵大少爷再度让琪琪质疑他活在这个地位上还没被人铲下去的真实性,却破天荒觉得这傻冒的他可爱得紧,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闵殊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过于善变,表情忒古怪,于是朝身旁的石油矿产和财政两位大臣示意,独自走到角落,心情复杂地大煲跨大陆电话。   “我笑你幼稚。”琪琪的笑一闪即逝,但毒舌是她心情放松的又一表现。   “你才幼稚。”闵殊驰幼稚地还嘴,还完后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   琪琪大翻白眼,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无聊,不说了,拜拜。”   这就挂电话?刚走到角落的闵少爷心有不甘,恶声恶气促呼:“喂!”   “嗯?”   “……你,脚怎么样了?”   琪琪掰着指头数了数:“你回来那天拆石膏。”   “现在在哪里?”   “明知故问,李玉琛难道不向你汇报?”   “……”其实某人只是单纯想跟她说话,找话题是很痛苦的事情。   琪琪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忽然体会到了他的苦心,不再刁难,喏喏道:“我听李玉琛的话,搬到你的私人医院里了,环境很不错,跟在家里没两样。”   听李玉琛的话,就是听他的话,闵殊驰很满意。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他已经站在阳台上,拉开领带露出脖子,美丽邪肆的俊颜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温柔。   “浴缸里,泡澡。”   “……”闵殊驰觉得喉咙很干,没好气:“你在言语挑逗我。”   “放屁。”琪琪挑眉凶狠:“大夏天的,打着石膏洗澡很不方便,我泡个澡容易么我。”   闵殊驰恨不得自己有瞬间转移的超能力,能马上出现在她面前殷勤服侍,又隐隐后悔,明知道她受伤不方便,不该选这个时候出差,等他回国她石膏都取了,那他又少了个堂而皇之亲近佳人的机会。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琪琪不自觉往水里沉了沉,有种很强烈的被人“神交”的感觉:“警告你不要性/幻想我!”   她这一说,他还来劲儿了,兴致勃勃,连语气都暧昧起来:“不方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她不得不承认,每天晚上累死累活担惊受怕爬进浴缸里来的时候,她都非常迫切地希望他出现帮她一手。   “嗯。”   闵殊驰等了半天,等来几不可闻的一个字。   “嗯?”他笑道。   “烦死了,拜拜!”   琪琪的电话第二次被他连番轰炸的“喂”给截留下来。   “你还要说什么,好晚咯,我要睡觉。”   “明天,明天你会给我打电话吧?”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疑问句而是祈使句。   “打~~~~~”琪琪打了个呵欠。   手指刚从电话上挪开,琪琪原本含着隐隐笑容的嘴角又渐渐垮下去,浓浓的忧色重染眉梢,她整个人渐渐滑入水里,享受着窒息濒死的快感。   明明时刻警惕不要陷下去,却又总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种慢性自杀跟溺死,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   琪琪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闵殊驰。   你说他聪明吧,有时候行为真的很幼稚无聊;你说他笨吧,都快一个月了,别说什么美国普摩没影,就连他跟澳新的合作情况,她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居然连点儿头绪都没有。   眼看他明天就要回国,琪琪去了趟凤二那里,把最近防御主机的资料调出来重新看过,谨慎起见,她让凤二召集LOS的密码专家尝试进行破译,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抱着毯子端着咖啡,她惬意地缩在柔软的转椅中,旁边凤二按摩得很殷勤。   “琪姐,马上要9月了。”   “嗯?”琪琪奇怪,9月干她屌事?   “琪琪……你好象该上学了。”   琪琪保持抿咖啡的姿势,没动。   凤二愈发为难:“虽说是靠闵殊驰的关系进的明威,但新人入学考试总不能免,琪琪……建筑设计那些知识,你还给老师了没?”   “我他妈二十好几的人了,真要跑去读大一?”当初说好任务时间一个月,她没想过她会被迫上演逃学威龙啊。   “大三。”凤二嘀咕。   琪琪大抓狂,身体左倾,鼻尖几乎贴上凤二:“已经都登堂入室了,为什么还非要守着这破背景啊?”   凤二无可奈何且无辜:“你以前身份太敏感,跟在闵殊驰身边难免出席公众场合,接触到些三教九流……黑市下面对cici的通缉令价钱可是越炒越高了。”   “BOBO都暴露了,为什么你还要死活当张力呢?”琪琪自然而然看似不经意地提问。   凤二仍然纯良无害状,眨巴着眼睛:“姐姐,这是中国,没有张力,你的武器上哪儿搞?” 29 29、我是枪手 ...   早早起来取掉石膏,活动筋骨,确认自己身心健康,琪琪略施粉黛,跟着李玉琛勤勤恳恳接机去。   闵殊驰是秘密抵达机场,安全规格一如国家首脑,连李玉琛和琪琪都不知道他具体的行程安排,只好在提前说好的地方先等着。   酷暑烈日当头,琪琪穿了件半透明的米白色真丝中长小洋装,前面实心,背后却是大片隐约的诱惑。小短裤掩抑在长长的衣摆下,露出个小角,更加凸现美腿无敌。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可谓毒辣无比,他们没有到停车场,而是在机场不远处的临时停车区。琪琪估计闵殊驰走的机组人员通道,坐等右等,眼看着纵使太阳从头顶上往下滑却越来越无处可躲,遂戴了墨镜,拿着本书往路旁荫翳处一站,拼命扇风。   快到四点时,西装笔挺对温度无感的李玉琛接了个电话,遂招呼琪琪上车,琪琪连声应着扭头,忽而眼前白炽光芒一闪即逝,她眯了眯发昏的双眼,警觉性大起,冲到停车处举目环视。   周围并没有可遮蔽的制高建筑,但凭她多年鬼门关摸爬滚打的直觉,80%笃定有狙击手。   “让闵先生更换路线!”琪琪留下这句话,从后车厢取下狙击枪扛在背上,头也不回冲入最近的一幢五层楼建筑里,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玉琛奉命看着琪琪,丢了啥也不能丢了这女人,急忙向Joey交待两句,便拿着枪朝琪琪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琪琪从安全通道一口气冲上顶楼,顶门闩着,往后退了退,一个飞毛腿踢开。这幢楼层数虽多,但整体建筑高度不行,视野很差,琪琪目测了一下楼间距,便跟好莱坞拍片似地,先把枪丢过去,砸掉了一片玻璃,紧接着人也飞纵而过,一口气跳进去,趁着没被大楼人员发现,连滚带爬继续往顶楼跑。   这次刚冲进顶楼,便见隔着条公路的屋顶上有黑影一闪而过。   琪琪沉气转换角度,找到了目标。   身高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男性,白种人。   琪琪下枪,抵肩瞄准,待看到对方所使用的狙击枪时,神情愣了愣。   杀手届使用的狙击枪多为精确射击步枪,和以破坏物资为主击毙敌人为辅的军用狙击武器有很大的区别。以PSG-1为例,在300米的距离内可以保证把五十发子弹全部打进一个棒球大的圆心中。一般的狙击手会对PSG-1的价格和重量望而生畏,但对于世界顶级杀手,PSG-1绝对物超所值。这个连老太爷都查不出丝毫行踪的杀手,不用PSG-1就算了,扛着挺巴雷特M99,准备炮轰飞机么?你就算扛着把M99-1也更像个杀手阿。   倒不是M99不能杀人,只是……杀手都追求低调,这位不大专业。   而且看那姿势,腰杆笔直,一如标准化训练出来的军人,跟中东“自由潇洒”的恐怖分子风格截然不同。   老太爷,果然是你在搞鬼么?   熟练地上消声器,上子弹,瞄准,射击。   爆头。   老太爷,若您知道Robert Cheney派了个这么有辱您智商的狙击手来演戏,您怕是得气到脑中风吧。   琪琪收尸结束,检查过死者的骨骼,肢体,面貌特征,衣物和狙击枪,没有发现任何身份破绽。至少证明Robert Cheney还不算愚蠢。   待一切尘埃落定,她摸出手机来,赫然发现几十通未接来电,全是闵殊驰打来的。   她想了想,先给李玉琛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事情以威胁国家安全为由交接到国安局,孰料对方摁捺性子听她吩咐完,竟然颤抖着很不像李玉琛的嗓子道:   “琪小姐……少爷找您都快找疯了。”   “嗯,我知道。”琪琪淡定道:“他不在旁边吧。”如果闵殊驰在旁边,李玉琛的电话可没这么幸运能老老实实呆在自家主人手上。   “我半个小时后到家。”琪琪留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掐断,扫了眼那可怜的电池,她毅然决然地关机。   ------->------->------->------->------->------->------->------->------->-------   明海别墅整个氛围异常紧张。各工作人员严守岗位,看琪琪的眼神特别黯沉,等她走进大厅,气压低得连神经麻木的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大BOSS侧坐于沙发上,一言不发,而周围一群佣人保安,集体鹌鹑缩头腿软中。   琪琪硬着头皮路过他面前,挥手say hi,然后默默往楼梯口飘去。   刚走了两步,闵殊驰瞬间移动般贴到她背后,极其冷酷地擦开她,径直上楼。   琪琪立正,准备调转方向去院子里,想法刚刚成熟,就被他冷沉的命令掐灭希望。   “来我书房。”   琪琪抓了抓耳朵,不知为啥有点儿怕这样的他。想了想,考虑他也不能把她怎样,遂规规矩矩走进书房。   “爨琪。”   他西装笔挺倚坐在办公桌上,身旁落地玻璃窗外一片漆黑,冰蓝色眸子泛着寒光,恍惚间竟让琪琪觉得……有些古代帝王的范儿。   闵殊驰在家里是个很随性的人,一般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休闲服,虽然在人前不苟言笑,但整体来讲,还是一个比较体谅下属,外冷内热的好老板。可今天回来这么久了,穿得如此正式古板,短发干净利落,却不让人觉得精神奕奕,反而有些疲惫颓废的感觉。   “我不需要你。”   干脆,绝情。   琪琪神智有些模糊,好像回到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星夜璀璨的夜晚,她的人生从此坍塌。   “哦。”她微微闭目,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   事已至此,老太爷交给她的任务她无法完成,别无他法,回去领罚便是。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脚步很沉,头更沉。   “还有。”   他再次出口,紧紧盯着琪琪的背部,那目光恨不得看穿她的衣服,看穿她的心。   “离开之后,你有两个选择。”   琪琪站住,听他继续说。   “如果你还有监视我跟普摩石油公司的任务,从明天起,你可以做我的秘书,不劳你费心费神,你想知道什么,我就给你看什么。”   琪琪的眼珠子僵硬地晃了晃,罹患失语症般,喉咙哑哑的,却说不出话来。   “你回去告诉老爷子,就算在他眼皮底下,我要做的事情,他若有本事阻止,我输得心服口服,从此以后绝不再忤逆他。”   琪琪的指甲又长出来了不少,紧紧捏拳的时候,能嵌入掌心了。   “第二条路。”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忘记一起,重新做我最初认识的琪琪。”   他最初认识的琪琪?现代灰姑娘的成人童话……   “不管你选哪条路,你自己决定,我只有一个条件。”他终于站起来,慢慢靠近她,停在她背后,很近很近,又好像很远很远。   “过普通女人的生活,不要再打打杀杀。”   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有个人对她说,不要再打打杀杀,过自由安稳的生活吧。   那一瞬,琪琪有了哭的冲动。   ------->------->------->------->------->------->------->------->------->-------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仿佛一艘在风浪中挣扎许久的小船,立在未知的海湾,踟蹰不前。   等待她的,是永恒的避风港,抑或布满暗礁的死亡谷?   一个遍体鳞伤的人,一个失去信任能力的人,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被最亲近崇拜的亲人出卖的人,还能有选择吗?   很久很久,琪琪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那个男人温暖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把她拧向他的怀抱。   脸颊接触到坚硬胸膛那瞬,她弹开,连连后退,直到撞上虚掩的门扉。   她应该头也不回地逃跑,可这次,直视着那双冰兰色的眸子,她沉陷下去,溺毙窒息。   “为……为什么……”她艰难开口,声音很难听,沙哑而破碎。   “离开这里,你还会为了任务,和一个完全陌生,随时可能要你性命的男人上床?”他不问反答,直白而尖锐。   琪琪咬紧下唇。   “继续为了任务,当自己刀枪不入,爱丢胳膊丢胳膊,爱少腿少腿?”他冷漠的面具已经皲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压抑深处的激烈情感澎湃欲出。   连缩在乌龟壳里的琪琪,都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温柔。   态度冷硬,手段雷霆的温柔。   那一刹那,所有坚持所有犹豫所有伤痛,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悉数离去,她无法思考,只能听任身体的支配。   扑进了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经历抢购军用纺织品和实验后,下一个我们该抢购什么呢…… 我很好奇第一个说要囤食盐的人是不是卖盐的…… 敬请期待,下章灵肉合一的大船 30 30、我是耗子 ...   对两人的关系,琪琪曾经有段评价特别贴切:奸/尸。   这不能怪她,当他情妇那段时间每天脑细胞死无数,殚精竭虑,睡个觉都得外防杀手内防狼,难不难得她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还往往为了假装娇羞可人走神啊,克制啊,与此同时饱受内心煎熬与谴责,像今天这样以真面目投怀送抱,绝对算头遭。   她扑进他怀里,手刚环上他脖子,尚未合拢,已被他抢先一步抱紧腰身,九十度旋转压倒墙上。   他亲得又急又猛,吸着她舌头不肯放,手掌隔着薄薄的丝衣直接拔开了文胸,轻重不一地搓着。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琪琪脚心都战栗起来,忽而想起自己不久前还拖过死尸,急忙退了退,抵着他的唇咕哝道:“我想先洗澡。”   闵殊驰闻言,黯着冰眸微微蹙眉:“泡水里做你会受伤的。”   两人唯一的一次鸳鸯共浴,虽然他把她抱上了浴台,但淋浴头的水渍冲掉了下肢的滑腻,他的凶猛让她隔天都破皮红肿了。   男人饥/渴起来难道不是都没人性么?琪琪眨眼看着这位“绝世好男人”,全然不晓某人阴暗内心是如何琢磨着把她挖心切片按部件和步骤热炒慢炖火煮炭烤了吃。   若一顿狼吞虎咽就把食物搞得惨不忍睹,后面饿得泪眼花花的可是自己。   “那我先洗……”   “不行,你这女人太麻烦,谁知道你进去洗完澡会不会变卦。”   琪琪语噎,顿了顿:“那你先去洗……”   “然后你趁机开溜么?”   “那还是一起洗吧?”   闵殊驰憎恶豪宅!   从生下来,他概念里面的卧室连浴基本可以分为五个功能区。分大人小孩高低的面盆区;分站着和坐着的马桶便池区;专门的浴室用品储藏区;水浴按摩区和洗澡区。所谓洗澡区,又划分为专业淋浴、专业澡盆和淋浴澡盆共用区。现在他和琪琪一人一个区,厚实防水的高档浴帘一拉,隔离效果极佳,关上玻璃门,估计他自己哼哼哈哈她都听不见了!   他想起以前扫过一眼的老凼破房子,洗手间小得人都站不下,那门锁好像也是坏的,真是情/色趣味!   从刚刚就昂首挺胸的大家伙,此刻涨红着脸突突乱跳,他又胡乱擦了擦身上的泡沫,推开玻璃门,隔着浴帘誓把帘子看穿。   “你干什么?”察觉某人鬼鬼祟祟在外面转悠,琪琪微微拉开条缝,露出头来。   头发刚刚洗过,上面还有护发乳,被她拧起来侧放在一边,细致圆润的肩膀露出尖尖,看得某人狼性沸腾。   忍个屁,他再也不想自虐,哧啦扯开浴帘,跳了进去。   闵殊驰用的专业淋浴室,琪琪用的浴盆淋浴两用,她站在浴缸里,面对密集的水流仰首冲洗,闵殊驰跨进来向前一个猛冲,琪琪躲了躲,便正面朝下往墙壁上撞去,她急忙伸手撑住,可身后却紧密无隙地被男人坚硬有力的身体贴住。   “洗好了吗?”他低头吮她耳垂,一下被水淋得睁不开眼,他也没打算睁眼,手指从琪琪护住胸前的手臂缝里挤了上去,觉得那丰腴柔软得让他骨头发酥,察觉她皮肤泛起一粒粒小疙瘩,他更是惬意地揉出各种形状。   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提了提,她两脚悬空,而原本一直死死搁在她腰背上的巨硕滚烫顺理成章地嵌入两团细腻的臀瓣间。   “喂……等我,把头冲干净就好了。”   琪琪对那次的经历也有些后怕,且不说后来痛了好几天,就当时在又硬又冷的瓷砖上被他那么用力地摁着冲撞,她也不想再受一次。   闵殊驰闻言,取下喷头,把琪琪压到瓷砖臂上,抵着头发冲洗。她的肌肤滑滑腻腻,洗发乳也滑滑腻腻,冲了半天也不知道冲干净没有,只她背对他柔媚可口,乖顺无比的样子,让一簇接一簇的电流直直地冲着下腹奔去。   闵殊驰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关了喷头,来不及擦拭,把湿漉漉的她打横抱起,直奔床上。   琪琪背部刚接触到柔软大床,腿便被人分开,紧接着巨大的冲撞力把她死死压在床上。   她想嘲笑他两句,却觉异物闯入,是他的手指在探路,她的腿不安地挪了挪,正想咬唇闭眼承受他的挑衅,拥抱她的力量突然一松一紧,□便被人狠狠地劈开充斥。   这一下太出乎意料,琪琪骤然睁眼,“啊”了一声。   闵殊驰也动容地闷哼,紧紧抵着她的额头,冰眸亮得吓人。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注视下,她胸口激烈地起伏,连呼吸也困难起来。他却缓缓拉开了距离,并没急着挞伐逞凶,反而意味深长地,居高临下地细细打量着她。   琪琪慌张地扫过他的眼睛,不敢细看,总觉得,好深,好压迫,带着邪肆的玩味,她突然之间心头纷乱,心跳也越来越快。   某种会上当受骗,会被抛弃的紧张恐惧渐渐将她萦绕,这种陌生的酸闷感让她下肢因紧张而更加窄细。   他舒服得嘶了口气,却依然不动。琪琪偏头不敢看他,心口越来越慌。   每一秒都那样煎熬,琪琪觉得自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解剖般,情/欲渐退,实在有些忍无可忍,遂鼓足勇气,做好一切最坏打算,猛然抬头,直直盯着她,外强内干叱道:“看什么!”   他的目光原本已经落到了她的小腹上,闻言缓缓上移,与她四目相交,原本捏着她腰肢的双手空出一只来,在她脸颊耳垂细细地抚摸,时不时温柔地掐,性感的声调像会催眠般低低道:   “看我的女人,不行么?”   猫抓到耗子,总归要玩尽兴了,才会一口吞下。   “你!”琪琪不喜欢这个砧板鱼肉的姿势,手往后支撑着挺起身,微曲的双腿彻底屈起,愤愤道:“你到底要不要动!”   他干脆一扯一转,把她整个儿抱到身上,脸埋在她胸前,模糊道:“吃太快怕没了。”   琪琪挑眉,挺胸缩腹,挪起下肢上下套/弄两下,露出八颗牙的微笑:“你还怕拿不下我?”   闵殊驰贴着她,密而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一下,学她露出八颗牙:“你还清醒吧?”   琪琪知道他故意刺她,歪头靠进男人肩膀:“没喝酒没犯困。”她想了想,又伸手圈住他脖子,“你清醒吧?”   闵殊驰似笑非笑,善意地讽刺:“只要你没给我下药。”   琪琪垂下头,嗔捶他一拳:“你到底动不动,不动我下去了。”言罢她假装推拒,闵殊驰急忙收紧,腰身发力,朝上一番密集高频的冲撞,看着怀里的女人双眼渐渐迷蒙陶醉,小嘴微启,头往后仰着,他一个翻身,让她上半身平躺床上,下面固定在他腰间,居高临下九浅一深地抽刺磨研。   很快,琪琪浑身战栗,一片春雨消歇,死咬牙关长长的促哼后瘫软过去,两只洁白小腿弓得高高的,带着泣声呼道:   “唉,让我歇歇,让我歇歇。”   闵殊驰没睬她,保持频率,手抚过她额头,指关节慢慢擦拭露珠般的细汗,低哑道:“也不是打着喂撑我以后翻脸不认人的主意吧?”   琪琪一个劲儿往后缩,两手推攘,有气无力:“混蛋,停呀,好酸的!”   “嗯?”他贴得更近,一手托住她臀部收紧,愈发野蛮。   琪琪又挣扎了会儿,见抗议无效,只好顺着他意思楚楚可怜道:“没有,没有……唔……”   闵殊驰闻言终于稳住身子,将她翻了个转,从后面挑入,琪琪摁捺不住“呀”了长声,竟哆嗦着又小丢了次。   察觉她浑身紧得几缩作一团,他放慢速度,温柔地抽/送着,舌头扫荡过她的耳朵,带着热乎乎的气体,邪魅无比道:   “这可是你说的……从今以后若再跟我耍花样,别怪我不讲男人风度。”   琪琪被压得喘不过呼吸,拼命点头。现在这个体位是他和她的身形用起来最要命的,琪琪身子搐得脚心都快抽筋了。   “想不想我快点儿?”他明知故问。   她不答,轻颔蠕首,他却愈发起劲儿,一昧逼问,不到黄河心不死,琪琪无奈,只得凄声道:   “想,想!”   “那你叫给我听。”他掰过她的头,强悍地抵住她唇瓣,把舌头拖出来狠狠地吮。   这下琪琪又开始装死人了,任凭他从后面把她摆出各种挠人的姿势,把脸压在床上闷哼,到后来实在憋不住,偏仍发不出声音,只好眼眶里转着泪,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琪琪实在过于紧张,像绑紧的弓弦,一次疯狂的战栗后,闵殊驰被她夹得腰眼巨麻,整根脊椎都像通电似地,实在忍无可忍,摁着她又猛又重地一阵急杀,汹涌澎湃地把她填满,琪琪胸口随着他越来越强势迅猛的幅度乱揪一团,不声不响晕厥过去。   ------->------->------->------->------->------->------->------->------->-------   琪琪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又被挪到了闵殊驰私人医院的豪华病床上。   连着卧室外小客厅的门半掩着,传来隐约的人声。   “你的意思是,因为精神压抑引起的?”   “嗯,过度紧张之下间歇性失语。就好像坐云霄飞车,九十度直角往下冲的时候,很多人因过度恐惧而叫不出声来,严重者甚至会产生心虚体软,昏厥等症状。还是尽量顺其自然,让她慢慢适应吧。”   回答闵殊驰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琪琪望着天花板安静听他们说话,忽然想起,好像快到复诊的时间,是不是该找Christophe预约一下,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伦敦还是纽约,唉,早知道回中国会这么麻烦,当初就不该接这case,在美国时还好说,Christophe本来就常常要伦敦纽约飞来飞去,可要人家专程为了她来中国,好像很不厚道,不会又得坐飞机吧,烦死了。   闵殊驰和那女人又说了会儿,对方起身告辞,他送出门去。琪琪听他们两人都走了,就自己爬起来,手上还打着点滴,水杯位置比较远,她拉长身躯勾了半天,刚碰到杯子,闵殊驰就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得非常随便,灰色的POLO衫和灰色休闲牛仔裤,短头发就是洗完后自然样子,额前厚密的刘海显得人好像小了五岁,整个儿一青春洋溢大学生,一反平时西装笔挺打发泥的公子哥儿形象。   “千算万算,以为所有借口都被我堵死了,没想到你给我来这招。”他没好气地走到她身边,劈手夺过水杯,重新接了温水,拿到嘴下吹吹,尝过温度后,一手把她扶抱进怀里,一手迎着她低头的幅度喂水。   琪琪润过喉咙,侧首反击:“你说话怎么一点儿人性也没有,成天就知道做,做不死你。”   闵殊驰坏心眼地笑她:“是啊,原以为能吃顿饱的,结果呢,差点儿被人吓得从此不举。琪琪,每次都这样,不断提高别人的预期再不断打击,你小心以后日子不好过。”   琪琪斜眼,没好气笑道:“干嘛,你要跟我秋后算账,我还没怪你把我弄昏呢,你这人要脸不要?”   “哼。”闵殊驰抱着她晃了晃,不予置评,心里却甜甜软软的,她又笑了,真正的琪琪冲他笑第二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邪恶天才杀人杀变态了,忘记更新,我忏悔。 31 31、我是乌龟 ...   闵殊驰回国后恰逢周末。经医生复诊后确定琪琪身体无碍,他就把她领了回去。   星期天一大早郎情惬意到中午起床,琪琪后起,还在漱口时,闵殊驰跑进来搂住她的腰,笑得无比欢畅:   “琪琪,下午带你出去玩?”   她用水漱净口腔,没好气道:“还是宅家里吧,安全警报没解除前我可不敢带你出去晃荡,前天有人狙击你,你知不知道?”   “难得我这段时间有空,而且你马上要开学了,今天是五号,晚上光明道有赛车比赛,你不想去?”闵殊驰自以为是地使出杀手锏,虽没激发琪琪的兴趣,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实那晚她精/虫上脑不管不顾投怀送抱,第二天就有些后悔,只是乱得慌,她也不想理清楚。可闵殊驰一提,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编造得天花乱坠的身世背景,这几天被他纠缠得险些以为自己就是自己,不需伪装,可现实呢……他们之间,还是很难坦诚相对呀。   转瞬即逝的恍惚后,她强出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样子,支吾道:“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他的手臂收紧,原本晴空万里的俊颜渐渐沉了下来,语气颇为不善,但还在坚持跟她讲道理: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会让李玉琛安排好的。前天暗杀的事情我登机前就收到消息,已经安排人处理,是你沉不住气,还差点儿把我急死了。”   琪琪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所谓暗杀事件根本是老太爷扯出来的幌子,看闵殊驰一幅想去得不得了的模样,心里略略权衡之后,摆出非常为难的表情,其实已经开始默许了。   果然,闵殊驰又劝了没两句,她勉为其难地点头,仰首期盼:“那,我们去哪里约会?”   湖泊般的冰兰眸子弯作枝头月牙,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柔声道:“老凼。”   ------->------->------->------->------->------->------->------->------->-------   琪琪的怪兽保时捷时隔多年,重出江湖,载着小俩口风驰电掣直往老凼。   “去老凼哪里?”自上了国宾道,琪琪踩着油门几乎就没松过,那漂移的帅气劲儿让闵殊驰再度不自觉抓紧了把手。这就是所谓的找虐的快感,第一次坐的时候发誓一辈子不上这女人的车,事后却回味无穷,现在再次体验,他悔得心肝脾肺肾都发痛,就差没跳车逃命。   好不容易冲进老凼街区,车速被迫正常下来,闵殊驰才魂魄归位,二话不说跟琪琪换了位置。   琪琪从驾驶座上开门,绕车头走过,到爬上副驾驶,始终保持嘴角抽搐面部狰狞状,闵殊驰耳根微微泛红,怒道:“要笑就笑,憋不死你!”   琪琪别过头去,肩膀微微抖动,再回头时,只带着善意的淡淡微笑:“到底去哪儿,这边很多小巷子,车不好开的。”   闵殊驰伸手朝她脑门推了一把,哼哼唧唧半天才回复正常:“我想去看看你以前念书的地方。”   “唔?”琪琪怔愣,第一反应是闵殊驰在考验她。   “你读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的地方,你经常去玩的地方,随便哪里,你指路,带我逛逛老凼。”他说着说着,朝她方向递来柔柔一瞥,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是不是她,多心了。从他的角度来说,想去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确属人之常情。   还好当初虽然时间紧,她也用了一天来熟悉环境,遂点点头,手指往前一划:“前面先右转,我们把车停到我外婆住的地方,除了大学稍微远点儿,其它地方都很近的,可以抄近路,我们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吧。”   老凼这片很多棚户区,琪琪外婆住的地方在这里不算太糟糕,两层的小平房,可闵殊驰看来,比在照片上还破旧。   两人很艰辛地停好车,琪琪让闵殊驰在外面等着,自个儿跑到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边喊着外婆边在屋子里转悠了圈,迅速锁门奔回他身边,拿出电话来拨号。   很快,电话接通,琪琪拉着闵殊驰的手,偏头道:“外婆,你在哪儿?”   闵殊驰低首看着她,摊开手掌轻轻摸着她后脑勺。   “……嗯没事,我看你不在家问问……晚上啊,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我马上就要走。”说这话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着闵殊驰,刚说了句“你……”,想了想,又低下头去。   “晚饭没安排,随便哪里吃都行。”他急忙道。   琪琪讶异地又看了看他,拉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柔柔道:“那,外婆,我晚上带个朋友回家吃饭,你准备一下吧……他没什么忌口的,你买点儿鱼和牛肉,辣点儿无所谓,他挺好打发的。”   说完她挂了电话,抿着嘴对他别扭地笑了笑,立刻甩开他的手跑到隔壁一家门前敲门,不一会儿,里面一名瘦瘦的中年妇女应门,很欢喜地跟琪琪寒暄着,两句话后,琪琪朝闵殊驰招手示意他过来,给了他把钥匙,指着门口车棚道:“你会骑自行车吧?”   闵殊驰以前读书的时候也经常玩山地自行车,干脆接过琪琪递来的钥匙,跟在她身后到了车棚,却见她从一堆密密麻麻的自行车里推出了两辆锈迹斑斑,且带着菜筐的粉红家庭妇女型自行车出来。   闵殊驰当场身体很僵硬,表情更僵硬。   琪琪已经骑上去原地转了一小圈了,见闵殊驰还停着不动,奇怪地看他,猛然顿悟,从自行车上滑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吧。走一圈下来也就两三个小时,你觉得累了我们就坐小三轮回来。”   “嗯,好。”闵殊驰逃命似地把那辆妇女自行车塞回车棚。   ------->------->------->------->------->------->------->------->------->-------   老凼区里果然很多小巷近道,闵殊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从人家家里借道过路的,可琪琪和那家主人好像很习以为常,招呼也不打,就牵着他后门进前门出,一路抄直线走。   “你以前上学也这么走?”他左看右看,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意思也不对,应该是贾宝玉逛刘姥姥家。   “嗯,很多人呢,有时候外婆忙不在家,我就去张……嗯,别人家做作业吃饭,这附近邻里关系很好,挺热闹的。”   闵殊驰耳朵尖,自然发觉琪琪改口,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把她扯进怀里,手臂揽住她的腰,向在宣告所有权似的。察觉周围人好奇回头的目光,他愈发得意。   果然幼稚。琪琪无奈,促狭道:“你就得瑟吧,这里可是那人的地盘,你不怕横着出去?”   闵殊驰闻言酷酷地挑眉,哼道:“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可是靠拳头打出来的,没少跟黑帮火拼。”   他突然想起什么,把她狠狠收过来撞上胸膛,俯在耳畔低沉道:“问你个事情。”   “嗯?”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你第一次,是给的张力?”   琪琪哑然。好吧,她必须承认,他的逻辑也很正确,为防枉生事端,她略略沉默,点头。   闵殊驰的手臂收得更加蛮横,薄唇抿得紧紧的,面色一片阴沉。   “你这人没事找事。”她也板下脸,低头道,“你自己以前也不见得比我好。”   闵殊驰猛然停步,愤愤掰正她的脸蛋,怒目:“我是男人!”   “男女平等。”琪琪平静回答,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你要介意我也没办法,接受不了早点儿说清楚也好。”   “你!”闵殊驰气得牙痒痒,使劲儿地瞪她,可人家完全不睬,别过脸去不来电。   “就张力一个,没别人了吧?”见她要跑,他抓着她手腕不放,力道也有些失了轻重。   琪琪沉默。   “出任务的时候,还色诱过别的男人没?”他知道有些话很伤人,可憋了这么久,不问清楚他犯堵得厉害。   “关你什么事。”她使劲儿打开他,强行压制心头发慌的异样情绪。   “站住!”他紧紧掐着她手腕,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半晌之后,还是闵殊驰先低头,克制住一拨拨的烦躁,走到她跟前,把她另外一只手也拉住,沉声开口:   “算了,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若再跟谁不清不楚,别怪我做事狠毒。”   琪琪原本不是很坚定的心因着这句话,又开始激烈摇摆起伏。   第一次撒谎,他可以原谅,若再被发现她还在骗他,或许,永远不会被原谅了吧。   他那么认真地想了解她的过去,想见她的亲人……若有天他知道,今天的温馨,一切的一切都是虚伪和欺骗,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   果然,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趁没有受伤前,还是躲回乌龟壳里……如果从来不抱希望,就不会受伤,也不会为他难过……   琪琪,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心。 32 32、我是叛徒 ...   琪琪没了约会的心思,闵殊驰瞧她黑着脸仿佛回到最初当保镖时,无论他做什么都淡淡疏离与君无关的模样,情绪也下滑得一塌糊涂。   两人相互沉默着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不知不觉到了BOBO在鹅山下的维修改装店附近。   老凼的琪琪从头到尾都是包装过的假冒伪劣品,唯独这里。琪琪站着愣了会儿,回头见他低着头,贴她手臂站着,莫名心软。   既然都出来约会了,既然他那么认真地想认识她的过去,好歹,在个不全是谎言的地方……   “你累不累,我们去BOBO店里坐会儿吧。”   闵殊驰闻言抬起眼睛,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店里生意火爆,琪琪走进去,冲BO妹、阿文挨个打过招呼,阿文说BOBO跟拳皇刚出去试车,问要不要打电话叫回来,琪琪摇头,带着闵殊驰径直去了BOBO办公室。   办公室很小,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着,主要空间里一台电脑一架折叠床,雷霆滚滚的音乐声浪振聋发聩,琪琪特别适应地开始摇头晃脑抖身子,闵殊驰却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电脑旁立着个纸箱,还剩一半容量的啤酒易拉罐,琪琪盘上一条腿坐到电脑前,晃了晃鼠标,丫的屏幕果然停留在实况上,她熟门熟路拿了听啤酒,拉环喝了大口,又展腰伸臂在旁边贴满了各种少男卡通小饰物的立柜里翻来翻去,挖出袋零食拽过来,回头对闵殊驰道:   “没凳子,就坐床上吧,晚上还去家里吃饭,现在喝点儿酒不影响开车。”   闵殊驰蹙着眉,站得很拘谨,环视半天,喃喃道:“以前就觉得你那书桌够乱的,跟这里比,小巫见大巫。”   琪琪撇了撇嘴:“少说这些大少爷的话,你爱干净,有种别让佣人收拾。”   “哼,我念书的时候不也靠自己?”闵殊驰硬着头皮回答。   琪琪十分怀疑地鄙视他一眼,哂笑:“你念书?住在小岛别墅,每天直升飞机上下学,靠自己?你继续扯。”   闵殊驰脸刷地红得剔透,他轻轻咳了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关节抵着下巴,声音低低的:   “你怎么知道?”   琪琪回头看着他,接过递来的拉环,随手扔进小纸篓里:“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我大老板的亲孙子,独孙,嫡皇孙啊。”   闵殊驰闻言默默低下头去,神色有些黯淡。   投胎投得好,就像他那样,平步青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投胎投不好,就像琪琪那样,明明那么纤细娇小的丫头,却吃了多少他无法想象的苦头。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头顶,手臂揽住肩膀。   琪琪甩着肩膀,摆脱不了,无奈又窝心,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干嘛呀,我可是人人艳羡的现代灰姑娘呢,多少人想像我这样被金子砸昏还没机会,你心痛个屁。”   “笨蛋。”他拢着她头发乱揉一通,两人打闹起来,琪琪一个不留神,被他拽到怀里,压着人肉垫子四仰八叉地倒进折叠床里。   某个硬硬火火的东西抵着她蠢蠢欲动,琪琪的厚脸皮上偷偷泛起浅粉,隔着衣服拧了他把,挣扎着要爬起。   闵殊驰铁臂收着不放人,贴在她耳边诱惑:“这音乐声那么响,我们干什么外面都听不到。”   “这门关不上的,进出很多人!”琪琪气急败坏爬起,被拉下去,爬起,又被拉下去,挣扎得凶了,他干脆翻身而上,把她紧紧钳制身下,二话不说撕她的短裤拉链。   就在这时,琪琪短裤包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颤抖起来。   闵殊驰单手捏住她双腕,摸出来扫过,来电显示被隐藏,便一把丢开,俯身在她耳畔颈侧又咬又啃。   琪琪混乱中瞄到两眼,这样的号码很可能是楚怜打来的。这家伙成天神龙见头不见尾,无事不登三宝殿,当下心急如焚,对着闵殊驰狠抓乱咬飞踢横扫,终于挣脱出来,抢了手机便夺门而出。   闵殊驰平时很少穿牛仔裤,偏今天为了入乡随俗专程穿了牛仔,腹下异于常人的昂藏蓄势待发,压根收不回来,只能咬牙切齿盯着摇摇晃晃的房门,七窍冒烟。   他在这儿调低空调温度拼命降火,却不意透过窗户看见跑出修理厂,独自站在马路人行道交接处踢着步子一上一下接电话的琪琪。   该死的红杏!   ------->------->------->------->------->------->------->------->------->-------   “琪琪,我这边事情有些棘手,但也不让你为难,有个事先跟你打个招呼。”   “你说。”   “我派杀手过来暗杀闵殊驰,这事情对军部完全隐瞒……”   “什么?上次那个人是你派来的?”琪琪回头看了看,确认无人,满目震惊低呼。   “啊?”楚怜在那头一头雾水。   琪琪急忙把之前那个可疑分子的事简要描述,楚怜听完轻笑:“你现在认准了暗杀事假,当然看谁都有问题。毕竟现在只是猜测阶段,真相清楚前还是小心为上。”   “嗯,其实我最近工作状态不是很好,闵殊驰已经联系了国内警卫,解放军的本事还是挺靠谱的,我想找Robert申请,从Los另外调人过来。”   “真的假的?你赶着谈恋爱?”楚怜打趣。   琪琪眼底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喂,你怎么了,很不对劲儿啊,这次见你感觉变化好大,你以前比小R还火爆的人。”   “反正我跟他不可能的,说正事,你刚刚说派杀手暗杀他是怎么回事?”   楚怜长年累月既当爹又当妈,阅女无数,最爱充当美少女们的知心姐姐,追问道:“怎么怎么不可能了,这年头男男、女女,人兽人鬼,有啥恋不得的。”   琪琪难以启齿。虽然她保镖身份早已暴露,但凤二的身份还没有浮出水面。最开始是“张力”的身份掩护她的身份,现在倒是她在掩护“张力”的身份,老太爷没有松口,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不是她能决定,她只能照常办事,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五年前案件重演,谁也不能保证……   当年cici的事情,摊子收得太难看,她已经被彻底封杀,楚怜他们根本不知道此cici乃彼cici,BOBO、凤二对她知根知底,但再怎么说也是老太爷的人,真是,连找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她现在已经很矛盾了,一面想尽量以真面目待他,一面又强迫自己把他对她的好看作动机不纯。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松口,本来说好了任务结束后重新开始,孰料那男人步步紧逼,把事情全盘打乱,她越想两全,越是两难周全,平时一个人闷着发呆的时间次数越来越多,晚上要么兴奋地连续不停工作,要么恹恹无眠……   “唉,你怎么了?”   “没事。”琪琪回过神来,朝楼上看了看,恰好被趴窗台盯着她的闵殊驰抓了个做贼心虚的正着,她急忙定定神,迅速道,“你快说,这些无聊事情有的是时间扯。”   楚怜听出琪琪口气紧迫,估摸她那里有麻烦,不再罗嗦,径直道:“我们头最近鬼鬼祟祟的,成天往军部去,我不知道NISF里有没有内鬼,基本打消从这边入手的想法。我会派个职业特工去,你放心,绝对干脆利落,不会惹人怀疑,也不会伤着你家男人。”   “你想试探老太爷?”琪琪一点即明。闵殊驰若被暗杀,人不是老太爷派来的,老太爷那边必定起疑。虽不知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事,但事关全世界最强财阀和美国国防部长,又有日本、中国黑社会插足,就算有人告诉她是末日计划她都信,这样的组合,彼此之间拿捏着,稍有个不稳妥,窝里斗很正常。   现在已经一个月,老太爷还没搞定自己孙子,第三方不满插手完全说得过去。   她略微思索,谨慎询问:“你打算派谁来?”   “你放心,小R亲自操刀。”楚怜松了口气,琪琪这么问,就表示她愿意合作。   “……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琪琪眉头深锁。   怀疑是一回事,跟外人合谋是另一回事,她已经背叛了老太爷。   想起那天千堂对她的警告,心底一阵阵厌烦。   如果是我错了,我愿意以命告罪……如果是您对我不仁,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楼上男人抱胸倚窗,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深邃。琪琪迅速垂下眼帘,紧紧抿唇。   以后历数她的七宗罪,又可以加上一条——合谋暗杀。   ------->------->------->------->------->------->------->------->------->-------   破天荒地,这小气男人竟没有追问她谁打的电话,也没对她继续毛手毛脚。   琪琪偷偷觑他,看他全身贯注玩着实况,越发觉得琢磨不透这个男人。   正玩着,门被人一脚踢开,某人人未到身先到:“琪姐来了哇~”   闵殊驰和琪琪一起回头。   BOBO在扫到闵殊驰后尴尬地僵住:“闵,闵先生?——BO妹,死丫头,滚进来收拾一下!”   兵荒马乱一顿收拾后,办公室里不见显著变化,BOBO干脆拖着他们去隔壁佳乐冰室坐。两个男人聊起车来,相见恨晚,闵殊驰不禁发出邀请:“BOBO,有没有兴趣来我这边上班。”   闵殊驰赛车是业余选手,可是赌车赌马却是职业选手,中驰赞助的F1车队绝对世界一流,每年都榜上有名。   BOBO连忙拒绝,干笑道:“闵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什么的,这个修车铺纯粹业余爱好。”   “那太可惜了,琪琪的车是你改的吧,很有魄力。”闵殊驰毫不掩饰欣赏。   BOBO不敢居功,指着闷头吃冰的女人道:“不是我,是她,别看她是女人,心眼黑着呢。”   琪琪正在走神,闻言“嗯,啊?”   闵殊驰看似无所谓地睨着她。平时那么爱车的人,居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不自觉摩挲着白玉指环,低头喝了小口饮料。 33 33、我是对手 ...   晚上回外婆家吃饭时,多了个BOBO。   闵殊驰今天像是来上山下乡体验民间疾苦似地,琪琪都没在厨房里瞎凑合,他倒忙前忙后特殷勤。忙办天实际也干不了什么,递个盆子接把刀,那么高大的人硬和外婆挤在间小厨房里,搞得转身都困难。琪琪不放心去兜了两圈,两人聊些芝麻绿豆的事情。第一次去外婆在说姜蒜涨价,第二次去外婆说隔壁小两口吵架。闵殊驰从头到尾只应合,一个话题结了就提出新话题,始终让外婆保持兴致勃勃情绪激昂,不愧是纵横政商的风云人物,使出全身解数对付一老太太,能不哄得服服帖帖的么。   菜准备得差不多,还少最后一个炒藕丝,外婆把洗净的藕放菜板上切丝,闵殊驰在一旁望洋兴叹:“外婆,你刀法好利落。”   外婆堆满皱纹的脸笑眯作一团:“熟能生巧,你要能天天切菜,不会比我差的。”   闵殊驰的目光不着痕迹落在菜板上拿刀的手,虽然皮肤老化布满皱纹,但柔和红润。他是大少爷,却绝非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劳动人民的手该长什么样,他还是比较有数的。   好不容易趁闵殊驰去洗手间,琪琪溜进来特担忧地与花阿婆对视,花阿婆给了她一个“万事有我你且放心”的眼神,她忐忑着出门。刚进小客厅,闵殊驰从外面公用洗手间上完厕所回来,眼瞅着又要跨进厨房重地,她急忙挽住他:“地方小,你别添乱。”   琪琪不想再继续凭添烦恼,对所有温馨场景坚决抵制,食不言,行不语,任他三人天南海北侃大山,我自沉默向昆仑。匆匆吃完饭,拽着闵殊驰和BOBO直奔光明道赛车路线起点。   这种赛车一般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开始,现在八点钟,夏天,天都没全黑下来,琪琪无视BOBO和闵殊驰的抗议把人一车拉过来,美其名曰熟悉场地。   没想到,居然有人到得比他们还早,摩拳擦掌跃跃备战的谢星华君已然走过一趟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闵殊驰搂着琪琪上前打招呼,谢星华叉腰盯着琪琪,笑得利落爽快:“嫂子还挺重视我的嘛,这么早来练习?”   琪琪偷偷在闵殊驰背后掐了把,小声仰问:“谢三少这么重视,你们这次赌多少钱?”   闵殊驰耸肩摊手:“是他死缠烂打要跟你再比一次,输了就把他车队20%股权送给我,我没成本的。”   “我?”琪琪指着自己鼻尖,“我以为今晚是你比赛,我陪坐而已。”   “说什么邪鬼话,你那车谁控得住?”闵殊驰抱定一幅看戏样子。   琪琪气得牙痒痒,冲谢星华一笑:“车队?F1车队?哪个?”   谢星华面不改色气不喘:“迈凯轮。他是制造商投资方之一,我算是……技术合作伙伴吧。”   琪琪咽了咽口水,不是她不淡定,而是……迈凯轮呢!   “难怪人家说无奸不商,你在我身上就砸了一亿人民币而已,迈凯轮技术合作方20%的股权,我考,光一辆赛车就要700万美元,你简直是无本万利!”   BOBO也激动了,下午聊了那么久,闵殊驰多次提到他的车队,可他没说那是迈凯轮啊!   “谢三少大手笔,我也没办法。”闵殊驰笑得特奸诈。两人打情骂俏,完全无视某冤大头,谢星华愤然慨叹:“喂,胜败未分,你们就急着分脏了!?上次我临时被人抓来,车都不是自己的,你们这次等着受死吧!”   琪琪也难免澎湃激昂,扯着BOBO嘀咕:“要赢啊,要赢啊!”   “早点儿说啊,这个当上了,车都没帮你看过,上次改得那么急,今天开出去飚,除非你不要命。”   “我知道。”琪琪兴奋地搓手,“你车库里有没有现成的?”   BOBO往谢星华那边偷窥会儿,低声道:“他的车肯定超猛,你想啊,迈凯轮的技术合作方,除非你们开同一个规格的,否则你在车上会吃大亏。”   “说得有道理。”不知何时贴到两人背后的闵殊驰骤然出声,摸摸下巴,朝谢星华那边走去。   谢星华上次连琪琪的车尾灯都没看见,说是心服口服,实则心存大疙瘩。为了光明正大重夺胜利宝座,他毫不犹豫接受闵殊驰挑衅,走到琪琪跟前,做了个V。   “两辆完全一样的MP4-26,你先选,明晚清场,鹅山九回道到明山光明道。”   外行人不知,琪琪一听就明白。九回道是发夹弯,光明道是上下坡。在N市有不成文的规矩,黑市在九回道,难度大,赚钱多,死人也多;有钱人跑光明国宾,足够刺激却不要命。但拉通跑的很少,一方面是势力划分不允许插界,一方面是九回到光明的转角处与斯帕赛道的Eau Rouge路况极其相似,业余选手在这儿就是走鬼门关。本来从九回出来到这儿就是终点,第一个坡道用来减速,若拉通了比赛,到坡这里非但不能减速还必须猛踩油门,那过顶后的下坡急弯基本就是个死。   那年斯帕赛道雷诺方程式是谢星华全盛时期的标志,他选这里,绝对有必胜把握。   也很尊重琪琪这个对手。   ------->------->------->------->------->------->------->------->------->-------   琪琪本质上是个外热内冷的人,闵殊驰第一次见她这么兴奋。从谢星华那边把赛车运回BOBO的车铺后,别说琪琪,整个铺里的人都拜菩萨似地围着火红色的赛车顶礼膜拜,阿文的口水都快掉进引擎里去了。   BOBO当即带人连夜维护,琪琪强烈要求亲自监工,闵殊驰死活说得看着自己的钞票,三人各执己见,妥协之后,BOBO留守,闵殊驰以保存实力体力备战为由把她就近拎回外婆家过夜。   琪琪想了想,从他安全角度考虑,外婆家附近都是老太爷的人,遂沉默以默许。   熟料麻烦接踵而至。   从外婆打着呵欠拉门上锁回屋起,闵殊驰就打鸡血似地,眼睛瞳孔颜色都变了。   因着这边是公共浴室,闵殊驰坚决不肯去当暴露狂,琪琪只得妥协,用水壶烧开水,盛着满满的,拿了脸盆、小杯子和毛巾去阳台。   这边是二楼,背后一堵墙,中间排水道,把窗户都关死后,在阳台上蹲着勉强冲个澡也不算难事。   可等她把流程向闵殊驰一解释,他立即瞪大眼睛,单手捂住裤/裆,痛苦地解开扣子,血泪控诉:“你太情/色了!”   “将就着,把汗冲冲就行。”琪琪选择无视,毛巾递给他就要出去,闵殊驰一把摁住阳台门,沉脸道:“我们互相放风!”   闵殊驰手忙脚乱,并以此为由要求琪琪先洗一遍作为示范。琪琪无奈,头发绾起,在卧室里脱光衣服,裹着浴巾走进阳台。本来不觉得什么,可那男人目光该死地淫/荡,盯得她渐渐不自在起来,干脆眼不见为净,扭头一口气拿掉浴巾,贴着墙壁位置视野死角处蹲下,用小杯子舀水迅速冲洗。   琪琪动作再快,也没有男人的饥/渴感快。她冲了没两下,身子都还没全打湿,就被他蛮横流氓地贴住。   “你疯了,这里会被人看见的!”琪琪羞恼万分,拿着杯子毛巾不停打他,混乱中却被他抢去毛巾,铺地上垫着,他干脆坐了下去,把她抱起来,一个上抛,狠冲到底,琪琪从头皮盖麻到了尾椎骨!   这种露天类似于野战偷情的气氛,让两人皆敏感到了极致,甭说琪琪,就连闵殊驰也不如平时耐战,不到二十分钟,就抵着她喷/射得淋漓尽致。   阳台角落里一片狼藉,琪琪四肢发软,一边抵御这男人在背后搂着她再三骚扰,一边手忙脚乱一盆水朝紧拥的两具裸/体上从头淋到尾,不及打抹香皂,扯着他逃命似地进屋。   甫进屋,她又被他撞到单人床上。床有点儿小高,琪琪上半截趴着,两腿站在地上,膝盖微弯靠着床弦,屁/股翘得老高。单人床太窄,她这么趴上去,头顶到了墙上。闵殊驰站着直接冲进来,因人太高,打了会儿马步,觉得累,干脆把她捞起来,走到屋子中间乱颠。   最初琪琪脑门一贴床单,就暗叫不妙。   有些事情再怎么装也装不像,比如这床单。从来没人睡过,怎么看怎么新,与破旧的小平房格格不入。她心里发慌,不及分心阻挡闵殊驰,等回过神来时大局已定,只能任他行凶,丢得死去活来,舌头都麻直了。   之前来过一次,这次闵殊驰格外耐战,等他鸣金收兵放下琪琪,她已经呈半昏迷状态。   迷糊间,她感觉身子被平放床上,还没来得及发出舒服的哼哼,双腿又被人分开抬起,曲压至肩。   底下凉丝丝风嗖嗖的,琪琪惊惧睁眼,却见他用手指摸着虚掩颤抖开阖,含苞待放的花蕊,满满拢着,不让他的或者她的汁液溢出,间或有一丝晶莹乳白逃出,也被他挑着塞了回去。   这一幕过于香艳刺激,别说闵殊驰,琪琪自己都顿时欲/火/焚/身。   她强行压制□,双腿蹬开他,没好气骂咧,只那调子被水浸泡过似地,媚得不像话:“神经啊,我一直吃药的。”   “反正你吃过药,玩玩又怎了?”闵殊驰半眯着眼,暗夜中仿佛从肩胛骨里生出了路西法尔的三对翅膀,黑色羽毛慵懒性感地扑扇着。   看闵殊驰样子,估计还得再来几场,琪琪揉着因激动而泪花的眼眶,决定尝试下以柔克刚战术。   她嘤咛着扭了扭,缠上他手臂抱得紧紧地,小猫撒娇般娇吟:   “少爷,放过我咯,明天大早还得起来看车子呢。”   琪琪平时冲闵殊驰要么“喂”要么“先生少爷”,少爷两字没少喊,不过都多带了个大字,听上去感觉明显不对味,哪有现在的乖顺柔媚?   闵殊驰心情娱悦,总算爬上床,裹着她滑进薄薄的毯子被里。   这边平房里都没有空调,电吹风对这吹,两人依旧大汗淋漓,偏偏越热他抱得越紧,琪琪但求他别毛手毛脚,知足识相不予抗议。   没想到才安宁了五六分钟,他又开始蠢蠢欲动。   琪琪哀唤一长叹,苦着小脸,在窗外月光照映下格外剔透动人:“我的大少爷,每次你吃饱,我第二天就不了床,今晚放放我吧。”   闵殊驰紧了紧手臂,贴着她嘴唇轻咬一口:“不许叫我大少爷。”   琪琪很上道,伸手环腰,甜甜低喃:“驰~~”   这一声喊得特别特别有诚意,闵殊驰总算心满意足,调整调整姿势,贴得紧紧地,指肚不住在她凉凉滑滑的地方揉搓,却有着奇异的催眠效果,琪琪即将陷入梦乡。   “琪琪,外婆知道我们要来,专门换的新的吧?”闵殊驰扯着被子笑盈盈感叹,被单滑,她皮肤更滑。   琪琪脑子原本还绷着根似有若无的弦,迷糊间点点头,好像某个心欠欠的事情卸下了肩膀,酣然沉睡。   只是,外婆都不知道他们要留夜,又怎会专门准备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好少,霸王潜水艇么都给我浮上来露个脸哇! 34 34、我是骗子 ...   对于闵殊驰而言,比赛的结果是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中驰大厦总裁办公室占了三十九层整个楼面,并不全是为了体现尊贵地位和豪侈排场的。办公室旁的卧室,连着机密办公室。隔离墙采取最新材质,就算整层楼炸飞起火,这里也能安然无恙,与此相连的是紧急撤离通道,直通隔壁辅楼楼顶,一辆秘密军用直升飞机随时候命。不仅如此,信号全隔离,温度全隔离,即使最先进的卫星探测,也无法窥探一二,所有通讯和网络设备是世界一级反监听设置,就算说这里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这才是真正的核心地带,甭说琪琪,连老太爷也闻所未闻的核心地带。   宛若真空实验室的办公室正央,闵殊驰看着桌上摊开的图片,手指轻摁太阳穴,淡漠无表情,久久以后,他叹了口气。   很顺利,他依旧掌控着一切。   从谢星华那张照片入手,让李玉琛直接调查五年前斯帕赛道比赛。很简单发现千堂遥,也很简单地打听打听,知道那次千堂带着的女人是cici,查到这步,他几乎百分之百确认猜测,却还是想拿到最有力的证据——都不知道为了证明什么。   关于cici的资料,很明显背后有个支手遮天的人搞鬼,摸得干净彻底,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完全是爷爷的做派。   他问过谢星华,提醒下他总算想起些模糊印象,说琪琪有点儿像她,但不能肯定,cici脸比琪琪圆,气质也不对。   不知为何,明知不可能,他仍然自欺欺人松了口气。   所以现在才会更加失望难过么?   千辛万苦,百般周折才取到一张可能是cici的照片,穿着赛车服戴着头盔,跟千堂遥一起跑斯帕赛道。找专业人士分析图片,把那年雷诺方程式可能相关的录像调出来,取到一段大约二十多秒的视频。   昨晚比赛,李玉琛在直升机上全程拍摄。   琪琪戴头盔开车的样子和cici的样子,琪琪开车的习惯技术和cici的动作,当然,五年了,技术变好了很多。   长臂一挥,把照片推开,他重重倒进椅子里,头仰着,觉得很累。   星语说她以前受过大刺激,越紧张越说不出话,听他形容她平时的情绪行为,猜测是躁郁症的症状。   他原本以为,会不会是少年时期失手杀父造成的,一直筹划措辞,想找个好时机开口劝她去星语那儿看看。   可她是cici。   Cici是孤儿,没有父母。Cici从小在LOS长大,不可能生活在什么老凼。   Cici若受过什么天大的打击,只可能是因为——千堂遥。   当初,他还亲口对她下过缉杀令,对一个必死之人,她的资料她的照片就放在桌前,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如果,当时就看了,或许,便不会落到今天……   爱难禁,恨不止。   “少爷。”   摄像传来李玉琛的影响,他正在光闩门外候命。   “进来。”他打起精神,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放大照片。   “少爷有何吩咐。”李玉琛鞠躬,在闵殊驰示意下接过那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戴着围裙正在做饭的老人。闵殊驰以准孙女婿的身份,用手机拍得光明正大。   “调查她,发色白得不正常,估计有易容,你查的时候仔细些。”   “是。”   “还有”他又递给李玉琛一份文件,“琪琪外婆家附近的住户,图上标记过的几家好好查,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别再让我失望。”   “是!”   ------->------->------->------->------->------->------->------->------->-------   晚上回到家,琪琪还在睡。   昨晚一看见赛车里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她,他明白连自欺欺人都没法继续下去。比赛结束,她以险势领先谢星华,谢星华再无话说,尤其亲眼见识她对几个弯道的处理后,心服口服。   琪琪很兴奋,他也很兴奋,兴奋到,好几次摸着她的脖子,有嗜血的冲动。   李玉琛开车来接他们,从上车他们就开始疯狂做/爱,直到凌晨。   兴奋时候的她像只野猫,也比平时耐战,尺度大得出乎意料,下面酸了,便主动趴到他腿间用小嘴帮他泄火,丝毫不避忌上面沾染着谁的秽/物。回到家,他喂她喝了点儿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她妖娆如蛇缠着他,在他身上甩着头疯狂扭动套/弄,情到极致,从不大声叫/床的她,终于难以克制地呜咽着唤他,一声声或轻或重地叫他名字,求他爱她。   面对她第一次热情而主动的配合,他没有丝毫喜悦,只是狂怒。   发疯般毫无道理的嫉妒,愤恨。   这些诱惑男人的伎俩,这些床祗间的亲密,是谁教她的?   这偶尔的醉生梦死,与平日那令他痛彻心肺的压抑克制!   曾经多么鲜活明媚的生命,如今只剩下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半死不活的给他?   毫无道理地爱上了,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欣喜若狂地得到了,却发现,身下的女人,明明那么用力那么深地占据着,心不是他的,情不是他的,连着所谓的身体,也全打着别人的印记!   她从来没骗过他的是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方方面面,彻头彻尾的欺骗。   那天太阳很暖,他跟她牵手走在老凼的小街巷里,她掏腰包请他吃冰棍。他不喜欢吃甜食,他不吃街边垃圾食品,但她递过来,他接着,吃得很开心。   她演戏,他也演戏。   ------->------->------->------->------->------->------->------->------->-------   “闵殊驰,车子要保养,人也要保养!”   琪琪终于睡醒,却是被某人身体力行叫醒的。   窗外漆黑一片,她头昏脑涨不知今夕何夕,身子被他摁着,头压在枕褥里,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底/下那有节奏的啧啧水声格外刺耳。   “昨晚你可没这么凶。”他咬着她耳朵,邪肆放/浪。   酣战一场,琪琪蓬头垢面上重下轻神魂颠倒跑进浴室,没多久把他的长T-shirt当睡衣穿出来。   闵殊驰光着身子大咧咧躺床上看手提电脑,琪琪拍着肚子路过,随口问道:“阿May睡了吗?”   “嗯,怎么?”   琪琪回了句,声音太轻他没听见,等她回来时,小脸皱巴巴,眉头拧做死结:“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你都不知道给我留点儿!”   闵殊驰含着金匙长大,在关心照顾人的细节方面不是后天努力就能养成的。   “冰箱里没吃的?”   琪琪摇头:“我下面,你吃吗?”   闵殊驰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她亲自下厨的待遇,忙不迭点头。   “要什么料子?”   “有什么?”   “唔……有现成的烧牛肉,杂酱、鸡蛋、午餐肉,好像也能做小鸡块儿的。”   “都行,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那鸡蛋好吧,做起来方便点儿。”   “好。”   琪琪图方便,用盛汤的大碗装上半斤左右鸡蛋面,跟闵殊驰一人一双筷子,相向而坐,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他好像也一天没吃饭,舔干净汤汤水水后,眨巴着蓝眼睛,一副吃货相:   “还想吃。”   “自己做。”琪琪从他手里拖过筷子,把碗往厨房一扔,回自个儿房里去了。   哎,这女人。说她性格野蛮嘛,真照顾起人来面面俱到,厨艺好茶艺佳还能泡手好咖啡,但要说她持家有道嘛,说撒手就撒手谁都镇不住,以后娶进门还不爬他头上撒野?   闵殊驰翻出条休闲短裤套上,循灯光找进琪琪的房间,却见她正在浏览一些建筑学的网站书目。   “哦对,下周星期一你该上学了吧?”把头靠到她肩膀上,磨蹭磨蹭着便占山为王,抢了她的椅子给她当人肉靠垫。   “错,是昨天。”她鄙视道,“Joey去帮我注册了,等你想起来,哼,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放心把这大好江山交给你。”   闵殊驰被鄙视成习惯,笑得贱贱地,抱她晃着上了瘾:“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嗯?”   “真要去吗?”她回头,“可是我要跟着……”   “嗯?”他笑容浅浅地看着她,她没来由感到某种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他说得很清楚,他不需要她当保镖,要么当他的女人,要么,当个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女人。   平日里闵殊驰的话,琪琪全当耳边风,对这脑残加无赖采取铁血无视战术,可刚刚那淡如风薄如云的微笑,却让历经大风大浪的她,居了下风。   她闭嘴沉默,心烦气躁地乱点网页,忽然想起什么,侧首起身,凉凉道:   “既然不是你的保镖,我也没资格继续住在这里,我明天搬出去。”她说着说着就往门外走,闵殊驰头也不回,只伸手拽住她手腕,轻轻一收,她就狼狈地跌趴他腿上。   “乖了,别闹。”他看似轻巧实则用力地摁住她,声音又低又软。   对哦,他说过,要她做他最初认识的琪琪。他最初认识的琪琪,是他的情妇,身价不菲的情妇。   “钱我昨晚帮你赚回来了,我不当人情妇。”明明前一刻还缠绵温柔一起吃面,眨个眼,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火气从哪里来。   “不就要正名分么,想先当女朋友还是直接做老婆,你自己选。”   他的额发软软长长地搭在眼睛上,冰蓝色眸子在长睫荫翳下温润诱人,比宝石还璀璨,嘴角嚣张自信的笑容,让见惯美色的琪琪心脏不受控制地搏动。   瞧她呆呆的样子,他失声低笑,修长手指抚过她饱满圆润的额头,柔声细语:“明天去学校,还是去跟我领证?”   他给她最后选择的机会。   琪琪,继续骗我,还是重新开始?   琪琪抓起刚才不小心掉地上的靠背朝笑得嚣张狂妄的男人面门砸去:   “去你妹,我自己去学校,你滚远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下面,你吃吗?”这话有歧义,我是纯洁的好孩子! 35 35、我是核武 ...   今晚闵殊驰有点儿怪。   和她打闹会儿就自己回房睡觉,琪琪心乱不敢多想,趁着美国那边上班时间,给老太爷打了工作报告,交代近期的保安工作进展,同时提出调派申请,理由——她要复诊。   老太爷说最近刚发生暗杀事件,她不宜离岗,拒绝申请。   [可是,他这边已经有中国军方和警方出面,我一个人起不了太大作用。]琪琪顿了顿,某个一直犹疑不定的决心脱口而出:[老太爷,这次佣金我可以全数退返,我最近状态真的太差,想休长假,我保证任务结束前消失,绝不出现在闵少爷面前。]   有些事情,或许转到暗处后能看得更清楚,也当给自己一条后路。   老太爷在视频里突然剧烈咳嗽,不停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琪琪紧张得站了起来,等那边消停后,老太爷坐在轮椅里,挥手斥退所有人,冲琪琪沙哑道:   [琪琪,我现在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   琪琪担忧地看着这位从小把她带大的老人,百感交加。   [人到这个年龄,会越来越保守,只求子孙平安。我闵家三代单传,阿驰的父亲不是这块料,阿驰是天生奇才,但毕竟年轻气盛,一帆风顺,没受过什么挫折,有些时候,锋芒太露。]   琪琪保持沉默,冷淡的神情却有一丝松动。   [如果我死了,整个闵氏会全压在他身上,他父亲帮不了忙,若这次得罪了欧佩克,我怕到时候没人能帮他顶住这些压力。]   琪琪缓缓坐下,深吸口气,她很烦躁,想找些东西点上抽一口,手习惯性地摸包,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戒毒三四年了。   [老头子我,一直没把你当外人。咳咳……]老太爷佝偻身子咳了会儿,清清痰,有些费力道:[你在那边的情况,我一直很清楚……不管你们怎么开始的,你有什么目的或者用了什么手段,依我了解,他对你是动了真心。]   琪琪猛然抬头,慌张道:[您不用担心,我明白自己的身份。]   老太爷摇摇头,颇为感叹:[傻丫头,他如果喜欢你,谁反对都没有用。更何况,我对你只有心痛和喜欢,你明白吗?]   老太爷在琪琪心目中,是救命恩人,再造恩人,是父,是母,是老师,也是崇拜尊重的偶像。不管她对他有多少怀疑和不满,此刻面对面,在最敬爱的长者面前,她依旧是那个听话懵懂的小女孩,喜欢爬到心目中最高大的人身上撒娇,抓着他的胡子顽皮打闹。   在这个人面前,信任服从已经成为本能。   [代我照顾好阿驰,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从出生那刻起他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人。小时候看上去淘气霸道,其实他对自己要求很严苛,从来不喜欢什么,也不讨厌什么,长大后更厉害,连我这老头子都常常看不透他。]老太爷口气心痛,面上却极骄傲,[你是第一个让他表露出喜爱的,我看得出来,你其实也很喜欢他对不对?]   琪琪慢慢垂首,两只脚大脚趾不受控制地搓着地板,过了会儿,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忘记从前好好过……这次任务以后,我会帮你向阿驰解释,他一定会理解你的。]   [……我知道了。]   关掉视频后,琪琪蜷缩在椅子里,静静地思考。   或许,这些日子她太浮,心不够定。老太爷怎么说也是他的爷爷,不管做什么一定不会害他,想清楚这一层,她没什么好烦燥的。   ------->------->------->------->------->------->------->------->------->-------   第二天一大早闵殊驰就去了公司,琪琪自个儿在Joey和BOBO陪同下上学校报道。   当琪琪还垂死挣扎在间歇性崩溃的选课系统上时,闵殊驰正坐在机密办公室里,盯着监控部早上刚送来的视频——昨晚老爷子和琪琪聊天的视频,发怔。   老爷子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在他的地盘堂而皇之聊天,说的话真假先得打折扣。该让他听的一句不落,不该让他听的一句没有,这才是老狐狸。   琪琪是什么性格,他……应该……也清楚。   反反复复放她点头那个画面。摄像头隐蔽在侧上方,隐蔽效果好的代价是摄像效果差,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的头顶。点头幅度很小很小,不注意看压根留意不到。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撑抓住软椅边沿,两腿交叠着在地上刮。视频电话结束后,小可怜似地团成球缩在哪里,笨得一塌糊涂,居然不懂来房里找他。   还敢胆大包天,说什么保证不出现在他面前,说什么明白自己身份!真该死!   昨晚睡觉前还想着,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明明刚下决心对付她,就见到这么一幕,尚不能明辨真情假意的一幕,竟让他动摇如斯。   对她,他真是太容易心软了,或者说,从来没有硬过心肠。   第一次,发现她对他下药,原想再跟她玩玩,然后慢慢整死她,结果呢,玩着玩着,喜欢得比中蛊时还惨,玩她成了玩自己。   第二次,笃定她受命监视他,带着破坏石油收购计划的目的弄虚作假,一狠心下,打算干脆把她彻底卷进来,一旦她陷入利益漩涡,就算他下不了手,也有的是人会干掉她。孰料想法尚未付诸实施,亲手害她受伤入院,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验伤报告,脑子一片空白,别说把她卷进来,恨不得押远远的,永远跟这些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划清界限。结果呢,分开不到一周,才发现根本做不到那么伟大,天天失眠。古语云衣带渐宽,为伊憔悴,语言很简洁,原来是包含如此艰熬。   第三次下决心,发现动摇来得越来越快,如同儿戏!   琪琪,你真是比核武器还可怕。   这毁灭性打击武器又轻而易举被人煽动利用了,老天真是看他日子太顺,故意派她来折磨考验他的。   不能再拖,必须尽快搞清楚爷爷在干什么。什么制衡政治经济格局,这些话骗骗小丫头还可以。   澳新集团内部股权非常复杂。这半年,他通过实际操纵美国普摩公司不断增持澳新,同时委托第三方公司诱使中东X国石油集团现金周转不灵被迫破产,一旦促成澳新集团收购中东X国石油集团,那么三方股份合并后,中驰就能越过法律障碍成为澳新实际控制人,直接获得新油田的开发权。到时候凌驾于欧佩克之上,全世界的石油产量和石油价格都由中驰一方独大,如此暴利的计划,爷爷居然极力反对。   更明确地说,从发现新油田起,老爷子就竭力反对开发,所以他在最早便下令所有计划不对闵氏公开,才不至于落到很被动的局面。   他是老太爷教出来的,若能守成求稳,闵氏就不会是闵氏,除非……有什么,能比这块油田更值钱……   闵殊驰身体前倾,不由自主十指紧握下巴,手指摩挲着玉指环,眉头紧锁,出神地盯着电脑上新油田的地理位置。   ------->------->------->------->------->------->------->------->------->-------   “马上出差?”琪琪惊讶地回头看着Joey,抿了抿唇,自言自语轻声咕哝:“每次都是说走就走。”   “琪小姐,闵总现在应该还没到机场,您要给他打个电话么?”   琪琪摇头,晚上有个铁头皮的课,BOBO千叮万嘱旷谁课别旷他的课,当年闵殊驰在校时都要敬他三分,她是来走场子打酱油的,必须低调而合群。   想到这儿,女人心海底针,说变又变了,她向Joey摊开手:“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Joey拨通号码双手呈给琪琪,很快接通,那边先远远传来几句英文,他似乎在跟身边人说话,然后才冲着话筒冷漠道:“说。”   “你去哪儿出差?”   闵殊驰听是她,语气柔和不少:“夏威夷,跟个大客户碰面。”   夏威夷?!等等,现在是9月份,Christophe很可能在夏威夷度假!   “头等舱?私人飞机?”她匆忙询问,另一手摸出手机来飞快地发了条短信。   这回闵殊驰稍稍犹豫,回答:“专机。”   琪琪的手机震动,短信跳出。   [Where r u]   [Hawaii, what’s up]   琪琪噼里啪啦回了句“I am coming!”,扭头冲电话那头道:“我要去。”   “不行。”闵殊驰立刻否决。他这次实际是亲自去新油田考察,飞机根本不到夏威夷。   琪琪没料到会被拒绝,愣了愣,解释道:“我不是要去给你当保镖,我……”若让闵殊驰知道她的心理医生是Christophe,那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她想了想,只好不要脸卖娇羞:“我……从来没去过夏威夷,你忙嘛,我不会影响你的。”   闵殊驰停下脚步,站在check-in外面。   “那个……我怕坐飞机,你在的话,那个……”她开始结巴。   闵殊驰无奈叹了口气:“让Joey直接送你过来吧,我在飞机上等你。”看来去新油田的计划得推迟几天,还有,得马上去哪儿找个大客户来陪他们!   “好!”琪琪唯恐他反悔,刚打算挂电话,忽然想起什么,又急匆匆喊道:“可是,晚上是那个严教授的课唉!”   闵殊驰揉了揉眉心,无语:“……你去上课吧,上完课再过来。”   “嗯。”琪琪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见闵殊驰没有挂线的意思,奇怪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闵殊驰没好气:“你没事了?”   “没事了。”她诚恳道。   “那好,再冒出什么鬼事情来,别怪我不管你。”   言罢他挂了电话,琪琪盯着嘎然而止的手机,眼神渐渐狰狞。   这小子,造反呢! 36 36、我是熟女 ...   坠机不过烂命一条,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琪琪当了一辈子亡命之徒,原以为自己很不怕死,孰料被人追杀一通自杀未遂个几次后,愈发珍爱生命。每次上飞机,她就安慰自己,鬼门关走过好几遭,阎王铁了心不收她,怕个屁,但那是脚踏实地时,飞机一起飞,她就高度紧张,一路忐忑,随便什么心理辅导都没用。   闵殊驰的私人飞机规格甚至在总统之上,安全性能首屈一指,可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   从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开始,平时嚣张跋扈的女王陛下就一直如同惊弓之鸟,笔直笔直或者更准确说,僵直僵直贴着椅子。   闵殊驰悠闲地仰躺床上,好整以暇盯着琪琪。   安全带系得好好的,脸色发青,背那么挺也不知会不会累,每次遇到气流飞机颠簸,她就慌张地闭眼,手摸着降落伞包,高度紧张。   闵殊驰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会跳伞么?”   琪琪心不在焉,他又问了两次,她才回过神来,六神无主:“啊?嗯。”   “会你怕什么?”   “跳伞也不是在这层跳。”琪琪的暴躁初现,音量莫名提高。   “就算发生爆炸,这飞机也一定能安全降到可以跳伞的高度。”闵殊驰愈发有兴味,从没见她这么弱,忍不住想捉弄她。   这时飞机又一个猛然下沉,琪琪喉咙发出古怪的咕哝,想尖叫叫不出来,憋下去后更痛苦。   闵殊驰那点儿猎奇心理被心痛踩扁,不由分说解开她的安全带,整个儿揣怀里抱上床。   琪琪视安全带如救命绳索,可目前处于四肢发软大脑停滞状态,稍稍抗拒未遂,就被他拧了过去。   闵殊驰的手从上往下摸进她裤子里,隔着小内裤捏了捏她,吻着鼻尖,笑得刺眼:“做一会儿就到了,怎样?”   琪琪喉咙又发出那种小兽惊恐的呜咽,俏脸苍白一片,拼命摇头,随着飞机即将突破气流的最后一下巨晃,她紧紧抱住了闵殊驰,脸全部贴进他胸口,已经是零距离了,还在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闵殊驰以往连臆想都臆想不出来的温柔刹那间铺天盖地涌来,既好笑又无奈,急忙用力回抱着她,手在背后轻拍细抚,呢喃哄着:“好了,别怕,掉下去我也把你接着。”   以琪琪的经验,在飞机上谁跟她说什么做什么全白搭,可甫靠近他,感受到男人强大滚烫的气息,身体里绷紧的那根弦奇迹般松了松,伴随他如细雨蝶振的亲吻,伴随他厚实有力的拍子,她居然在忐忑不安中——睡着了?!   等她揉着眼睛,被他横抱着站在敞开的机舱大门前,一望无垠湛蓝清澈的天空地面,她才缓缓有了意识,缓缓张大嘴巴,缓缓扭过头,表情异常精彩地盯着一脸得意的男人。   闵殊驰哭笑不得朝她脸颊咬上一口:“刚才喊你你不起来,还挠我。从飞机上看,夏威夷是一弯嵌在蓝宝石里的新月,海滩线弧度很美,走时记得别老盯着地板,暴殄天物。”   琪琪脸霞红透顶,觉得现在在他面前特别抬不起头来,死鸭子嘴硬:“那你找辆直升飞机带我看嘛。”   由简入奢易呀,月前她还鄙视过他这种骚包行为,月后俨然习以为常。   “这边是美军军事重地,你以为是辆飞机就能盘旋的!”闵殊驰又重重咬了她鼻头,心情大悦。嘴巴上斥责,实则已经在心里打算怎么带她看空景。   唔……这次来得太急没有安排,可能要明天才能调到直升机,不过他的琪琪蛮聪慧的,夏威夷这地方没直升飞机还真不方便。   琪琪从他手臂里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头微微仰起左看右看,欣赏美丽辽阔的天空。   她一直很喜欢海滩城市,这里的气息和佛罗里达很像,宛若回家的感觉,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有活力了。   ------->------->------->------->------->------->------->------->------->-------   闵殊驰在夏威夷就有三套房产。一套在毛伊岛,毗邻与世隔绝清幽迷人的拉奈岛月牙海滩,但买在这儿的主要原因是他养了两头鲸鱼……一套在瓦胡岛,窗外就是白色沙滩,属于Waikiki海滩的范围,还有一套高档公寓在檀香山市区中心。   琪琪其实很想去看鲸鱼,但Christophe住在Waikiki海滩附近的酒店里,可一个电话后,她选择了市中心。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趁着闵殊驰谈生意,琪琪一个人跑到公寓不远处花店旁的露天饮料店里,跟小R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一人嘴里叼根吸管,吮得惊天动地。   小R平时虎头虎脑一副假小子模样,出来旅游还是很敢穿的。大波浪用很细的小辫子捆到一侧搭肩膀上,另一侧鬓发插朵艳丽的大花,上身只一条以橙色和红色为主的碎花三角比基尼,肚脐上的贴环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下/身波希米亚风长裙,踩着和胸衣同色的人字拖,手脚指甲上镶满水钻。   琪琪相对就素朴许多,但骚得很隐晦不代表不骚。马尾巴斜刘海清新可人,很琪琪风格的超短磨边破牛仔裤衬得修长的大腿曲线毕露,重点在上身。琪琪胸部本来就傲视群芳,穿了件纯白色的棉制紧身衣,露脐深V加泡泡袖,愈发突出了中间的事业线。   她开始趴白色圆桌上喝菠萝汁,说话时靠在椅子上,胸线呼之欲出,小R立刻感受到来自成熟女性的威胁。   小R努力昂首挺胸,无奈B罩和D罩根本不具可比性,她羡慕的眼光集中于琪琪胸前,反问:“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我的心理医生刚好在这边度假,闵殊驰过来,我就跟着来了,你也真是神出鬼没,一会儿一个地方。”   小R眼睛属于狭长形,瞳孔部分很大,盯着人看电力十足,她才十一二岁的时候楚怜就下过批语:遍野桃花眼,后来这丫头情史果然壮观,别看才十六七岁,交往过的男朋友都能把马尼亚纳海沟填平。只能说,有其兄必有其妹。   现在,这位集合少女清纯与荡女气质的东方美人拨着头发,双眼迷离翘楚:“天生劳累命,没办法。心理医生……哪个心理医生?”琪琪看见有个本地人看着小R过马路,险些被车撞飞。   “说了你又不认识。”   “不会是Christophe吧?”小R试探性提问。她耳闻琪琪进NISF之前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所以当初楚怜对她进行培训时,在心理层面的压力测试做了很多,她一直表现优异,楚怜还拿琪琪教育过她,让她多学学她,别成天没心没肺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琪琪惊讶:“WK,这你都认识?”   “真是他?”小R撇撇嘴,“这世界真小,他昨天说有个病人会来找他,还说长得很漂亮,性格跟我像,介绍认识我。”   “你也是他的病人?”琪琪额头冒黑线,只要待过NISF的人,谁不知道小R这座镇山之宝,上有Langdon罩,下有众男捧,楚怜更是宠她宠得无法无天,她还以为她这辈子压根不会有机会了解忧郁为何物!   小R挑眉不屑:“毛个病人,没我他会来这儿?他一般都是9月底10月初来夏威夷度假,刚好我有事过来,他就把行程提前跟过来咯。”   琪琪灵机一动,凑近小R谄媚建议:“反正你见过闵殊驰了,帮我个忙。”   ------->------->------->------->------->------->------->------->------->-------   “少爷,琪小姐来了,还带着上次来过家里的廉小姐。”   趁闵殊驰的客户接电话的当儿,李玉琛到他身边低声道:“琪小姐问,您是陪客户吃饭,还是她等您一起午餐。”   闽殊驰的大拇指摸了摸玉指环,偏首低语:“你先带她去楼上贵宾室,让酒店安排午餐,把这次项目的几个主要负责人来。”   李玉琛了然点头出门。闵殊驰与客户就几个重点工程交换意见后,称有些紧急公务要处理,一个小时后来喝酒赔罪,现在先走一步。   然后,他赶快从酒店侧门跑去琪琪说的小餐馆,老远便瞅着两位大美人坐在露天阳棚里,景美人更美,赏心悦目。   快步走到她身边,他从后揽住她,居高临下在脸颊映上风度翩翩一吻,这才优雅坐下,冲廉宠友善点头:“廉小姐一个人?”   “屁个廉小姐,自己该喊什么?”   闽殊驰来的时候,琪琪和小R说得正兴高采烈,豪爽大笑中,直到他坐到她身边,她还哈哈笑个不停。   “姐夫~”小R立刻甜甜美美朝闽殊驰笑成一朵鲜花。   “什么事这么开心?”闽殊驰知道琪琪不喜欢笑,原本有些小后悔,觉得抛下几十亿的客户不管来陪小女人吃午饭,行径实在令人发指,现在却觉得能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实在太值价,连带着对小R的好感也极速飙升。再加上那句“姐夫”,闽殊驰通体舒畅。   “她啊。”琪琪指着小R,从椅子里扑过去,两人推攘不住,她对她又抓又押,嘴角合也合不拢:“你给他看嘛,给他看嘛!”   “我死也不在帅哥面前丢人,爨琪琪,你再不滚老娘灭了你!”小R龟缩抗拒,死死摁着长裙,不让琪琪掀起来。   “到底怎么了?”旁边waiter拿着菜单,闽殊驰一手接着,但注意力完全在两个女人身上。   “她……唔唔唔唔唔!”琪琪刚要暴露真相,就被小R凶残地盖住嘴巴,肘臂一收掐住她脖子,那姿势极其专业彪悍,闽殊驰微惊讶,面上不动声色,却对小R留上心。他也算近身搏击高手,以专业目光评判,这女孩子拳脚功夫恐怕相当不俗。琪琪身边真是卧虎藏龙。 37 37、我是病人 ...   两个女孩子娇笑打闹,闵殊驰自作主张点完菜,见自己女人还在别人魔爪下,急忙打圆场,捏着琪琪肩膀往怀里边拽边对小R道:“好了,她说我也不听,可以把我媳妇还我了吧?”   小R闻言松手,跟琪琪拉开距离,防她反击,翘着二郎腿托下巴羡慕嫉妒恨:“琪琪,你老公看上去酷酷的,想不到这么温柔,你胸部又那么大,真幸福!”   琪琪对小R同学的跳跃性无逻辑思维习以为常,只是听到胸大的评价时,和闵殊驰不约而同低头看胸,她的脸皮底下可疑泛红,他则清咳两声,对晚上的性/福生活有了深远规划。   和谐而欢畅地吃过午餐,琪琪提出下午和小R去海边冲浪的要求,闵殊驰欣然点头。   两人手挽手左摇右晃眉飞色舞跳上车,把闵殊驰抛诸脑后,他乖乖找服务员埋单,看着呼啸而过车上她的背影,无奈摇头。   到了海边,两人买了同款的运动型鲨鱼皮泳衣。小R学别人玩“tan”,用白花花大腿当试验品,把整条右大腿晒得乌漆抹黑,被琪琪嘲笑得死去活来,换泳衣也换了能盖住大腿的长型。   一人一艘摩托艇。,长加速后不约而同一个花样空翻,引得四周游艇热气球上的人尖叫喝彩。两人或平行,或交叉,马达轰鸣,浪花飞溅,在海浪上划过一望无垠的白色水纹。   夏威夷海滩附近有许多面积不大的小岛,小R带着琪琪上了其中一座,平时时尚中带着严谨的Christophe,乱着一头咖啡色的柔亮短发,穿着大花衫,躺在沙滩的躺椅上迎接她们。   小R特别得意地环顾周围,冲琪琪眨眼:“这样你老公都能派人跟上,我就把紫鹰勋章送给他。”   “就你厉害,办事周到,不愧是大L的妹妹。”   “谁是他妹妹!我办事周到是我本事,干他个屌。”   小R正值叛逆期,琪琪对此表示理解,但对她的中文用语颇无话可说,好不容易调对了,语法问题少了,却不知上哪儿学的满口市井话,若让楚怜听见,估计又得被收拾。   琪琪和Christophe来了个法式拥抱,跟着他进帐篷。小R看他们要做治疗,拖着摩托艇,自个儿绕岛玩去了。   等小R兴尽而归跑进帐篷,恰好听见Christophe对琪琪说:   [问你什么工作你不肯说,你的忧郁症有复发的征兆,要注意,我看你也不是缺钱的人,办个基金信托,找人帮你管着,自己多到处走走看看,别积压太多压力,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琪琪一昧点头,不作辩解,目光扫到小R探头探脑,冲Christophe道:“要不要比赛,看谁先到岸?”   Christophe连连摇头,笑容里带着法国人特有的俊朗帅气:[我还是善后吧,不自取其辱。我给你开了点儿药,回去记得定时吃,还有你的生活作息,别抿嘴,一看就知道,看看你那黑眼袋!]   等Christophe写好复诊日志开完药,早等不耐烦的小R一把拽过琪琪,吵着要跟她拼一场,看谁风骚花样多。琪琪爽利应战,刚骑上摩托,小R在她身边飘了飘,冲她勾头:“喂,我帮你,你也帮帮我吧。”   “干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没定,看他有没有安排,我主要是来见Christophe的。”   “嗯……”小R目光环视,确认周遭无人,压低声音道:“后天走,带上我,我护照被扣,出不了境。”   琪琪肃然,略沉吟:“现在NISF里面怎么样?”   小R在熟人面前难得正经,认真道:“军部的手插进来了,说我们里面混入他国间谍,让人把护照全扣掉,我已经通知大L让他别回来。”   “那你还有心思来这儿玩……你……”琪琪话说到这儿,脑海灵光闪过。   夏威夷,可是美军太平洋战区的指挥中枢阿。   察觉琪琪面色突变,小R也不隐瞒:“我这次回去潜入军部,发现RC频繁调动第三舰队秘密行动,要么巡航要么军演,我在国防总部的保密室都查不到第三舰队的行踪,只好亲自过来一趟。”   琪琪一惊,神色更加严肃:“你打算明天去?”   小R点头。   “我跟你一块儿去。”琪琪想也不想径直发话。   “不行。”小R平时迷迷糊糊,到这种时候一双黑亮的眼睛凌厉锋锐,毕竟以如此幼龄高居要职,发号司令霸气浑然:“这是NISF内务,你能答应配合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若再搅进来,被你老公发现什么,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小R言之有理,琪琪自知并非自由之身,出来看个心理医生且大费周折,遑论明天直接失踪一整天。深思熟虑后,觉得若小R都无法全身而退,那她去也是送命,意义不大,沉默片刻,郑重回答:   “后天中午十一点,你来今天这儿,我一定搞定飞机。”   小R欣然,没心没肺咧嘴一笑,又恢复如常。   琪琪对她这种大而化小,小而化无的生活态度极为钦佩,骑着摩托紧随其后,刚打算统一起跑线开飚,忽然想到什么,有些紧张冲她道:   “唉,闵殊驰不好唬,你天天在他面前晃,到时候会被他认出来的。”   小R不屑挑眉,神气洋洋:“这年头了,手雷炸药液化弹,谁还拿着刀子上去砍不成?”   琪琪哑然,黑线。   小R重重拍拍她肩膀:“我办事你放心,我保证他连我的头发丝儿都看不到,场面绝对宏伟壮丽,历久恒新!”   琪琪想到此君人间凶器之美名,突然为“她老公”的生命安全殚精竭虑起来。   ------->------->------->------->------->------->------->------->------->-------   晚上海滩附近有玻利尼西亚文化表演,当然是最出名的草裙舞,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当地民俗特色的东西,琪琪见从小遇神杀神遇佛斩佛从不信奉怪力乱道的小R同学突然见神就拜,什么Lono、Kanaloa、Pele,她也就知道Pele是火山女神,其他谁谁完全分不清,不禁好奇踹她:“你转性了?”   小R继续虔诚地拜完,眄过她,神情庄严得可笑:“不是转性,是撞邪。”   “嗯?”   “说你也不信,反正我做了个很诡异的梦,直接导致我现在虔心神学,佛光普照且恋童癖。”   琪琪当她胡言乱语抽风,不予理睬。   小R兀自蹲那儿研究宗教神学,琪琪加入草裙扭臀大军。跟小R一样,上比基尼下波希米亚,扭得正high,抱着两人包包的小R突然举着震动的手机挤进喧嚣震天人群:   “你老公电话!”   琪琪这一整天,被小R左一句你老公,右一句你老公魔音绕耳,荼毒迫害,接过电话来直接甩出三个字:   “老公啊?”   闵殊驰明显愣了下,对新称呼没有适应。   琪琪这边热闹得紧,土著游客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她一时不察,听那边没声,以为他说话太轻自己没听见,只好一边往外跑一边吊着嗓子喊:“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见!”   “在哪儿?”他含着温润的笑意,心情愉悦。   “这里是……”琪琪东张西望,拽过小R,把电话塞她耳边:“说地址。”   ------->------->------->------->------->------->------->------->------->-------   闵殊驰赶到时,小R正和一个咖啡色头发,轮廓很深穗的法国人贴身热舞,不见琪琪。他上前要人,小R心不在焉随手一指,又被两三个帅气的欧洲男人围住,自顾不暇。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却见一片火光明灭映照下,她跟个土著男子手拉手边跳边笑,好不自在。   闵殊驰刚开完会,西装没来得及换。本来天气就又热又湿,他脱掉外套挂手上,大汗淋漓浸润了衬衫,现在又往火堆旁靠,不仅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心情也烦躁透顶,琪琪还敢这么刺激他,当即火冒三丈,不由分说上前,手臂夹着她细腻的腰肢,抱得悬空,任她双脚乱踢,径往车里走。路过小R时他打了个招呼,小R忙着和Christophe贴身热舞,稀里糊涂点点头,完全不管琪琪死活。   看看这该死的女人穿什么样子!   平时酷爱超短低腰裤他也就懒得说,现在呢,两片小三角盖住峰顶,下面那门帘似的裙子,穿给他看看就算了,光天化日之下,跟群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嫌她男人命长不够她气么!   “去哪儿?”上车不到两三分钟,闵殊驰就把她拽下来上了码头,“去哪儿呀?”   她固执地问,不肯跳上快艇,他没了耐心,横抱着扔上去,径直走到驾驶室,马力一踩到底,迅速离岸。   茫茫无尽,暗黑无边的世界。   琪琪抓着栏杆望远处发呆,海风把披散的长发吹得乱七八糟,突然感觉速度急降,诧异回头,见闵殊驰熄掉火朝她走来,一边走一边脱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R·C·(Robert Cheney) 38 38、我是老婆 ...   琪琪“咦”了声,不及反应,被蓦然扑来的男人紧紧压在栏杆上,宽厚大掌乱寻横覆,游曳不停。   琪琪美目微眯,略略喘息,两手前举想推开他,临触碰到他胸膛,却柔柔地搭在上面,似拒非拒。   闵殊驰低咒剧喘,滚烫双手捧起两座颤盈盈的雪山,揉捏摁搦,只觉掌心酥麻,一时间百脉如沸,又看了两眼,喉结促促,凑上唇去,隔着薄薄布片,如炽如焰咬咂起来。   琪琪胸房极为敏感,被他如此吸含吮吻,浑身发软,直往他身上靠。   夏威夷海岸,夜风徐徐,异域风情,琪琪不是石,春/情动荡,主动出击,哆嗦着手去解他裤子。   闵殊驰刚刚过来时已经脱/光上身,下面西装裤子皮带拉链都解开,没有拉下来而已。忽然察觉琪琪的动作,急忙摁紧玉手,压在两腿间鼓胀紧绷的部位磨,嘴上不停,狠狠啃了她两口,琪琪一时不忍,竟失声娇呼。   这妩媚万千的呻吟令闵殊驰激荡欲狂,反手抄起她双臂卡进栏杆里,迅速脱去西裤。那令人心跳的巨硕跳入眼帘,琪琪娇靥晕透,闭目羞羞。   春水流淌,润湿了地面,闵殊驰的手在地上的衣服里摸了摸,让她大开着腿,强壮身躯挤入,却没有急切地占据她。琪琪媚眼紧闭,忽觉胸口一凉,惊讶睁圆,见他拿着一瓶刚拧开包装的精/油在她胸口涂抹。   琪琪身子微缩,一下明白他要干什么。她胸脯是最敏感的地方,容易动情,但也很容易痛,以前欢/爱时他失轻重,事后她都会难受好几天,直觉对接下来的事有点儿抗拒。   可瞅着他双眼猩红,她又觉得难以启齿,只好皱眉别头,身子僵挺贴住栏杆,任那凶器抵上恣意荒唐。   闵殊驰持起枪眼在她乳/尖或搠或挫,或揉或鞭,玩了几把,便强挤入双乳间,两手抓着滑腻异常的两团狠狠望里捆束,就着深深的沟子穿梭如飞。   很快,琪琪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两团丰腴不需精油已经油光发亮润如蜜浸,被那紫黑壮硕进出刮过的两粒樱桃越发娇艳欲滴。   闵殊驰自然爽利,舒服得直吸气,动作也越来也没轻重,不住把琪琪往栏杆上撞,琪琪前后被硬/物挤压,雪白的肌肤很快起了一片片青紫,她难受得眯眼,微微调整坐姿,孰料两腿蹭着,发现自己比刚刚湿得还厉害。   到底还有多久?!   她睁眼想瞧瞧,孰料入目绮景,见所未见,顿时面烧心跳,连带着痛意也减轻不少,那么低头怔怔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仰首开口,声音已经是蜜里掉油,软成块浓糖:“驰……还,还要玩多久……?”   闵殊驰随口支吾,射/意滚滚,正在关头,埋头驰骋不休,不及领会女的人意思。   琪琪眸中的渴求企盼被闵殊驰彻底忽视,甚至她破天荒如吟如泣的隐晦哀求也没能入他耳中。   当他销魂蚀骨抵着她泄得一塌糊涂,她难受得险些哭出声来。   剧烈的起伏喘息后,闵殊驰总算低头,看着身下如怨似嗔人儿,小嘴轻张,湿亮眼眸愕然失神,晕红一片脸上挂满白浆,媚得惊心动魄。   刚显疲态的凶器瞬间勃然待发,他捞起她裙摆,手指往里探去,却抓得一手令人惊叹的粘糊,冰眸陡然火光冲天,立刻扶住兵器,挥杀而入。   如此猝不及防,琪琪被烫得哆嗦,一泓泪汁就这么滑出眼眶,娇躯颤颤贴紧男人,看得闵殊驰心头大动,忍不住又想狠狠欺负她。   他把她抛起往下用力直桩,一阵狂轰滥炸,不出一分钟,她就通体战栗,雪肤上泛起细细鸡皮疙瘩。闵殊驰对她身体了若指掌,立刻扶腰稳住,不再动弹。   琪琪迷迷糊糊间螓首乱摆,又掐又拧,哀哀啼啼道:“……别停呀,别停呀!”   闵殊驰深深呼吸,托着她粉臀,附耳沙哑挑/逗:“琪琪,你今天叫我什么?”   琪琪只求体内那让她死去活来的硬/物赶快动起来,努力想,想不出,遂自己上下移动,无奈被他箍得死死,起不了作用,只好捶着他胸膛撒泼发嗔:“你要我叫你什么嘛!你说呀,说呀!”   “想不起来不给你。”他忍得极其难受,咬牙死忍,目不转睛盯着怀里媚成水珠的女人。   琪琪越急脑子越糊涂,越糊涂越想不起来,尝试着喊了好几个亲昵称呼,他都没反应,她索性一口咬住他肩膀,通体如焚,急躁之下一句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老公,老公,求你了,求你了!”   闵殊驰终于开始轻轻抽/动,抵着她耳垂又吹又舔:“叫我一次老公,我就用力顶你一下,嗯?”   四野无人,无拘无束天空海阔,琪琪彻底放纵自己,大声喊道:“老公!”   闵殊驰极其用力挺身,直捅到底,紧紧摁着那脆骨朵。琪琪根本无从抵挡,失声悸啼中,刹那间丢得死去活来。   ------->------->------->------->------->------->------->------->------->-------   单单“老公”两字,就把琪琪给喊哑了。   第二天闵殊驰非常清闲,把她拖到私人海滩边缱绻缠绵,一整天没穿过衣服。   在夏威夷最后一天,小R略显疲惫敲开琪琪家门,来开门的却是闵殊驰。   “嘘。”他冲她做了个悄声的动作,“她跟我说了,你这边OK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小R奇怪地朝楼上睨过,捏着嗓子关问:“她生病啦?”   闵殊驰闻言,几不可察地勾勾嘴角:“趁她睡得沉,赶快抱飞机上去。”   飞机无波无折地抵达N市,期间琪琪眼皮都没抬过。小R坐在按摩椅上戴耳机看电影,卧室门敞着,她总忍不住往里瞥。   真是好奇怪呢,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这男人居然就能一直盯着琪琪看,看得那么仔细那么温柔,睡觉而已,有那么好看么?   小R摇摇头,还是大L那样好,轻松自在,真受不了这些成天情情爱爱死去活来的。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砰砰砰砰”,琪琪不停用脑门撞书桌。她为啥这么命苦,一把年纪了还要重头当学生考试!?闵殊驰这天杀的,把她扔进学校就不顾死活,回家歇了天又出差去,临走前让她自求多福。   “别撞了阿姨,不就考建筑学和马列马邓么?你看我,《资治通鉴》,比你看的玩意复杂多了!”小R老神在在用笔记本浏览古籍。闵殊驰出国,琪琪备战考试,她听说后就带她上图书馆,美其名曰创造良好学习气氛。   “我能跟你比么!你是天才儿童,过目不忘……什么复杂你看什么,干嘛,有案子要你去考古吗?”   “没有。”小R鼓着腮帮摇头晃脑,突然想起什么,推她一把,勤学好问:“中国文化你比我清楚,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炤朝的?”   “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唐五代十国宋辽金元明清民国,没了。”琪琪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给她数。   这次不仅腮帮,小R的眼睛也鼓起来,自己趴回电脑前,歪嘴道:“看你的社会主义经济学吧,哼。”   琪琪只好继续看,没看会儿又开始抓头皮撞桌子,小R实在受不了,没好气建议:“喂,你考不上又怎样?就专门考不上给他看看,看你急还是他急。”   “对哦。”琪琪恍然,把书一扔,来了精神。   “不过呢,我记得你在他面前装得很迷建筑学的……连个入学测验都过不了……”小R明显很喜欢给人希望又剁一刀。   “Rosiel L. Brook!”   小R轻松躲开琪琪的突然袭击,顺带还抱跑自己电脑,嘻嘻哈哈笑得好不开怀,惹得图书馆坐馆的老师学生们愤怒注视。   于是琪琪只好悲哀地整天整天泡图书馆,直到闵殊驰回国。   ------->------->------->------->------->------->------->------->------->-------   闵殊驰这次新油田亲自考察确有所获。   从英国军方那边发来的卫星图,拍到过一次美军第三舰队航母的踪迹,舰队出没的地方是争议海域,英方不便直接出面反对,另外则是从黑市买来的资料图片,很模糊,但的确是美军的隐形战斗机,已经不止一次。   拿到这些资料后,原本预定返航被他临时改转英国,从MI6总部调来近几年的资料,赫然发现早在新油田发现之前美国的侦测机就频繁出现在这片海域。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前中东基地组织两位领袖George和Fex也对这片区域表现出非比寻常的兴趣。   他们好像……都在找什么东西?   IM6察觉此事,一直取证调查,但并无实际进展,只能继续密切关注美军动向,甚至一度以为美军有意染指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内务。但这几年他们始终没有确切行动,MI6也很疑惑。   闵殊驰还想多留几天,李玉琛却突然打来电话:   “少爷,琪小姐外婆的身份,查出来了。” 39 39、我是妒妇 ...   “花如萍,1942年生,N市人,1947年随父母搬迁至香港,1962年结婚,嫁给香港当地的一个纺织商,结婚四年后成为寡妇,继承丈夫所有遗产,1967年二婚,嫁给当时香港最大黑社会帮派义联帮老大,1973年义联帮老大暴毙后正式入帮,代任帮主,后任勇堂堂主,当年是纵横整个亚洲地区的头号军火走私商。”   “军火走私?”这一系列线索都不约而同与各国军方相关,闵殊驰剑眉骤蹙。   李玉琛显然也意识到这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迅速汇报:“主要是走私给日本自卫队。”   闵殊驰摸着玉指环,俊颜淡漠而深沉:“继续说。”   “二战以后,日本的军事力量受《和平宪法》约束,但私下从来没有放弃过扩大军事实力。花如萍夫妇实际是当时英政府的代理人,将英政府的军火直接走私给日本自卫队,后来香港回归……”   “停。”闵殊驰打断他,冷目森森,“日本方,谁跟她接洽?”他顿了顿,“谁是日本政府的代理人?”   一针见血,李玉琛暗自钦佩少爷的敏锐,立刻回答:“山口组,竹取社,千堂组都有过交易记录,但毕竟是几十年前的资料,香港回归英国人走的时候销毁了很多。97以后花如萍跟着第三任丈夫返回N市定居,改名沈淑慧,05年她第三任丈夫去世后算彻底漂白,不过道上知道的还是叫她花鬼,现在叫花阿婆。”   “她第三任丈夫做什么的?”   “正当商人,这是他的资料。”李玉琛双手呈上。   闵殊驰扫过一眼照片,面色微沉。陆京,他小时候见过,跟他父亲是朋友,跑中日贸易起家,在日本商圈影响力很大。   “少爷,这一份是对琪小姐住区周边住户的调查报告。”   闵殊驰一边看,一边继续听李玉琛叙述。   “这些的确都是秀水街老住民,也是一开始我们的调查一无所获的原因。直到深入收集花如萍和张力的资料后才有新进展。老凼在89年前号称市中市,黑社会势力猖獗,89年后严打,黑社会鸟兽散后迅速凋敝下去成为贫民区。当年整个老凼最大的黑社会帮派是张力爷爷一手创建的南方实业公司,到张力父亲张勋一辈时发展壮大,并逐步转型到房地产。因为黑社会背景,张力没有出国,但自小接受正规教育,张勋对外一直没有公开儿子身份,秘密抚养成人。”   “这是张力小时候的照片?”闵殊驰指着几张抓拍的模糊图片询问。   “嗯,从长相看,基本可以确认和现在的是同一人。”李玉琛知道少爷一直对张力的真实身份心存怀疑,但调查下来并无可疑之处。   “秘密抚养成人,也就是说他有好几年的生活经历完全空白?”闵殊驰挑眉,明显对这个调查结果不满意。   李玉琛回答:“不,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都有迹可寻,但是六年前南方实业公司内部争上位,张勋死于非命后张力消失过一段时间,直到两年前,间或有他在老凼出没的消息。”   “六年前?05年?”闵殊驰摸了摸白玉指环,眼也不抬,淡淡道:“张勋死后谁掌权?”   “张力的母亲陈玉龙,她十七岁就生了张力。”   “一个女人?”闵殊驰冷笑,拿起一直放在旁边的关于陆京的资料交到李玉琛手上:“他老爸姓陈,抗日战争时候当过日本人的翻译官,大名鼎鼎的汉奸,后来改名换姓跑了出去。”   李玉琛愕然变色:“您的意思是……陈玉龙可能是陆京和花阿婆的女儿?”   “我不是看不起女人。”闵殊驰慵懒靠进椅子,“只是军火买卖这种事情能几十年屹立不倒,不是一个女人能染指的。”   “少爷您的意思是?”   “老凼到现在还没被铲平,千堂组这几十年来一帆风顺,不能说明什么么?”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眼角微挑,“哪个时代都有卖国贼,沿这条线继续往下查。”他微微沉默,嘴角也勾了起来:   “查我爷爷,到底在背后扮演什么角色。”   军火军火……难道新油田和什么军事行动有关?   什么军事行动,非得瞒着自己亲孙子呢?   ------->------->------->------->------->------->------->------->------->-------   看着网上公布的入学成绩,琪琪内牛满面。总算过了!   闵殊驰最近玩神秘,去哪儿都不告诉她,亏他之前还说让她当私秘,想看什么看什么,结果呢,哼。不过,此君如今是老老太爷掌心的孙悟空,所以她不仅知道他去了澳大利亚跟澳新集团谈收购事项,还知道他跟中东xx石油集团相约在伦敦。   当然,她也顺便得知上次来过家里那位国际巨星大美人恰巧在伦敦举办全球巡演,闵先生高调捧场,出钱出力为她打造庆功盛宴,以一百万美元积极响应大美人的慈善募捐活动。   自己的男人如此乐善好施,她引以为荣,明知他今晚回国,她就捡了今晚跟着小R新结识的狐朋狗友们去party狂欢。   晚上四点两人累死累活跑回小R家里,不料开门却见楚怜与一黑人妹妹客厅激战,动作之禽兽看得琪琪直呼针眼了针眼了。琪琪条件反射关上大门,两人在阴森走廊面面相觑,小R首先发难,怒不可遏:   “你猪呀你,刚才埋着头冲进去不就结了!你一下把门给关了我们怎么办,难道又开一次?”   琪琪蔫耷耷靠着墙壁,呵欠连天:“我们等会儿吧,大L肯定会抓那女人回房间的。”   小R瞬间满脸黑线,呈暴走状仰天长呼:“他、会、回、房?!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琪琪垂头:“好吧好吧,我错了,现在咋办?”   “开房呗。”   两人站在了最近的还有空房的一家宾馆柜台前,你盯我我盯你,小R忍无可忍拧着琪琪走出大厅:“我偷渡客,你让我开房?”   琪琪恍然大悟状,手一摊:“闵殊驰一出国就没收我的身份证和护照。”   老凼实在太远太偏僻,从那边进市区的客很少,出租车不肯走,无可奈何,琪琪只好领着小R同学返回明海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别墅外天色蒙蒙亮。   门卫放进出租车,开门让两人下来,看琪琪的目光充满同情。   大厅里人来人往,一如白昼,闵殊驰木无表情抱胸坐在沙发上,一晚上没换过动作。   门外传来阿May的声音“琪小姐,您回来了”,闵殊驰脸色更阴,门被推开刹那,他冷飕飕夹枪带棒开口:   “还知道回来?”   第一个进门的小R和闵殊驰大眼瞪小眼,瞪啊瞪啊,她微微张开的小嘴突然撑开老大,做打呵欠抻懒腰状,眯着眼就往楼上跑:“我好困哦,琪琪我先睡了。”   琪琪根本来不及抓住她,她已经一溜儿烟跑进她的房间。   “砰”,关门声。   “咔嚓咔嚓”,锁门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保持坐姿,阴沉叱问。   琪琪摸出来看了看,无所谓耸肩:“没电自动关机了。”刚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自顾自上楼,“我睡了。”   “爨琪!”闵殊驰七窍冒烟,他忍着一肚子鬼火等了她整整一晚上,到两点多,把她电话都打关机了,一怒之下抱着回来前专程停降荷兰给她买的超大一捧郁金香摔地上乱碾。   琪琪刚上二楼,入目便是一捧残花零落。   闵殊驰气冲冲追上来,看见她弯腰把花抱起来,慢慢回头瞥了他眼,他嘴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又见她抱着花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闵殊驰狠狠抓住她手肘,眼睛刀子般,杀气腾腾。   琪琪满不在乎说:“痛。”   闵殊驰捏得更紧。   琪琪于是说:“我不喜欢花,那个喜欢做慈善的小姐喜欢,你送她好了。”   闵殊驰怔了怔,火气莫名下沉。   琪琪又说了句“痛”,挣脱他转身往客房走去,闵殊驰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她也没阻止他进屋,也没阻止他观看她冲凉,简单淋浴刷牙,头发也没洗,就钻被子里蒙头睡了。   闵殊驰五分钟迅速冲洗完毕,赤着身子爬上床,连被子带人一块儿压住,从她的呼吸动作,他知道她还没睡着。   “去捧她场一方面是私交还不错,一方面是商业效应。”他解释,“现在的明星做到她这个地位的,很少有她那么豪爽的人,我们只是老朋友而已。”   琪琪一脚把他踹开,往旁边挪了挪。   “琪琪,我不喜欢女人这么小心眼。”闵殊驰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头。   以前欢喜她吃醋,现在说女人不能太小心眼。男人果然都是犯/贱,给三分颜色就开染缸。   “你喜不喜欢我关我屁事。”琪琪翻身背对他。   若换作平时,闵殊驰或许忍忍便过了,可他出差七天,刚坐完十二个小时飞机,一落地便急匆匆赶回家,孰料不仅人不在,打一晚上电话一个不接,直到早上快六点才回来,回来后也没给过好脸色,预期落差实在太大。又想从在一起到现在,哪次不是他来迁就容忍她,越想越难受,手把旁边的台灯往地上一挥,碾着一地玻璃渣气冲冲摔门而去。   琪琪睁着大眼睛看窗外,发了会儿愣,慢慢阖目。 40 40、我是寿星 ...   小R何其敏锐,察觉两人气氛不对立刻开溜。琪琪上学,走读两天后觉得每天回家跟他当对方空气的感觉实在太难受,还不如不回去,干脆第一次住进寝室。   明威是贵族学校,宿舍全部是单身宿舍,酒店公寓式装潢管理。晚上十点多,她独自躺在柔软大床上望天花板,左思右想,摸出手机给闵殊驰发了个短信:   [我晚上住宿舍,不回家睡了。]   他没回。   琪琪感觉很糟糕。   这好像是两人第一次吵架。以前他也没少发过脾气,可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难受得发慌过。不久前,他还会为她一点点示好而欢欣鼓舞,转眼就嫌她小心眼,她真的厌恶死了。   更厌恶的是,她居然有蠢蠢欲动,想找他道歉的想法。   以前跟千堂在一起时,要么是无边无际的宠,要么是高空坠落地踩,这种半上半下,莫名心慌的感觉从来没有。琪琪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了会儿,她调整心态,用Christophe教她的深呼吸法催眠自己,渐渐入睡。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阿May每天会趁她不在的时候,来宿舍收拾房间和衣服,把新衣服给她挂进衣橱里,Joey也开着车随时候命,但该出现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眼看两人冷战已经满十天了,明天,九月二十九日,是琪琪的生日。   指针一过12,琪琪无论如何闭不上眼睛。她满二十四岁了,本命年。   她是孤儿,生辰八字写在衣服上。小时候在孤儿院,她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临走那年,孤儿院的看护给她买了个小蛋糕,后来就进了LOS,好几次生日都是在训练中度过的,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她的生日,渐渐地,她不过生日了,只是每年这个时候对自己说:“琪琪生日快乐。”   认识千堂遥时她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千堂遥说过要好好给她庆祝十九岁,结果她还没满十九岁,他们之间就陌生至此。   后来,她渐渐对生日节日什么的麻木无感。   琪琪睁着眼睛捱到半夜两点多,实在睡不着,起来开电脑打了会儿游戏,打着打着,不知是游戏放松了人的心情还是打开了人的心态,她突然拿起手机,给闵殊驰发了条短信:   [对不起。]   她没指望这个时间点他会回复,许是做贼心虚,发完短信后就把手机扔得老远,眼不见为净,心底却暗暗期许,可能等会儿捡起来看时,能有惊喜。   两分钟后,手机没响,门铃响了。   琪琪一惊,这个点上,不会是宿舍老师看她没熄灯,跑上来查房吧?   她急忙关掉灯,抱着电脑钻回被窝,不吭声。悲摧感叹自己越活越倒转的生态!   琪琪竖着耳朵听,门外安静了半分钟,有人用手轻轻叩击房门,两下、三下,然后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琪琪,开门。”   琪琪以为自己幻听。但她仍旧迅速弹跳而起,小跑着到了门口,不做他想,一把拉开房门。   然后眼前一黑,被人重重拽了过去,抱得很紧很紧,紧到胸口窒息。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火热,胸膛硬硬地,全身被人扼得发痛。   他就那么抱着她,良久。   闵殊驰胳膊实在太用力,琪琪忍不下去,难受地动了动,他察觉到后迅速地用力,像要嵌进身子里,然后,琪琪的耳朵被他低促的呼吸笼罩。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声音因破碎而显得格外难听:“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琪琪觉得好笑,是你摔瓶摔门走的,又不是我。   但现在显然不适宜开这种玩笑,她往后退了退,抬起头能看见他。   没有传说中的胡渣颓废失意相,只是冰蓝色眼睛下深深的青黑。   她脑子活络起来,半眯着眼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闵殊驰哑然。   “你……一直在我宿舍楼下?”琪琪故意拖着调子问。   闵殊驰不回答,低头咬住她甜美可口的唇瓣,打横抱起,带上门倒进沙发,没有耐性做足够爱/抚,手探进裙底寻到那粒软中带硬的小珍珠,急促地颤动磨研。琪琪像被摁下了水龙头开关似地,迅速融化,闵殊驰察觉她微有湿意,便急不可耐,手指拨开她的花瓣,迫使其吞没了他的巨大。   深深撞入后,他才稍作喘息,拉开琪琪,冰眸深深凝视她盈盈双盼,修长手指揉着她耳朵脸颊,细细地捏,慢慢地搓,缓缓用额头抵着她,呼吸颤了颤。   琪琪软在他怀里,被他一下一下,扎扎实实往上顶,腹下很快开始抽搐,她婴宁一声,牙齿贴住他肩膀,闭目感觉他在她体内的充实,膨胀。   她将临关头,他的动作越来越凶悍迅猛,她颤着嗓子,在他耳边破碎地低泣:“今天是我生日。”   他动作略作停顿,低头看了她眼,双手托紧她臀瓣,连续不停一串激烈的抽撞,把她送上巅峰。   ------->------->------->------->------->------->------->------->------->-------   以闵殊驰的胃口,饿了这么多天,琪琪以为今晚会旖旎绵长,孰料他匆匆发泄过一次,便缠着她熟睡过去,平时睡觉很安静的人微有鼾声,一副累坏的模样。   早上醒过来,身侧无人,略有余温。她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盘坐而起,迷糊了会儿,才想起少了个人。这是卧室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琪琪尖着耳朵聆听,是他在谈公务,更明确地说,调整行程交待公务。   打完电话,门被推开,闵殊驰□只裹着条浴巾探进身子,见琪琪已经醒了,半眯着眼坐到她身边,冲她头上乱揉一气,笑道:“下午两点了。”   “唔?”她像猫儿蹭着他脖子撒懒,突被扯过去横在他腿上。   他低头来吻她,她踢打着躲,突然想到什么,眼儿弯弯笑得像头狐狸,明媚如斯,险些晃花了闵殊驰的眼睛。   “如果我前天给你发短信,你多久能到我宿舍?”她明知故问。   闵殊驰面黑耳红,手往她腋下插过,夹起来就乱舔胡啃。   琪琪更得意,咯咯咯咯笑个不停,扭腰急闪,活泼乱跳:“……呵……你干嘛不自己上来……非要我先低头……呵……”   闵殊驰抓住她大腿根狠狠一捏,语带威胁冰眸邪惑:“你再闹,不带你过生日了,今天大家耗床上。”   琪琪闻言俏脸抬起,闪闪发光,忙不迭点头,迅速爬下男人膝盖跑进浴室。   闵殊驰很注意仪容,琪琪宿舍没有他的换洗衣服,他拽着她先回了趟家,两人穿着同色系的情侣装,连车子颜色都很搭,幼稚扮纯得一塌糊涂。   等到市中心后时间很尴尬,琪琪提议随便看场电影混到吃饭时间,闵殊驰附和。电影是时下很流行的3D科幻,他们坐的情侣座,琪琪戴着立体眼镜头发昏,看着看着就把头歪到闵殊驰肩膀上。   闵殊驰注意力转移,贴着她唇瓣吧唧吧唧一口一口地亲,一口一口地咬,琪琪忍无可忍睁眼挠他,他却突然道:   “夏威夷的照片呢,你拷到电脑里没?”   “没怎么照嘛。”琪琪迷惑。   “谁说的,那天在沙滩上我照了不少,相机放你行李箱里的。”闵殊驰挑眉。   琪琪面色大变,整个人弹直,听到背后有人咳嗽,急忙矮□子,对这他又掐又拧:“你这个臭流氓,死变/态!全部删掉!”   闵殊驰憋着笑表情格外淫/荡,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以后你要敢跑,我就给你捅个艳照门出来。”   琪琪七窍生烟,抬脚踹他,闵殊驰避无可避,干脆把她两腿都夹胳膊里抱在膝盖上,长长的手臂把琪琪整个揽在怀里,紧紧贴着没头没脑地亲。   “你真是野狗投胎!”琪琪不停打苍蝇,苍蝇却粘定她这砣蜜糖,粘着粘着,琪琪突然道:“不过好可惜,我到最后还是没见着夏威夷的全貌。”   闵殊驰掐了掐她脸蛋,笑道:“要不以后渡蜜月再去一次?”   渡蜜月?   琪琪一愣,心口又莫名其妙开始发闷。   那个问题好不容易丢开了,一到关键时候又开始纠结她。   这次的爱情,真的不是幻觉么?他对她的感情,不是想放松她的警惕利用她些什么吗?   可以相信么?   可以相信么……   “又要缩回乌龟壳去?”他突然开口,吓得琪琪往后一缩,却被更紧地拉回去。   闵殊驰没让她看见他眼底的冷冽,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从她眼底看到这种深深的防备和戒严。   知道她是cici后,他懂那种表情代表的含义。他心烦,但他不怪她,因为他必须承认,连他也不下一次产生过伤害她的念头。   “琪琪。”他握着她的手,说不上温柔,也说不上严肃,那种表情很奇怪,琪琪形容不出来,好像是在跟她谈判,又好像是在用糖哄小孩子……   “琪琪。”他又叫她一次,声音很低沉,“我们马上去拿证结婚吧。”   琪琪整个人仿佛被彗星击中,懵的。   “我不跟你做婚前公证,拿了结婚证,中驰的一半就是你的,这样你就不怕被我利用了。”   现在砸她的是流星雨。   好半天琪琪才回过神来,她想了半天,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嘴唇动了动,挤出两个字:“真的?”   闵殊驰郑重点头。   琪琪表情呆呆地,把目光移回电影屏幕上,半天不吭声,直到闵殊驰用指关节敲她脑门,她才抱头缩着,嘟囔:   “上次你用一亿买我做情妇,我以为我赚死了,结果呢,你用我骗到了20%迈凯轮的技术股权,不过中驰一半的资产,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翻几番……”   “那是叫你旺夫,不是我利用你!”   琪琪成天胆战心惊的事,被闵殊驰如此轻描淡写当玩笑话说出来,她忽然觉得,好像也不用那么害怕那么恐惧,海阔天空,一派轻松自在。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多久了?”琪琪从一旁扶手上拿起提包,身微躬起,做撤退状。   “56天。”闵殊驰立刻起身,拉着她的手,弯腰低头,迅速窜入过道,低调而迅速离开电影放映室。   “闪婚吗?”一出电影院,琪琪被他拉着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记得附近就有民政局,快点儿,估计要下班了。” 41 41、我是少奶 ...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读者都被虐怕了,不相信本文是轻松快乐小言! 一个个对能否闪婚成功如此焦虑……   “咔嚓咔嚓”,照片连闪后,两本红彤彤的小册子交到新婚燕尔的俊男美女手上。   颁证的地方有专门拍照,趁琪琪在那儿等加洗的当,闵殊驰去了趟取款机,然后拿着一叠钞票见人就发,琪琪觉得他实在丢脸,连打带踢把人赶跑。   等出了民政局,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   琪琪傻乎乎的,闵殊驰却精打细算刚赚了大笔买卖,喜上眉梢,思路清晰。   在蛋挞店买蛋挞奶茶,防从早到晚一口饭没吃的新婚小妻子饿晕,然后趁她嘴巴忙碌脑子怔怔的当儿,牵着她进了Cartier。   柜台小姐一见来者,立刻通知单店经理关门清场恭迎贵宾。   事出突然,闵殊驰也没抱希望能买到满意的,先凑合着拿一对,回头他再让Cartier总部重新选钻设计一对送过来。琪琪觉得放眼望去都很漂亮,只是她对什么爱心花边敬谢不敏,选了造型最简单干脆的一对铂金镶钻对戒,拿出来和闵殊驰你戴我,我戴你,完事。   等从珠宝店出来,琪琪已经前胸贴后背。可是闵殊驰订的高级餐厅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琪琪不乐意,说就在附近随便找一家。闵殊驰想了会儿,记得附近写字楼上有个私人会所餐厅,拿出手机打电话,对方只接受一周前的预定,可闵先生的生意不能不做,总之又是一片兵荒马乱,后来还是中驰底下的一家分公司老总把雅间让了出来。   琪琪吵着肚子饿,要餐厅那边临时准备豪华蛋糕显然来不及,闵殊驰只好继续打电话,让之前订的那家餐厅火速把蛋糕送过来,琪琪在一旁听见,便指着商场里的宜芝多说:“我们买个这个上去就好了。”   于是两人手拉手冲进去,在柜台里选了琪琪爱吃的芝士口味生日蛋糕,兴高采烈走进餐厅。   点上蜡烛,闵殊驰把琪琪抱在腿上,凑脸颊亲了三口,笑道:“老婆,生日快乐,新婚快乐。”   琪琪回头看他,刚准备开口“老公”两字,夏威夷海上游艇里香/艳刺激的种种汇入脑海,她脸儿一红,别头看着蛋糕,双手合十许了愿,“呼”,一口气吹灭。   闵殊驰从她身后伸出手切蛋糕,餐桌上的百合花蜡烛闪烁着昏黄光芒,琪琪偎在他怀里,手指不自觉玩着银晃晃的刀叉。   “闵殊驰。”清冷地。   “嗯?”挑衅地。   “……老公……”服软地。   “嗯~”得意地。   琪琪觉得他果然还是很幼稚!抿着笑容,鼓起勇气:“老公,我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   闵殊驰顿了顿,没答话。   “……你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   闵殊驰切好蛋糕,挖了一小块送进她口中,突袭红唇,从里面抢了点儿残渣,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冰蓝色的眼睛深沉变换如海洋:   “随便你干什么,反正这辈子你别指望能离婚。”   琪琪怔愣,然后缓缓地笑了。   ------->------->------->------->------->------->------->------->------->-------   闵殊驰回家第一件事是让阿May收拾掉琪琪的房间,把她所有物品转移进主卧,又从一堆艳照中选了张不是那么艳的让人放大裱相框权且充当结婚照,白色沙滩上,她头发湿漉漉,穿着比基尼开怀大笑,而刚刚调好相机自拍的他冲冲赶进镜头里,把她抱了满怀。   “以后不能叫琪小姐了,要叫少奶奶!”闵少爷在楼梯上发号司令,琪琪顿觉丢人无比,遁走装不认识。   闵殊驰跟她进了屋,扑到床上闹得欢腾,摸来搞去会儿,他喘着粗气把她抱身上:   “琪琪,我们结婚的事,你要不要和家里人说说?”   琪琪哑然,爬起来看着闵殊驰,他是暗示她该带他去见“外婆”,还是暗示她他知道她在弄虚作假?   琪琪纠结万分,难以取舍,抓着头皮翻到床另一侧。选老太爷还是选老公……   “我……没,没亲人。”   “花阿婆的背景我很清楚。”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琪琪怔愣着看闵殊驰,他却冲她笑了笑,指尖缓慢靠近,勾住她的下巴,摩挲着,轻喃:   “cici。”   冲击太大,琪琪反倒镇定下来,一眨不眨盯着他:“你知道多少?”   闵殊驰捏住她下巴靠近,笑容不改:“你不想我知道,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把她当猴耍么?   琪琪恼羞成怒,打开狗爪子,正要发作,忽然又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又想他明知自己在骗他,还要跟她结婚……腾腾上冒的火焰被一盆水浇成灰渣。   闵殊驰察颜观色,乘胜追击,再次贴上去,把她夹住:“你和张力到底怎么认识的?因为这次任务?”   琪琪心里警钟直响,这小子问题很犀利!故意不动声色沉着脸道:“搞清楚了千堂遥,又开始追问张力?”   “你故事编得那么情深意重,真假莫辨,我当然要问清楚。”闵殊驰的脸色也开始发青。   “都瞎编的。”琪琪有点儿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结婚行为。   “那给他买领带,是故意演给我看,故意要我为你吃醋?”他脸色走黑。   “我那时还没有喜欢你啊,你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我当时的立场吧!”琪琪提高嗓音,不畏不惧与他争执。   激烈对视,电光火石,半晌之后,闵殊驰愤愤一拳捶在床上,打得偌大的床一阵摇晃。琪琪以为他又要摔门走人,他却一把压到她身上。   “我们还在吵架!”她怒目。   “今晚是洞房!”他瞪回去。   “你!”她暴走。   “你什么你!我是你老公!”他更加狂暴。   噼里啪啦,铿铿锵锵,闵殊驰把满腔愤怒化为欲/火,狠狠地,合情合法合伦理地折腾自己新婚娇妻。   ------->------->------->------->------->------->------->------->------->-------   直觉告诉琪琪,昨晚闵殊驰突然问起张力,绝非呷醋这种脑残原因。   今天闵殊驰飞魔都谈生意,估计要两天才能回来,琪琪立刻去了凤二家。   去的时候她没通知任何人,凤二家里也有监控系统,她很熟悉,畅通无阻,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瞒着所有人,包括凤二和BOBO打开主机。   植入SG-Ⅴ型后的主机已经被凤二改头换面,关键数据的密码设置统统变更过,不仅如此,出现了很多乱码区域,一看就是保密技术的结果。   若说以往琪琪感觉老太爷和凤二有事瞒着她,那现在她完全笃定,这次任务的实际执行人是凤二。   她以前被人卖过,做事自然要留一手,他们千算万算,却忘了这台主机是琪琪的,它的主人,只会是琪琪。   利用主机的记忆系统,琪琪轻而易举破解了所有密码,找到老太爷和凤二的通讯记录。   她迅速地浏览,越看面色越寒,越看心头越沉。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琪琪低眼看过来电显示,面无表情接起,语气一如既往嚣张跋扈:   “你不在家?”   “我不知道你来,正在往回赶,怎么不先跟我说声。”   “我这边有紧急情况,上次让你重新破解对闵殊驰的监控资料,你破解得怎样了?”   “……没什么进展……”   “废物!马上滚回来!”   ------->------->------->------->------->------->------->------->------->-------   与此同时,魔都环球金融大厦楼顶,闵殊驰意料之中接到了李玉琛的电话。   “少爷,监听到了,少奶奶果然去找张力,不过,她叫他‘凤二’,气极了便喊“陈凤鸣”他们的谈话记录等您回来后我亲手交给您,基本可以笃定张力另一个身份是LOS特工。但是LOS那边……属下无能,用尽一切方法也查不到特工的保密资料。”   “凤二?”闵殊驰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冷笑道:“LOS那边不用查了,别惊动少奶奶,她晚上回家,让阿May尽快把衣服处理掉。”   挂完电话,闵殊驰习惯性地玩着白玉指环。   要在琪琪身上放监听器不被察觉,真是难比登天,若非昨天是她的生日,又是他们结婚,她晚上还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唉,祈祷她一辈子别发现他在这天对她动了手脚,否则……   闵殊驰皱着眉,揉揉太阳穴。 42 42、我是说客 ...   是凤二假装张力,或者说张力扮作凤二,或者说,张力即凤二,凤二即张力。   琪琪和闵殊驰不约而同得知了这个秘密。   五年前的事受重伤的不止她一个。五哥叛出,宣布金盆洗手,杀他灭口的、寻衅报仇的蜂拥而至,最后在千堂组庇护下侥幸成功。她结束两年治疗一年集训后返回LOS总部,到那时才得知五哥的消息,并接替了他的位置。当时陈凤鸣已经在她的组内负责网络信息工作,老太爷对他器重有加,几次合作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黑客。   当初从五哥那儿打听过花阿婆后,她私下自己调查过,大约了解她的背景。LOS这几年的任务也有不少跟军火走私相关,她知道老太爷好这口,隐约推测到花阿婆以前可能是老太爷在东亚地区军火生意的代理人后,惟恐触到某些她不该知道的东西,没有继续深究。后来对于张力的定位,她料想老太爷是要花阿婆、凤二全力协助,借这个机会顺道在东亚地区设置新代言人。只不过十几年的经验,LOS特工一辈子就是特工,要么死,要么像五哥那样,能从金盆洗手里活下来的凤毛麟角,她从没想过老太爷会破格让个特工作为地区代言人,所以也从来没怀疑过凤二,不,张力,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闵殊驰对LOS内务的了解没琪琪多,但也推测到差不多的情况。97年花如萍改名换姓返回N市,当时浮在水上的是张勋,张勋死后是陈玉龙。老太爷习惯用老部下,花如萍几十年叱咤风云,这么凶悍的一枚棋子,他怎会束之高阁,他几乎可以肯定,不管张勋还是陈玉龙,幕后真正的掌权者依旧是花鬼。但现在,花鬼毕竟老了,他需要新的接班人。   张力,陈凤鸣,他是陈玉龙的儿子,花鬼的外孙,从小秘密抚养,这的确是老太爷选拔亲信培植亲信的惯用伎俩。   山雨欲来风满楼,集结老凼的亡命之徒,太平洋上此起彼伏的军事行动,到底,为了什么目的?   ------->------->------->------->------->------->------->------->------->-------   闵殊驰回到N市正值下午,他先回办公室找李玉琛拿监听资料,却意外在办公室沙发上见到了自己的新婚小妻子。   “怎么跑这儿来了?”他心情愉悦,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头啄了好几下。   她惫懒打个呵欠,软软靠在他怀里:“猜你今天回来后直接来这儿,就先来等着呗。”   闵殊驰眸色微黯,隔着她单薄的衬衫覆上挺翘雪峰,握在掌心重重捏着,嗓音抑沉:“想我了?”   “想你妹。”琪琪狠狠推开他,瞪圆眼睛:“你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可没兴趣演动作片给别人看!”   “哈哈。”闵殊驰重新贴上去,抱着她晃道:“这么多眼睛和苍蝇,还不是你搞出来的。我今天还有些事情必须马上处理,你在我这儿晃,我没办法集中精神,怎么办?”   “你赶我走?”琪琪眨眼。   闵殊驰轻轻咬了她一口:“你去隔壁休息室里玩会儿,我忙完了就带你回家。”   琪琪抱住他脖子摇头:“可是我想看着你。”   “琪琪……你在惹火。”他半眯眼,佯装恶人。   琪琪的手隔着衬衫把他胸口小凸起拧了整三百六十度,附耳轻喃:“洗手间,应该还安全吧~”   闵殊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打横抱起,直奔盥洗室。   总裁办公室的盥洗室,通畅明亮,和家居浴室无差。闵殊驰把琪琪放在洗手台上,手探入裙底,隔着棉裤不住揉她。琪琪微喘,软软搭在他身上,唇贴住男人厚实火热的胸膛,低声道:   “你去上海谈什么生意?”   闵殊驰不答,舌头一寸寸滑过雪嫩清香的粉颈,丰腴柔软的山峰,掌心感觉到微微的湿润后,轻轻拉开了旁边的暗扣,琪琪的内裤就这样滑开,剩一半挂在腿上。   “是不是,收购石油集团的事情出了麻烦,原本签定的合同,对方流程走着就没了音信。”   闵殊驰抬起她的臀,把一条腿挂在自己肩膀上,另一条腿强横地朝上方压去,贴住琪琪肩膀,底下一个用力,被不甚湿润的她卡在半路,微微退后又往前狠撞,深深嵌入,立即大力挞伐,抽鼓如虹。   她脸上显出一丝娇弱的痛苦,喉头“嗯嗯啊啊”大声呻吟,浪/媚之极。   闵殊驰抵着她最深处的小骨朵狠狠一搠,迫得琪琪抽搐连连,掐着他手臂哀叱:“痛!”   “痛就别叫,不是叫给我听就那么起劲,当我不敢弄死你?”他在她耳边极其小声道。   琪琪皱起眉头,回咬他耳朵:“你知道些什么?”   闵殊驰冷哼,底下却动得更加卖力,仿佛要把她洞穿方休:“有黑帮插手,我这次去上海,找人黑吃黑摆平,怎么,心痛你的张力了?”   琪琪摇头,忽觉阴内剧胀,急忙主动朝上送起迎他,不多时,一股无从抵达的酸意涌来,她急忙咬着他肩膀,无声无息绽放如烟花。   趁着原本紧绞着他的花口刹那豁张,闵殊驰入得更深,抵着战栗不停的她,稍作整顿。   高/潮之后琪琪酸涩难忍,闵殊驰知道她需要休息,只幅度很小地缓缓进出,大手沿着她柔美的身躯线条抚/摸。   “不要小看南方实业公司……你现在被老太爷监视,处处受制,他们对你的收购计划掌握得七七八八,你若执意收购,小心……”琪琪喘息着,说得很艰难。   闵殊驰接过话去:“小心老太爷直接打我中驰股份的主意,嗯?”   闵殊驰毕业后没有回闵氏接班,而是瞄准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的亚太地区,扎根中国一手创建中驰。有闵氏提携帮助,闵殊驰是个超级实用主义者,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浪费里子,留下的后患就是闵氏持有10%中驰股权,已经算第二大股东。如果他执意撮合澳新收购石油集团,老太爷利用南方实业公司,暗地里找人散播谣言打压闵氏股价,吸收中驰股权同时联合其他股东,在董事会上左右闵殊驰的决议,并非没有可能的事。   “原来你真是扮猪吃老虎,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早有防备咯?”她双颊留有激/情后的余韵,泛着水波的黑眼睛直勾勾注视他。   “怎么,良心发现,打算弃暗投明?”闵殊驰趁着说话的当儿,把琪琪半敞的衬衫和胸衣全剥扯一旁,一对美/乳争先恐后弹跳出来,他眯眼吁了口气,手扶着铁茎根部撮揉须臾,对准嫩心,狠狠往前一送,开始大开大阖耸刺起来。   琪琪闷哼着蠄首左右乱晃,身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层层往外溢,雪嫩娇躯光泽诱人,没多会儿,又被他折腾着丢了一次。   她吵着要歇,闵殊驰也不为难,就着她的推势退出,只捉着她的手在油光可鉴的紫黑色肥硕上套/弄,搅得琪琪一手粘湿。   “我都嫁给你了,你为什么不趁现在把那些保镖都逼回去,我想你也知道,什么暗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她的脸贴着他胸膛,低眼看着自己的手,那东西太大,她怎么都抓不拢,只好用虎口顶着软/沟帮他磨。   不小心被碰到敏感处,闵殊驰绷着身躯,头仰起轻喘口气。   过了会儿,稍稍适应她摩擦的幅度,他才伸手揽着她腰肢,笑得邪放:“明着来的好对付。不然我们哪能有这种偷情的快感?”   琪琪屈指冲着那儿弹了一下,闵殊驰痛得皱眉,抓住美乳,故作凶狠道:“皮痒呢?”   琪琪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手上不停,目光闪烁,过了会儿,头靠到他肩膀上,踟蹰道:“新油田你志在必得,无论谁都不能改变你的决定?”   “怎么,老太爷找你当说客?”闵殊驰拨开她的手,把她翻转过去顶上墙壁,又向上斜刺了进来。   琪琪背脊一道电流通过,弓成虾状,前面墙壁瓷砖冷得碜人,底下脚不着地,她难受得双眼直泛水光,凄凄哀啼:“今天怎么这么久,再下去我快坏了。”   闵殊驰皮笑肉不笑,埋头苦战:“你再继续跟我说这些,我们还有得做呢。”说着说着,揉着她丰乳的手又加了力道。   他时快时慢,记记对准深处最敏感的花心子,琪琪前面丢过两次,那里早脆弱不堪,哪堪再受摧折,咬牙苦捱,眼角泪迹斑斑,提着口气低喘道:“如果……是我呢?”   闵殊驰顿了顿,有些粗鲁地拧过她的头,眉眼间凌厉万分:“什么意思?”   “你会因为我,放弃新油田吗?”她染着情/欲的眸子里掩饰着深深的绝望。   琪琪伪装情绪的演技无以伦比,却逃不过闵殊驰法眼。   “不会!”他断然否定,将她往上一抛,抱着面对镜子,盯着镜中翻滚奔腾的乳波,用那硬如金铁的利器狂风暴雨般,把琪琪颠簸得风雨飘零。   他在她内里射/得凶悍自在,而她源源迸射出的春水与眼泪,一并洒在了洗手台上。   闵殊驰看着镜子里瘫软于他胸口半昏厥的女人,冰眸中戾气森森。 43 43、我是闵太 ...   那天琪琪看到的通讯记录里,老太爷已经对凤二下了最后通牒。   一个月内,通过二级市场不折手段恶意收购中驰股份到15%,若此计失败,立刻软禁她跟闵殊驰做交易。   她想到那天慈眉善目的老人,心底一阵阵发凉。   这就是重利轻义商人的真面目,她早从千堂遥身上学会这一点,可惜还是认识不够清晰。   闵殊驰越是对她表现出浓烈的兴趣和宠爱,她在老太爷心中的筹码价值越大,那现在作为闵太太的价值,已经足够站在天平的另一头和新油田划等号了吗?   当初五哥有千堂组全力庇护,也几番险些命丧黄泉,如今她孤身一人,LOS想对付她易如反掌,至于闵殊驰……他劳心劳力费尽心思哄得精明的老太爷相信她的价值,又怎会花费心思保她周全。呵呵,何况她死了,也没人来瓜分他的中驰了。   老太爷,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被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孙子给摆了一道。   琪琪觉得好累好累。   她以前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甚至感觉到千堂遥只是利用她后,她也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想要挽回他们之间的爱情,结果她败得一塌糊涂。这一次,她真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跑?   她一跑,闵殊驰会布下天罗地网搜捕她,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最重要的女人,然后就有更多虎视眈眈的目光盯住她。她跑得掉么?   她不想再过这样藏头藏尾,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她太累了,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当个木偶,演别人要看的戏,看别人导戏,然后……   落幕。   刚才她为什么就那么傻,傻到问出那么傻的问题,还傻傻地期盼着他的回答。   ------->------->------->------->------->------->------->------->------->-------   “没病?!”闵殊驰一拳头打碎茶几,怒不可遏,“没病为什么会这样?睡了整整两天都不醒!”   “我说过,你太太以前罹患过忧郁症,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你如果采取强硬措施叫她起来,可能会对她的大脑造成损害,真的变植物人也不一定。”谢星语认识闵殊驰这么久,他什么嗜血狰狞表情没见过,可这一次面对他的怒气,连她都不免有些腿软。   闵殊驰紧抿着嘴,眼睛隐在凌乱额发下,周身散发着强大而高压的气场。   “她自己也在吃药。”谢星语从床头柜拿起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粒药:“都吃这个了,看来有些严重。”   闵殊驰闻言愕然抬头,几步跨到她面前劈手夺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不敢置信道:“她一直跟我说这是避孕药。”   谢星语抱胸看了看床上昏睡的琪琪,摇头道:“她都在吃,不过,口服避孕药可能有恶心、头晕的症状,我建议最好不要两种混吃,你们要避孕采取其它方法比较好。”   闵殊驰狠狠捏着小药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干什么?”   就在这时,床上双目紧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一点儿也不像刚睡醒的人,清明得很,缓缓坐起,莫名其妙看着床边剑拔弩张的二人。   谢星语冲琪琪伸出手,笑得甜美:“你好,我是谢星语,闵先生的私人心理医生,我们见过。”   琪琪回握她,点点头。   谢星语开门见山:“闵太太有空来我诊所坐坐,我的专长是催眠疗法。”她递上名片。   琪琪扫过她的英文名,见过,在精神科的名气不亚于Christophe,遂收到床头柜里,冲她点了点头:“谢谢。”   “那不打扰两位,我先走了。”谢星语冲她笑了笑,优雅离开。   谢星语刚离开,闵殊驰就坐到琪琪身边拉着她的手蹙眉道:“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琪琪伸了个懒腰,从另一侧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老毛病了,有什么好说的。”突然想想不对劲儿,奇怪看着他,“你怎么把她找过来,我干什么了?”   闵殊驰脸色铁青,沉吟片刻,走到她身边帮她扣扣子:“你睡了两天。”   “啊?”琪琪一愣,两手摊开任他服侍,突然朝他不怀好意地瞥了瞥,啾着小嘴道:“让你那天折腾我,我就说迟早被你弄死,以后自己收敛点儿,开车不保养,很快就报废咯。”   闵殊驰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拽住她胳膊,沉脸道:“老太爷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琪琪茫然“啊”了声。   闵殊驰知道她在装傻,强压着自己腾腾乱冲的火气,极尽克制道:“不管他跟你说什么,或者威胁你做什么,你统统不许想,你现在是我老婆。”   琪琪偏着头,不吭声。   “爨琪。”他使劲儿掐住她肩膀,沉重艰涩:“苦肉计对我没用,如果你够聪明,就别动心计在我头上,听明白了吗?”   琪琪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哦。”   ------->------->------->------->------->------->------->------->------->-------   专业课下课后,琪琪在门口遇到专程候她一块儿吃饭的小R。   两人很普通地走在校园,选了食堂普通的角落,各点一份普通的午餐,在普通的时间里完成了普通的对话。   “明天动手。”分手告别前,小R突然道。   琪琪点头,询问:“具体什么时间?”   “他从法国巴黎邀请了顶级服装设计师过来给你设计婚纱,下午三点约在帝苑八十八层,具体细节我不跟你说了,省得你不自在。”   “帝苑动手很难,你们……”琪琪神色趋严。   “难度越大,目标警戒心越低,行动才越可信哪。”   琪琪撇撇嘴,冲小R挥手,正欲告别,突然想到什么,走返她身边,面无表情道:“明天,事迹败露,无处可退,劫持我。”   小R抬眼看着她,黑眸明明,略斟酌,郑重点首:“知道了。”   ------->------->------->------->------->------->------->------->------->-------   果然,晚上闵殊驰回来,跟她提起明天试婚纱的事,又说为了挤出婚假结婚蜜月,他最近会比较忙。   “结婚仪式去都柏林怎样,我在那里出生的。你想办隆重点儿还是简单点?”   琪琪正盘腿在沙发上看杂志,听他询问摇头:“就在N市办吧,别飞来飞去。”   闵殊驰磨到一半的咖啡,“噢”了声,不吭气。   琪琪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看他,慢慢放下杂志,从背后抱住男人腰肢,逗他:“想在出生的地方办婚礼?你怎么比女人事情还多。”   “这叫生活品味!”他回头敲她脑门,就势搂着肩膀,浅酌咖啡。   “那随便你吧,如果去都柏林办婚礼,那蜜月旅行也在欧洲好了,自驾游怎样?”   “好啊。对了,我今天过了六幢别墅到你户下,有一所古堡在都柏林郊区,打算作为新房,下周我陪你过去,你按自己想法收拾一下吧。”   琪琪勾勾嘴角,半眯眼冷笑:“看来根本没打算征求我意见。”   闵殊驰厚脸无敌,回以轻柔微笑:“明海现在也是你的了,你也可以按自己心意布置新房。”   琪琪就着他的手势低头舔了口咖啡,挑眉:“怎么,急着要正式开战,所以把我扔出去?手艺不错,比我好,以后咖啡你来煮。”   闵殊驰手滑到她腰上,抱着一摇一晃上阳台,举目山清水秀,入耳水浪滚滚,奴颜婢膝:“给老婆做牛做马是我的荣幸。”   琪琪悠闲靠在他胸膛,微微感叹:“本来想把新房设在帝苑,那间房是你专属的吧,我看你把红沙发一直摆那儿,还觉得洞房时用很应景,毕竟我们俩的缘分就从那里开始的。”   闵殊驰闻言一愣,冰眸略转,颇挫败,无奈:“你是不想坐飞机,还是不想置身事外?”   琪琪但笑不语,回过头来看着他,然后搓着他胳膊幽幽道:“夫妻本是同林鸟……”   闵殊驰投降:“好吧好吧,但是留在这儿,什么都不许过问,否则我会把你当奸细给软禁起来!”   “你软禁我?”琪琪笑得狂妄。   闵殊驰一口咬住她肩膀,邪气凌然:“不止软禁,还用铁链子捆起来,前后插上棒棒,让你跪着哭着求我。”   琪琪打了个冷战,一脚踹上他膝盖:“死变/态!”   “哎哟,琪琪,你谋杀亲夫!” 44 44、我是螃蟹 ...   琪琪,你谋杀亲夫。   扣动扳机随之而来的后推力震得手心发麻,黑乎乎的枪洞明明指着别人,却好像顶在自己太阳穴上,汨汨黑血浓稠而腥辣。   她的眼神空洞恍惚,仅仅倒映着那双冰蓝色的星眸。   面前的他依旧挺拔俊美,宽厚的手掌紧紧捂着胸口,令人目眩的液体从指缝间源源不绝溢出,一起流逝的,似乎不是他的生命,而是她的灵魂。   他面色苍白如鬼,嘴角却噙着冷月残钩,冰眸里肆虐过的寒意宛若北极冻雪,一转不转地凝视着她。   “琪琪……”他低声喃出她的名字,如同诵念墓碑上的铭刻,没有失望,没有痛苦,没有憎恨,只有森森的陌意。   然后,世界只有无边无际的冷。   好冷,闵殊驰,我好冷……   ------->------->------->------->------->------->------->------->------->-------   “琪琪,琪琪?”   在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中,琪琪猛然睁开眼睛,尚不及掩饰那丝刻骨铭心的恐惧,就那样被闵殊驰尽数收入眼底。   “小傻瓜,做恶梦了?”他单臂搂着她,在额头烙下浅吻,没等琪琪彻底清明过来,手指探入腋/下,取出温度计看了看,蹙眉道:“没发烧,怎么会出这么多冷汗?”   刚才是做梦?   琪琪怔怔凝视闵殊驰的侧脸轮廓,手不自觉抚上胸口。皮肤那么凉,心跳却狂乱如斯。   她怎么会梦到自己开枪杀死他。   闵殊驰低眼看了会儿琪琪,突然柔声道:“下午我陪你去星语诊所看看?”   这句话总算让琪琪回到现实世界,用手肘擦擦额头溢出的汗珠,她在他怀里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不用,下午不是还要去试婚纱么。”   “试婚纱什么时候不能试,乖,下午我陪你去检查一下?”   “真的没事,就做了个恶梦。”她撒娇地钻进男人怀抱,仰起俏脸,说着让人分辨不清真假的话,“梦见,你不要我了。”   闵殊驰微愣,神色愈发明亮,揉着她的头发没好气:“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就算不要你,也要心痛我中驰几百亿美元的资产哪!”   “哼。”琪琪藏在被窝里的脚蹭上来突袭他的腹部,却被男人捉紧挠上脚心,惹得她扭腰哈哈笑闹不止,连连讨饶。   ……………………(被砍)   两个半小时后,闵殊驰结束晨间运动,从地上捞起一塌糊涂,甚至有点儿惨不忍睹的娇妻,扔进被窝里。   瞟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一边穿衬衫一边摇头叹气:   “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琪琪从被子里探出两只眼睛,还带着些混浊的失神与茫然,却能对着他吃吃地笑。   他拧住她的鼻子,摆出阎罗表情,恶狠狠威胁:“懒猫,再让你舒服半小时,半小时后起来给我吃早饭,我会盯着阿May的。”   琪琪的脚丫从被子里再次华丽登场,目标依旧是闵殊驰下/腹关键部位。   闵殊驰轻松捏住雪嫩脚踝,手往底/下笼紧,抵上她额头继续故作凶狠:“还想再来一次?”   “唔~”琪琪扑闪扑闪大眼睛连连摇头。   “来,为夫要出去赚钱养家糊口了,以示鼓励下。”   “么么。”琪琪的口水吐了他一脸。   闵殊驰朝圆圆翘翘的小屁股上掐了掐,一脸恶心地抹着脸颊,一步三回头走出卧室,孰料关上门没一秒,又探出头来,加重语气:“听话啊,半小时后起床吃早餐。”   琪琪终于忍无可忍抄起地上的拖鞋朝他掷去。   ------->------->------->------->------->------->------->------->------->-------   琪琪十几岁失身,没想到事隔多年,迎来了人生第二个破处之晨。原本在床上躺着还不觉得难受,等自己下地走路走出螃蟹似的八字型后,才发现重伤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看着她的新步伐,非但不愧疚,反而猖獗大笑,怎能不令人义愤填膺?!   琪琪拾掇起目所能及各种能砸能扔的东西乒乒乓乓朝闵殊驰招呼过去,还不解气,又以愤怒的目光机枪扫射半晌,才在几名助理的拥护下去看设计图。   这批设计图之前已经发过来让琪琪看过,这次是由专人对琪琪感兴趣的几款做讲解和修改记录。琪琪被一群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美女美男包围,闵殊驰则老神在在靠沙发里看资料。琪琪趁着休息的档儿探头瞄了瞄,却是一幢大厦的设计图。   “这是什么?”她挑眉,看到图下洋洋洒洒的签字,眼带兴奋道:“Wilson”   闵殊驰双手一合,关上文件夹,黑着脸睨她:“你再露出这副表情,我立刻换主建筑师。”   琪琪闭嘴抿笑,含情脉脉回望。   闵殊驰打了个激灵,嫌恶道:“还记得半年多前搁置的世界第一摩天大楼计划吧,我接下来这个烂摊子了,投资计划明年启动,不过设计上我改聘Wilson过来,大楼名字叫Shu-Chi,如何?”   “舒淇?”琪琪嘴裂开,“原来你喜欢舒淇啊。”   闵殊驰满脸黑线,抄起文件夹朝她脑门重重一敲,恶声道:“好了,没你的事了。”   “别别,这种名垂青史的事情捎上我嘛,叫‘Chi-Chi’好不好,中文是‘驰’,英文就是‘琪’。琪琪立刻抱胳膊兴致勃勃建议。   冰眸一亮,干脆地打开设计图在旁边写上“Chi-Chi”,然后捉住琪琪下巴,对着鼻尖重重一吻。   [琪小姐,进来试下衣服,看看效果。]   就在这时,一名设计师助理毕恭毕敬走到她身边。   不愧是专业阿,这么快就改好了,琪琪正佩服这些靠几根别针剪刀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工巧匠”,起身从沙发站起,却觉眼角跳了跳。   多年刀头舔血生涯煅就了精确无比的第六感,她猛然侧首,与此同时看见突然从沙发上弹起的闵殊驰。   帝苑八十八层会议厅,厚实的防弹落地玻璃外,一架缓缓靠近的直升飞机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琪琪立刻取出望远镜,只见敞开的驾驶室里,全副武装的男人扛着肩射导弹掠夺者,正正面向他们。   更可怕的是,两架、三架、四架……直升机遮天蔽日而来……   ------->------->------->------->------->------->------->------->------->-------   “琪琪,琪琪?”   在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中,琪琪猛然睁开眼睛,尚不及掩饰那丝刻骨铭心的恐惧,就那样被闵殊驰尽数收入眼底。   “小傻瓜,做恶梦了?”他单臂搂着她,在额头烙下浅吻,没等琪琪彻底清明过来,手指探入腋/下,取出温度计看了看,蹙眉道:“没发烧,怎么会出这么多冷汗?”   刚才是做梦?   琪琪怔怔凝视闵殊驰的侧脸轮廓,手不自觉抚上胸口。皮肤那么凉,心跳却狂乱如斯。   她怎么会梦到自己开枪杀死他。   闵殊驰低眼看了会儿琪琪,突然柔声道:“下午我陪你去星语诊所看看?”   这句话总算让琪琪回到现实世界,用手肘擦擦额头溢出的汗珠,她在他怀里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不用,下午不是还要去试婚纱么。”   “试婚纱什么时候不能试,乖,下午我陪你去检查一下?”   “真的没事,就做了个恶梦。”她撒娇地钻进男人怀抱,仰起俏脸,说着让人分辨不清真假的话,“梦见,你不要我了。”   闵殊驰微愣,神色愈发明亮,揉着她的头发没好气:“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就算不要你,也要心痛我中驰几百亿美元的资产哪!”   “哼。”琪琪藏在被窝里的脚蹭上来突袭他的腹部,却被男人捉紧挠上脚心,惹得她扭腰哈哈笑闹不止,连连讨饶。   ……………………(被砍)   两个半小时后,闵殊驰结束晨间运动,从地上捞起一塌糊涂,甚至有点儿惨不忍睹的娇妻,扔进被窝里。   瞟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一边穿衬衫一边摇头叹气:   “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琪琪从被子里探出两只眼睛,还带着些混浊的失神与茫然,却能对着他吃吃地笑。   他拧住她的鼻子,摆出阎罗表情,恶狠狠威胁:“懒猫,再让你舒服半小时,半小时后起来给我吃早饭,我会盯着阿May的。”   琪琪的脚丫从被子里再次华丽登场,目标依旧是闵殊驰下/腹关键部位。   闵殊驰轻松捏住雪嫩脚踝,手往底/下笼紧,抵上她额头继续故作凶狠:“还想再来一次?”   “唔~”琪琪扑闪扑闪大眼睛连连摇头。   “来,为夫要出去赚钱养家糊口了,以示鼓励下。”   “么么。”琪琪的口水吐了他一脸。   闵殊驰朝圆圆翘翘的小屁股上掐了掐,一脸恶心地抹着脸颊,一步三回头走出卧室,孰料关上门没一秒,又探出头来,加重语气:“听话啊,半小时后起床吃早餐。”   琪琪终于忍无可忍抄起地上的拖鞋朝他掷去。   ------->------->------->------->------->------->------->------->------->-------   为了补字数的重复部分,sorry all。   琪琪十几岁失身,没想到事隔多年,迎来了人生第二个破处之晨。原本在床上躺着还不觉得难受,等自己下地走路走出螃蟹似的八字型后,才发现重伤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看着她的新步伐,非但不愧疚,反而猖獗大笑,怎能不令人义愤填膺?!   琪琪拾掇起目所能及各种能砸能扔的东西乒乒乓乓朝闵殊驰招呼过去,还不解气,又以愤怒的目光机枪扫射半晌,才在几名助理的拥护下去看设计图。   这批设计图之前已经发过来让琪琪看过,这次是由专人对琪琪感兴趣的几款做讲解和修改记录。琪琪被一群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美女美男包围,闵殊驰则老神在在靠沙发里看资料。琪琪趁着休息的档儿探头瞄了瞄,却是一幢大厦的设计图。   “这是什么?”她挑眉,看到图下洋洋洒洒的签字,眼带兴奋道:“Wilson”   闵殊驰双手一合,关上文件夹,黑着脸睨她:“你再露出这副表情,我立刻换主建筑师。”   琪琪闭嘴抿笑,含情脉脉回望。   闵殊驰打了个激灵,嫌恶道:“还记得半年多前搁置的世界第一摩天大楼计划吧,我接下来这个烂摊子了,投资计划明年启动,不过设计上我改聘Wilson过来,大楼名字叫Shu-Chi,如何?”   “舒淇?”琪琪嘴裂开,“原来你喜欢舒淇啊。”   闵殊驰满脸黑线,抄起文件夹朝她脑门重重一敲,恶声道:“好了,没你的事了。”   “别别,这种名垂青史的事情捎上我嘛,叫‘Chi-Chi’好不好,中文是‘驰’,英文就是‘琪’。琪琪立刻抱胳膊兴致勃勃建议。   冰眸一亮,干脆地打开设计图在旁边写上“Chi-Chi”,然后捉住琪琪下巴,对着鼻尖重重一吻。   [琪小姐,进来试下衣服,看看效果。]   就在这时,一名设计师助理毕恭毕敬走到她身边。   不愧是专业阿,这么快就改好了,琪琪正佩服这些靠几根别针剪刀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工巧匠”,起身从沙发站起,却觉眼角跳了跳。   多年刀头舔血生涯煅就了精确无比的第六感,她猛然侧首,与此同时看见突然从沙发上弹起的闵殊驰。   帝苑八十八层会议厅,厚实的防弹落地玻璃外,一架缓缓靠近的直升飞机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琪琪立刻取出望远镜,只见敞开的驾驶室里,全副武装的男人扛着肩射导弹掠夺者,正正面向他们。   更可怕的是,两架、三架、四架……直升机遮天蔽日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懒得改,直接砍了。 因为是v文,修改后字数不能少,所以有部分重复内容。 之前写rou一直被严打,这篇放纵自己一回,以后写文难得折腾rou了,每天的精力都在对付这个上面,累死。 45 45、我是飞人 ...   小R说过,这年头,手雷炸药液化弹,没人端步枪捉刀子杀人的,可也不至于出动如此重型武器轰炸吧!   这么多直升机,这叫空袭,叫恐怖袭击,会惊动中国政府和全世界媒体的!   还有,那一架架肩射导弹,火力全开密集发射,轰掉整幢帝苑都没问题,国安局和中国警方都吃屎去了?!   国安局虽然没去吃屎,不过也差不太多。   八十八层的会议室大门被帝苑经理推开,身后跟着一溜子制服男,为首军官个子瘦瘦矮矮,但乌黑眼睛目光深沉锐利,向闵殊驰行了个礼,递来两件防弹衣,镇定道:“闵先生,闵太太,请立即随我们撤离。”   “怎么回事?”闵殊驰拉着琪琪的手,一边大迈步跟随警方向安全通道走去,一边非比寻常地冷静询问。   “很抱歉,直到两点半我们在南豪、铜里等区的同事才发现异动,对方行动相当迅速,目前附近军区的战斗机正向这里赶来。”军官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就传来声音:“大厦和附近商区的人群已经开始疏散。”   一滴冷汗这时才从琪琪鬓角流下。   不是小R!   伴随轰隆巨响和迫在眉睫的热浪,帝苑大楼晃动了十几度角,闵殊驰扶着琪琪,冷漠的俊颜微微有了忧色。   军官加快脚步,带着他们下到八十层室内高尔夫的露天阳台,原本有军用直升机在此等候救援,可当他们推开安全通道往露天阳台的小门时,走在最前面的军人被一阵连射扫倒。   琪琪反应最快,门刚推出条小缝,她就把闵殊驰扑倒在地。   中弹的军人们“哼哼哧哧”倒地,虽然身着防弹衣,但暴露在外的腿部手臂皆不幸受伤,还有一名运道极差,头部中枪,当场毙命。   这种情况下,别说冲到直升机旁,就算能冲过去,也很难从密密麻麻的火力网中杀出条血路。   “你!伤着了没!”闵殊驰狼狈从地上撑起,眉头纠成十字,焦躁地抱起琪琪,目光扫过一旁血流汩汩,眸色沉之又沉,不住上下打量琪琪。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多年特工的职业素养让琪琪感觉到事情有蹊跷,可她说不出来。门外火力更加凶猛,巨大的震动令众人往后趔趄,琪琪矮着身子,靠墙稳住自己和闵殊驰,大脑飞速运转。   那军官估计是见识过大风大浪,此刻无比镇定,从死去同伴身上取下IAR(步兵自动步枪,能够在每分钟内射出450-600发子弹的轻型携带武器),站在外面的视野死角处迅速睨过一眼,面色沉沉。就在这时,大楼开始连续摇晃,对方已经火力全开,势要让闵殊驰葬身枪林弹雨火海之中。   剧烈的晃动令军官拳头一紧,当即大喝道:“跟我出去引开火力,阿强,你留下带他们上飞机!”   琪琪还来不及吼出“喂”,那军官已一马当先,挺着步枪冲了出去,更令人吃惊的,他竟然没被人射成马蜂窝倒回来。没有太多时间给琪琪思考,外面的直升飞机看见有武装人员冲出,立刻调整枪口炮口,追着几人过去,琪琪急忙拽着闵殊驰,在阿强的掩护下直奔直升飞机。   上飞机前,琪琪朝那军官暼过一眼。   跟着他一起冲出去的,如今就他一人还活泼乱跳,且越发生猛鲜嫩。   他顶着巨大的火力,于浓烟烈焰中脚步稳实,动作流畅呈S型沿着墙角飞奔,快若闪电惊雷,间或朝着敌方飞机方向掷出手榴弹,力度、弧度、准度,时间拿捏,还有手榴弹炸开时出乎意料毁灭效果,令琪琪心头巨震。   当今世上她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敢把自己肉体当装甲,抗着步枪马拉松,还小胳膊小腿儿和坦克飞机对轰的,只有一个,有且只有一个人……   琪琪条件反射想往那边奔,却被闵殊驰紧紧箍着腰肢。   她拼命压制几蹦出胸腔的心脏,又往那头看过一眼,咬咬牙,推开阿强,坐上驾驶位,低头躲避流弹,迅速启动了直升飞机。   阿强动作敏捷地帮闵殊驰和自己背上降落伞包,又递了一个给琪琪。   敌方飞机发现他们,再次转移火力瞄准。琪琪眼观六面,耳听八方,穿梭于弹雨中,朝着附近的一幢大厦驶去,希望借视野角度避开部分火力。   一片混乱中,闵殊驰沉默地看着她,手脚麻利帮她穿降落伞包,若有所思。   他们的飞机刚转过大厦一角,一排战机滑翔而至,加入了战斗,看来是中国空军赶至,但从高空探望刚刚的露天阳台,浓烟滚滚,黑红色的火舌肆嚣着冲向天际。   不是小R,是老太爷?!   “闵太太,飞机不行了,趁现在有火力掩护,我们赶快跳伞。”阿强在旁催促。   琪琪焦急地看着露天阳台,心里发寒,老太爷,你就这么笃定这样不会伤到闵殊驰么!   他们的飞机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撑不了太久,趁着现在敌方火力有所收缩,阿强推攘着闵殊驰到了舱门。   “来。”闵殊驰朝她伸出手。   琪琪伸过手去,被他紧紧握在了掌心。   “闵先生闵太太,你们先走。”阿强回到驾驶位,强行稳住飞行状态。   琪琪朝他看了眼,点点头,推着闵殊驰的背道:“你先。”   闵殊驰神情淡淡地,摇头。   琪琪看着他的眼睛,知道多说无益,蹲到舱门,帮闵殊驰调整调整背包,确认过一次他知道如何开伞,也有丰富跳伞经验,复对着舱外,拨了拨肩带,以起跳势前倾,整个上身都悬空在外。   而下一秒,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什么,闵殊驰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阿强震惊地盯着琪琪,被她赶到舱门。   她头也不会,冷冷道:“下去。”   阿强吞了吞口水,扭头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跳出去。   琪琪踩足油门,打死方向盘,在双方火力的密集交织网中直奔露天阳台。   ------->------->------->------->------->------->------->------->------->-------   直升飞机靠近露天阳台的时候,已经四处冒烟,耳闻螺旋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吱嘎声,琪琪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眼睛生出雷达来找人,终于,在一段墙壁死角中发现蜷缩着的瘦小身影。   “小R!!”她扯破嗓子大叫,无奈对方根本听不见。   那边火力密集,已经有子弹从她脑袋上方飞过去,琪琪咬咬牙,对这油门一阵猛踹,不管不顾冲了过去。   小R此刻也急得满头大汗,眼珠乱绕脑子急运东张西望找寻生路,终于发现艰难接近露天阳台的直升飞机,而舱门露着一个头,灰头土脸冲她拼命嘶吼。   她当即起身,闪电般冲向栏杆,在琪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飞纵而出,但见银光乍起,她急忙低头看下面,小R已经悬空挂在了起落架上,正借着一根看不见的钢丝拼命往上爬。   琪琪赶快回转方向盘,驾驶残破不堪的直升飞机狼狈逃窜。   一边躲避流弹,一边关注下面玩命的女人,见舱门露出只手,她急忙探过身子把她拽了上来。   “你!”琪琪惊魂不定看着小R,却见她嘴角一勾:“够义气啊。”   两人尚不及感叹劫后重生,却见远处一枚导弹颇空而至,根本不及思考,伴随巨大的爆炸声,两人一起跳了出去。   小R紧紧拽着琪琪,银丝飞纵,勾住大厦墙壁,却因巨大的气流,银丝钩子往下猛戳了一段距离,滑落出去,两人歪歪倒倒又往下落,琪琪这时反应过来,两脚紧紧夹住小R,拉开了降落伞。   ------->------->------->------->------->------->------->------->------->-------   落地以后,发现地面情况也很糟糕。   四下逃窜的人潮,神情严肃纷纷赶至的武装警员和一波波携带强大武装的匪徒,堵得大街水泄不通,人心惶惶。   “那个阿强是你的人?带我去找闵殊驰!”琪琪跟在小R身后狂奔。   “我之前联系好大L去接应他们。”   “知道什么人吗?”   小R带琪琪进了附近一家商场电梯,伴随电梯向地下车库缓缓下降,两人终于有短暂休整的时间,各自抵着墙壁喘气。小R皮肤涂得漆黑,络腮胡盖住半张脸,用贴胶把眼睛贴成三角形,又顶着粗浓眉毛,其中一根还掉了,不伦不类。不过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主要是眼睛变化太大,好好的一张俏脸被她搞得乱七八糟。   “不知道。”小R不废话,带琪琪上了一辆越野车,飞彪而出,一边向琪琪解释,“我混入负责保护闵殊驰的特别行动小组,偷了军用直升飞机打算从大厦外发动闪袭,今天中午照计划去办公室,才发现已经有人动用了军区的直升机。我觉得情况不对,向左上将通知此事,他接手指挥总部作战,我趁乱带自己人来找你们,还好赶上了。”   左家是N市军区的“嫡系皇族”,如今的将军年前新新擢升,不过三十岁,她曾听楚怜提过他一直在追求小R,昨天小R说要行动,她也想过可能会找左家帮忙,因此现在并不觉得意外。   “你说,会是闵老太爷吗?”琪琪皱紧眉头。   “不可能。”小R摇头:“闵家家业再大,也是商人,今天的火力和行动力,甚至不怕得罪中国政府,只可能是三波势力干出来的。”   “金三角的毒枭、中东的恐怖分子和……美军。”琪琪接过她的话,低低呢喃。 46 46、我是逃犯 ...   “原本说假暗杀来挑起内斗,没想到第三方真的失去耐心了,你老公处境很危险。”小R感叹着,眼角扫到琪琪一脸苍白,半天不吭声,正要追问,她却突然转过来,无比认真道:   “你绑架我吧。”   “吱——————!”   刺耳的刹车声直击耳膜,小R难以置信地盯着琪琪,抿抿唇,四下看了看,再望着她:   “上次你莫名其妙就说什么要我劫持你当人质,你到底想做什么?”   “让我消失。”琪琪仰起头散在车座上,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   “你以前从不问这些废话的。”   “以前是以前,他对你很好,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可以喜欢成那样的。”   琪琪隐隐浮出的笑容有些疲惫:“你还小,不懂。”   小R重启油门,稍稍放缓速度,扫过琪琪两眼,斟酌道:“……琪姐,你以前是不是,受过……嗯,情伤?”   琪琪叹气,知道若无法说服小R,她的倔驴脾气会让人很头痛,只得打起精神跟她掰道理:   “我偷到凤二和老太爷的谈话记录,老太爷已经在考虑用我当人质来威胁闵殊驰放弃新油田,发生今天这样的暗杀事件,无论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还是为了闵殊驰的安全,老太爷肯定会立即采取非常手段强迫他出局。”   “那就让他出局呀。”小R立刻反驳,“你也清楚,这事情搅和多方庞大势力,连NISF都被搞得乱七八糟,根本是滩浑水,你干脆就借这个机会帮老太爷一把,也是为了你老公的安全着想。”   琪琪摇摇头,低声道:“我只想他做他想做的事,不能帮他,至少也别当他的绊脚石。”   “替一个人着想,难道不是应该做对他好的事。”小R依旧不认同。   琪琪苦笑:“你想过没,若他不肯为了我放弃新油田,那时我该怎么办?”   小R愣住。   琪琪继续道:“现在消失,至少我还有主动权,也无须拿自己去标价。”   小R沉默很久。琪琪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没啥道理。她心里总无法畅快地接受。何况不管帮或不帮,她都掺合进了别人的感情事,越想越纠结,纠结成一团乱麻后,她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按琪琪说的做。   于是她刹车靠边:“你真不担心他的安危?如果今天我没赶到,你们可能就葬身火海了。”   琪琪很冷静看着她:“你信不信,就算你不来,今天我们也不会死。”   “为什么?”小R不解。   “他太冷静了。”   小R愈发困惑。   “泰山崩于前色不改,我信,可他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中。”她嘴角涩涩地,有些无奈,“你想他这样的男人,大难当前,会怎样?”   小R迟疑接过话茬:“不可能这样一声不吭被别人带着走……”   琪琪一声长叹:“警方里谁谁谁,他心里会没谱?恐怕他只是想看看你这突然冒出来的军官要干什么。”   “呀!”小R几乎跳起来:“那他不是知道你认识我……”   琪琪自哂,耸耸肩:“不一定能猜到我帮着你来刺杀他,不过安个里通外敌,老太爷走狗的名号没太大问题。”   “既然早有察觉,也不帮帮忙!?”小R满脸黑线,气鼓鼓瞪着琪琪。   琪琪摊手:“我也刚想通透。”   小R噎了噎,一捏拳头:“好吧,我们两个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失踪!”   ------->------->------->------->------->------->------->------->------->-------   连夜离开N市,换了车和行头,两个黑户口更替驾驶,昼夜兼程往西部山区逃去。   现在是琪琪驾驶,小R休息。小R在街旁小摊买了些水果,一边削一边跟琪琪指路线:“马上就进贵州,估计再开两到三天能抵达中缅边境,从缅甸取道泰国,只要进了金三角,我们就安全了。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看情况吧,金三角虽然鱼龙混杂,可地下秩序很严谨,不容易混进去的。 你呢?”   “我等大L的消息,现在美国那边的兄弟们个个磨拳擦掌,就等着狐狸露出尾巴。”   琪琪想了想:“实在不行,我先跟你走吧。”   “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对了,前面小镇停,我跟大L联系,问问现在情形。”   “嗯。”   小镇是很普通的西部山区农村集市,琪琪停下车跟小R走进一个便利店,趁她打电话的当选了些干粮矿泉水,正结账时,小R向她招招手,一副头痛的样子。   琪琪接电话前已经大致猜到会是什么事,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跟千堂遥私奔?”   听完楚怜的咆哮,她怔怔开口。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男人彻底疯了,能坐到他今天的位置,就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没想到整个竹取社都是他的,现在日本黑道大火拼,比拍电影还精彩。”   琪琪沉默片刻,冷静道:“他早想吞并千堂组势力,现在不过找到借口发难而已。”   “的确漂亮,短短一天,化被动为主动,现在亚洲黑势力内耗,老太爷和Robert Cheney吵得不可开交,热闹之极,开粥似地。”楚怜的口气抑制不住兴奋。   琪琪哭笑不得:“你们准备行动了?”   “嗯,我马上回美国带队。”   “你怎么安排我们?”   楚怜顿了顿,笑道:“你要能听我安排,我就安排小R现在立刻带你回去找你老公。闵殊驰出动全城警力找你,被小R混进去的事情,牵连得军区高层大震荡,左家的几个高官都在他极度高压下宣布辞职,雷厉风行哪。”   琪琪闻言瞥过小R,果然很苦恼的样子,估计觉得对不起朋友,正悔恨交加呢。   “你们两兄妹怎么现在一个比一个八婆,学知心姐姐呢?”琪琪讽刺。   楚怜不以为意,依旧死不正经:“那当然,闵殊驰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你,逼老太爷交人,逼千堂组交人,啧啧,我都要爱上他了。谁会知道,你转个弯又偷偷溜回他身边,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别拐弯子,不就想我回去强强联手么,这次我软硬不吃,没法帮你们。”琪琪立即拒绝。她讲义气,但她真的不想再回去,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过些平静的日子。   这一次,她选择自私。   “真的不能帮忙,反正大家目标一致,若NISF能和闵殊驰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由你出面,呈清利害关系,闵殊驰会跟你合作,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盟友。”   见琪琪态度坚决,楚怜也不强人所难,略斟酌片刻,他再次开口:“那么,我要小R立刻返回N市,取得闵殊驰的合作。”   意料之中,琪琪抿着嘴唇:“为了确保你们之间融洽愉快的合作关系,希望你能告诉他,我没有被人软禁,也没跟人私奔,只是暂时离开。”为了不让他被人要挟,所以离开,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坦白。   楚怜闻言轻笑:“说了也没用,打都打起来了,你还想闵殊驰现在收手放过千堂遥?”   琪琪一怔,没料到楚怜会如此反应,那她,也能猜到闵殊驰会怎么想了。   她无奈地苦笑:“不管怎样,你告诉他我现在一个人,很好。”   “琪琪,从我的立场,真想让小R直接押你回来,你知道,你是跟闵殊驰合作最大的筹码。若他提出要求,要我找你,我是会动真格的,你自己小心,我不会放你第二次。”   楚怜表述很直白,公私分明,是这个人最有魅力所在,虽然当自己成为他过路的桥梁时,心底略略有些不快,却也无伤大雅。   她早习惯被亲近的人利用,人与人之间,说到底,不过也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好。”琪琪干脆点头,挂了电话。   “我就说你不会跟我回去的,大L非要你听电话,这次郁闷了吧,哈哈。”小R朝她眨了眨眼。   琪琪嘴角勾起浅浅的幅度。   其实,不是楚怜想放过他,而是他对某人失控了。哈哈,这个人,且不论其他方面如何,的的确确是个好哥哥,所以才能宠得小R这样没心没肺,心思单纯。   “车给你,那,我先走咯。”小R看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嗯。”琪琪点头。   “你自己保重。”小R继续退着走,手扬起挥了挥。   琪琪保持淡淡笑容:“你不问我的去处,回去会被大L骂得狗血淋头的。”   小R咧嘴一笑,冲她扮了个鬼脸:“我怕他?!”   言罢她又蹬蹬小跑两步到琪琪身边,从她手里抓过一瓶矿泉水,手勾过她肩膀拍了拍:   “下次见你,不要再成天发呆发愣咯,我走了!”言罢她像小旋风般跑到街道旁,头也不回上了刚好路过的城乡长途公车,扬长而去。 47 47、我是道士 ...   琪琪找人伪造一代身份证,重新换了辆二手吉普,买好新手机和手机号码,恢复自己酷爱的褐亮大波浪,一路走走停停,十天后折入武当山。   这十天,风云变幻。   广播、报纸、网络,对那天N市的陆空大战铺天盖地进行专题报道,各种谣言甚嚣尘上,什么□分子宣战、新疆借机武装暴乱,北京学生游行,到三、四天后,政府依旧没有对此事做出详细解释,媒体越来越兴奋,舆论大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核武器战争预示2012世界末日的趋势。   终于,第五天,在美国“友军”的协助调查下,已经被瓦解的Giorge-Fex组织余党对此事负责,正式定性为一场恐怖分子袭击。Giorge、Fex何许人也,网络上疯狂人肉,baidu迅速建立词条,媒体无所不能,终于在第九天,有人匿名在国内主要论坛张贴了自行剪接的图片文件,证实当初Giorge、Fex和现今美国国防部长Robert Cheney三人为越战时期同批战友,这张剪接图片半夜登出后被迅速转载,不到下午,又有人贴出一张极为模糊的照片,当时身为少将的Robert Cheney清晰可见,另外一人疑似Giorge,不过很快,有不少网友跳出来辟谣,斥责考据派横行,故弄玄虚,强拼硬凑。鉴于Giorge本尊庐山真面目鲜少面世,这桩无头公案吵吵嚷嚷,至今没有论断。   琪琪从报纸上有幸瞻仰了这张照片,照片中人是不是Giorge她不知道,可Robert Cheney勾肩搭背那位船长打扮的长者,她一眼就认出来——是闵老太爷。   她现在有些相信他们同时参加过越战不是巧合。   但现在这些已经与她无关。   沿着漫长的山路迂回无尽,途经观景台,远远便看见镶嵌于断崖峭壁间的南岩宫,琪琪听着风喧树哗,举目青葱遍野。正对南岩,七十二峰朝大顶,落日的余晖从山隙间洒来,刺得人无法直视。于是收回目光,重新落于南岩宫,安静地坐了很久。   期间有个独臂挑山工,一肩担着蜂窝煤上山下山两个回合,再次见他路过往上,琪琪跟在他身后,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他说他挑煤给山上便利店的用,以前出去打工时折了手,去外面没人要,所以回武当山挑煤。越过峰顶,琪琪要下山往南岩宫去,临别前给了那人五百元人民币,感谢他给她当向导,挑山工连连道谢,说了些道家的如意话,欢欢喜喜继续往山上去了。   等琪琪走到南岩宫,已经过了开放时间,她远远眺望,从侧面欣赏会儿南岩宫,也不觉遗憾,第二天早点儿再来一次。   在这样风景如画,又极富文化底蕴的道教圣地,人很容易忘记俗世纷繁。   琪琪日子越过越懒散,越过节奏越慢。有时一个人坐在逍遥谷水边看武当道人表演功夫,一看就是一下午,山里空气清新,温度也格外低,入秋季节到了晚上后,光膀子光腿的她常冷得哆嗦。   表演功夫的道士中有个年龄极小,估计不过十来岁的小男孩,留着及肩长发,还不能像他的师兄那样盘髻,眼睛又黑又亮,皮肤也黑黑地,表演起来身手灵活,一套蹚地功夫炉火纯青,琪琪偷偷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猴子。   小猴子见她天天来,每次跟自己对上眼,便挤眉弄眼地笑,一回生二回熟,有天傍晚见琪琪又在湖边蜷坐凳子上打哆嗦,就拿了自己的小外套给她。   琪琪眉开眼笑接下披上,道谢。   熟料小猴子使完这出刚回到师兄身边,便被大家推来攘去的嘲笑。   “小毛毛,你想讨媳妇啦?”   “小毛毛,小仙女原来每天是来看你的唷!”   “小毛毛你回来干什么,还不过去陪你的仙女姐姐。”   小猴子羞恼万分,黝黑的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缩着头跑进一旁更衣的房间里,又惹得他的师兄们爽朗大笑。   琪琪看着他们,不知不觉也乐得前仰后合。   后来她就不坐湖边了,坐进了他们常围坐一团的小亭子里。原来这些人是附近功夫学校的,不算真正的道士,从小在武当山表演武功给游客观赏,也代表武当山到全国巡回演出。熟悉之后,琪琪常常穿着道士衣服,盘个圆髻,拿着把太极软剑跟他们练功,他们来逍遥谷表演的时候她就帮着收拾道具,端茶递水。   这样的日子,每一天好像很长,回头想想,又觉得很短。   她开始时还带着手机,看景途中玩玩游戏看看小说,后来手机也懒得带了,完全不知山外今夕何夕。   琪琪对时间越来越没概念,只知道天气越来越冷,她穿上毛衣和厚大衣。   来武当山这么久,有名的紫宵宫她却没去过。南岩得地利,金顶铸造极难,天底下绝无仅有,紫宵宫不过一座宫殿,所以到临走时,琪琪才决定过路看看。   刚进殿门,就看见一碧眼棕发,骨瘦嶙峋的老外身着黑色道服,在侧殿门口打太极拳,身姿极柔,打拳打得跟练瑜伽一样美,旁边两个扫地的道姑憨厚笑着,一边看一边扫。   琪琪干脆坐到白阶上看他打拳。   他打完两套,其中一个道姑上前跟他说了两句,他就开始指点道姑,不多久两个道姑就跟在他身后学,他摆一个动作,会扭头来纠正两个道姑,然后继续。   今天来往的游人很少很少,路过的总忍不住拍他们,琪琪一个人坐旁边看很久,那老外就走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她:   “你要不要学?”   琪琪摇头,问:“你哪里人?”   老外是白种的巴西人,正在“周游列国”,在武当山已经住了半年,琪琪问他下一站去哪里,他说去神农架。   琪琪说:“那我也去神农架吧。”   ------->------->------->------->------->------->------->------->------->-------   从武当山出来,登上往神农架的大巴,琪琪才赫然发现已经快到元旦了。   她随口问身后的乘客,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大新闻,不料遇到个超级话匣子,扯东扯西,这里地震那里海啸,哪个国家总理又爆了性丑闻,八卦能力极强。琪琪听了半天,没什么和闵殊驰有关,也没有听到普摩和澳新的动静,她疑是“问人不淑”,用手机搜了会儿,的确没任何消息。   琪琪觉得很奇怪。闵殊驰明明那么着急要控制新油田,老太爷背后的武装势力、黑色势力几个月前就开始大动干戈,怎么她走了几个月,反倒风平浪静起来了?   在神农架下车,她站在小卖部的电话机前,心脏砰砰砰砰激烈跳动。   站了很久,她朝售货员笑笑,买了堆零嘴饮料,掉头离开。   可是十分钟后,她再次站到一家便利店的电话机前,额发遮住眼睛,头低低地,指尖缓缓抚上话筒。   胸口“扑通扑通”,像有锤子从里往外敲出个洞来,她深深呼吸,颤抖着手指拨通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   “哪位?”   电话铃声响过三遍,熟悉的声音自话筒那头传来,带着一股清冽的冷彻。   琪琪握着话筒,上下双唇紧闭,牙齿不自觉使劲。   这几个月来,她从来没有想起过他,可一旦想起,就忍不住干出傻事。   彼时中午,李玉琛带来的工作餐放在茶几上,闵殊驰没什么胃口,正在办公桌前当工作狂。   知道他私人手机号码的屈指可数,当看见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冰色瞳孔骤然放大,他第一时间在网页里搜索区号——“湖北神农架林区、十堰区号”。   刹那间,他屏住了呼吸。   对方没有说话,他不敢开口惊动,只是握着手机的掌心浸出一层细汗。   但他很快从激动与狂喜中清醒过来,这边不动声色,那边已经用电脑向监控室发令。   两人沉默了会儿,那边电话信号不是很好,一声轻轻的叹息令信号发出嘈杂的嚓嚓声,闵殊驰心头一沉,抓着电话站了起来:“琪琪!”   他喊得又急又凶,琪琪听着这熟悉的称呼,鼻头突然很酸。她迅速用手捏住鼻子,原本想放下话筒的手迟疑着拿回耳朵旁。   “琪琪,是不是你?”   琪琪再次深深吸气,挂断电话。   闵殊驰捏着嘟嘟嘟嘟的手机,颇有些虚软地坐回椅子,另一手迅速拿起内线。   “少爷,座机位置很确定,我们的人最快两分钟内能赶到。”   “她在哪里?”   “武汉木鱼镇,属下已经联系警局全城封锁。”   “立刻给我订机票。”   “是!”   挂完电话,闵殊驰的心情依旧不能平复。   琪琪毕竟是特工出身,匿藏躲避反追踪本事一流,这令他十分挫败。他知道她不敢坐飞机,这几个月在国内布下天罗地网找她,一无所获,甚至都开始全世界搜人,若非她打这个电话来,他真的不知该去哪里把她逮回来。   ------->------->------->------->------->------->------->------->------->-------   琪琪当然明白自己要为这愚蠢的行为付出什么代价,匆匆告别巴西人,她一个扎子进了马路对面理发店,隔着隐约的玻璃门,看见两三名大汉直奔刚才的小卖部,不多时,老板走出来在街道口张望,然后跟几个大汉说了些什么。   动作真快。   琪琪再次叹气,取道理发店后门,偷偷溜走。 48 48、我是归客 ...   完全周旋出闵殊驰的搜索网,已经是半年后的事,又像在武当山时四处懒散了近一年,琪琪终于看到普摩控股澳新,成功收购中东xx石油公司的新闻,至此,中驰得到了新油田。   这十来个月,琪琪躲在甘肃青海交接处的一个小镇车厂当修理工。财经频道播出这条新闻时,她正躺在车底下敲敲打打,听到这个消息,她露出满脸污渍的脸,愣了很久。   第二天,她登上回N市的火车。   ------->------->------->------->------->------->------->------->------->-------   五哥还是准时准点出现在健身房,跑步机正对着玻璃墙。五哥原本看着电视新闻跑步,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调整目光,却见玻璃外,少女纯白无丝毫花纹杂色的短袖贴身t-shirt,下面拖地长花裙,头缩在衣后帽里,黑亮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咖啡店一角,里面运动服外面随意披着春季外套的五哥看着小口小口舔着泡沫的女人,感慨良多:“舍得回现实世界了?”   琪琪闻言,懒洋洋缩在沙发里,眼角略略带着笑意。   五哥颇有些欣慰:“看来出去走走,的确是好的。”   琪琪但笑不语。   “说吧,找我做什么?”   琪琪还是笑,清了清嗓子:“没事不能来看你?”   五哥专注地调着咖啡,过了会儿,才压低声音有一句没一句道:“老太爷,应该已经彻底被他架空了。”   琪琪往五哥身边靠了靠,但闻其详。   “内幕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现在闵氏和中驰当家的,都是他。另外有件事,我想你会有兴趣。”   琪琪挑眉斜睨。   “NISF你呆过。”   琪琪点头。   五哥抿了口咖啡,脸色沉肃:“Langdon失踪了。”   琪琪侧过头来,正面看着五哥。   “你走后不久,千堂君找过我,打听你的下落,后来他说,老太爷瞒着他很多事。”   琪琪耐心地听。   “闵殊驰以为你在他和老太爷手上,发疯一样打击千堂组,飞回美国逼宫,用得都是两败俱伤的狠辣手段。当时竹取社和千堂组拼得你死我活,没想到后来山口组插手,NISF的那个Lancelot Chu,原来在日本相当有势力,他帮着闵殊驰,千堂遥被搞得很难看。”   琪琪不动声色,五哥细细观察她的表情,难见端倪,于是他继续道:“不止闵殊驰在找你,老太爷他们都在找你,你以为,你怎么能逍遥怎么久?”   琪琪翘着的二郎腿缓缓放下,面色有些苍白。   “你毕竟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其实,他比老太爷,比闵殊驰都了解你,最早找到你的,也是他。”   琪琪嘴唇微微发白,低头看着咖啡。   “当时他的情况很不好,捉襟见肘,却还是分心来保护你,若没他出手扰乱那些找你的人,你未必能这么自由自在。”   琪琪闭上眼睛,头垂得更低。   五哥又喝了口咖啡,低声道:“当年,你以为真的是老太爷放过你?智利铜矿他已经捏在手心,却放掉一半,条件就是要老太爷护你周全,你以为,你在佛罗里达海阔天空,是谁在为你挡风遮雨?”   “五哥。”她淡淡开口,“你跑题了。”   五哥不以为意摇摇头:“他为了你找老太爷兴师问罪,闵殊驰趁虚而入,在日本打击千堂组,在美国却借着千堂组的势力对闵氏连削带打,坐收渔人之利,老太爷那边,的确乱了段时间。只是不到两个月,NISF出了大事,Lancelot被迫收手,千堂组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什么大事?”终于到正题了。   “你听说过WOLF行动吗?”   琪琪点头,她从小R和楚怜那里了解了不少。   “有人把当初参与WOLF行动的特工资料出卖给了恐怖分子,六名特工连续遭到暗杀,连Rosiel L. Brook都险遭毒手。”   “小R?!”琪琪震惊,“她现在……”   “她现在没事。”五哥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Lancelot最初一直怀疑是captain Langdon勾结国防部长出卖NISF,直到月前,Langdon突然失踪,虽然种种迹象都指明他是畏罪潜逃,但天网恢恢,被Lancelot发现了蛛丝马迹,Langdon被人抓走前留下了隐蔽暗号,说他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Robert Cheney屡番收买谈判不成,就派人抓走了他。月前,Lancelot和Rosiel来找过我,告知了事情来龙去脉。NISF里面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他们两人还被美国安上卖国罪的罪名全球通缉,Lancelot带着人潜返英国,打算让那边的朋友协助他们返回美国,另外小R让我转达你,那个所谓的秘密,应该和新油田有莫大的关系,现在美军频频向太平洋区域调动航母,可能马上有大动作,让你和闵殊驰小心。”   ------->------->------->------->------->------->------->------->------->-------   健身房离明海别墅很近,琪琪出来后没有打的,沿着林荫道慢慢向别墅走去。   阳光穿过缝隙,将点点光芒点缀在琪琪的及地花裙子上,空气中有树木的清新。当一道溪流映入眼帘时,已经可以捕捉到林木间明海别墅的屋顶。   纹花铁门前,琪琪熟练地摁下密码,巨大铁丝门缓缓开启,伴随着摄像头上的红灯跳动,一屋子的佣人保安都蜂拥而出,夹道围观,面上欣喜若狂,却无人敢上去搭腔。   琪琪在人群之首发现阿May,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阿May顿时哭出声来,迎上去颤声道:“少奶奶……欢迎回家……”   闵殊驰现在不在家,也不在国内。   琪琪回到卧室,看着墙上她和他在海边的巨幅照片,嘴角勾勒浅浅的笑意。在盥洗室洗了把脸出来,阿May双颊泛着兴奋的红色:“少奶奶,少爷已经赶去机场,今天晚上就能到家,少爷问……少爷问……”   “嗯?”   “少爷问您,能不能接他电话。”   琪琪伸出手来:“给我吧。”   阿May急忙双手递过电话。   琪琪原本还有些忐忑,坐到床头,鼻子里捕捉到一股很淡的,专属于那个男人的味道,突然间就平静下来。   “喂?”   那边喘着重气,没有说话。   “嗯?”琪琪躺到床上,眼里满是笑意。阿May知道这少奶奶一向很少笑,远远看着琪琪,默默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那边喘得更加厉害,似乎是在飞奔。   “没事我挂了啊。”   “喂!”闵殊驰终于开口,然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   “等我,回来。”   ------->------->------->------->------->------->------->------->------->-------   琪琪没有等到闵殊驰回来。   原本打算稍稍午睡,孰料头刚碰上枕头,五哥打了电话过来:   “琪琪,帮我。”   当初金盆洗手五哥也没求人帮忙过。琪琪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待他询问,五哥径直道。   “他们抓了香月里代和小孩,千堂君去救,到现在都没回来。”   琪琪讶异地张了张嘴,人尚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手脚已经麻利地从暗柜里抽枪拔匕首,熟练别到身上。   五哥解释得很快:“你走后我原本给千堂打电话说你已经回来了,没想到是他手下接的,三天前他收到匿名录像,老婆小孩都被掳了,要他带什么东西只身前往夏威夷交换,可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已经叫上BOBO,……你,来吗?”   琪琪换上军靴,把最后一把匕首插进鞋帮里,毫不犹豫:“来。你能帮我出境?”   “四点半码头见。”   “武器?”   “BOBO搞定。”   “四点半见。”   琪琪从暗柜里翻出以前跟着她出身入死的“百宝背包”,甩上肩膀,乘电梯直下车库,跨上摩托。伴随车库门缓缓开启,在保安惊慌的注目下,脚踩油门,箭一般飚了出去。事出突然,刚刚有车辆出门,大门尚不及阖上,就被琪琪从缝隙里飞驰离去。   阿May带着人追出来,急得团团乱转,Joey相对冷静,疯狂打电话安排人拦截琪琪,就在这时,阿May的电话响了。   “May。”   “少,少奶奶!您,您去哪里……”   “我有点儿急事,少爷回来后跟他说,我过几天就回来。”   “少奶奶!少奶奶!喂,喂?!……” 49 49、我是坏人 ...   五哥的船转渡台湾,台湾千堂组的人安排他们乘军用飞机直奔夏威夷。   上飞机前,琪琪估摸着时间给自己配好安眠药剂量,下咽后,她看着机窗外宽阔的广场,不知不觉想到上次去夏威夷的情形。   以往坐飞机,分秒煎熬,回忆起来也特别惨痛,唯独那次,大多数时间她不记得自己在干什么,这么想了会儿,安眠药发挥作用,她渐渐乏困,隐约听到五哥在驾驶室与人争吵,说什么“航道管制”。   她打着呵欠问刚从里面出来的BOBO:“怎么回事?”   “这不刚好赶上台湾军演,飞机航道受管制,不过若非这种一锅粥的情况,我们也混不进来。”   “不会出岔子吧?”琪琪蹙眉,强撑开上下眼皮。   “你睡吧,毕竟不是大陆,这片在千堂组的势力圈,不会出问题的。”   千堂组做了这么久的军火生意,在台湾该有的人脉和势力肯定有点儿规模,琪琪想也没必要杞人忧天,遂闭了眼睛,放松入眠。   ------->------->------->------->------->------->------->------->------->-------   唉?   好熟悉的房板和床顶褶花……   琪琪揉揉眼睛,眼眶还很涩,看东西水雾雾的,因为药效脑子还不甚清楚,迷茫地环视,终于在两米远的老板椅上看见模糊的身影。   男人身着黑色针织衫,露出墨绿色质感很厚的衬衫领子和袖子,休闲西裤收得不松不紧,愈发显出修长的腿。头发比记忆中短了些,不过看上去更加精神。   呢?做梦?   她捶捶后脑勺,重新闭眼,脑子渐渐有些清晰。以前她经常吃安眠药,所以对剂量拿捏很准。N市到火奴鲁鲁航程大约10小时,她下了八小时左右的分量,专门空出两小时来给自己调整状态,心里算了算,遂打着小呵欠懒懒道:“五哥,快到了吧?”   脚步声靠近,下巴意外地被人扯过去,不及反应,或者说,对方动作比她快准狠,她脸上已经被扇上一巴掌,不痛,但实在,能明显感觉到一种强大力量的压抑。   琪琪捂着脸,愣愣傻傻瞠大黑眼睛,终于看清那张怒不可遏的铁青俊颜。   她条件反射往后挪挪,目光四下扫射,心口瓦凉瓦凉。   这哪里是做梦,她根本就躺在家中大床上!   琪琪头次对庄周梦蝶感同身受,她现在不确定是她在家里睡觉做梦梦到五哥让她去救千堂遥最后被闵殊驰扇醒,还是在去夏威夷的飞机上做梦梦到他扇她耳光……   她依旧保持用手捂着半边脸颊的姿势,如珠似玉照映灯光反射下,惺忪双眼愈发水淋,迷蒙中带着浓浓的受虐气质。   此刻的闵殊驰,可谓耗尽毕生修养,才克制自己没用双手掐断她的脖子。   “闵……殊…… 驰?”琪琪总算把手放开脸颊,难以置信,盯着他轻轻呢喃出这三个字。   “唔……!”下一秒,眼前骤黑,前后失重,她整个身子仰入软绵的床窝,男人重如铁锤的拳头狠狠砸在她耳侧,迫使整张床都摇晃起来。   困在他双臂间,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腥红的眼睛,仿佛中世纪拼死搏杀的角斗士。   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令她在某一刹那异常恐惧,仿佛命悬一线般绷紧了神经。   “你、真、是、好、本、事!”   闵殊驰从牙齿缝里一字一字挤出这句话来,毫不掩饰的狂怒将琪琪层层包围。   她被这样的他吓得不自觉探手抚紧左胸胸口,砰砰砰砰,简直要炸开来!   一滴冷汗不自觉从鬓间滴下,她想过他们重逢时的样子。明明是预料之中的暴怒,预料之中的责骂,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那点儿些微的差别,让她真正感到害怕。   她勉强自己镇静,移开眼睛,用手肘微微撑起身子好让气势不至于残不忍睹,咽了咽口水:“你回来啦……”   闵殊驰一转不转地盯着她,压在她身侧布满青色血纹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琪琪忽然想到渔夫和魔鬼的故事。魔鬼被关在瓶内四百年,第一个世纪,它说:“必报答,使他终身富贵”;第二个世纪,它说:“必报答,满足他三个愿望”,然而第三个世纪,绝望的魔鬼说:“必须杀了他。”   现在的闵殊驰,无疑正是那个绝望的魔鬼。   于是琪琪也不解释了,缓缓仰起头,安静地回望着他。   闵殊驰的眼底掀起滔天巨浪,冷风霜剑。他骤然出手,用力地掰开她双腿,又撕又扯处理掉她下肢所有蔽体之物,稍稍退开,解开裤扣,也不褪裤子,更不顾她的干涩紧张,用手扶住强行挤入了琪琪身体。   琪琪没有挣扎,只是吃痛地皱了皱眉。   他甫进来,便用力往外抽离,挂着她的嫩肉一起向外,她还来不及吸口冷气,他骤然挺腰,狠狠撞击至底,这才将她完全贯/穿,不做丝毫停顿,伴随强健的臀肌伸缩起伏,他动得又快又急又凶又狠,整整十来分钟,一气呵成。   伴随他最后两下略带凝滞的冲击,琪琪吊着那口气这才接了上来,满头大汗瘫回床褥间。   闵殊驰没管她,只是自己跪直,抓起她半敞半毁的短衫擦干净,然后就僵脸侧头盯着床棱,连姿势都没换过。   琪琪自己喘了会儿,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抽纸盒,遂半撑身子往上挪,想伸手拿纸,孰料下肢微动,便扯着痉挛般隐痛,她猛地皱眉,略微放松下肢,再次挪动,可这次依旧没成功,两条腿被男人捏住,打得更开。   进入身体的灼热尚未完全坚/硬,却不屈不挠地将她占据,一直拉长的身子被男人摁着肩膀和腰用力收了回来,除了结/合处亲密交接外,自见面来一直没有碰触过的肌肤,一点一点被他贴合,男人强大霸肆的气场接踵而至,紧紧压着她的额头,把舌头咬出来重重地砸,拼命地吮,她险些以为他会咬下来吞进肚子。   “驰……”水津不受控制的沿着嘴角流出,却被他一口一口舔去,她身子终于热了起来,蝶翅般长睫在他的注视下颤抖。   “如果可以……”他的呼吸烫得她耳根发红,“我但愿从来不认识你。”   伴随他的起伏,她开始娇/喘,稍稍平复混乱心神后,她在他耳边轻声:“当初我走,只是想有天能回来……”她没有勇气站到天平上,让那三个精于谋算的男人给她拍价。如果当初不走,她怕自己最终不能再伴在他身边。   闵殊驰动作只稍稍停滞片刻便恢复了原有的频率。   激情之后,他进了浴室,收拾得干净整洁走出来。她原本斜坐床上,听见响动,抬眼看了看他,便拢着头发从床上起身,擦过他身边进了浴室。   没多久,她穿着他的衬衫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地盘在脑后。   闵殊驰冷冷与她对望,良久,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拿着毛巾走到她身边,解开盘发,胡乱揉拭,然后拖摁到浴室凳子上,开始给她吹头发。   一室安静,唯有吹风机的嗡嗡声。   伴随开关卡擦,他放下吹风机,手指一次一次扒拉过褐亮的卷发。   “我迟早有一天,会厌倦找你这件事。”   琪琪没料到他会说这么重的话,微微吃惊,从镜子里看着他。   他低垂着眼,面上一片冷晖清光,薄薄嘴唇轻轻启阖:   “把我推出直升机那刻,从家里开着摩托冲出去那刻……我想知道,你到底想的什么。”   琪琪呆愣。   “你爱过我吗?”   琪琪嘴唇颤了很久,怔怔从镜中盯着他俊美侧颜,发出一个难辨的音调:“……ai……”   他不回应,却仿佛自言自语:“两次……你用身体帮我挡子弹,可是两次……我都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琪琪的脸色苍白而透明。   “唯一能确定的……我永远都是被你第一个扔掉的人。”   这么久以来,琪琪从来不想认真地对闵殊驰解释什么,感情的事,最重要的是信任,可以她和闵殊驰的处境,他们之间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信任。   所以她不解释,也不想解释。   “如果当初我没走,老太爷抓了我,让你用新油田换,你会怎么做?”她脱口而出,有些激动,却也是她第一次想为自己辩解,只因,她看不惯他眼底的落寞。   闵殊驰明显僵了一下。   琪琪尖锐地笑,勾勒嘴角:“嫁给你那天起,我就没有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我也不会蠢到以为有爱情就够了,闵殊驰,就算你最后肯点头要我不要新油田,现在的你,是不是也有些暗自庆幸我跑掉了,没有让你面对这个难局呢?!”   闵殊驰掌心里捧着她的头发,停止了一切动作。   “看到新闻,我立刻就赶了回来。”一滴泪水滚出眼眶,蕴藏着深深的委屈、思念、怨恨与眷恋,她身体微微颤抖:“你最气愤的是我跟着五哥跑去救千堂遥是吧。”   闵殊驰仍旧没动,屏气安静聆听。   “香月里代、他、我,我们三个的事情到底怎样,你们谁也不知道。”她突然笑起来,直直看着镜子里的他,那是一段她永远不愿再触及的伤疤,如今鲜血淋淋地揭开,裸/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好让他看得更真切。   “他和香月本来就相爱,是我用药物去勾引他,香月发现后急火攻心,当时怀的小孩就那样流产了,东窗事发后,千堂遥非但没恨我,反而处处护我周全……香月里代也是个蠢货,同情心泛滥无处可施,居然跑来可怜我这个阶下之囚,还偷偷把我给放跑。我爨琪从来都非善类,远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可怜。” 50 50、我是落汤鸡 ...   闵殊驰的手不知何时抚上她的肩膀,重重地按着。   琪琪一直不肯面对这件事,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或许是因为这两年来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生,又或许是因为闵殊驰的出现,让她终于可以放下这段往事:“五哥看着我们走到一起,始终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帮我,但总之,当初是我害他们丢了一个孩子,如今他又因为我得罪同伙,搞得老婆孩子都被人抓了。” 她抽了抽鼻涕,擦掉眼角泪水,“我欠他们夫妇。现在他们夫妇有难,五哥都知道报恩,摸着良心说,我受的恩惠更多。更何况,这件事明显和新油田有关,NISF一团乱,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到底要千堂拿什么东西去换,搞不好就是重要线索。”   闵殊驰听她渐渐安静下来,才重重叹了口气:   “你跟我说这么多,还是执意要去的意思。”   琪琪不客气地点头。   闵殊驰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他多些,还是为你那几个朋友多?”   琪琪稍愣,嗡声嗡气:“……为你……”   闵殊驰冷笑。   这话果然听着特别假,琪琪却理直气壮:“你就不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一直跟你作对,国际石油垄断定价权都不要。”   闵殊驰蹲□子,勾住她下巴,眸底冷彻:“看来这两年,你对谁都关心着,偏偏对我,一无所知。”   琪琪眼睛红红的,嘴巴依旧毒辣:“你不想人知道的事情,谁能知道。”   闵殊驰笑得更难看:“你从来不问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琪琪沉默片刻,回道:“各为其主。”   “说得好。”闵殊驰直起身子走到一边,点了根烟,“那么,现在你是效忠闵氏,还是效忠老太爷。”   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琪琪深深呼吸,撇嘴:“我现在谁也不效忠!你如果要跟我算以前的账……我无话可说,反正我已经当逃兵了。”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非要搅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把我说过的话都当耳边风吗?!”   “为什么非要我来适应你!”琪琪豁然起身,“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一直做特工的!”   “别告诉我你还要讲什么职业道德专业素养!”   琪琪真被这男人气厥过去。面对这样的事,说是好奇心,说是责任感,还是“爱冒风险”?琪琪自己都说不明白,好吧,当它是职业病吧!   “是又怎样!”她气呼呼地顶嘴,原本一场严肃的谈话节目开始走向了暴力取闹。   闵殊驰干脆把她拉进怀抱,对着腰又掐又扭,被钳制住的琪琪也不甘示弱,下面乱踩他脚背,上面亮着牙齿见东西就咬。两人掐架的幅度越来越大,不知不觉柔道泰拳动作也出来了,闵殊驰见琪琪拳头生风,动真格,胸中压抑着的鬼火扑扑往外窜,一个侧身闪掉她的肘击后,反手箍腰抄住,打横抱起,直接扔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琪琪泡澡后的水还没放掉,她掉进去溅起巨大水花,整个人落汤鸡似地爬起,抹过眼前的水,找到抱胸站在门口冷视扮酷的男人,一压再压的火爆脾气也“蹭”地上来了,抓起手边的沐浴乳,乒乒乓乓就往他那儿砸去。   闵殊驰拉过门挡掉一波攻击,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对着门一脚踹去,厚实的木门被他踹出一个大窟窿,冲着里面咬牙切齿怒道:“爨琪,你哪儿都别想去!”   言罢摔着卧室门头也不回冲出去,直到在客厅里踢碎了一张茶几推翻两台立体音响砸碎三张椅子后,才靠着扶梯叉腰怒骂。   阿May他们看得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见闵殊驰自己骂了会儿,又三步并一步狰狞着脸往楼上冲,当即吓得目瞪口呆,急忙在后面追着喊:“少爷,少爷息怒,少奶奶好不容易回来,少爷……”   可惜闵殊驰走得太快,伴随卧室门“砰”地摇摇晃晃就是关不上,她急忙给Joey拨电话,让他赶快想办法拉住少爷。   家暴的后果会很严重!   闵殊驰冲进来时,琪琪还在浴室里打理残局。头发狼狈不堪搭着,上身衣服已经脱去,下面短裤服服帖帖粘在身上,听到响动后立刻拉过浴巾来围住,愤愤瞪着进来的男人。   闵殊驰嘴角尖酸:“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装什么装。”   琪琪手上的梳子立刻飞向了闵殊驰。   闵殊驰挥臂打开,眼睛能喷出火来,低咒一句:“我他妈真是犯贱……。”转身又要走。   闵殊驰的后半句咕哝着吞进咽喉,但琪琪立刻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唉”了声急忙追上去,孰料刚才砸东西时沐浴乳洗发液洒了一地,她穿着拖鞋冲过来,便七仰八叉往地下摔。   闵殊驰听见动静,接得很及时,但也没提防地上滑不溜溜,被琪琪乱抓,也趔趄着走滑,重重摔倒在地。   浴室地板瓷砖又冰又硬,咯得闵殊驰骨头发碜,肚子上还被琪琪重重一按,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两人摔下去发出的震天巨响,屋里屋外吓傻俩女人。   “闵殊驰!”顾不得膝盖青肿,琪琪慌张爬起,手忙脚乱去扶他,迅速拉起手腕膝盖检查,见闵殊驰摁着肚子满脸痛苦,又急忙挤到他手下帮他揉,心痛担忧神情溢于言表,“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揉……揉揉……其它地方伤着没?”   琪琪的浴巾滑落地上,她空着的手干脆抓起浴巾给他擦拭,两只沾满各种乳/液的软绵绵就在男人面前晃呀晃呀,闵殊驰也不是第一次看她的身体,却突然觉得鼻子粘粘的,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   他急忙抬起手背盖住鼻子,强自镇定地咳过两声,却听得混乱的脚步急速靠近中,不暇细思,立刻抱紧琪琪,抢过浴巾,和身躯一起将她掩住。   果然,他回头一看,一群人前仆后继地冲进来,被他砸过两次的大门终于不支,“哐”,倾倒在地。   “滚出去!”   闵少爷如虎似狮咆哮。   刚刚还处于呆滞的人群瞬间消失,去得比来得更快。   处于百感交加状态的琪琪,在他怀里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你笑个屁。”闵殊驰将她推开,愤愤然起身,从旁边玻璃柜里取出新浴巾胡乱擦拭,擦了半天想起什么,又另外取了根砸到她脑门上。   偌大的白色浴巾从头盖住琪琪,闵殊驰回过头去又转过头来,怒道:“还在地上坐着干什么,起来!”   琪琪忍住笑小心翼翼站起来,看着闵殊驰一身浇过油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好心建议:“我去放水,你要和我一起洗么?”   ------->------->------->------->------->------->------->------->------->-------   琪琪不喜欢在水里运动,因为水会清洗掉滑液,他的型号本来就偏大,没有润滑强入,她会很涩很痛,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戴罪之身呢。   感觉他的频率忽然加快,她终于盼到结束的一刻,急忙挺胸收腹,迎上去夹紧。以前不喜欢呻吟,可因为他喜欢,竭尽心思逼她叫,她渐渐也开始浪吟,此刻正打算放开嗓子,孰料第一声“啊~”的余音还没消失,就成了“啊呜啊呜噗噗。”   她的头被男人摁进了水里,连续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得不到氧气,大脑几近窒息,她激烈挣扎,而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融汇到底下一点,原本经历过两次高/潮已经有些麻木的触觉迅速膨胀,在彻底休克前,她与他一起在战栗中绽放。   从水里爬起,琪琪趴在浴缸沿上咳得死去活来泪眼模糊。   闵殊驰没有从她身子退出,也不顾她的缭乱狼狈,调换体/位,将她抱坐自己怀中,用嘴堵住她的呼吸。   三番四次这么玩,琪琪两眼发晕,揪住他胸前的红色凸起用力拧了三百六十度,又咳又喘还要躲他的牙齿舌头,一塌糊涂:   “你变态啊,这样玩会出人命的!”   “你不是最喜欢玩命么?与其死别人手上,还不如我亲手杀死你算了。”闵殊驰哑声道,眼底的黯沉让琪琪有些吃不准他意下真假。   压下发毛的恐惧,却管不住肌肤上冒出的小疙瘩,琪琪用凶狠武装自己,使劲儿瞪他。   闵殊驰懒懒与她交流火花,半眯着眼冷笑。   琪琪不是他的对手,识趣移开眼,推住他胸膛,努力想起身,让那玩意从身体里拔出来。   闵殊驰立刻握着她的腰往下摁紧,冰眸泛寒,威胁道:“等下是你要求我。”   琪琪面上不屑,身子却缴械投降松软下来,只是嘴仍别扭地抿着。   “没话说?”闵殊驰松开手,往后搭在浴台上,上身与她拉开距离,手却拢住她一只嫩滑,“那我继续了。”   琪琪烦躁地打开他,为什么她们十次谈判九次都是在这个状态下进行的!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摆出弱姿态:“你说吧,我听你的。”   “真听我的?”闵殊驰挑眉。   琪琪没好气:“闵殊驰!”   “哼。”闵殊驰脸色又开始发黑发青,不耐烦不乐意表露无遗:“如果你觉得是你害他老婆儿子被抓,那没必要,不关你的事。”   琪琪反应很快:“你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东西了?”   闵殊驰厌烦地点点头。   “是什么?”   闵殊驰侧过头,冷哼。   琪琪推了他一把:“喂,是你说我问你就会告诉我的。”   “喂什么喂,谁是喂了!”闵殊驰怒气又开始蹭蹭乱冒。   好吧,琪琪举白旗:“老公。”   “哼。”   “老公,老公~告诉我嘛~”琪琪娇嗔,乱恶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到底叫什么呢?落汤鸡打破了我美丽工整的格式阿 51 51、我是领导 ...   闵殊驰也觉得这调子很碜人,戾气横生:“闭嘴。”   “说嘛说嘛。”她催促,又推了推他。   闵殊驰这才不情不愿道:“我也没有确切消息,不过应该是类似宝藏之类的东西,千堂遥可能意外得到了地图副本。”   “宝,宝,宝藏?!”琪琪目瞪口呆,大脑一时跳跃不过来。   闵殊驰看着琪琪傻乎乎的样子,总算感觉一丝惬意。想当初他得出这么个结论来的时候,连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傻冒的,总算琪琪的反应比他还二。   琪琪愣了半天,抓耳挠腮,疑惑地看着闵殊驰,可见他一脸“正气”,犹豫万分,难以置信:“真,真的……?”   闵殊驰点头。   琪琪崩溃:“可是这个‘宝藏’和新油田有什么关系?”   闵殊驰看着她崩溃,更加惬意,总算产生了怜悯之心,好意解惑:“宝藏的大约地址在新油田,但我肯定Robert Cheney和爷爷都不知道确切位置,所以这几年来不停派遣军队假借演习巡航搜寻,可惜一无所获,后来,千堂遥不知上哪里去搞了份地图拓本。”他顿了顿,“你的好朋友呆的NISF指挥官失踪,应该也是和地图有关。”   “到底是什么宝藏……当今世界,石油还不够珍贵么!”琪琪突然得知困惑他们多年的真相,却觉得真相非常令人发指!   “我们觉得离谱不算事儿,关键是爷爷、Robert Cheney、NISF的长官、千堂遥,还有死掉的George、Fex,他们觉得靠谱。”   琪琪一时之间还无法从这无厘头的事件真相中出离,直到洗完澡跟着闵殊驰走进“开放式”的卧室,才无语道:“那……你的意思是,因为千堂君拿到拓本,所以他们才抓走香月,不是因为他帮我……?”   “他帮你?”闵殊驰挑了挑眉,恍然后眼底杀气更盛,“难怪死活找不着你……这次要不是我动作快,估计就该给你收尸了。”   琪琪偷偷翻了个白眼,略微调整情绪,走到闵殊驰正面,认真道:“就算不是因为我,我还是想去。”   闵殊驰额头隐约有青筋跳动,虽然她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但并不影响他更加愤怒。   琪琪拉着他的手不怕死道:“你知道我肯定要去的,你愿意压着脾气来找我说,是不是有安排,如果你的方法更好,我愿意听你的。”   闵殊驰打开她的手,眼神冻得死人:“你老实告诉我,是因为千堂遥,还是为了还千堂遥的情。”   琪琪被他绕得发晕,莫名其妙:“这……有区别吗?”   “如果你被人抓了,我会亲自去,否则,我派人去。”   琪琪哑口无言。   她当惯虾兵蟹将,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上升到指挥中枢了……   闵殊驰仔细观察着琪琪,不放过一丝可疑的神色,直到确定她满脸唯有无语的恍然而无丝毫不舍痛苦,脸色总算有了些微缓和。   “那你的意思是?”琪琪思索片刻,望着闵殊驰。   “我找人去救他们,你给我呆家里。”   “那五哥和BOBO……”   “我会给你满意的交待。”   琪琪看着闵殊驰哑口无言。人家闵大少爷都拍胸脯保证,她个小角色还瞎起哄什么呢?   于是琪琪走到空旷的门前,踩了踩门板的残肢:“你把门都拆了,看来晚上只好去我以前的房间睡觉。”   闵殊驰挑眉:“不是我拆的。”   门外名曰站岗实则随时拉架本质偷听的众人纷纷打了个冷战,作鸟兽散。   ------->------->------->------->------->------->------->------->------->-------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天已然微亮,琪琪和闵殊驰两人都无丝毫乏意。他对着电话和视频调兵遣将,琪琪走遍大江南北,此刻干脆抱着笔记本,斜窝在书方角落的大软垫里拷图片。软垫随着她身体舒展被挤压出各种奇怪的形状,最后,她塞了个鸟巢状,自己盘腿坐于当间,形似孵蛋。   闵殊驰偶尔抬眼扫过,忍不住扑哧一笑。   琪琪回瞪他,他笑得更加开怀:“你这样子,真像我养的哈巴狗。”   琪琪牙痒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畜牲配畜牲,绝配么。”闵殊驰噙笑向她走去,在她身边盘腿坐了,头倚上她肩膀。先是看她一张张翻照片,后来干脆将她人连垫子带电脑一起塞怀里,顺带也掌握了浏览的主动权。   “这一年……你过得不错。”他淡淡地说,琪琪分辨不出话中的善恶之别。   于是她回敬:“你也不错,生意蒸蒸日上,连带着我的身价也翻了几番。”   他揉着她的头发,清晨的阳光从窗帘中洒入,将他微浅的黑发染出一层淡约的金色,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你说得对,你走,对我而言,百利一害。”   琪琪屏住了呼吸,感觉他温厚的大掌沿着发稍落于肩头,感觉他缓缓地靠近,和在耳畔拂掠过的暖热。   “我也很庆幸,这次回来,你开朗许多。”   琪琪的心脏突然拧得发痛,她微微颤抖。她知道他即将说些很重要的话,她想听,又害怕听,只能僵坐原地,任凭上天的发落。   他轻轻叹息,将她搂得更紧:“我不敢说,自己从不向你隐瞒,我也承认,三番五次有过利用你的念头。”他顿了顿,把落于手臂的褐发拢在手心,细细搓弄,“我原以为,我们都不是那种能把爱情当一切的人。我知道你很缺乏安全感……我以为足够的筹码才是你要的。”   确实是很重的筹码,可是握紧筹码的她,为何还是选择了逃避呢。   “琪琪,我们之间,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过程中也总是相互欺瞒,所以,我没有立场责怪你,我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他的手臂突然收紧,用力地收紧,琪琪似乎被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怔望着前方,明明被他扼得几乎窒息,却不会挣扎。   “不要再挑战我的理智。”他埋在她脖项间,痛苦地挤出这句话,“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是我的妻。”   你是我的妻子,这是现在,以后,你唯一的身份。   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底线,否则,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彻底毁灭,然后,毁灭自己。   ------->------->------->------->------->------->------->------->------->-------   可能有的人注定天生劳碌命,琪琪回家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便被神情严肃的闵殊驰告知噩耗:   找不到千堂遥一家,连五哥和BOBO也失去联系。   “什么意思?出事了?”琪琪维持开门的姿势,似乎没有打算让闵殊驰进屋。   在工作上的事,闵殊驰很少显露出烦躁,此刻眉头却不经意蹙起:“不知道,可能被人毁尸灭迹了,可能是他们根本不在Robert Cheney手上,也可能是我没找到他们……”这的确棘手,却不是真正让他烦心的事。   真正的麻烦,是他安在NISF的卧底来消息:   Rosiel在英国伦敦机场失踪。   神不知鬼不觉,当时楚怜就在她身边,转眼便丢了,凭空消失般。这个Rosiel的本事连他都头痛万分,有人能强行掳走她,非同寻常的棘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NISF知道太多秘密,Robert Cheney想铲除,他就偏偏不让他得逞。这次楚怜返回美国报仇,出行身份他一应安排,可Rosiel在这当头出事,楚怜千万不能方寸大乱,坏了计划。   一个子虚乌有,人人抢破头的宝藏,还有……新油田。是不是……该告诉楚怜关于地图的事情了?   闵殊驰扫过琪琪一眼,见她低着头脸色很差,眼珠子盯着一处不动,是她想事情时标配表情。   已在喉咙的话被生生咽下,他拍了拍她肩膀:“我会继续派人追查他们的下落。”   说完,他搂着她走进大厅,忽而想起什么,低首迫视:   “别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 52 52、我是出家人 ...   打不通。   不仅小R,连楚怜也联系不到,她劳心劳力两天的结果,是一份NISF死亡名单,当年参与WOLF行动的所有相关人等,尽皆囊括,二十一人确认死亡,九人行踪不明。楚怜应该不是单独行动,可是他那里到底还有多少活口,未知数;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未知数。   闵殊驰给她口信,他安插在太平洋美军的卧底千方百计送来消息,近一个月航母出巡两次,Robert Cheney还在从世界各地秘密掳劫胁迫天文地理空间方面的科学家家加入这次行动。   整件事就给她留下了一个印象:一个疯子军阀带领一群疯子科学家开始发疯了。   她答应过他,于是她在家等消息,心急如焚。   7月21日,原本被闵殊驰彻底架空软禁,正在颐养天年的老太爷失踪,闵殊驰拿着案发前后的影像资料过来:“是不是LOS的手法?”琪琪迅速浏览,有人从外部黑掉整个监控系统,通过传送错误图像资料制造时间地点误差,逮空救走老太爷。她让美国别墅监控部的人传来当时系统数据的报错情况,仔细检查后笃定:“凤二的手法。”   她忽然想起一段模糊的记忆,脱口问道:“老太爷以前是不是在军队里呆过?”   闵殊驰略微思索,点头:“似乎听Dad提过,爷爷是退役军人,好像最高做到过海军什么舰长。”   琪琪立刻在网上搜索当初看到的那张有争议的图片资料,辨析度极低的一张扫描图,被她成倍放大,布满电脑屏幕,她激动地抓住闵殊驰的手,指着那名船长打扮的人:“据说,这是当初Robert Cheney从越南战场回国前的留影,他会不会是坐的老太爷的船,你看这个,这个人可能是Giorge,他们是同一批回国的。”   闵殊次扫过一眼,立即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就有人将当初老太爷回国的资料发送到邮件。   琪琪没有猜错,1973年8月12日起航从越南乘坐军舰返回夏威夷军事基地的一批人名单里,果然有Robert Cheney、Giorge、Fex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在琪琪的仔细审查下,还发现了当时作为美军翻译官的千堂藤虎,千堂遥早已作古的爷爷。   连闵殊驰看着这份名单,脸色也变了。   在琪琪的注视下,他又迅速打了个电话,很快,从当时苏联的卫星调出1973年8月15日澳新北部赤道一代的气候图,信号受到明显干扰,模糊可见有海啸发生,但对于这段信号干扰的原因,在闵殊驰连续咨询了几个有名的专家后依旧得不到准确解释,只能归结为类似百慕大三角那样,违反物理定律的超自然现象。   闵殊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航线图道:“你看,这不是他们返航的正常路线,可能因为海啸,他们偏离了航道,但一进入这段区域信号就受到干扰,所以他们一直找不到这个地方。”   琪琪赫然想起以前楚怜给她看过的机密资料,急忙从暗柜里翻出来插入电脑,一边给闵殊驰看一边道:“这个Giorge是美裔犹太人,原本是个地理学家,还是诺贝尔奖提名者,你不是说他们都在找什么地图么,会不会是当初这个Giorge偷偷绘制了地图,也就是说,只有他能带他们找到所谓‘宝藏’的地方。”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最初我来给你当保镖,是老太爷收到有人要暗杀你的威胁警告,后来我私自追踪那段警告的音频波段,发现这和当初NISF破坏Giorge-Fex计划的WOLF行动中监测到恐怖分子的音频波段惊人相似,WOLF行动成功,Langdon带队亲自活捉Giorge,再后来,Langdon就频频与国防部长私下秘密会面,直至失踪,当初我只是从这里猜测到老太爷和军部可能有不为人知的协议,可现在看来,什么WOLF行动,根本就是国防部长一手策划,故意栽赃Giorge,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得到这份地图。Giorge落网后,期间只经过Langdon的手,估计地图也从Giorge那儿落到Langdon手里,Robert Cheney买卖不成干脆硬抢……Langdon估计凶多吉少了。”   闵殊驰看完她给过来的资料,沉思片刻,几乎完全同意琪琪的推断:“爷爷看来也奔着去了,1973年8月15日,太平洋美军这几年几乎都是在夏天频频出动的……如果他们真的要行动,很可能也会是8月15日……”   琪琪俨然已然坐不住脚,蠢蠢欲动,可在闵殊驰沉冷的注视下,她还是默默坐好,郁闷地趴在书桌上,用蹩脚的粤语唱着凄清的小曲:“……人生……苦短……”   闵殊驰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杂志砸向她后脑,琪琪捂着脑袋愤怒地瞪他,他不为所动,薄唇抿得紧紧地,挑眉道:   “不想进笼子关着,就给我老实点儿!”   “你……你这什么人哪!”看着闵殊驰翩翩离去的背影,琪琪捡起地上的杂志朝他后背扔去,附近经过的佣人对于家里天天上演的全武行颇有些习惯了,目不斜视。   还记得以前少奶奶发脾气,少爷要么忍气吞声,要么虚以委蛇,偶尔还阿谀奉承,可现在,一点儿都不退让。于是乎少奶奶家常便饭的咆哮,“闵殊驰,你不是男人”,“闵殊驰,你小气鬼”,“闵殊驰,你跟个女人斤斤计较,算什么英雄好汉”等等,“如雷贯耳”。   而少爷最经常反驳的一句话是:“得了吧,导弹机枪都扫不死你。”   排名第二的是:“N市新修的那什么超现代化监狱,我已经给你买好房间了!”   ------->------->------->------->------->------->------->------->------->-------   8月2日,闵殊驰安排在太平洋美军的卧底殉职,他心情很不好。晚上琪琪突然醒转,见他穿着睡袍一个人坐在卧室外露天阳台躺椅上,无名指和中指间挂着红酒杯。   她从床尾的衣靠里找出他的衬衫笼上。外面虽然临近溪流瀑布,周围绿化也仿原生态,但毕竟酷暑季节,出了空调房,就像走进大蒸笼里。   她蹲到他身边,轻轻推他:“睡不着?”   闵殊驰勾了勾手,把她抱到腿上,有一搭没一搭抚着她的背,神情淡得像夏日里难以捕捉的风。   “他暴露身份……应该是爷爷揭出来的。”   冰蓝色的眸子渐渐有些迷茫,他似乎在问她,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千堂遥的爷爷会告诉他,但我的爷爷却硬要跟我对着干。”   琪琪偏着脑袋,想也不想道:“因为他爷爷死了。”   闵殊驰语噎。   琪琪继续说:“他爸爸也死了。”   闵殊驰怔怔盯着她,嘴角渐渐流露一丝涩笑,手指弹过她额头:“你对人之间的感情悟得真透彻。”   琪琪笑:“是呀,我都可以看破红尘出家了。”   闵殊驰摇摇头,把她抱得更紧,渐渐阖了双眼,听泉轻语。   良久以后,他忽然轻声询问:“你睡着了吗?”   琪琪在他怀里摇头。   “你是不是真的,对感情灰心丧气了?”   这次琪琪想很久,感觉有些回答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以为可以相信的时候,被人出卖,以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有了。信任这种东西,太复杂,有时候让你失望的人,可能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害你……有时候给你希望的人,不过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你问错人了,我要明白,就不会嫁给你这么久还觉得莫名其妙。”   闵殊驰睁开眼睛,胁迫的幽光直直射向琪琪。   琪琪却闭着眼,嘴角裂开大大的弧度:“我一直觉得你不像个人,好像什么都在你掌控中,原来你也有疑惑的。”   “哼……什么都在掌控中,哼!我要真像你说那么本事,某人能逍遥‘法外’这么久?!”   “喂,你翻来覆去老拿这说事,烦不烦。”   “爨琪,你又皮痒欠肏了是吧?”   “你别说……还真有点儿想要,那个刚完,来吗?”   “你懂不懂什么叫矜持?”某男一边以不屑的目光鄙视琪琪,一边接通小几上的直线:“阳台摄像头关掉。”   “都老夫老妻了,速战速决。”   “做你的春秋大梦……女色/魔,别侵犯我!”   “啊呀……”某个正在被控诉的女色/魔发出一声惨叫,有气无力地哼哼呀呀后,那声音媚得滴蜜,“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温柔了……慢些,慢些……”   闵殊驰调整姿势将她压在躺椅上,东啃西咬同时嘴也没停:“回来后我看你没吃药了,怎么几个月都没动静?”   几个月??难道不是才一两个月么……   “那个……闵先生,您现在才28岁,要当爸爸……会不会早了点儿?”   “少废话,从今天起,天天晚上跟着我好好动,别动不动偷懒装死。”   他训斥她的时候,她正享受得云里雾里,兀自呻吟,呆绽放过一次后,他体谅她,暂时停在她身体里让她缓劲儿,劲儿是缓过来了,不过毒舌也重现江湖。   “没用的,那个刚完,现在你把我做穿也播不下种的。”   “……”某男黑脸。   “嘿嘿。”某女淫/笑。   “爨琪琪,N市新修的那什么超现代化监狱,我已经给你买好房间了,信不信我把你关进去,关到你怀上大爷的种!”   果然又是这句话,再说就要刷新排行榜了。 53 53、我是妻子 ...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临时被派了重要工作,一大堆制度要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写稿,这次停更时间可能稍长,到五一了我会加班加点把结局赶出来了,实在抱歉!   8月5日,FBI和CIA联手全球通缉楚怜等“背叛者”,三天以后,闵殊驰终于派人查到楚怜的行踪,可等他的人赶到时,楚怜已经带人离开,走得异常匆忙。   通过提取他在境内的电话记录,才得知廉宠落到Robert Cheney手上,楚怜已经带着地图去换人了。   好消息是,既然Robert Cheney还这么看重楚怜手上的地图,说明他并没得到千堂遥手中的地图拓本,那千堂遥一家可能还有命在;坏消息是,不止廉宠被抓,恐怕楚怜也凶多吉少了。   琪琪虽然一直联系不到他们,但这两人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她没有多想,如果现在让她知道事情真相,监狱笼子也关不住。闵殊驰考虑再三,决定继续对她隐瞒。   8月15日,他倒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毕竟人算不如天算。闵殊驰频频与军方磋商,紧锣密鼓准备舰队,无暇顾及琪琪,等回过神来时,他的老婆又险些丢了。   8月13日晚,闵殊驰没有回家,琪琪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Christophe打来的。   想想这一年多,她一直没去复诊,或许是Christophe担心她。她心情舒畅地接过电话,却被对方一句话震得目瞪口呆。   那声音不是Christophe,却是久无音讯的小R   “琪琪,帮我,不然楚怜死定了!”小R在那头心急如焚。   不待她询问,小R打机关枪般焦急道:“我现在在伦敦,Christophe这里,我没有护照什么都没有,你必须想办法帮我上Robert Cheney的太平洋军舰,去晚了楚怜就没命了!”   ------->------->------->------->------->------->------->------->------->-------   闵殊驰在外,留着李玉琛时刻守护琪琪。琪琪被小R吼得晕头转向,实在没辙,便押住闵殊驰第一得力助手,要他马上安排小R直飞中国。李玉琛让琪琪连拖带拽催命般盯着,无暇通报BOSS,好不容易小R飞机抵达,他才捡空给BOSS打了电话。   “少爷,您再不回来,少奶奶又要跑了……”   小R下机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Christophe忧心忡忡跟在她身上。见了琪琪,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大致说明情况:   Robert Cheney伪造了一段她的被捕视频和声音,大L带人要跟他拼个同归于尽了!   “你最近跑哪儿去了,怎么会跟大L失去联络的?发生什么事?”琪琪追问。   小R不耐烦地看了她眼,好像想起什么,眸子有些恍惚,却强行压抑某种澎湃激昂的情绪,咬牙切齿道:“我只要救大L,救不下来,我也不活了。”   琪琪无奈,拍着她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说到这儿,她才想起李玉琛,正要找他,才发现他已经跟大部队脱节,独自落在后面打电话。   琪琪心头一凉,摸出电话急欲向某人报备,却不妨被Christophe扯住胳膊:[你知道小R怎么找上我的么?]   琪琪疑惑地看着他,把报备的事情暂且抛诸脑后。   [身无分文,说她在伦敦机场……你知道她前段时间,突然在伦敦机场失踪的事么?]   琪琪讶异摇头。   Christophe蹙蹙眉,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道:[我去伦敦机场接到她时……她穿得很奇怪……好像,你们国家的古代侠客,身上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我来了,一个人在机场角落里,哭得跟个花脸猫似地……]   琪琪哑然。小R会哭?天底下最没心没肺的人间凶器哭得稀里哗啦?!   Christophe料到琪琪会是这个反应,继续道:[我去是给你们填麻烦……你一定看着她点儿,她实在太奇怪,只要让她一个人呆着,过不多久就掉眼泪……从这次见到她到现在,她没睡过觉没吃过东西……这跟我当初刚认识你时的样子,很像……]   琪琪懵了。小R不仅哭,还出现忧郁症症状?   被Christophe这么一打岔,她差不多忘记自己该干嘛干嘛。   要混进太平洋舰队不算特别难的事,小R担心楚怜赶着出发,琪琪好说歹说,小R考虑到飞机武器的确需要准备,自己状态亟需调整,这才答应先去她家中休息一晚。   她们前脚进家门,闵殊驰后脚就抵达。   当时琪琪安顿好小R,正在厨房里下装备,闵殊驰匆匆进来,两人大眼小眼一对上,她急忙先斩后奏:   “我这次一定要去,再什么都不做,我快憋疯了!”   其实这些天她这么乖乖呆着,闵殊驰自己也有些浑身不对劲儿,今天接到李玉琛的急电,他虽然恼怒,却也有种“靴子落地”,“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当即摁着她的肩膀,肃颜道:“好,我放你去,不过我跟你一起去,去了以后,你必须听我安排。”   “可是……”   “别忘了,论拳脚功夫,你还是我手下败将。”   琪琪略作思索,点头拍胸脯保证。   闵殊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余光扫过地上的机枪匕首,面色一黑:“你什么时候在家里装的武器库?!”   “啊……嘿嘿、嘿嘿、嘿嘿……”   ------->------->------->------->------->------->------->------->------->-------   好说歹说,闵殊驰放了琪琪去陪小R。   琪琪拿着洗漱用品轻手轻脚走进隔壁客房,小R正背对她擦枪上油。   琪琪把洗漱用品放进浴室,靠近小R,却从侧面见她低着睫毛,泪痕早已浸透脸颊。   以往方圆十里有苍蝇飞过都心知肚明的人间凶器,却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靠近,直到她坐到她身旁拍了拍她背,她才惊乍低头,迅速摸掉眼泪,强自镇定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琪琪斟酌词句,小心翼翼安慰:“楚怜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会有事的。”你这样下去,没事都会出事。   小R面色苍白,笑得比哭得难看,稍稍点头:“嗯,他不会有事的。”   那口气中充满了笃定与信心,她没有放弃希望。   如果没有放弃希望,为何会如此神伤?   “你到底怎么了?”琪琪问得很轻。   小R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故作无事:“这次麻烦你们了。”   琪琪盘腿坐在她旁边地上:“我们之间,说什么客气话?何况,我也一直当楚怜是好兄弟。”   小R勉强扯了扯嘴角,恍惚了会儿,才想起什么扭头冲她道:“明天你别跟我去了。”   “不行,这次事情不止是NISF的事,闵殊驰的爷爷也在那里,还有千堂遥……换作是你,你也无法置身事外的。”   小R往房门方向睨过一眼,总算想起自己还在擦枪,换过一把小型手枪,她一边忙活一边叹道:   “琪琪,别让爱你的人挂心。”   如此语重心长的话,实在难以想象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琪琪怔怔看着她,突然有了某种揣测。   不待她问出,小R扭头看着她,神色极其落寞:“我知道放弃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感觉……琪琪,不要任性,你会后悔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R看着她,美丽的眸子中染上一种酸涩的温柔,她似乎想到了某个人,而这世界上,也只有这个人能让她如此牵挂,却每每想到,便压抑不住由内向外散发着的爱恋。   琪琪看着这样的小R,莫名心惊胆战起来。   “我以为我不会后悔……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回到这里,可是……”小R浅浅一笑,“琪琪,你知道么,我不停告诉自己,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但是,世界上真能有这么好的事?我现在一心只想,救出大L,最好是在救大L的时候,我能死掉……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小R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哽咽了下,她迅速转过脸去,再也不出声,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在了压抑克制上,以至于没有力气继续说话。   琪琪不是很听得懂她在说什么,甚至觉得逻辑有些语无伦次,可小R的绝望和痛苦似乎感染了她,心突然沉甸甸地。   两人默默静坐。   小R身上弥漫的哀伤仿佛形成一道墙,把她和所有人隔绝开,谁也插不进去,谁也无法拯救她。   琪琪有些恍惚地起身,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轻轻带上房门。   主卧中漆黑一片。因为明天即将有场硬战在即,闵殊驰早早落灯休息。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团温暖的东西依偎进怀抱,紧紧抱着他,还一个劲儿在往怀里蹭。   他睁开惺忪双眼,两臂一阖,在她额头印下深深浅浅的吻:   “不是要去陪你的好朋友么?”   琪琪仰头,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很任性,又让你不开心了?”   闵殊驰没好气:“现在知道来认错道歉?”   琪琪没心思和他打闹玩笑,沉默片刻后,徐声道:“我明天不去了。”   “嗯?”闵殊驰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完全清醒过来,这不大像他老婆说的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怕自己像小R那样……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她说得很笃定,听上去像努力要说服的不是闵殊驰,而是她自己。   闵殊驰拧开床头灯,侧坐起来,低眼看她,却见着一张无比坚定的小脸。   那眸子里的坚定,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闵殊驰仔细看了她很久,几次想说的话绕回肚子里。   从不加思索的“好,我们不去了”,到试探安慰的“你到底怎么了”,种种种种,却始终没有一句说出口。   半晌之后,他坐起身子,把琪琪捞到身上,双手握着她肩膀,冰眸中融化出一片温柔的湖泊:   “当初,你察觉老公为难,于是不声不响跑掉,你说得对,你为我争取了绝对的主动权,于公,我该夸你聪明伶俐。”   琪琪迷惑地看着闵殊驰,觉得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可他那表情那口气,又好像是真的在认可她。突然提到这个事情到底什么意思呢?   “当初如果你选择依赖我,我也会安排你失踪。同样的过程,同样的结果,但我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琪琪有些明白了,却仍仔细地盯着他。   他笑得愈发温柔:“你想去帮你的朋友,我想知道宝藏的真面目,目的小有不同,事情是一样的。”他紧了紧怀抱,“你不是温室里的小花,我也不是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我们夫妻一体,去,一起去,不去,一起不去。”   谁说感情和目的就必须是矛盾的两面?   人逐利,自然属性,人重情,社会属性,怎么不能求同存异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在一起。   “你到底想不想去?”闵殊驰挑眉问道。   琪琪不假思索,拼命点头,同时反问:“你想去吗?”   闵殊驰邪邪一笑,眨眼:“当然。” 54 54、我是探险者 ...   8月14日,天高云清。   一辆军用飞机从香港出发,直奔火奴鲁鲁。机舱当央,闵殊驰在微型平板电脑上向众人讲解他掌握到的所有资料。   “大约在这块区域,我总共派过六架隐形侦察机去实地勘探过,三架离奇失踪,两架被美军发现后自毁,唯一一架返回,带回来的资料只是一片平静的海域,气候、电磁场无异样。”他顿了顿,手指轻轻一扫,又调出一段宇宙卫星图,“既然这件事已经很离谱了,那明天的特殊天象恐怕我们必须考虑进去。”   缩作鹌鹑的琪琪从闵殊驰怀里探出脸,目光落在瑰丽罕见,如彩色珍珠般的太阳系九星连珠图上——更明确地说,从肉眼看,基本已经连作一条线了。纵使活过这二十几年,大大小小场面经历无数,此刻琪琪还是难以压抑震惊,迅速瞥向小R,想看看她的反应,却发现她由始至终埋着头,独自拿着签字笔在纸板上涂鸦。   画来画去,都是一个古装小正太的Q图。   闵殊驰对小R的表现也很吃不准,手指又拨,调出另外一幅九星连珠图:“我查过1973年8月15日的卫星记录,那次是最近的一次九星连珠,θ角在0.01度以下,而且行星连珠处于相冲位,一万多年一次的奇景。”   “什么θ角,什么是相冲位?”琪琪问。   闵殊驰摸着她的头回答:“肉眼看到在一条线,不一定真地就在一条线上,科学上,把行星的位置取为黄道面上的投影位置,然后在黄道面上把行星聚集在太阳和地球连线的附近。地球和其它行星的连线,与地球和太阳连线的夹角就是θ角,θ角30度左右的时候,你的肉眼基本上感觉它们就在一条直线上了。至于“冲”位,就是地球外侧行星按照行星、地球、太阳的顺序排列,地球把行星和太阳隔开,理论上讲,其它行星一起发生日食。相对而言,‘合’位指地球外侧行星按行星、太阳、地球的顺序排列,从地球上是观测不到其他行星的。天文上θ角在30度以下时冲合位的行星连珠已经非常罕见,冲位更是万年一次,更别提θ角在0.01度以下,几近完美的冲位九星连珠了。”   “那明天的九星连珠是怎么样?”   “θ角大约16.4度,没有冲合。”   琪琪有些遗憾,眼睛又往小R那瞟,可她还是没太大反应。她忍不住扯扯她胳膊,她才回神般扭头:“啊?”顺着两口子的目光,她睨了睨九星连珠图,才低低道:“你们刚刚说什么?”   琪琪好意地重复了一遍科学知识讲座,小R一直听得很平静,直到琪琪说到冲位其它行星一起日食时她才皱了皱眉,嘀咕道:“日食?……可九星连珠地球上看不到日食啊……难道说那儿根本不是地球,跟九星连珠有关么,那下暴雨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怎么看?”   小R似乎还在纠结日食不日食的问题,焦距发散半晌,直到琪琪第二次催促,她才平静地睨过他们,手上继续画她的Q图,比白开水还淡然无味地陈述:   “1973年,当时还是中校的Robert Cheney和Giorge、Fex乘船经太平洋返回美国,途经夏威夷以东赤道地区遭遇海啸,军舰毁坏,不到十个人获救,处在越战战败敏感时期,舆论压下来,没人报道过。幸存者被海啸卷入漩涡后,醒来发现一座海底神殿,据说领教了蕴涵超自然力量的神秘物体,哼。”小R说到这儿冷笑一声,“他们一直在找这座海底神殿,明天天时地利人和,也是,再找不到,这帮人都快没命继续找了。”   闵殊驰脸色微沉,琪琪急忙握着他的手,象征性地安抚抚摸,冲小R奇怪询问:“你怎么知道……海底神殿?怎样一座海底神殿……?”   “做梦。”小R脱口而出,在琪琪傻眼的注释下,自嘲瞥了瞥嘴:“我说我去过这座神殿,你信不信。”   闵殊驰和琪琪表情如出一辙地看着她,有些麻木,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表情。   小R又完成了一个Q图,手里灵活地转着签字笔,玩出各种花式,抿嘴道:“听过百慕大的传说吧。”她望向窗外灿烂变幻的云海。   “时空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百慕大的传说赫赫有名,海风号丢失了八年的时间,苏联潜水艇九十三名船员骤然衰老,海洋中漂流四十五年的士兵获救,失踪二十四年的渔民重现……   小R还是白开水似地陈述:“四年前……不,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两年前,两年前我突然回国读中文,琪琪你还记得吧。”   琪琪点头,一时之间难以消化的信息生生压下了飞机恐惧症。   “那次,我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一个月,回来不过两三个小时。这次我失踪不到一个月,可现在我其实已经二十岁了。”   “你……”琪琪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而显然,闵殊驰比她更吃惊,却更冷静。   “我爷爷也在那条船上,你说的神秘力量,就是掌握时间的力量?”   掌握了时间的人,是不是就掌握了世界,生老不死?如果是这样,新油田相比之下算个屌。   时间,的确值得任何人为之而疯狂。   小R闻言却只是惨然一笑:“是吗?我不知道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时间,那我负责地告诉你们,我只感觉被时间玩了,一点没有掌控它的快感。”   琪琪突然觉得机舱中压抑非常,好像他们驶向的不是火奴鲁鲁,而是被困太空舱中,即将被发射向充满无边无际未知与黑暗的困兽。她不自觉往闵殊驰怀里缩了缩,他身子很僵硬,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她的目光转落在小R的笔尖上,她又开始画画了,表情呆呆地,无意识地画着,反观那笔尖倒是有思维的活物。   琪琪从闵殊驰怀里坐出来,靠近小R,纤细的手臂拦过她肩膀,轻轻问道:“他是谁?”   小R完成最后一笔,将那Q版古装男孩的眼睛涂黑,笔头太用力,往旁边一挂,斜出一道难看的横线,她干脆沿着这条横线在纸板上画下几把大叉,睫毛颤了颤,茫然回答:“什么都没了。”   ------->------->------->------->------->------->------->------->------->-------   抵达火奴鲁鲁后,他们马不停蹄登上早已备好的直升飞机。   驾驶员是闵殊驰专程从美国请来的,介绍时他说:“这位是Bruce,以前在美国空军服役,职业冒险家,他两度从百慕大脱险。”做完全准备,为以防仪器受干扰失灵,他找来一个号称可以用眼睛充当雷达驾驶飞机横跨大西洋的怪物。   小R协助Bruce检查飞机和各种仪器设备,琪琪准备军火,待收拾到行李箱最低下的一件薄如蝉翼的黑色背心时,她拿着它走到闵殊驰身边。   “这件防弹衣,防火防刀具,跟了我很多年,你穿上吧。”   闵殊驰不屑地瞅过一眼:“见鬼,你以为你的尺码我能穿下去?”   “弹性很好的,这种衣服哪有体型之分?你试试看呀。”琪琪拿着防弹衣又往他眼底凑。   “防弹衣这种东西你以为我会没有?”闵殊驰挥手打开衣服,却将她扯入怀里,琪琪还想争,他却突然在她耳边轻轻道:   “琪琪……我想要那样东西。”   琪琪猛然一怔。   “若真有这种东西,我要得到。”他重复,语气平静,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想改变过去的人是觉得不幸福的人。   琪琪颤巍巍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以后,她在他的注视下,似乎失去所有力气:   “……你……还想要什么?”   闵殊驰抿着唇,浅浅一笑:   “我的,母亲。”   对于闵殊驰的母亲,琪琪所知都来源于老太爷。她刚被老太爷收养不到一年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死了。死因是车祸,因为当时车上还有她的情人,所以这件事在当时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件丑闻。其余关于他的家庭,他很少说,她也几乎不问。但是感觉得出来他和他父亲关系很淡,虽然他跟老太爷一直对着干,但其实还更亲密些。   琪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能坐到闵殊驰今天的位置,说他清心寡欲三岁小孩也不相信,越是权势中天的富豪越是贪得无厌,闵殊驰不能免俗。   可她总觉得,有些东西虽然人人都想得到,却是潘多拉的盒子……   莫名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吞没。 55 55、我是传奇 ...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停更很久,辛苦大家了!   一架军用战斗机划过深蓝色海洋上淡蓝色的天空。   “估计还有三个半小时,θ角会达到最低值。”机首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向他们一边报告,一边调出卫星云图,“目前尚未发现海啸迹象,太平洋白鲨军舰仍在持续往东方向,大约三十分钟以后能进入我们的视野范围。”   “信号接收正常吗?”   “一切正常。”   闵殊驰点点头,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矿泉水,给小R和琪琪各递一瓶,那两人一左一右立在卫星云图前看,看没多久便走到一起,神情趋冷。   “咦……”   “你也觉得?”   “嗯。”   “怎么了?”闵殊驰上前一步揽住琪琪,她扫过他一眼,谨慎道:“你看,洋流方向在变。”   闵殊驰顺着她手指比划方向观察,不到十分钟内,洋流循环角度逐步偏斜,几乎无甚规律可言。   “难怪没有地图他们怎么都找不到。”他喃喃,小R闻言甩下句“反正在接受信号失灵前能跟上白鲨军舰就行,神殿在哪里与我们无关”便开始捣鼓下水的装备。琪琪却偷偷窥过闵殊驰,他无甚多余的表情。   战斗机无波无澜又安全飞行了十分钟,琪琪跟在闵殊驰身边,向他确认各种设备的使用方法,他毕竟不是特工,她始终放不下心。正逐一交待着,一段明显嘈杂的电波声音传入耳帘,两人对视一眼,急忙冲入指挥中心,却见小R慢慢走出来,与两人撞个正着。   她平静地说:“从现在开始,靠肉眼飞了,都背好降落伞。”说完她看着闵殊驰,“你介绍的人,靠得住吗?”   闵殊驰点头:“有准备,军舰的位置已经记这儿了。”他指了指太阳穴。   小R微微一笑,把两个包递给了琪琪。   琪琪一边帮闵殊驰穿,一边道:“左边是放伞,伞在外面一层,低下还有一层包,如果不慎卷进海里,里面的氧气瓶可以支撑大约两天,右边的按钮是求救按钮……能帮你定位,不过……”她叹了口气,“如果真出事,恐怕发信号外面也收不到。”   飞机出发前她已经交待过一次,刚才在路上又讲解过一次,这是第三次了。   很难得感觉到被人关心呀,他暗自摇头,正想拉着她亲上一口,一名神色慌张的工作人员却冲过来打断了他们最后缱绻的机会。   “海啸了!”   他们拥入机首,从前方放大的宽视角机窗中,可见一片一片巨大的浪墙往前推进,又凶又猛。明明刚才还一点征兆也没有,说来就来!   “还没找到军舰吗?”小R急切地询问。   “没……”   [看,看那里!]身旁工作人员的话音未落,Bruce惊天一吼,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一辆排水量6万吨的大型航空母舰在凶猛的水墙面前,宛若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毫无挣扎之力。   “快!快!”小R瞬间红煞了双眼,不住催促驾驶员,琪琪按不住她,果然不消片刻,Bruce被她推到旁边,不管不顾追了过去。   他们的飞行速度在每小时1000公里,海浪的速度只稍微比他们慢了一点点,小R接手后,这辆战斗机发挥了它人生的极限功能,在一阵刺耳的报警鸣笛中笔直冲向军舰。   飞机与军舰之间的距离逐步拉进,抢过一阵水浪,开始降低高空距离,每个人都抓紧扶手,苍白着面色瞠紧小R。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Bruce突然冲过来抓住小R肩膀,怒吼道:   [停,停下来!]   小R已经毫无理智可言,反手一拳将Bruce打飞在地,速度往死了加。   “小R停下来!”琪琪也发现了异常,冲到指挥台前抓着速度控杆往下拉,小R拧得紧,两人瞬间抢打起来。   “下面有漩涡,靠太近漩涡的气流会把我们也卷下去的!小R!小R!!!”   趁琪琪和小R争夺控制台,闵殊驰从后趁其不备,捏住小R的胳膊一错,总算把她摁下驾驶位。惟恐她反抗,他卯足劲把她双臂锁于背后,冷沉的目光扫过琪琪,示意她不要焦急。   短暂的安静后,小R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眸,低低道:“放开我罢……”   众人看着闵殊驰,他略微迟疑,谨慎地松开双手。   小R慢慢立起,眸色死灰,一步一步回到机舱旁,目光始终追逐着那艘颠簸起伏的军舰。   冷汗从琪琪额头一滴一滴,沿着太阳穴往下流。   没人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闵殊驰走到了小R身旁,淡淡睨过她眼,从她身边擦过,走到Bruce身旁:[漩涡上方能过去吗?]   Bruce略微思索,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必须在高空,波高目测在30米以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高的浪,漩涡附近的气流也很强,如果一定要过去,至少要在1000米高空。”   [波高不会超过50米,能压到多低?]   Bruce愣愣地盯着他。   [500米。]闵殊驰帮他做了决定。   小R的眼睛亮了起来,紧紧盯着闵殊驰,琪琪则彻底黯下眸色,狠狠拽着他胳膊,“你要做什么!”   闵殊驰摁了摁她的手背,话却是对着小R说的。   “三截梯子接起来,剩下的距离用你手上的银丝。”他顿了顿,“还有,给我一根,我跟你一起下去。”   “……”   琪琪踉跄着退了两步。   为了所谓的神秘力量,都不要命了么?   闵殊驰察觉她的震惊受伤,淡淡扫过她,低声道,“我爷爷在那儿。”   琪琪抿抿灰暗的双唇,迎着闵殊驰坚定的目光,她明白这个男人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无法左右,深深吸了口气,她反手拉着他:   “那自然是我去。”   闵殊驰闻言递过一个警告的眼色,琪琪不甘示弱回望,两人僵持不下,孰料在这个当,飞机已经驶到漩涡上方。   白鲨军舰眼看着即将卷入核心,被巨大的海兽吞没,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接绳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呼啸而入,待他们回过神来,小R已经背着包头也不回跳了下去。   “小R————————!!!!”   琪琪冲到舱门对着低下嘶吼,声音被巨大的浪声淹没得不剩丝毫。   伴随那小黑点落入漩涡当央,伴随军舰断作两截,让一个浪头彻底打没,伴随一道刺目的光芒如银龙逆流而上,她的眼前一片骤白。   无边无尽的白……无色、无声,丧失一切知觉……   ------->------->------->------->------->------->------->------->------->-------   眼皮微微抖动,琪琪艰难地睁开双眼。   手被人紧紧捏住,因为太过用力,已经痛得出现些微的麻木,腰被铁臂紧紧揽住,她跪匐在男人厚实的身躯上。   “闵殊驰,闵殊驰!!”她焦急地推攘着他,没用动静。   她惊慌失措地贴紧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又手忙脚乱探着他鼻息,眼泪一颗颗滚落他面庞,嘴角却渐渐溢出发自心底的笑意。   “闵殊驰,闵殊驰,快醒醒,快醒醒……”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她一遍一遍呼唤他,可他始终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任何回应。   她焦急地抬眼扫视,却被眼前所见彻底惊怔住。   青色的空气在脚底流动,似云非云,似水非水。周围一片深蓝,她能看见水的细微流动,仿佛置身于一个水泡中,而抬首天空,确实苍邈浩瀚的宇宙,银河灿烂,九星相联。   这……这是……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眼前所见彻底超过了琪琪人生常识。   她呆呆地上下打量,一遍又一遍揉着自己眼睛,可眼前景致没有丝毫变化。   终于,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天上……挂着九颗星球……   她在地球上,怎么能看见九颗星球……?   她张大嘴巴,愣愣望着天空。   很清晰,很清晰。   她看见了地球,不仅如此……地球,在行星和太阳中间。   冲位九星连珠。   她记得清清楚楚,闵殊驰说过,他们遇到的这次九星连珠并不在冲合位上,近万年一次的冲位九星连珠,是发生在1973年8月15日。   巨大的冲击令她头晕目眩,她垂下头来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一遍一遍在心底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不知过了多久,她踉跄着起身,用力把他抱起驮到背上,然后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不管这里是哪里,她一辈子坐着不动,就是等死的份。   四周除了海水就是海水,可路却似乎没有尽头。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双脚无力,带着他跌趴在地。而就在这时,轻忽如风的人声从前面传来。   琪琪把头从地上艰难地抬起,只见不远处烟雾渺茫中,似乎有两个古装打扮的女人背对着她。   一个身穿天青色纱衣坐在地上,头上金钗凤髻,有些像宫廷女子。   一个身穿红衣,血一般红色的纱衣,足不着底飘着,头发又黑又长,有些像西汉时期的发型,披坠下来,只在近腰身的位置用银色发梳别了个髻,余下的头发直落足底。   “撞鬼?”   这种情况下,她已经从极度震惊走向了麻木不仁,还有心情自嘲自弄。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红衣服的那个说。   青衣服的没答话。   红衣服的又说:“你魂魄将养二十载,自个儿寻个地方投胎转世,既到了这里,前世种种便与你无关了。”   青衣服的幽幽开口:“何苦将这滩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我,终究是逃不过的。”   红衣服的笑得有些像电影里当配角的那种妖精,带着一股子风尘不羁:“他能拿我怎么办,反正我就要打回原形,就算千万载后有幸再修炼为人形,亦不知还是不是卫弋咯。”   青衣服的苦笑叹气:“下次投胎,便学你这般,做个没心没肺的。”   两人一片沉默,然后红衣服的笑道:“不同世为人……他虽为魔障,待你却是痴心一片,你倒狠得下心。”   “爱不得其法,不过害人害己。”   红衣服又叹了口气,微微侧过脸,俊眉入鬓,杏眼奕奕,手轻轻抚住胸口,似有伤在身。琪琪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漂亮得她找不出任何形容词动词名词来形容。   “览冥与我的法力支持不久。每近九星连珠的年头,时空紊乱,尤其暴雨雷电之时,览冥法力最盛,只怕你被天机镜力量反噬。”   “该来的总会来的,已然感激不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红衣服的福身,在琪琪眨眼疏乎,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衣服的走后,青衣服的还是坐在原地。琪琪目瞪口呆望着她们,一个不留神,手抚过闵殊驰肩膀上的信号按钮,按纽闪烁着红光发出嘟嘟声,终于引得青衣服的猛然回首。   琪琪被吓得往后跌坐在地,却没想到那青衣服的回过头来后,五官轮廓与红衣服惊人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红衣服的带着一股潇洒不羁,青衣服的却冷若霜菱,有股神圣不可侵犯的仙气。   “凡人?”青衣服微挑眉,语气如冬日溪水,自哂道,“东海之外,却也有凡人踪迹,还能闯入本座所施结界之中,看来这缕魂魄,所剩寥寥无几了……”   琪琪见她自艾自怨,什么凡人结界,听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罢了。你去罢。”   青衣服撂下这句话,手指一挥,琪琪便应声倒地,再次失去知觉。 56 56、我是结局 ...   宁静馨香的午后,樱花花瓣依着微风自半敞的木门中悠悠闲闲飘落枕上,渲染自她苏醒以后第一抹色彩。   门外粉色的花海,株株招摇,是以往最熟悉的景致。   八重红彼岸。   她腾地坐起,一把掀开被子,自榻榻米上跃起,踩着木地板往外冲了出去,当门扉被用力拉开,在庭外跽坐品尝的两个身穿和服的男人同时抬头看着她。   琪琪与千堂遥四目相对片刻,迅速转移目光,直奔闵殊驰身旁跪坐在地,拉着他的手语无伦次:“……这……”她指着漫天樱花,“啊……?”   闵殊驰把她的手握紧,拉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千堂遥没等他开口,淡淡扫过琪琪一眼,向闵殊驰鞠了个躬:“那么,不打扰两位,具体的情况,明天请到会社详谈。”   闵殊驰略点头回礼,向旁边做了个请字,一直守在外门的李玉琛便引着千堂遥出门。   门刚关上,她急忙又扯着他后背衣襟,一会儿指门外的樱花,一会儿指他的和服,然后便开始抱着脑袋乱转。   闵殊驰摁住她,轻声道:“我们获救了。”   琪琪点头,这个没问题,她知道自己获救了,她长着眼睛还能看出千堂遥也获救了,可是!   “难道,难道我昏迷了半年?”季节不对啊,之前不是还8月份大夏天么!   闵殊驰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门外如云似霞,满树烂漫的花海,微沉吟:“两天前,突然收到我们发出的求救信号,千堂遥带人搜海,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飘在航母残骸上。”   两、天……前?   别告诉她她在海上飘了半年还能留全尸被人救回来电击心脏复活!   “千堂遥救着他妻子出来,一直躲在附近的孤岛上,直到五哥带着BOBO找到他们。他们获救时情况很差,等他醒过来便第一时间带人进入海域,可那时已经是海啸之后半天。”他顿了顿,“海面很平静,也没有出现信号受干扰的情况,他们很顺利就找到军舰残骸,不过……没有活口。”   没有活口?   那么……琪琪猛然抬头看着闵殊驰。   闵殊驰的神情很平静,继续道:“直到两天前,BOBO突然接受到我们发出的信号。”   信号?琪琪咬着唇,猛然想起在那个诡异的世界里,她不小心摁开了闵殊驰身上的求救按钮。   等等……如果,真的如小R所说,她去过另一个世界;如果,那天所见所闻并非她做梦;如果,她看到的冲位九星连珠真的是1973年,那么……二十年后的投胎转世……小R?   “现在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百慕大的传说那样,我们被卷了下去,不知不觉穿过半年的时间再重新回到这里。”闵殊驰皱着眉,说出自己也觉得很匪夷所思的话,“那段海域的时间空间被什么力量扭曲,极不稳定,可不知为什么,自去年8月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异样……或许是天象不对,或许……”   琪琪越听越心悸,一忍再忍地脾气终于面临爆发瓶颈,她愤愤甩开闵殊驰,怒道:“你还想去是不是?你不死心了?!你连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老太爷已经搭进去了,你还……”说到这儿她才警觉自己可能触到某人的疤痕,急忙捂住嘴,别过脸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闵殊驰没有动静,琪琪正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手却被温暖的大掌重新握住。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樱花树下,轻声道:“昨天醒过来我已经跟美国和中东约好启动仪式,过不了多久,新油田就会正式运转,那之后,这块水域会被列入禁区。”   琪琪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头低低地。   “爷爷在智利的铜矿我接下来继续发展,还是和千堂组合作。”   琪琪停伫,跨了一步绕到闵殊驰正面,紧紧环住他的腰:“你要难过就哭出来,别这样……”   闵殊驰僵了僵,伸出手回抱住她,他的头埋在她肩膀,就此静止。   琪琪感觉不到他的情绪起伏,只能一遍一遍顺着他的背,良久良久,似乎樱花都能落在脚下堆出雪堆般那么久……   “我从小……就没什么亲人缘,她死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死的这个人跟我有什么太大关系,父亲,一年见一次也见不上……现在连他也走了……”   他语气淡淡地,连算伤心都特别勉强,琪琪想,没有感情便很难难过,可他这样子好孤单,好寂寞。   “当时,我真的很想得到这个力量,甚至连命都不想要了,可当飞机被卷下去那刻,我想跟着小R一起跳入漩涡,却被人扯住……那一秒,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后悔……我为什么会把你置于这种险地,我怎么该死地……忘了你还在我身旁……”   琪琪眼眶略略有些湿润,胸口涌起千言万语,却只是用力揽着他肩膀。   亲缘淡薄……总好过她这个连亲人都没有的孤儿吧……   她微微哽咽,带着些许哭腔开口:   “我有亲人了,再生一个,就有两个亲人了。”   ------->------->------->------->------->------->------->------->------->-------   三月阳春,满园樱花纷飞,飘向那不是结局的结局,飘向那未知的远方。   故人,你在他乡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告罪。富二代写完后本来要写的应该是《六夜侍寝》,这段时间主要精力也在写六夜,这篇最初本意是写殇宠前传,交代一些现代的故事,主角打算写另外一个,能写出特工的感觉,结果后来发现我驾驭不了这类文章,脑海里面的打斗场面冒险故事,信息技术方面专业又太差,硬科幻写不出来,然后就砸了。基本上好几次都想弃坑,但是弃坑不是我的风格,只好继续憋文。个人感觉有些对不起读者,也有种砸招牌的感觉……不管怎样,也是一种类型的尝试,虽然尝试失败…… 最近太忙,可能暂不开新坑,但是新坑的文已经在爬字中,这次要保质保量,目前写着的感觉也不错,如果开坑后基本能保证日更(我有存稿我怕谁,啊哈哈哈哈哈哈!!!)。《六夜侍寝》是时空漩涡系列最后一部,和青鸳幽帝有关,但是另外一个故事,主角在本文已经出现了,没错,就是那个红衣服的女妖怪卫弋同学!情节也是新尝试,敬请期待。 最后,再次感谢陪我一起跳坑的亲们,感谢你们无怨无悔的支持!在此谢过!!! <-- -------------------------------------------------------------- 书籍名称:我是传琪 作者:匪满 本书籍由网友“RKJY”上传 日期:2011/5/7 6:34:20 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TXT电子书免费分享平台 Web2.0小说网站,和好友一起上传、下载、分享TXT全本小说。 所有小说仅供试阅,请于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阅读全本请购买实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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